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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话声娇稚,想必是出自一位最多只有十来岁的女孩之口。
可是,可别瞧是一个小女孩所发出的暗器,那个向石瑶姑横里截击的人,却显得很忌惮地,不敢轻攫锐锋而被迫得凌空一个筋斗,倒飞丈外。
也就是这剎那间的缓冲,石瑶姑的身形,已消失于沉沉夜色之中。
那个横里截击的人,也已经飘落司介侯身旁。
只见司介侯一面向那人施体,一面讶问道:“老爷子怎么启关了?”
那是一个红光满面,须发如银,眉长盈寸的葛衫老人。
他,神情冷肃,轻轻一叹道:“我们这些老不死不启关,你撑得住吗!”
这时,“苗岭三邪”、“雪山四老”等人,也围了上来,一齐躬身施体道:“参见老爷子。”
“罢了!”葛衫老人挥手喝道:“这是什么时候,还来这一套俗礼!”
司介侯接问道:“那么,家父也已经启关了?”
“唔……”
“他老人家怎么没来?”
“他还有些事情,要准备一下。”葛衫老人显得有点心神不定地漫应着。
覃得功注目问道:“老爷子,方才,那个女娃使的是——”葛衫老人道:“那是武林中失传已久的‘冰魄神珠’……”
只听“叽”地一声娇笑道:“不……现在,它暂时叫作打狗石。”
对这种足够气炸肚皮的话,葛衫老人居然毫不以为忤地,反而笑问道:“小娃儿,你是不是姓李?”
“咦!你很聪明啊……”
“你是李哲元的重孙女…”
“我太公说,叫我不要告诉你……”
这可真是孩子话!
因此,那些老魔头们,一个个禁不住“噗哧”出声。
那娇稚语声怨声叱道:“你们有什么好笑的!”
葛衫老人扬声说道:“李哲元,别叫一个女娃儿出来充场面,站出来,咱们面对面地谈谈。”
那娇稚语声道:“詹恨天,我太公说,他老人家已不过问江湖是非,更不想见你……”
由语声中可以听出,这爷儿俩已于说话当中,飞身疾射而去。
原来这位葛衫老人,就是鼎鼎大名的詹老怪詹恨天。
而那以一曲箫音替石瑶姑解危的,却是早已高韬远引,乐享林泉的白云山庄中四老之一的李哲元。
李哲元除了牛刀小试地,吹过一曲瓦解对方斗志的箫音之外,不但不曾露面,甚至连话也不曾说过一句,仅仅示意他的重孙女,说过几句使得詹恨天为之啼笑皆非的话。
如果受到这种漠视的,不是詹恨天而换上另一个任何人,都是役法忍受的。
但詹恨天的情形则不同,他本来就是白云山庄的侍僮,彼此地位悬殊了,何况,他与司家父子那种逆伦犯上的行动,也是为一般人所不耻的。
所以,他并未因李哲元的过于漠视他而气愤,只是精目溜转地,在沉思着。
倒是司介侯禁不住冷哼一声:“这老贼,果然还没死!”
站在他身旁的剑儿娇笑道:“太上,你骂他为老贼,未免太过份了吧!”
“怎么会过份。”司介侯愤然接道:“俗语说得好,老而不死是为贼,那老贼已经是百岁以上的人了,不但是老贼,而且可算是老妖怪哩!”
他的话是顺口溜出,却忽略了面前的詹恨天也是“老贼”阶级的人了。
詹恨天当然不便因此而发作,只是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道:“少说点废话,行不行?”
司介侯这才讪然一笑道:“是是……老爷子。”
话锋略为一顿,又轻叹着接道:“老爷子,我现在明白了,我那些女剑士,也必然是李哲元在暗中弄的手脚。”
受了一次“教训”,司介侯已将他口中的“老贼”二字收将起来了。
“但愿如此。”詹恨天冷然接道:“如果石瑶姑已具有此等功力,那我们武林霸业!还得大费周章哩!”
举手一挥,沉声喝道:“咱们走!”
司介侯连忙接道:“老爷子,请等一等,我还有事情请教。”
“有话就快点说。”
“是!老爷子,方才,李家那个小丫头使的‘冰魄神珠’,究竟是什么玩艺?”
詹恨天苦笑了一下,说道:“问得好,借这机会,顺便告诉你们也好,免得以后遇上时上当。”
略为一顿话锋,才轻叹着接道:“这‘冰魄神珠’,是与量天尺为同时期的武林异宝之一,如经使用者以本身真力激发,其森寒之气,足能使一个活生生的人,于顷刻间成为一具陈尸。”
司介侯接问道:“还有别的作用吗?”
“当然有,如果当作暗器使用时,珠发无声,无坚不摧,如被击中,一身真力,立告消失。”
“不能用兵刃格拒吗?”
“不可以,一般兵刃,当之立毁。”
“这可真有点邪门。”
“这是天山绝顶万载寒冰中的冰蚌所孕育而成,一共是两颗……”
“如果两颗‘冰魄神珠’都到了李家,那才不好办理!”
“仅仅是这一颗,也够我们头痛的啦!”
“难道没有什么可以破解?”
“到目前为止,我所知道的办法,只有闪避。”詹恨天长叹一声道:“看来,上苍好象有意跟我们过不去已经有好几个甲子未曾出现江湖的‘冰魄神珠’,偏偏在这个时候重现江湖。”
司介侯笑道:“老爷子,请别过虑,那不一定就是传说中的‘冰魄神珠’。”
“绝对错不了,我虽然没见过那‘冰魄神珠’,仅凭我方才所感觉到的那股森寒至极的寒意,我就断定不会错。何况,事实上,方才那小丫头,也等于是已经承认了。”
百里轩插口道:“对了,方才我看得很清楚,那‘冰魄神珠’一击不中之后,又立即自动退了回去,难道说,它已成了通灵的精怪不成?”
