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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背外面里,静卧在床上的文素文,忽然坐了起来,冷笑一声,说道:“你真是异想天开!”
这下子,冬梅总算看到文素文的卢山真面目了。
由外表看来,文素文只像是一位花信年华的少妇,一点也看不出来,事实上她已是生过一个孩子的中年妇人。
大致说来,她与文真真有着九成近似,但如果是文真真和她站在一起,决不会有人相信她们是母女,而必然以为是姊妹。
如果以花来作比喻,则文真真像一朵含苞待放的百合,而她却是一朵在雪地中盛开的腊梅,美艳而又清冷,美得令人心醉,却又冷得令人不敢逼视。
“这可真是足以倾国倾城的尤物……”冬梅在心中赞叹着。
司介侯却连忙含笑道:“素文,我这是为你好……”
文素文又是一声冷哼:“你以为每一个人都像你一样,除了追求肉欲享受之外,没有别的需要……”
司介侯呵呵一笑道:“是啊!人生苦短,青春有限,不趁着能够享受的时候,尽情的享受,死了到了阎王面前,也不好交代呀!”
“像你这种人,到阎王面前,毋须作任何交代,只有打入十八层地狱。”
“不要紧,只要有你陪伴,即使是打入第十八层地狱,老夫也甘之如饴。哈哈……”
文素文气得一挫银牙,又面里背外地,倒卧床上。
司介侯向冬梅笑道:“冬梅,现在说你的第三个条件吧!”
“婢子的第三个条件,就是首先要和这位夫人单独恳谈一番。”
“你……?你跟她有什么可谈的?”
“这是我们女儿家的事,太上您就不必问啦!”冬梅抿唇媚笑道:“但有一点,婢子可以先行透露,那就是由于当中牵涉到一个杜少恒,太上如果想要杜少恒替你完成任务,就非须让婢子先行分别和他们两个,作一次恳谈不可。”
司介侯点点头道:“好!我答应了!”
“不!”文素文沉声接道:“我不愿意跟任何陌生人谈话。”
司介侯蔼笑道:“素文,你又何妨试试看哩!”
冬梅也娇笑道:“夫人,婢子的话,您能听得进去就听,听不进去,就算是我放屁,好吗?”
冬梅算得上是一个善于利用机会的人。
本来,石瑶姑的意思,是安排白小云去设法接近文素文的,想不到冬梅却因缘时会紧紧地抓住这个机会,眼看就可由她完成这个任务了。
但不知就的文素文,却仍然冷哼一声:“你少费心机!”
司介侯笑问道:“冬梅,再说别的条件了吧?”
“没有了。”
“那么,急不如快,你们好好谈谈,”他站起身来,挥挥手,沉声说道:“都出去。”
包括司介侯自己在内,一齐向室外走去,出门的剎那,司介侯并扭头笑道:“冬梅,希望你莫教老夫失望。”
“婢子当然勉力以赴。”
“任务完成后,本座格外有赏。”
“婢子先谢了!”
室内,只剩下冬梅和文素文两人,但文素文还是背里面外而卧。
冬梅缓步走近床前,文素文厉声叱道:“你为什么不出去?”
冬梅满脸笑道:“夫人,婢子奉命和您谈话,怎能出去……”
但紧接着,却以真气传音接道:“夫人,我是令媛真真姑娘的朋友,此行是奉有特别命令,协助夫人脱险而来。”
文素文娇躯一震,蓦地翻身坐了起来。
但冬梅不等对方开口,立即以左手食指向自己唇边一竖,一面故作惶恐状道:“夫人请息雷霆,婢子是不由自主。”
文素文并非不明利害的人,方才,她是骤然听到她爱女的消息,心神震动之下,而一时失态,几乎露出马脚来。
但经过冬梅的暗示之后,立即冷静了下来,故意寒着脸,挥挥手道:“我不怪你,你走吧!”
冬梅苦笑道:“婢子还没说话,怎么能走,夫人,您既然已原谅我了,就请送佛送到西天,让我把话说完之后再走可好?”
接着,却又以真气传音接道:“夫人,这儿说话方便吗?”
丈素文真力已被废除,自然不能以真气传音交谈,而只能以目光示意。
只见她美目一转,才故装无可奈何地一叹道:“你一定要说,就说吧!我也闷得发慌,陪我喝几杯,可好?”
冬梅故装受宠若惊状道:“辱承夫人抬爱,婢子敢不遵命。”
文素文又是一叹道:“姑娘别那么自暴自弃,其实,我和你一样,都是被男人玩弄的可怜虫。”
“婢子怎敢跟夫人相提并论。”
“咱们彼此。请坐!”
“谢夫人!”
“来人!”
室外一声娇应:“婢子在。”
文素文接道:“去吩咐厨房,送几样可口的酒菜,并去地窖中取一瓶百花露来。”
“是……”
听那侍女的脚步声逐渐远去,文素文才向冬梅悄声道:“姑娘,我并非要喝酒,只是借机会将侍女遣走后,我们才好谈话。”
“不会有别人窃听吗?”
“不会,这是特别禁地,除了司老贼和伺候我的侍女,旁人是不敢擅自接近的。”
“太上会不会忽然闯回来?”
“也不会,他已说过,在这儿召见你之后,要去跟几个老妖怪商谈要事的,现在,他没法分身,侍女至少要顿饭工夫才能回来,有这一段时间,我可以大致了解外间的情况了。”
“夫人,您对外间的一切,一无所知?”
