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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后颈中呵些冷风。你死在徒儿手中,他也必死在徒儿手
中,这叫做一报还一报,老天爷有眼,报应不爽。”
成昆给她叫得心中发毛,疑心生暗鬼,隐隐似觉后颈中
果然有阵阵冷风吹袭,忙乱之际,一时想不到这峰顶上终年
山风不绝,加之他二人纵跃来去的打斗,后心自然有风。
赵敏见他微有迟疑,又叫:“啊哟!成昆,你回过头来看
看背后。你不敢回头么?你瞧瞧地下的黑影,为甚么二人打
斗,却有三个黑影。”
成昆情不自禁的一低头,果见两个人影中多了个黑影,心
中一窒,谢逊已一拳打到。成昆不及拆解,硬碰硬的还拳相
击,砰的一响,二人各以真力相抗,都是身子摇晃,退后了
一步。成昆这才看清,原来那黑影是断折了的半截松树的影
子。
成昆久战不胜,心中早便焦躁,暗想:“他是我徒儿,双
眼又盲了,我竟然仍是奈何他不得,我的心腹在旁瞧着也是
不服。我那幻阴指神功,那日偏又给张无忌这万恶小贼的纯
阳内力破了,否则今日又怎会跟谢逊缠斗这么久?眼下情势
险恶,唯有尽速制住这逆徒,方能挟制明教,又可乘机挑动
与他有仇之人。至不济也能脱身自保。”心念一动,移步换形,
悄没声息的向断松处退了两步。
谢逊连发三拳,抢上两步,成昆又退两步,想要引他绊
倒在断松之上。谢逊正待上前追击,张无忌叫道:“义父,小
心脚下。”谢逊一凛,向旁跨开,便这么稍一迟疑,成昆已找
到空隙,一拳无声无息的拍到,正印在谢逊胸口,掌力吐处,
谢逊向后便倒。
成昆提脚向他头盖踹落。谢逊一个打滚,又站了起来,嘴
角边不住流出鲜血。成昆寂然不动,右掌缓缓伸出。谢逊与
他相斗,全仗熟悉招数,辅以听风辨形,此刻成昆这一掌出
手不按常法,慢慢移到谢逊面门,突然拍落,打在他的肩头。
谢逊身子晃了几下,强力撑住。
群雄中多人不服,纷纷叫嚷:“亮眼人打瞎子,使这等卑
鄙手段!”
成昆不理,又缓缓伸掌拍出。谢逊凝神倾听,感到敌掌
袭来,立时举手格开。
张无忌见他满头黄发飞舞,嘴角边沾满鲜血,心下愤急,
情知这般斗将下去,他非死在成昆手下不可,只是在这当口
自己若出手相助,纵然杀得成昆,义父也必憾恨终生。他抓
住赵敏的手,急道:“快想个计较才好。”赵敏道:“你能偷发
暗器,打瞎了老贼双目么?”张无忌摇头道:“义父宁死不肯
让我做这等事!”
只见成昆又是缓缓一掌拍出,赵敏叫道:“胸口!”谢逊
右拳在胸口直击而下,成昆这一掌不等使老,便即收回。他
连出几招慢掌,都给赵敏叫破,眼见此法难以奏功,当即将
计就计,又出掌缓缓拍向谢逊右肩。赵敏叫道:“右肩!”成
昆左肩微动,张无忌立明其意,大叫:“后心!”谢逊听到赵
敏叫声时,挥右臂挡格拍向右肩的一掌,岂知成昆先一掌却
是虚招,以赵敏的呼叫引开谢逊右臂,左掌乘虚而入,拍的
一声,重重击在他后心。张无忌虽及时提醒,但成昆这一掌
出招快极,谢逊待得听到张无忌的叫声,已然不及变招。
众人惊呼声中,谢逊一大口鲜血喷出,尽数喷在成昆脸
上。成昆“啊”的一声,伸手去抹,谢逊滚倒在地,只听到
两人齐声大叫,突然之间,两人都失了影踪。
原来谢逊一摔倒,立即抱住了成昆双腿,奋力急扯,两
人双双摔入了地牢之中。
地牢中积水齐颈,一团漆黑,成昆登时也成了瞎子。他
急速后跃,只盼远离敌手,但地牢狭窄之极,一跃之下,后