詹恨天道:“那倒不至于。”
“那么,它怎会自己退回去的?”
“那可能已系上具有伸纵性的什么千年冰蚕丝一类的绳子。”
“只要它不是精怪,我们可以设法将它劫夺过来。”
“真是谈何容易。”詹恨天再度举手一挥,道:“走吧……”
※ ※ ※
当天一门的群魔们在检讨研商的同时,北邙山南麓的另一隐蔽处,却有两个如泥塑木雕似的人,挺立在夜风中,默然互视着。
那是本书中的男女主角——杜少恒与石瑶姑。
是的,以他们两人的际遇而言,劫后重逢之下,的确是千言万语,不知应由何处说起才好。
半响,杜少恒才讷讷地说道:“瑶姑,我……实在对不起你……”
石瑶姑幽幽地一叹道:“过去的,不必再提了。”
“瑶姑……”
“不!叫我车主。”
杜少恒满脸痛苦神色地:“瑶姑,你这么忍心……”
石瑶姑俏脸一沉道:“叫我车主,这是命令!”
“是!”他苦笑着。
“如果不是李太公的命令,我还没打算见你。”
“那你准备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肯正式见我?”
“原先,我准备等这一次大劫平定后。”
“……”他仍然只有苦笑的份儿。
“方才,李太公所说的话,你都已经记住了?”
“是的。”
“上苍对你杜少恒,似乎是特别优惠,年轻时,享尽了风流艳福,中年以后,更是连武功也是在温柔乡中消遥自在地获得的。”
“这……我得特别感谢你的安排。”
“不用谢我,这些都是李太公的安排。”
“啊!”
“你的福缘,的确是特别深厚,方才,李太公也居然亲自传你三式绝招。”
一顿话锋,又注目问道:“你明白我的话意吗?”
“我还没弄明白!”
“那我可以告诉你,李太公和古太公等四位老人家,已经是神仙中人,一般人连见他们一面,也不可能,而你却能亲聆李太公的教益,这不是异数吗!”
“有道理……”杜少恒点首接问道:“这次重履红尘的,只有李太公一位?”
“还有他老人家的重孙女惠姑,但他们都不会直接参与这一场杀劫。”
“瑶……车主,我可以请教几项疑问吗?”疏神之下,他的“瑶姑”二字,几乎又脱口而出。
“你问吧!”
“车主的武功是,获自文真真所携的秘籍吗?”
石瑶姑点首道:“不错,但却经过李太公的特别指点。”
“啊!那么,车主与文真真又是怎么会合的?”
“也是李太公在暗中指点,连文真真与于大娘的逃出虎口,也是李太公在暗中协助的,要不然,她们怎会那么容易逃出来。”
“李太公他们对无双大侠等人不予营救,果然只是为了劫数的原因?”
“不错,在劫难逃,人不能逆天,如果要逆天行事,则所受必然更惨。”
“……”杜少恒长长地叹了一声。
石瑶姑神色一整道:“杜大侠,请记着,真真生母文素文的生命,如果不能设法保全,你也就毋须再见我了!”
一声“杜大侠”,使得杜少恒的心中,有如钢刀扎了一下。
但由于责任的艰巨,使他没法计较这些,只是苦笑着点点头道:“我知道!”
“知道就好——小云,过来。”
“是!”十多丈外,一道人影,应声飞射当场。
那是汤紫云的徒弟白小云,也是石瑶姑那“香车四小”中露面最少的一个。
目前的白小云,完全是女儿的本来面目,身裁修长,眉目姣好,虽然赶不上文真真的天姿国色,却也算是一位难得一见的美人儿。
她,向着石瑶姑恭敬一礼,道:“参见车主。”
石瑶姑沉声说道:“小云,记着你自己所说的话,排除任何困难,混入魔巢,不惜一切牺牲,维护你文阿姨的生命。”
“是,云儿记下了。”
石瑶姑挥挥手道:“该说的,都已说过了,你们走吧!”
杜少恒连忙接道:“且慢,车主,我还有一个疑问。”
“你的疑问,有没有完?”
“就只有这一个了。”
“好,说吧!”
“车主,文真真怎么会长得跟你那么酷肖的?”
“那是巧合,也是我特别宠爱她的原因,很多人都说她是我的女儿,你是否也有这种想法?”
“不错,当我最初见到她时,也曾经这么想过。”
“现在,你应该完全明白了?”
“是的,谢谢你!车主。”他苦笑着。
“好了。”石瑶姑神色一整道:“二位必须走了,并且必须立即分手。”
“是!”白小云恭应着向石瑶姑恭敬一礼之后,才向杜少恒娇笑道:“杜伯伯,我先走啦!”
杜少恒点点头,石瑶姑抢先说道:“杜大侠,快点走吧!冬梅姑娘,可能已等得不耐烦了。”
杜少恒苦笑着,咀唇牵动了一下,却是欲言又止地,突然一挫钢牙,长身飞射而去。
目注杜少恒身形消失的方向,石瑶姑沉思良久,才扬声唤道:“司马大侠请过来。”
“是!”一道人影,如经天长虹似地,由箭远外的斜坡上疾射当场,向着石瑶姑躬身施礼道:“司马元参见车主。”
石瑶姑却是抬头目注那黑黝黝的夜空,幽幽地说道:“方才的一切经过,司马大侠都看到了?”
“是的。”
“魔焰方张,而我方的四位老神仙,又不愿重履江湖,目前,这除魔卫道的重责大任,完全落在我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