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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你说。只要你见到谢大侠,他自会跟你说知详情。”张无忌
奇道:“我义父知道详情?”赵敏道:“你内伤未愈,多问徒乱
心意。我只跟你说,倘若你查明实据,殷姑娘确是为我所害,
不用你下手,我立时在你面前自刎谢罪。”
张无忌听她说得斩钉截铁,不由得不信,沉吟半晌,道:
“多半是波斯明教那艘船上暗中伏有高手,施展邪法,半夜里
将咱们一起迷倒,害了我表妹,盗去了倚天剑和屠龙刀。救
出义父之后,可须得到波斯走一遭,去向小昭问个明白。”
赵敏抿嘴一笑,说道:“你巴不得想见小昭,便杜撰些缘
由出来。我劝你也别胡思乱想了,早些养好了伤,咱们快去
少林寺是正经。”张无忌奇道:“去少林寺干么?”赵敏道:
“救谢大侠啊。”张无忌更是奇怪,问道:“我义父在少林寺么?
怎么会在少林寺?”
赵敏道:“这中间的原委曲折,我也不知。但谢大侠身在
少林寺内,却是千真万确。我跟你说,我手下有一死士,在
少林寺出家,是他舍了一条性命,带来的讯息。”张无忌问道:
“为甚么舍了一条性命?”赵敏道:“我那部属为了向我证明,
设法剪下了谢大侠的一束黄发。可是少林寺监守谢大侠十分
严密,我那部属取了头发后出寺,终于给发觉了,身中两掌,
挣扎着将头发送到我手里,不久便死了。”
张无忌道:“嘿!好厉害!”这“好厉害”三字,也不知
是赞赵敏的手段,还是说局势的险恶。他心中烦恼,牵动内
息,忍不住又吐了一口血。
赵敏急道:“早知你伤得如此要紧,又是这等沉不住气,
我便不跟你说了。”张无忌坐下地来,靠在山石之上,待要宁
神静息,但关心则乱,总是无法镇定,说道:“少林神僧空见,
是被我义父以七伤拳打死的。少林僧俗上下,二十余年来誓
报此仇,何况那成昆便在少林寺出家。我义父落入了他们手
中,哪里还有命在?”
赵敏道:“你不用着急,有一件东西却救得谢大侠的性
命。”张无忌忙问:“甚么东西?”赵敏道:“屠龙宝刀。”张无
忌一转念间,便即明白,屠龙刀号称“武林至尊”,少林派数
百年来领袖武林,对这把宝刀自是欲得之而甘心,他们为了
得刀,必不肯轻易加害谢逊,只是对他大加折辱,定然难免。
赵敏又道:“我想救谢大侠之事,还是你我二人暗中下手
的为是。明教英雄虽众,但如大举进袭少林,双方损折必多。
少林派倘若眼见抵挡不住明教进攻,其势已留不住谢大侠,说
不定便出下策,下手将他害了。”
张无忌听她想得周到,心下感激,道:“敏妹,你说得是。”
赵敏第一次听他叫自己为“敏妹”,心中说不出的甜蜜,
但一转念间,想到父母之恩,兄妹之情,从此尽付东流,又
不禁神伤。
张无忌猜到她的心意,却也无从劝慰,只是想:“她此生
已然托付于我,我不知如何方能报答她的深情厚意?芷若和
我有婚姻之约,我却又如何能够相负?唉!眼前之事,终是
设法救出义父要紧,这等儿女之情,且自放在一旁。”勉力站
起,说道:“咱们走罢!”