背重重撞上了石壁,想要纵身跃起,小腹上却中了一招七伤
拳,登时剧痛入心。成昆知道这一拳受伤不轻,若再上跃,势
必连续中拳,当即招数一变,以“小擒拿手”御敌。这“小
擒拿手”原是黑暗中近身搏击之用,讲究应变奇速,眼虽不
见,但手指、手掌、手臂、手肘任何一处碰到敌人身体,立
时擒拿抓打、撕戳勾撞。谢逊大喝一声,也以“小擒拿手”对
付。
众人只听得地牢中呼喝连连,夹杂着拳掌与肉体相碰之
声,迅如爆豆,大片大片水溅将上来,料想两人均正全速相
攻。张无忌心中怦怦乱跳,暗想此刻义父若遭凶险,便欲出
手相救也不可得,在势又不能跃入地牢相助,只急得背上全
是冷汗。
谢逊双眼已盲了二十余年,听声辨形的功夫早练得烂熟,
以耳代目,行之已惯。积水飞溅之下,成昆陡然间便如瞎子
般乱打乱拿,双方优劣之势,立时逆转。成昆心中惊惧,一
时苦无善策,只有将两条手臂使得犹如疾风骤雨一般,加快
施展“小擒拿手”中的毒招狠着,寻思:“拚着再受你一掌,
说甚么也得到上面去打。”
群雄一步步走近地牢,掌心中都是捏着一把冷汗,耳听
得成昆与谢逊吆喝之声不绝从地底传上来,兀自未分胜负。蓦
地里成昆一声惨叫,跟着两个人影从地牢中一齐跃上。
日光之下,只见成昆和谢逊均是双目流血,相对不动。
原来激斗之中,蓦地里谢逊双掌一分,抢击成昆胁下。成
昆大喜,叫声:“着!”右手食中二指,疾取谢逊双目。这招
“双龙抢珠”招式原也寻常,只是挟在“小擒拿手”中使将出
来,却具极大威力,对方势必侧头闪避,他左手迎头横扫,非
击中敌人太阳要穴不可。哪知谢逊不闪不避,也喝的一声:
“着!”也是一招“双龙抢珠”使出,食中二指插向他双目。
成昆二指插中谢逊眼珠,脑海中如电光石火般一闪:“糟
糕!”跟着自己双眼一痛,已被谢逊二指插中。二人所受的伤
全无二致,但谢逊双眼早盲,再被成昆二指插中,只不过是
皮肉受损,成昆却变成了盲人。
谢逊冷笑道:“瞎子的滋味好不好过?”呼的一拳击去。成
昆目不见物,无法闪避,这一招“七伤拳”正中胸口。
谢逊左手跟着又是一拳,成昆倒退数步,摔在断松之上,
口中鲜血狂喷。忽听得渡厄说道:“因果报应,善哉,善哉!”
谢逊一呆,第三拳击去,在中途凝力不发,说道:“我本当打
你一十三拳七伤拳。但你武功全失,双目已盲,从此成为废
人,再也不能在世间为恶。余下的一十一拳,那也不用打了。”
张无忌等见他大获全胜,都欢呼起来。谢逊突然坐倒在
地,全身骨骼格格乱响。张无忌大惊,知他逆运内息,要散
尽全身武功,忙道:“义父,使不得!”抢上前去,便要伸手
按上他的背心,以九阳神功制止。
谢逊猛地里跃起身来,伸手在自己胸口狠击一拳,口中
鲜血狂喷。张无忌忙伸手扶住,只觉他手劲衰弱已极,显是
功夫全失,再难复原了。
谢逊指着成昆说道:“成昆,你杀我全家,我今日毁你双
目,废去了你的武功,以此相报。师父,我一身武功是你所
授,今日我自行尽数毁了,还了给你。从此我和你无恩无怨,
你永远瞧不见我,我也永远瞧不见你。”
成昆双手按着眼睛,痛哼一声,并不回答。
群雄面面相觑,哪想到这一场师徒相拚,竟会如此收场。
谢逊朗声道:“我谢逊作恶多端,原没想能活到今日,天
下英雄中,有哪一位的亲人师友曾为谢某所害,便请来取了
谢某的性命去,无忌,你不得阻止,更不得事后报复,免增
你义父罪业。”张无忌含泪答应。
群雄中虽有不少人与他怨仇极深,但见他报复自己全家
