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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鼎七星剑-第10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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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靳一原连说两声“问得好”以后,停顿一会,说道:“慕白!让老夫先说与目前有关的事,你的问题,容待以后再说吧!”

  丛慕白那里还敢多讲话,只轻轻地说道:“老前辈!我没有说错话吧?”

  靳一原不禁又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容,那一双紧闭的眼睛,在眼角上忽然挤出两颗晶莹的泪珠,使他脸上这份笑容,更显得有一份难言的苍凉意味,他摇摇头说道:“慕白!你娃娃没有说错话,你的问题,迟早老夫会告诉你,不要在心里存有疑虑,你懂老夫的意思么?”

  丛慕白点点头,恭谨地应了一声:“是。”

  靳一原又转向着祁灵,随即用衣袖轻轻拭去眼中的眼泪,立即又豪放地笑了一下,说道:“祁灵!你可是问我为何当时不直接了当地告诉鲁半班,又生什么奇异的想法,是么?”

  祁灵应声说道:“鲁半班真面目未露,老前辈爱如己出,一身武功技艺,点滴倾翼相授,毫无吝啬,为何独独对于一目大师玉块秘芨所藏之处,不肯直接说明?晚辈不明即此。”

  靳一原点点头说道:“老夫不肯当时立即说明,与当时突生一个奇异想法,是有密切相连的关系,但是,真正归究起因,应该说是无意如此,对于鲁半班而言,倒不是人谋不臧。”

  这一句“人谋不臧”,说得祁灵心头一震,立即说道:“听老前辈言下之意,鲁半班是早有预计而来的么?那他如何能知道当今之世,只有老前辈知道一目大师的真正秘密?”

  靳一原摇头说道:“他何尝知道老夫是晓得这项秘密的第一人?我说他人谋不臧,只不过是说他听到玉块秘芨的传说以后,所表现的那种急不可待的愚蠢行为。”

  说着话,他微微转侧回头,对着丛慕白说道:“当时的鲁半班,就和你娃娃现在一样,他是急于要知道玉块秘芨的下落,而且其灼急的心情,较之你今日,更要急到数倍,以老夫当时对溺爱的情形而言,应该立即毫无犹豫地将我所知道的实情,告诉给他,但是,突然间老夫顿生一种感觉。。”

  祁灵闻言不由地脱口叹道:“老前辈在如此溺爱情形之下,竟然一反常情,没有立即告诉鲁半班,而且另生一种他样的感觉,这真只有归之为天意了。”

  靳一原点点头,也慨叹了一声,接着说道:“老夫当时突然感觉到,鲁半班随我习艺多年,尊师重道,恭师有加,从来没有一点违逆之处,为何今日一听这玉块秘芨之事,便突然一变而为如此急躁失常,而且在言词之间,无形地流露了有欠尊敬之意?”

  靳一原说到此处,苦笑说道:“如今是觉得这个怀疑有理,但是在当时老夫突然如此怀疑鲁半班,却是连自己都觉得有些失常态,我如何能对自己所钟爱的人,发生如此怀疑?但是,老夫秉性如此,一经想到,便要做到。”

  祁灵说道:“于是老前辈便有一个奇异的想法?”

  靳一原点点头说道:“祁灵不错,这个怀疑,使老夫有了一个奇异的想法,老夫突然想起,鲁半班随我习艺数年,他的真情真性,是否是如此?是否确是表里如一?何不乘这个玉块秘芨的事,来对他试探一番。”

  丛慕白说道:“老前辈当时如此灵机一动,为武林消除了一切空前的浩劫,设若当时告诉鲁半班玉块秘芨的真相,让他得到了这部集武学大成的秘芨,天下生灵将何以堪?”

  祁灵也接着说道:“老前辈当时试探鲁半班的情形,是否有如晚辈乍入飞来峰的今日?”

  靳一原呵呵笑道:“祁灵!你娃娃还将这件事,耿耿记在心中么?”

  祁灵红着脸摇头笑道:“晚辈何敢?再则也不致如此鼠肚鸡肠,何况老前辈相试于晚辈,只是对晚辈的考验,晚辈何致如此不识好歹?”

