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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家集,是通往伏牛山笔架峰的必经之地,距笔架峰只有二十里,能通马车的官道,到此为止,再向里走就只能乘马或步行了。
由于刘家集地处交通要冲,市面上本来就是相当热闹的,自从天一门将总舵建在笔架峰之后,更无形中成为天一门总舵的外寨,不但市面上更为繁华,居民也由原有百多户人家,增加了一倍以上。
黄昏时分,十辆双套马车,和数十骑长程健马,整队进入了刘家集。
尽管刘家集地处交通要冲,并非是一个没见过大场面的村镇,但像目前这种鲜衣怒马,浩浩荡荡的壮观行列,却还是第一次见到。
这第一次大队人马,就是由洛阳撤回来的天一门分舵人员。
当然,也包括了以司介侯为首的魔头们在内。
这一个壮观的行列,虽然吸引了民众们惊讶的眼光,但他们却像一枝训练有素的军队,秩序井然地一齐止于同庆酒楼前,然后鱼贯地进入酒楼。
同庆酒楼是刘家集中首屈一指的豪华场所,也等于是天一门设在刘家集的宾馆和分舵,纵深五进,全是楼房,除了临街的酒楼之外,后面的客房,就有百来个房间。
主持同庆酒楼的,是一个人高马大的彪形大汉,此人约莫四旬开外年纪,块头之高大,连汤人杰——拾得儿也比他矮了半个脑袋,当然,名义上,他是这酒楼的掌柜。
当司介侯等高级头目进入酒楼中的特别宾馆后,这位大掌柜自然也殷勤地跟了进去,但他却在宾馆前被迎面走出来的琴儿挡驾了,“井掌柜,你来得正好。”
娇巧玲珑的琴儿,站在井掌柜面前,就像是小娃儿站在大人跟前一样。
但这位井掌柜却是毕恭毕敬地,哈腰谄笑道:“使者有何吩咐?”
“太上说,他老人家须要沐浴更衣之后,再进晚餐。”
“是!”
“还有,如果这儿有什么情况,叫你直接向门主报告。”
“是是……情况是谈不上,但有些事情,必须向门主请示一下。”
“好,你自己去吧!”
“谢使者…”
井掌柜向琴儿恭敬一礼之后,缓步走向曹适存的房间前。
曹适存的房门没有关,公冶十二娘也在他的房间内。
井掌柜在门外就躬身施体,并含笑说道:“参见门主,和二娘娘。”
曹适存点点头道:“不必多礼,井铁牛,方才你跟琴儿的话,本座已听到了,有什么事情,说吧。”
“是!启禀门主,‘雪山四老’中的老大公冶老爷子师徒已被人狙杀……”
“这消息我已知道。”
“门主已查出凶手了吗?”
“没有,你呢?”
井铁牛道:“属下拙见,那必然是石瑶姑那边的人。”
“废话!”
“……”井掌柜尴尬地一笑,没接腔。
“还有别的事吗?”
井铁牛道:“有是有,不过,属下不知道该不该说……”
“有话就说!”
“是!”井铁牛走近两步,俯身低声说道:“启禀门主,这儿,昨天新到一个很标致的姑娘,属下觉得她非常可疑。”
“啊!怎么样可疑法?”
“那美姑娘说……”
接着,以真气传音叽咕了好一阵子之后,才再度以普通语声说道:“门主您说,像她那样的人,是不是非常可疑?”
“唔……”曹适存沉思着说道:“的确是可疑。”
“门主,要不要派人去把她找回来?”
“你等一下,让我向太上请示后,再作决定。”说完,立即匆匆走了出去。
约莫袋烟工夫过后,曹适存才重回室内,而且后面还跟了一个琴儿。
井铁牛连忙迎上前去,问道:“门主,太上怎么说?”
“太上要我亲自去瞧瞧。”
“使者也要去?”
“难道不可以吗?”琴儿娇笑着。
“当然可以,当然可以。”井铁牛谄笑接着道:“好,属下带路。”
公冶十二娘接道:“我也去。”
曹适存含笑点首道:“行!多去几个人,热闹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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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氏宗祠前的广场,是刘家集的夜市所在,它的作用,一如开封的大相国寺,与洛阳的白马寺前的广场,虽然不如大相国寺与白马寺前的广场那么百技杂陈,人头钻动,但一些卖小吃的,玩杂耍的,以及休闲的游人们,都不约而同地涌向这儿,倒也显得颇为热闹。
当曹适存、琴儿等一行人到达时,正是华灯初上,也是这个小夜市开始热闹的时候。
当然,曹适存这行人,不是来逛夜市,他们的目的,是那位“非常可疑的”美姑娘。
所以,在井铁牛的前导之下,一行四人,径行走向刘氏宗祠的大门前。
“就是她。”井铁牛悄声说,并抬手向祠堂的大门口指了指。
端坐祠堂前台阶上,双手抱胸,一脸肃容的,是“香车四小”中的白小云姑娘,井铁牛所指的,也正是她。
此刻的白小云是一身缟素,鬓边也插着一朵白色的小绒花,脂粉不施,丽质天生更显得格外的楚楚可怜。
她身旁地面上,平铺着一幅白布,白布上写着十二个酒杯大小的血字:谁替我雪父仇,我给他作老婆。
红白相映,本已非常醒目,而那两句话,更是格外引人注意。
那幅血书白布的一角,用一个小型的黑布袋子压着。
像这情形,围在白小云身边的人,自然是不会少。但那些人,只是指指点点,悄声谈论着,却没任何人向白小云搭讪。
曹适存当先排众而入,向白小云问道:“姑娘贵姓?仙乡何处?”