血仇,只是废去成昆的武功,而他自己武功也已毁了,若再
上前刺他一剑,打他一拳,实不是英雄好汉的行径。
人丛中忽然走出一条汉子,说道:“谢逊,我父亲雁翎飞
天刀邱老英雄伤在你手下,我给先父报仇来啦!”说着走到他
身前。谢逊黯然道:“不错,令尊确是在下所害,便请邱兄动
手。”那姓邱的汉子拔刀在手,走上两步。
张无忌心中一片混乱,若不出手阻止,义父便命丧这汉
子刀下,但若将这汉子打发了,只怕反令义父有生之年更增
烦恼,何况他双目已盲,武功全失,活在世上是否尚有生人
之乐,实在也难说得很。他身子发颤,不由自主的也踏上了
两步。
谢逊喝道:“无忌,如你阻人报仇,对我是大大的不孝。
我死之后,你到地牢中细细察看,便知一切。”
那姓邱汉子举刀当胸,突然眼中垂下泪来,一口唾沫,吐
到了谢逊脸上,哽咽道:“先父一世英雄,如他老人家在天之
灵,见我手刃一个武功全失的盲人,定然恼我不肖……”呛
啷一声,单刀落地,掩面奔入人丛。
跟着又有一个中年妇人走出,说道:“谢逊,我为我丈夫
阴阳判官秦大鹏报仇来啦。”走到谢逊面门,也是一口唾沫吐
到了他脸上,大哭走开。
张无忌见义父接连受辱,始终直立不动,心中痛如刀割。
武林豪士于生死看得甚轻,却决计不能受辱,所谓“士
可杀而不可辱”。这二人每人一口唾沫吐在他脸上,实是最大
的侮辱,谢逊却安然忍受,可知他于过去所作罪业,当真痛
悔到了极点。人丛中一个又一个的出来,有的打谢逊两记耳
光,有的踢他一脚,更有人破口痛骂,谢逊始终低头忍受,既
不退避,更不恶言相报。
如此接连三十余人,一一将谢逊侮辱了一番。最后一名
长须道人出来,稽首说道:“贫道太虚子,我两位师兄命丧谢
大侠拳底,贫道今日得见谢大侠风范,深自惭愧,贫道剑下
也曾杀过无数黑白两道的豪杰。我若找你报仇,旁人也可找
我报仇。”说着拔出长剑,左手振指一弹,当的一声,长剑断
为两截。他将断剑投在地下,向谢逊行礼而去。
群雄窃窃私议,这太虚子江湖上其名不著,武功却如此
了得,更难得的是心胸宽广,能够自责,看来再没人出来向
谢逊为难了。
不料群议未毕,峨嵋派中走出一名中年女尼,走到谢逊
身前,说道:“杀夫之仇,我也是一口唾沫了结了罢!”说着
口一张,一口唾沫向谢逊额头吐去。哪知这口唾沫势夹劲风,
中间竟挟着一枚枣核钢钉。
谢逊听得风声有异,微微苦笑,并不闪避,心想:“我此
刻方死,已然迟了。”
蓦地里黄影一闪,那黄衫女子陡地抢前,衣袖拂动,将
枣核钉卷在袖中,喝道:“这位师太法名如何称呼?”那女尼
见突击不中,微现惊惶之色,说道:“我叫静照。”黄衫女子
道:“嗯,静照,静照。你出家之前的丈夫叫甚么名字?怎生
为谢大侠所害?”静照怒道:“这跟你有甚么相干?要你多管
甚么闲事?”黄衫女子道:“谢大侠忏悔前罪,若有人为报父
兄师友大仇,纵然将他千刀万剐,谢大侠均所甘受,旁人原
也不能干预。但若有人心怀叵测,意图混水摸鱼,杀人灭口,
那可人人管得。”
静照道:“我和谢逊无怨无仇,何必要杀人灭……”底下
这“口”字尚未说出,斗然间知道说错了话,急忙停住,脸
色惨白,不禁向周芷若望了一眼。
黄衫女子道:“不错,你跟谢大侠无怨无仇,何故要杀人
灭口?哼,峨嵋派静字辈十二女尼之中,静玄、静虚、静空、
静慧、静迦、静照,均是闺女出家,何来丈夫?”
静照一言不发,掉头便走。
黄衫女子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