  靳一原笑道:“老夫只是和你娃娃说句玩话罢了,其实鲁半班当时何需如此再三相试,仅此微微一点,便将自己本性暴露无遗,说来真是令人如今思之,犹有余忿与伤心?”

  丛慕白问道:“老前辈究竟是如何相试于鲁半班?”

  靳一原说道:“当时老夫只随意地说了一句:一块玉块分别埋在五岳,如今年深月久,老夫也未必能记忆清楚,好在老夫立意从此归隐山林,即使轻而易举得到这玉块秘芨,对老夫而言又有何益?是凡奇珍异宝,大抵都靠缘份,看来这本秘芨,与我无缘,随他去罢。”

  丛慕白接着说道:“鲁半班他当时的态度,便有了背叛师门之意么?”

  靳一原点点头说道:“当时他沉吟了一会,随后他又哀求老夫带他前去寻找玉块,老夫断然拒绝,并且告诉他,老夫传了他一身技艺,包含武功在内,足以在武林中立足,只要自己还有能力求上进,何须玉块秘芨,照样可以出人头地。”

  祁灵叹道:“老前辈当时虽是有意相试,其实所言的种种,何尝不是金玉良言,句句值他猛省,可惜鲁半班如此聪明伶俐的人物,竟不能体察老前辈这些良言的精义。”

  靳一原长叹出声说道:“这都是你们这些年轻人,所应该引以为鉴的,一个人让外物所蒙蔽,灵智自然断丧殆尽,事可危矣,鲁半班见老夫断然拒其所请,突然一个冷笑,霍然倒退数步,指着我说道:‘千面狐狸!你休要如此假作正经,道什么机缘,讲什么归隐?只不过是你不愿意我的武功超过你而已,告诉你,只要五岳不崩,我鲁半班自有寻找到五块玉块之时,到时候看你还有何说?”

  千面狐狸说到这里,神情一转而为激动,颏下银髯,微微颤抖,一双紧闭的眼睛,比平时闭得更紧了,使人想到,只要他一睁眼之际,泪水便自然而流。

  祁灵和丛慕白也默默地坐在一旁没有讲话,他们二人的心里,对于靳一原当时这一份至重的打击,由衷地有了极深的同情。

  良久,丛慕白才轻轻地问道:“靳老前辈!鲁半班说了这些欺师灭祖的话以后,他就逃走了么?”

  靳一原忽然一昂首,长长地吸了一口气,然后脸上浮出下丝松不自然的笑容,摇摇头说道:“他退后数尺,原本准备逃走的,但是他的话没有说完,他还没走。”

  丛慕白惊道:“他方才那些话,每一句都足以使之驱逐门墙,或处以刑罚,他还要说些什么?”

  靳一原苦笑说道:“就凭那些话,老夫尚不至于双目失明,他接着指着我说是:‘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若依他秉性,为除后患,他要下手将我制于死命之后,才肯离去,但是,他到底还念我数年以来,对他传授多种技艺,各种功力,而且,确未藏私,因此,他才饶我一命。”

  祁灵大惊说道:“此人不仅丧心病狂,而且猖狂自大,口不择言,他虽然得到老前辈谋不择言,他虽然得到老前辈真传,但是,毕竟火候不够,他如何能加害于老前辈?”

  靳一原点头说道:“鲁半班当时所说的倒是真情。”

  祁灵和丛慕白当时几乎为之瞠然失色,如此说来,鲁半班的功力竟比千面狐狸靳一原还要高出一筹么?

  靳一原虽然是闭着双眼,对于眼胆的情形,却是了如指掌,他立即察觉到祁灵和丛慕白的神情有异,便又接说着说道:“傻娃娃!你们可曾想到明枪易躲,暗箭难防,鲁半班如果当时不露声色,等到后来伺机下手,老夫岂能时时刻刻对自己爱徒,严加防范?”

  丛慕白听了这句话,才不自觉地松了一口气,祁灵却追着问道:“鲁半班如此欺师灭祖,人神共弃的行为,老前辈当时可曾给予惩罚么?”