“你忘了一只关在笼中的金丝雀,”文素文凄凉地一笑道:“快说吧!姑娘,我首先要知道真儿的情况。”
“真真姑娘很好,她的武功已在这儿的两位使者之上……”
文素文截口含笑说道:“那真是谢天谢地了……”
这是发自内心的甜笑,笑得那么美好,那么甜蜜,令人如沐春风,如饮醇醪地,为之心醉。
连同为女儿身的冬梅,也不禁为之一呆道:“夫人,一笑倾城,再笑倾国,我现在才是真的体会到了。”
但文素文却是幽幽地一叹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一个生具几分姿色的女人,有时侯却并非幸福,古往今来,貌艳如花,命薄如纸的女人,太多太多了。”
接着,又凄然一笑道:“我们的时间很宝贵,别说废话了,姑娘,真儿的师傅是谁?”
“是石车主。”
“石车主”三字当然不能满足文素文的要求,于是,冬梅只好接着将石车主的来历,目前正邪双方的动态,以及她与杜少恒、白小云、司马元等人混进来的目的,都以最低的话声殷殷地说了一遍,然后,正容说道:“夫人,我们这些人之所以不惜冒着生命危险,混入魔巢,唯一目的就是为了要保护夫人的安全,使夫人全家人骨肉团聚。”
文素文苦笑道:“如果仅仅是为了要保全我这个多灾、薄命、不祥身的祸水,那你们这种冒险,就太没有价值了。”
紧接着,又注目问道:“姑娘,你以为,我还有脸去见我的夫君和女儿吗?”
“不!夫人千万不能这样想……”
“古人早已说过,生死事小,失节事大,我不这样想,该怎样想呢?”
“夫人,生死事小,失节事大,那是一些自命不凡,却又自私到极点的臭男人,所故意加诸于女人身上的桎梏,我们可以当作他是放屁,夫人请想想看,同样是人,为什么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可以挟妓冶游,他们就不算失节,而女人必须要从一而终,这不但是混天下之大账,也是泯灭人性的酷刑,所以,我认为,身为女人过度的放荡,与朝秦暮楚,固然是不应该,但如果是迫于环境,而一时从权,却绝对不能算是那些混账臭男人们口中的所谓‘失节’,夫人同意我这说法吗?”
文素文禁不住娇笑道:“姑娘辩才无碍,口若悬河,这一段高论,足以消尽所有被压迫的女人心中的闷气,只是……”
她忽然住口不言。冬梅笑问道:“夫人,只是怎样呢?”
文素文长叹一声道:“曲高和寡,而且违反传统,绝不会有人赞成。”
“夫人,我只求自己心安理得,至于别人怎么说,我还是一句话,当他放屁。”
“……”文素文又笑了,但却是苦笑。
“所以,归根结底一句话,对于方才我与太上所谈的事,希望夫人能通权达变,勉为其难地接受下来。”
“你……你要我同杜少恒上床?你以为我这么贱?”文素文俏脸都变青了。
“夫人,请莫误会,我的意思,只是作戏,杜少恒在一般女人心目中,虽然是一个‘花花公子’,却不会乱来,对于夫人,更是由衷地敬佩,所以,即使与夫人斗室相处,他也决不敢亵渎夫人,只要夫人将计就计,在太上面前,改以欢容相对就行了。”
“为什么要我去敷衍那老贼?”
“这有两个理由,第一,是让太上对您发生错觉,以为你已经想开了,因而松弛对你的防范,以便我们搭救,第二,只有你能对太上发生影响力,目前,道消魔长,而正邪决战在即,如果能由夫人对太上发挥某些影响力,将可以使侠义道方面收到事半功倍之效。”
“姑娘,你将我估计太高了。”文素文幽幽地一叹道:“我坦白说,我只想见到司家的人接受报应,其它的包括我的生命在内,我都毫不关心。”
冬梅正容道:“夫人,您要想司家的人遭到报应,就必须接受我的建议才行。”
沉思了少顷,文素文才一挫银牙,点首一叹道:“好!我答应你。”
多谢夫人,还有,夫人也必须珍惜自己的生命,方才我已说过,这是我们这些人冒着生命危险,混进来的主要目的。如果夫人不肯接受我的劝导,则消息传出之后,真真姑娘一定会自己设法混进来……”
文素文连忙接道:“那怎么可以!”
冬梅苦笑道:“夫人,如果您与真真姑娘易地而处,您会有怎样的行动呢?”
“……”文素文默默无语。
“夫人,您还不知道,为了阻止真真姑娘冒险,石车主费了多少唇舌都不行,最后,只好暂时将她软禁起来。”
“这都是孽!孽!”文素文长叹了一声之后,才苦笑着点首说道:“好!我全都答应,现在你该满意了吧?”
“多谢夫人……”
为了更加增强对方的信心,冬梅又将文素文的丈夫江涛于静中参悟先天易数,所显示出的江家运数当有此一劫的事,也简略地说了一遍。
当她们的谈话将近尾声时、门外,忽然传来司介侯的阴沉语声道:“冬梅,你好大的狗胆!”
文素文,冬梅二人脸色一变之间,司介侯已像幽灵似地出现室内,后面还随着一个时百川。
也不等冬梅有什么反应,司介侯已扬指凌空连点,将冬梅的真力封闭住。
冬悔不愧是一个经过大风大浪的奇女子,脸色一变之后,居然立即镇定下来,冷笑一声道:“没有胆量,怎敢独闯虎穴。”
“说得是。”司介侯笑道:“只是,江涛的先天易数,毕竟未成气候,你们才到达这儿就立即现出原形来啦!”
接着,扭头向时百川笑问道:“时供奉对这丫头,还有兴趣吗?”
时百川拈须微笑道:“仍然有兴趣,远望太上成全。”
司介侯道:“这是顺水人情,本座自然乐意成全,只是我要提醒你,这朵花儿刺太多,虽然已封闭真力,仍须格外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