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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我等是突围,并非见敌逃之夭夭,待镖车起运金陵,再遇魔头迎战时,不知这位酸丁是要奋勇杀敌呢还是又来个‘逃之夭夭’?”
众小侠一听,心里又痛快起来。
魏山道:“是啊,钟相公你不是要跟着镖车走吗?这回遇到强敌要怎么个‘逃之夭夭’法呀,说来听听好吗?”
翁生荣也道:“钟相公不吝赐教,定会告诉我们的了!”
夏子龙也凑上一角:“钟相公,双方交战时,要人保护你,你不是镖行的累赘吗?”
丁香恨得一跺小蛮靴,就要回敬,也不顾得罪他们了。
钟吟却一笑,道:“在下不会武功,不过各位与强盗交手时,小生自会觅个地方藏起来,待诸位赶走凶徒以后,小生再附骥尾,同到金陵。”
田秀秀见他既不生气也不发急,真是个大呆子,与这样的人谈天一定好玩的。
“喂,相公,到我那院子里玩去吧,别在这里打扰丁老镖头,走吧,啊?”她大大方方邀请。
钟吟却道:“小生不谙武功,与各位在一起不免惹厌,小妲的美意,小生谢过。”
有人道:“哈,这小子会拿架子呀!”
吴霜玉趁机说:“连田小姐也请不动他,人家这回成了座上嘉宾,身份高着呢!”
许天华冷笑着:“高什么?一个废物!”
罗银凤实在忍不下去了,但她不好开罪这些来为丁老镖头助阵的人,只好向方冕使眼色,意思让他把钟吟拉回屋。
方冕领会了这意思,便一拉钟吟道:“走吧、走吧,别与他们缠夹不清。”
田秀秀见钟吟当众拒绝邀请,本就感到不悦,被别人一激,怒方上涌,正没个发泄处,听见方冕的话,正好借题发挥。
她一瞪杏眼:“慢着,你是何人?你说谁缠夹不清?今天姑奶奶让这个酸丁过去聊聊,谁个敢来阻挡?”
丁香本已强自忍耐,一听此话,再也忍不下这口气,她刚要说话,却叫方冕抢了先。
方冕把一对圆眼瞪得比牛眼大:“什么姑奶奶?不过蚂蚱大个丫头片子……”
田秀秀几曾受过这个?没等对方说完,她抢上来就打,却觉得眼前一晃,手已被对方架住,抬眼一看,竟是丁老镖头。
“贤侄女,有话好说,别打呀!”
田秀秀无法,但又输不下这口气,一跺脚:“好你个小子,今天冲着丁大叔的面子,改天再找你算帐!”
方冕做了个鬼脸:“随时奉陪。”
众年青人见丁老镖头出面调解,这场热闹也看不成了,便纷纷告退。
田秀秀也嘟着小嘴走了。
人一走完,丁香气得直跺脚,“哇”一声哭出来了。
钟吟一愣,忙道:“丁姑娘,为何悲伤?”
丁香白了他一眼,止住哭声:“你受人家欺负,人家心里还会好受吗?”
罗银凤暗叹一声,糟,这姑娘也恋上了钟相公,这便如何是好?
丁浩劝道:“别与他们一般见识,钟相公切勿介意!”
钟吟道:“在下虽非武林儿女,没有这份豪气,但些须小事也不放在心上的,丁老伯不必多虑。”
丁浩赞道:“光凭钟相公这份涵养,气度就不凡,真是大人大量,老朽这就放心了,这就放心了!”
说到最后两句时,有意瞧着女儿,面带微笑。
丁香哪有不知老父话中有话之理?一时臊得连耳根子都红了,忙不迭找话打岔,以引开旁人的注意力。
她小嘴一翘,埋怨道:“你这个人哪,人家都气哭了,你却满不在乎,真是个大酸丁,大大的酸丁!”
这么一说,把大家都逗笑了。
钟吟心中很是感动,但面上却装作不在乎:“有劳丁姑娘替在下生气,在下这里谢过,姑娘且请止气,只需笑笑便过去了。”
有向人家道谢替自己生气的吗?