“小女子姓白,名小云,小地方南昌。”白小云殷殷而谈,却并未向曹适存看过一眼。
“啊!南昌距这儿迢迢千里,姑娘怎会跑到这儿来的?”
“因为,我的杀父仇人必然会到这儿来,也只有这儿才有人有力量可以替我报仇。”
“姑娘能否请说明白一点?”
“如果阁下符合我所须要的替父报仇的条件,我自然会详细奉告。”
“好,请将那些条件说出来试试看?”
“阁下是有意应征?”
“不错,但不知白姑娘报仇的对象,是不是我曹某人?”
“小女子的仇家不姓曹。”
“那我就放心了,请说明条件吧。”
白小云这才抬起头来,向曹适存深深地打了一眼,然后,探手一旁的黑布袋中,取出一个鸭蛋大小的黑色石头,正容说道:“我的条件看似很简单,但实际上却是非常难。”
她将卵石在手中掂了掂,又注目问道:“阁下知道这卵石的来历吗?”
“不知道。”
“这是衡山祝融峰旁黑龙潭的卵石,比一般卵石重而坚,我的条件是,应征者必须单掌以本身真力,将此卵石捏成十六块,不能多,也不能少,更不能有粉末,每一块的份量必须要均匀。”
曹适存笑道:“这条件可的确不是简单,但我还是愿意试试看,白姑娘,请将卵石拋过来。”
白小云将卵石拋给曹适存说道:“接着,小女还有一个附带条件。”
“请说。”
“如果阁下符合条件时,必须等杀了我的杀父仇人之后,才能和我成亲。”
“行!白姑娘,我可以先行请教一些问题吗?”
“现在不可以,必须等我认为合格之后,我自会详为奉告。”
“好!咱们就这么说定……”
只见他脸色一整,那握住黑色卵石的右手,五指一收,一阵轻微爆响之后,才将手掌摊开来,伸向白小云身前道:“白姑娘请过目。”
不错,那个黑色卵石已裂成十六块,每块的份量也颇为均匀,只是美中不足的是,掌心中也有着小量的粉末。
白小云目注了少顷,忽然脸色一黯,仰首喃喃地说道:“爹爹英灵不泯,女儿总算已找着一位能替您报仇的人了。”
曹适存笑问道:“这是说,在下已算是合格了?”
“是的。”白小云站起身来道:“一切到你的住处再谈吧!”
曹适存点点头道:“好,请跟我来。”
琴儿毕竟童心末泯,禁不住好奇心的躯使,边走边笑问道:“白姑娘,如果那个替你湔雪父仇的人是女的,你如何报答她呢?”
白小云顺口答道:“我会给她作奴隶,终身听候躯使。”
公冶十二娘轻轻一叹道:“年纪轻轻,能有这一份孝思,可真不容易……”
回到宾馆中曹适存的房间后,曹适存含笑说道:“白姑娘请随便坐。”
“谢谢!”白小云凄凉地一笑,径自在一旁的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
公冶十二娘与琴儿则分坐曹适存的左右。
白小云首先注目问道:“如果我这一路行来的观察不错,阁下就是天一门的门主?”
“不错,白姑娘对江湖上的动态,好象很清楚?”
“是的,要不然,我怎会找到这儿来。”
曹适存沉思着问道:“白姑娘方才说,是南昌人?”
“不错。”
“南昌地区,有一位很难缠的武林怪杰白啸天……”
“那就是先父。”
“啊!原来白姑娘就是白啸天大侠的令媛,那么,白姑娘本身的武功,也必然很高明的了?”
“谈不到高明,但比先父生前要强一点,不过,我的武功却不是家传,而是在衡山获自白云庵主……”
曹适存截口一“啊”道:“原来白姑娘是白云淹主百了师太的高徒,那就怪不得啦!”
白小云凄凉地一笑道:“我可以坦白告诉诸位,我的恩师已于两年前圆寂,临终前,并将部份真力以佛门开顶传功大法转输给我,所以,像方才那种卵石,我也能单掌将它捏碎,但却不能控制大小和块数,而且会有半数的粉末。”
说着,脸色一整,将仍然握在她手中的一个卵石使劲一捏,果然一如她所说,半数成了粉末,另一半却成了大小不一的碎块。
这情形,使得对方三人一齐精目中异彩连闪,曹适存并“啊”了一声道:“年纪轻轻,能有这一份真力,可真是难能可贵。”
白小云谦笑道:“这不是我自己的成就,完全是恩师所赐。”
公冶十二娘笑问道:“白姑娘自己具有如此高明的身手,却仍然要以等于卖身的方式替父报仇,那么,那个仇家,一定是很厉害的人物了?”
“是的,那厮等于是欲望香车车主的左右手……”
“那是谁?”
“司马元。”
司马元会是白小云的杀父仇人吗?
当然不是,那是事先计划好的谎言。
不过,白小云所说的身世,却是确有其人,也确有其事,只是她的父亲白啸天,并非死于仇家之手。
在“香车四小”中,她是唯一带艺投师的一个,所以,她的成就,在四小中,和石瑶姑的儿子石家庆,(亦即杜少恒的儿子)在伯仲之间,比文真真却要逊上一二筹,至于那汤人杰,那是四小中最突出的人物,相形之下,白小云就更为逊色了。
“司马元?令尊会是司马元所杀?”曹适存讶然问道。
“门主不相信?”
“我相信,但事实却实在令人费解。”
“此话怎讲?”
“因为,如所周知,令尊虽然是一位难缠人物,但行为却介于正邪之间,而且生平并无大恶,而司马元是侠义道人物,他怎会对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