赵敏见他脸色灰白,知他受伤着实不轻,秀眉微蹙,沉
吟道:“我爹爹爱我怜我,倒是不妨,就只怕哥哥不肯相饶。
不出两个时辰,只要哥哥能设法暂时离开父亲,又会派人来
捉拿咱俩回去。”张无忌点了点头,眼见王保保行事果决,是
个极厉害的人物,料来不肯如此轻易罢手,目下两人都身受
重伤,倘若西去少林,实是步步荆棘,一时徬徨无策。赵敏
道:“咱们急须离开此处险地,到了山下,再定行止。”
张无忌点了点头,蹒跚着去牵过坐骑,待要上马,只感
胸口一阵剧痛,竟然跨不上去。赵敏右臂用力,咬着牙一推,
将他送上了马背,但这么一用力,胸口被匕首刺伤的伤口又
流出不少鲜血。她挣扎着也上了马背,坐在他身后。本来是
张无忌扶她,现下反而变成要她伸手相扶。二人喘息半晌,这
才纵马前行,另一匹马跟在其后。
二人共骑下得山来,索性往大路上走去,折而东行,以
免和王保保撞面。行得片刻,便走上了一道小路。两人稍稍
宽心,料想王保保遣人追拿,也不易寻到这条偏僻小路上来,
只要挨到天黑,入了深山,便有转机。
正行之间,忽听得身后马蹄声响,两匹马急驰而来。赵
敏花容失色,抱着张无忌的腰,说道:“我哥哥来得好快,咱
们苦命,终于难脱他的毒手。无忌哥哥,让我跟他回府,设
法求恳爹爹,咱们徐图后会。天长地久,终不相负。”张无忌
苦笑道:“令兄未必便肯放过了我。”刚说了这句话,身后两
乘马相距已不过数十丈。
赵敏拉马让在道旁,拔出匕首,心意已决,若有回旋余
地,自当以计脱身,要是哥哥决意杀害张无忌,两人便死在
一块,但见那两乘马奔到身旁,却不停留,马上乘者是两名
蒙古士兵,经过二人身旁,只匆匆一瞥,便即越过前行。
赵敏心中刚说:“谢天谢地,原来只是两个寻常小兵,非
为追寻我等而来。”却见两名元兵已勒慢了马,商量了几句,
忽然圈转马头,驰到二人身旁。一名满腮胡子的元兵喝道:
“兀那两名蛮子,这两匹好马是哪里偷来的?”
赵敏一听他的口气,便知他见了父亲所赠的骏马,起意
眼红。汝阳王这两匹马原是神骏之极,兼之金镫银勒,华贵
非凡。蒙古人爱马如命,见了焉有不动心之理?赵敏心想:
“两匹马虽是爹爹所赐,但这两个恶贼若要恃强相夺,也只有
给了他们。”打蒙古话道:“你们是哪一位将军的麾下?竟敢
对我如此无礼?”那蒙古兵一怔,问道:“小姐是谁?”他见两
人衣饰华贵,胯下两匹马更非同小可,再听她蒙古话说得流
利,倒也不敢放肆。
赵敏道:“我是花儿不赤将军的女儿,这是我哥哥。我二
人路上遇盗,身上受了伤。”两名蒙古兵相互望了一眼,突然
放声大笑。那胡子兵大声道:“一不做,二不休,索性杀了这
两个娃娃再说。”抽出腰刀,纵马过来。赵敏惊道:“你们干
甚么?我告知将军,教你二人四马分尸而死。”“四马分尸”是
蒙古军中重刑,犯法者四肢缚于四匹马上,一声令下,长鞭
挥处,四马齐奔,登时将犯人撕为四截,最是残忍的刑罚。
那络腮胡的蒙古兵狞笑道:“花儿不赤打不过明教叛军,
却乱斩部属,拿我们小兵来出气。昨天大军哗变,早将你父
亲砍为肉酱。在这儿撞到你这两只小狗,那是再好不过。”说
着举刀当头砍下。赵敏一提缰绳,纵马避过。那兵正待追杀,
另一个元兵叫道:“别杀这花朵儿似的小姑娘,咱哥儿俩先图
个风流快活。”那胡子兵道:“妙极,妙极!”
赵敏心念微动,便即纵身下马,向道旁逃去。
两名蒙古兵一齐下马追来。赵敏“啊哟”一声,摔倒在
地。那胡子兵扑将上去,伸手按她背心。赵敏手肘回撞,正
中他胸口要穴,那胡子兵哼也不哼,滚倒在旁。另一元兵没
看清他已中暗算,跟着扑上,赵敏依样葫芦,又撞中了他的
穴道。这两下撞穴,她平时自是不费吹灰之力,此刻却累得
气喘吁吁,满头都是冷汗,全身似欲虚脱。
她支撑着起来,却去扶张无忌下马,拔匕首在手,喝道:
“你这两个犯上作乱的狗贼,还要性命不要?”两名元兵穴道
被撞,上半身麻木不仁,双手动弹不得,下肢略有知觉,却
也是酸痛难当,只道赵敏跟着便要取他二人性命,不料想听
她言中之意竟有一线生机,忙道:“姑娘饶命!花儿不赤将军
并非小人下手加害。”赵敏道:“好,若是依得我一事,便饶
了你二人的狗命。”两名元兵不理是何难事,当即答应:“依
得!依得!”