丁香啐道:“酸丁、酸丁,不理你了。”
众人又是一阵大笑。
丁浩又邀大家进屋。一心师太并未出屋,但字字听得真切,见大家进来,只朝丁香笑了笑,微微颔首示意。丁香见师傅也是一片赞许,不禁高兴得脸一下子热了。
罗银凤心细如发,把这些都看在了眼里,心中不免一阵怅惘,她唯一看不出的,就只是钟吟的态度如何了。她当即作了决定,一定要抢在丁香之先,做成这段姻缘。
大家坐定之后,话题转到欧阳森等人身上,由这些人身上又牵出了他们的师傅血手印史刚。
丁浩道:“血手印史刚此人非同小可,不知是否还在世上。”
一心师太道:“贫尼也未见过史刚其人,但听说年岁并不太大,只怕还在世呢。”
丁浩叹息道:“如此看来,敌方势力已大大超出我等估计了。”
毛一子问:“丁总镖头准备何时上路?”
丁浩道:“在湖州已停居八日,再过两日就是疯道爷相约的十日之限,大后日一早起程。
唉,此去还不知是吉是凶呢?”
一心师太叹道:“魔道猖狂如斯,不是好兆。愿此次一战,道长魔消,也是苍生之福!”
丁浩道:“明日请几位名宿共同计议,想出个对敌方策才好。”
开饭时间已到,旅店侍役已送来饭菜,除一心师太回屋素食外,其余人均与丁浩同桌。
丁香因有心上人在座,特别开怀。
席间丁老镖头有意无意地盘查钟吟家世,钟吟自然不能道出真实身份,虚言应付过去。
这一日便在欢忧中过去。
第 六 章 石破天惊
终于到了镖银起程的日子。
一大早,镖伙在张保的指挥下,一切安排就绪。其余人众按事先分派,分作前队、中队和后队。前队由追风刀姚刚等五位镖师带领,中队由丁辰、丁申和各派青年豪杰组成。丁浩、一心师太、龙马庄庄主神刀田永奎及华山派高手冲霄剑施永浩、游龙剑陶森以及出发前一天才赶到的丐帮护法神行丐赵冲、笑弥勒甘石押阵。还有几位与丁浩交情甚厚的武林名宿乌龙爪姜兆明、夺命双钩伍坤、太湖的客马勇等,则分散在镖车上。
一行人从“福寿”旅店出发时,两旁观众竟然成百上千,其中各色江湖人物都有。
钟吟等自然与丁浩在一起,罗银凤和丁香都有意不离他左右,方冕只好走在罗银凤一侧,成了四骑并列。
田秀秀不甘寂寞,甩开围在她周围的俊彦子弟,竟然往钟吟马前凑。可丁、罗二女不让,她只好悻悻退回。
队伍浩浩荡荡出城,一路烟尘蔽天,沿着宽平的官道奔驰而去。
当天预料不会遇到强敌,众人心绪平静,只一干年轻人从未参加过这么热闹的行列不禁兴高采烈,一会儿奔马,一会儿缓行,说说讲讲,好不开怀。
只有丁浩心事重重,感慨万分。
一天下来,停宿于热闹的市镇。
几天过后,渐渐地旷人稀,开始进入近敌之地,人们收敛心神,神情紧张,偌大队伍除了马蹄嗒嗒,车轮滚滚,没有人再大声谈笑。这天,已走至江浙交界处,该地丘陵起伏,站在高处,太湖浩渺烟波隐然可见。
道路已变得崎岖不平,并排的镖车排成了单行,人们小心翼翼,四处张望。
丁香低声对钟吟道:“酸丁,危险已迫近,遇到贼人时,你千万别怕,我会护着你。”
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钟吟心中一阵甜蜜,也轻声说:“谢过姑娘,有事时千万别孟浪,敌强时别硬拼啊!”
丁香见他也关心自己,一时眼眶竟红了,忍不住滴下了两颗珠泪,但迅速以手背抹去。
罗银凤见状,忙安慰道:“香妹,姐姐与你一同卫护钟相公,决不离开半步!”