  靳一原摇摇头说道:“没有!但是,我对自己有了惩罚。”

  祁灵和丛慕白双双地“啊”了一声,两个人几乎是同时地将眼光落到靳一原那一双紧闭的眼睛上。

  靳一原忽然站起身来,缓缓地走到两步,停下来对祁灵和丛慕白说道:

  “老夫当时在怒火之余,只要一举手,便可以取鲁半班性命易如反掌,但是,正是我举手掌的瞬间,顿然有一种自责的意念,急袭心头,我不责己,岂能责人?”

  丛慕白说道:“老前辈!你何错之有?何需自责?”

  靳一原摇摇头道:“娃娃!我忘了我方才说过,老夫闯荡江湖数十年,虽有善绩,亦有恶行,为人之道:‘千善应该一恶难容’。鲁半班如此对我,那是我的报应。”

  靳一原说这句话的时候,心情是无比的沉重,沉吟了一会,又接着说道:

  “老夫行年已老,识人极多,奈何不能察及自己的门下弟子?对于一个人的心地本质,毫无所识,便冒然传以全身绝艺,不怨自己有眼无珠,能怨何人?”

  丛慕白叫道:“老前辈!当时你纵容鲁半班逃走了么?”

  靳一原点头说道:“是老夫纵客他走的,但是,纵他逃走之前,老夫曾经说了几句话。”

  丛慕白仰头,望着靳一原,认真地问道:“老前辈!你训诫他一番,然后纵他而去的么?”

  靳一原忽然纵情毫放地笑了一声,伸手在丛慕白秀发上,轻轻地抚摸了几下,接着说道:“娃娃!像鲁半班这等行为,老夫杀他都不屑,还对他有何训诫之言?”

  丛慕白不解地望着靳一原问道:“如此老前辈向他说些什么?”

  靳一原说道:“老夫当时只叫住鲁半班,要他稍等一会,让他看不能识人的下场。”

  祁灵此时禁不住激动地问道:“老前辈!是你当时当着鲁半班的面,自毁双目,以自处识人不真的惩罚。”

  靳一原平静异常地点点头,说道:“老夫自己身上一瓶毒蛇涎,涂入双目,从此失明至今。”

  千面狐狸靳一原这几句话,说得异常安详,话气平和已极,但是,在这平和之中,仍不难听出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悲哀。

  这一丝淡淡似有如无的悲哀,感染了祁灵,也感染了丛慕白,大家都顿时为这默默无言,直至良久,丛慕白竟不由自主地流下两点眼泪,滴在千面狐狸靳一原的手臂之上,靳一原缓缓地收回自己的手臂,慢慢地说道:“慕白!你娃娃的心肠很好,老夫很高兴你和祁灵都是如此心地良善,让老夫对人恢复信心,知道这个世界上,仍旧还有好人,而且好人毕竟比坏人要多。”

  祁灵和丛慕白当时被这一种莫名的感慨,充塞胸间,一时思想悠悠,心情戚戚,一时说不上话来,一时也无话可说。

  靳一原接着说道:“但是,鲁半班却遍布爪牙,阴谋扰乱武林安宁,即使五块玉块他无法得到,他也要掩伏阴谋,带其残酷野心,这其间前后蒙受其害的。。”

  说到此处,丛慕白姑娘忽然在一旁暗暗抽泣,满面流泪。

  靳一原叹着气说道:“慕白娃娃!方才的话想必触动你的思亲之情,其实当年我听到今尊在四川境内的遭遇,便料定是鲁半班嫁祸华山而为,所以,当你无意中撞到飞来峰,与老夫相遇之际,知道了你的身世,便触动传艺之心,说来无他,鲁半班竟是老夫曾经授业的弟子,他造孽,老夫能为之尽一分力,了一点心头之疚,我又有何吝?慕白娃娃!你知道这其间的隐情么?”

  丛姑娘此时已经按捺不住,扑到靳一原身上,痛哭失声。

  靳一原轻轻拍着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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