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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串震耳金铁交鸣声中,传出青衫文士的狂笑道:“对于女人,在下别有一套功夫,不论马上马下,都能教她称心如意。”
口中说笑着,手中长剑有如游龙夭矫,居然一上手就将青衣妇人迫得连连后退。
青衣妇人虽然落了下风,但她的防守非常严谨。
尽管那青衫文士的攻势凌厉空前,她却垃未显出慌乱,而且还扬声大笑道:“狂徒!老娘的孙子都大过你了,你少在老娘面前逞口舌轻薄。”
“年纪大一点不要紧,总不致于老得长了牙吧!”
“老娘不计较你口中嚼蛆,但不能不提醒你一声,方才老娘所说的话,你听懂了吗?”
“你说的是什么话啊?”青衫文士似乎真没听懂。
“就是‘今宵,老娘领教你的恨天剑法’那句话。”
“这句话,可没什么玄机呀!”
“有!这是说,前几天我曾经领教过你的掌力。”
“胡说!”
青衣妇人一直是下风中采取守势,就这对话之间,她已迫而退到五尺之外。
这时,那位静立一旁的天一门主,忽然扬声喝道:“停!”
青衣妇人笑问道:“为什么?”
天一门主道:“方才,你曾经说过,只要通过你这一关,贵车主就出面的。”
青衣妇人道:“不错,我是这么说过。”
天一门主道:“现在,你被迫后退已将近一丈了,难道你这一关还不能算通过吗?”
原来这一阵对话之间,青衣妇人又迫退了三尺左右。
车厢中传出文真真的语声道:“车主说,这第一关,你们已经通过了。”
天一门主道:“那她为何不出面?”
一个娇甜语声。忽然传自他的背后:“那只能怪你自己有眼无珠……于大娘退下!”
后面这句话,当然是向那青衣妇人说的。
话声未落,天一门主和少主,军师,等三人骇然转身,于大娘(即那青衣妇人)与青衫文士之间的恶斗,也立即停止。
而文真真也由车厢中缓步而出。
所有目光都不约而同地,向发话的人集中投射过来。
那是一位身着紫色衫裙,紫色纱巾幪面的妇人。
尽管是由于纱巾幪面,看不到她的庐山真面目,但由她那婀娜多姿的身裁,与美妙的嗓音判断,她的面孔谅必也差不到哪儿去。
尤其是她那神态之间所蕴涵的那股无形的慑人英气,震慑得全场鸦雀无声。
妙的是,她的身旁还站着一位不论是穿着,打扮,都跟她一模一样的人,所不同的是,她身旁的这位紫衣妇人,不曾戴面纱。
这另一位紫衣妇人,就是前文中出过的那位紫衣妇人,也就是拾得儿的义母。
天一门主微微一楞之后,才目注那说过话的紫衣妇人,问道:“阁下就是欲望香车的车主?”
“如假包换,你呢?”
“本座是天一门主……”
香车车主冷然截口道:“别向自己脸上贴金了!我敢断定,你如果不是天一门门主的替身,就必然是一个被人在幕后操纵的傀儡。”
天一门主脸色一沉道:“车主怎可信口开河!”
“我有证据。”
“好!在下恭聆!”
“数天之前,你曾跟我这位于大娘拚过掌力,是吗?”
“不错。”
“但才隔数天,你们方才见面时,你竟然认不出于大娘来,这,足以证明,你不是前几天跟于大娘拚过掌力的那一位。”
“还有吗?”天一门主显得泰然自若。
“当然还有,”香车主人接道:“数天前,那位门主的掌力,分明强过于大娘,而方才的你,却显然不是于大娘的对手。”
“那是本座故意让她。”
“你是否故意让了她,逃不过我这双冷眼旁观的清眼,”一顿话锋,目光与话锋都转向那位与于大娘交过手的青衫文士:“阁下,你说是吗?”
青衫文士的幛面纱巾微微一扬,道:“你说什么?”
由于青衫文士那似乎有点魂不守舍的神情,香车主人更是单刀直入地接道:“我说,你才是天一门的门主。”
青衫文士身驱一震道:“胡说!”
天一门主也敝声笑道:“车主真是异想天开。”
香车主人冷然接道:“那你为何要戴着幛面纱巾,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青衫文士也冷然接道:“这就奇了,难道说,幛面纱巾,只有你车主一个人能用吗?”
“不承认,没关系,我再找证据……”
“像这样的证据,还是不找也罢!”
“别忙,今宵,既然咱们碰了头,总得弄点眉目出来,让你口服心服就是……”
天一门主插口冷笑道:“恐怕很难。”
“你少噜苏!”香车主人给天一门主一个软钉之后,才抬手一指她身旁的紫衣妇人向青衫文士问道:“认识这位夫人吗?”
“像这么美似天仙化人的夫人,如蒙车主引见,在下算是三生有幸。”青衫文士已恢复他方才与于大娘交手时的轻佻狂态。
“这是说,你不认识?”
“如果我认识这位夫人,还用麻烦车主你代为引见吗!”
香车主人娇笑道:“如果你真的不认识她,我倒是可以替你引见一番。”
“那我先谢了!”
“她就是杜少恒大侠奉母命忍痛休掉的那位元配夫人汤紫云。”
“啊!原来是杜夫人,真是久仰,久仰。”青衫文士说。
“说起来,二位之间,应该是颇具渊源的呀!”
青衫文士苦笑道:“车主越说越玄啦!”
这时,汤紫云忽然向一旁的那位“少主”问道:“年轻人,你是不是姓曹?”
那“少主”身躯一震,道:“你怎么知道的?”