丁香感激地向她点了点头。
道路向湖边渐渐靠近,放眼望去,碧波浩渺,平如明镜,湖中大小岛屿,恰如浮在水面的巨鸟。
此时正值未时末、申时初,天空白云片片,阳光时明时暗。进丘陵,遮住了人们的视野。
越过一座山峦,俯见一大片平坦地,领头的镖师们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
约数十个身着黑衣劲装的盗匪,列队在稠密的灌木丛前面,似乎以灌木丛为出进的依托。
黑衣队伍的前面,摆着一列八仙靠椅。黑衣队伍闪亮的兵刃,随着阳光的强射,不时闪出刺目的光亮。
姚刚勒住坐骑,停下队伍,叫过镖伙头目张保、王福。
姚刚镇静地说:“看见了吗,人家在等着镖车呢!传令后面停在坡脚,依山为屏障。老朽带着队伍先下,你二人带镖车紧跟。”
张保、王福大声答应,并传下话去。
队伍迅速停下。丁浩正叫人询问情况,前面已传下话,敌方已列队相迎。
丁浩立即纵马上前,斜绕驰上坡顶。
他看了一会儿,断定敌方首脑还伏在灌木丛里,带来的喽罗也决不止这些黑衣武士。
“各位,人家果然不放过我们,请各位不要盲动,以免乱了阵脚。”丁浩豪气贯胸,大声招呼。
队伍里一时议论纷纷,有的兴奋,有的担忧,在骚动不安中,纷乱地下了山坡。
镖车以坡为依托,镖伙们各亮兵刃,围成半圆,护住了集中的镖车,车手们按原先规定,各自不离车座,以便随时冲过敌阵。
丁浩和老少侠士散乱地站在镖车外线,面对十丈外的黑衣盗匪。
一声低沉阴郁的锣声,慑人心魄地悠悠荡开。灌木后闪出几名青衣护旗,紧跟着扩出一面长方黑绸旗,旗上鲜艳地绣着一红一白两朵硕大的牡丹花。旗帜之后,两列紫衣武士走出,不下三十名之多。再后面则是高矮不齐、男女混杂、年龄不等、衣服各异的首脑人物。他们胸前的衣襟上,都绣着两朵一红一白的牡丹。
这伙人来到摆放八仙椅的地方停下,椅子只有八张,当然只有八个人坐下,其余站在椅后。
丁浩等人看清了坐在八仙椅上的除了胭脂三煞与勾魂叟、鬼王、拘魂姥姥外,有两人生相各异。坐在左边首座的是一个头大如斗,眼似铜铃,蹋鼻阔嘴的老头。
一心师太不禁口喧佛号,声音极低:“阿弥陀佛,坐在中间的两位,不正是杀人无算、横行西域的魔鹰和血手印吗?”
毛一子道:“师太所言不差,正是这两个大魔头!”这两人名号一经说出,上年纪的人个个不寒而栗。就他们所闻,两魔生性残忍,杀人手段十分残酷,横行西域从未逢过对手,今日有此两魔在场主持,己方了无胜算。
丁浩心内无比焦急,疯道爷直到现在还不现身,以魔鹰和血手印的名头,只怕连疯道爷也不是对手,只企盼疯道爷能约来几位世外高人,否则今日大劫难逃。
这不过是一照面间的事,此刻胭脂三煞之首陈啸天已经起立,大步走到场中,扬声道:
“请丁老镖头出面答话!”
丁浩大步走出:“当家的有何见教?”
陈啸天面含杀机,阴狠狠说道:“丁浩,话不重复,你本该上次就交出镖银,率众归附我教。而你竟敢顽抗,在湖州四处邀集帮手,胆敢与本教为敌,今日你难逃一死。你手下人众,除了归附本教外,决不留一活口!话已至此,限尔等从速决定。”
他后面的话,无疑是对大家说的。
丁浩怒气冲天:“陈当家的,休要张狂,尔等倒行逆施,涂炭生灵,今日便是你们偿还人命、伏尸倒地之日!”
陈啸天一声冷笑:“不杀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