赵敏指着自己的坐骑,道:“你二人骑了这两匹马,急向
东行,一日一夜之内,必须驰出三百里地,越快越好,不得
有误。”二人面面相觑,做梦也想不到她的吩咐竟是如此一桩
美差,料来她说的话必是反话。那胡子兵道:“姑娘,小人便
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再要姑娘的坐骑……”赵敏截住他的
话头,说道:“事机紧迫,快快上马。路上倘若有人问起,你
只须说这两匹马是市上买的,千万不可提及我二人的形貌,知
道了么?”
那二名蒙古兵仍是将信将疑,但禁不住赵敏连声催促,心
想此举纵然有诈,也胜于当场被她用匕首刺死,于是告了罪,
一步步挨将过去,翻身上鞍。蒙古人自幼生长于马背之上,骑
马比走路还要容易,虽然手足僵硬,仍能控马前行。二兵生
怕赵敏一时胡涂,随即翻悔,待坐骑行出数丈,双腿急夹,纵
马疾驰而去。
张无忌道:“这主意挺高,你哥哥手下见到这两匹骏马,
定料我二人已向东去。咱们此刻却又向何方而行?”赵敏道:
“自是向西南方去了。”
二人上了蒙古兵留下的坐骑,在荒野间不依道路,径向
西南。
这一路尽是崎岖乱石,荆棘丛生,只刺得两匹马腿上鲜
血淋漓,一跛一踬,一个时辰只行得二十来里。天色将黑,忽
见山坳中一缕炊烟袅袅升起。张无忌喜道:“前面有人家,咱
们便去借宿。”
行到近处,见大树掩映间露出黄墙一角,原来是座庙宇。
赵敏扶张无忌下得马来,将两匹马的马头朝向西方,从地下
拾起一根荆枝,在马臀上鞭打数下。两匹马长声嘶叫,快奔
而去。她到处布伏疑阵,但求引开王保保的追兵,至于失马
后逃遁更是艰难,却也顾不得许多了,眼前只能行得一步算
一步。
二人相将扶持,挨到庙前,只见大门匾额写着:“中岳神
庙”四字。赵敏提起门环,敲了三下,隔了半晌无人答应,又
敲了三下。
忽听得门内一个阴恻恻的声音道:“是人是鬼?来挺尸
么?”格格声响,大门缓缓开了,木门后出现一个人影。其时
暮色苍茫,那人又身子背光,看不清他面貌,但见他光头僧
衣,是个和尚。
张无忌道:“在下兄妹二人途中遇盗,身受重伤,求在宝
刹借宿一宵,请大师慈悲。”那人哼的一声,冷冷的道:“出
家人素来不与人方便,你们去罢。”便欲关门。赵敏忙道:
“与人方便,自己方便,于你未必没有好处。”那和尚道:“甚
么好处?”赵敏伸手到耳边摘下一对镶珠的耳环,递过去交在
他手中。
那和尚见每只耳环上都镶有小指头大小的一粒珍珠,再
打量二人,说道:“好罢,与人方便,自己方便。”侧身让在
一旁。赵敏扶着张无忌走了进去。那和尚引着二人穿过大殿
和院子,来到东厢房,说道:“就在这儿住罢。”
房中无灯无火,黑洞洞地,赵敏在床上一摸,床上只一
张草席,更无别物。
只听得外面一个洪亮的声音叫道:“郝四弟,你领谁进来
了?”那和尚道:“两个借宿的客人。”说着跨步出门。赵敏道:
“师傅,请你布施两碗饭,一碟素菜。”那和尚道:“出家人吃
十方,不布施!”说着扬长而去。赵敏恨恨的道:“这和尚可
恶!无忌哥哥,你肚子很饿了罢?咱们得弄些吃的才成。”
突然间院子中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