汤紫云道:“因为,令尊姓曹,你当然不会姓别的姓呀!”
青衫文士大笑道:“杜夫人真够高明,居然知道咱们门主是姓曹。”
汤紫云冷然接道:“我早已不是杜家的人,这一点你应该懂得。”
“定是……”青衫文士苦笑道:“只是,在下该怎么称呼呢?”
“称你我就行。”
“这个……”
“如果你觉得称你我太不礼貌,那就叫我表妹好了,不论如何,咱们之间的亲戚关系是不能抹杀的……”
青衫文士苦笑道:“你……说得更玄啦!你将我当作谁了?”
“难道你不是杜少恒的表兄曹适存?”
“绝对不是!”
“尽管你面幛纱巾,又服过变音丸,但我敢断定你就是曹适存。”
天一门主插口接道:“杜……这……这位夫人……”
他情急之下,几乎也要跟青衫文士一样,叫出“杜夫人”三字来。
但他话说一半,就被汤紫云冷然截断了:“这儿没你说话的地位!”
那青衫文士接道:“这位夫人,我不能不提醒你一声,世间事,光凭推测,有时候是会差之毫厘,谬以千里的!”
香车主人插口笑道:“这是说,你还须要见到具体的证据才肯低头?”
青衫文士笑道:“最具体而实在的证据,应该是曹适存本人,我自己根本不是曹适存,难道你还能变戏法将我变成曹适存不成!”
香车主人冷笑道:“你敢揭下你的幛面纱巾吗?”
青衫文士道:“有何不敢……”
话声中,他已揭下自己的幛面纱巾,现出一张狭长而征显苍白的面孔,并淡然一笑道:“车主,俗语说得好,真金不怕火炼……!”
香车主人截口接道:“再揭下你的人皮面具!”
青衫文士苦笑道:“这本来就是我的本来面目,你总不能要我剥下一层皮来吧!”
汤紫云扭头向着香车主人说道:“绝对错不了,不论他如何伪装,他那张马脸是没法缩短的。”
“唔……”香车主人目注青衫文士道:“你一定要我自己动手?”
青衫文士冷笑道:“要想剥我的皮,恐怕不容易。”
“你且等着瞧吧!”
香车主人话声一落,人已“呛”然亮出长剑,屈指轻弹剑叶,那幛面妙巾一扬道:“曹适存,我并没轻估你,这是本车主自出道以来,第一次亮剑。”
青衫文士笑道:“在下深感荣幸,只是,曹适存三字,我必须壁还。”
香车主人道:“承认不承认,是你自己的事,我是认定你了!”
微顿话锋,又沉声接道:“接招!”
话声未落,人已振剑飞身而起,青衫文士也只好挥剑相迎。
但令人托异的是,香车主人身形腾起,却并未向前飞扑。
不但没向前飞扑,反而一个折转,以快得不可思议的速度,凌空扑向一旁的“军师”与“少主”身前。
这行动实在太意外了。
意外得不但使那青衫文士和天一门二人来不及采取应变措施,连当事人的“军师”,“少主”二人,也只有束手待毙的份儿。
但事实上,那两个人都没被杀死。
不但没被杀死,而且,两个人都是一发无损。
因为,香车主人的目标是那位少主而且是志在生擒。
至于那位“军师”,只不过走由于他站在“少主”身边,受到池鱼之殃……受了一场虚惊而已。
香车主人一击得手之后,将业已被她制住穴道的“少主”顺手扔给汤紫云,道:“汤姊姊请接着,瞧瞧这小子究竟是谁。”
她自己则横剑护在汤紫云身前,以防天一门主,青衫文士二人的抢救行动。
但事实上,对方三人都没有采取抢救行动,好象对“少主”的被劫持,根本就无关痛痒似的。
青衫文士只是淡然一笑道:“车主这抢人的手段,好光明磊落呀!”
香车主人漫应道:“事急从权,这也算不了什么……”
这时,汤紫云已将那“少主”的人皮面目揭下,目光一触之下,立即惊呼一声道:“车主你瞧……”
香车主人回头向那“少主”匆匆一瞥之后,又转了过去以防敌人偷袭。
那青衫文士笑道:“车主,你尽管放心,仔细地瞧个痛快,在下决不会乘机偷袭。”
香车主人道:“对你这种人面兽心的东西,我还是小心为上。”
也不等对方接腔,又向汤紫云说道:“汤姊姊,请你将看到的情形告诉我。”
汤紫云道:“看情形咱们的猜想没错。”
香车主人道:“怎么说?”
汤紫云道:“这孩子,像煞是二十年前的杜少恒……”
“啊……”香车主人忍不住又回过头去,深深地盯了一眼。
不错,这位“少主”的面孔,即使是与现在的杜少恒对照之下,有七成以上相似。
香车主人“啊”了一声之后显得很平静地接道:“是的,咱们这步棋,是下对了。”
“车主,要不要先问问这孩子?”
“当然要问……”
“车主请注意防范,他们外围有人……”
“那些土鸡瓦狗,再多我也不在乎……”
这当儿,汤紫云已将那年轻人(即那位少主)的昏穴解开,加了另外的禁制。
那年轻人神志一清,立即怒叱道:“妖妇快放开我!”
汤紫云苦笑了一下道:“年轻人冷静一点,先回答我几个问题……”
那年轻人冷然接道:“小爷不高兴。”
汤紫云轻叹一声道:“孩子,事关你自己的身世,你必须回答我的问话才行。”
“我的身世会有问题?”
“不错……”
“真是胡说八道,我,堂堂天一门少主,岂会闹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