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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跟莲舟学一学罢,只是若非遇上生死关头,决计不可轻用。
我在‘虎爪’两字之下,再加上‘绝户’两字,要大家记得,
这路武功是令人断子绝孙、毁灭门户的杀手。”
当下七弟子拜领教诲。俞莲舟便将这路武功传了六位同
门。七人学会以来,果然恪遵师训,一次也没用过。今日到
了紧急关头,张松溪提了出来,俞莲舟仍是颇为踌躇。
张松溪道:“这‘虎爪绝户手’擒拿对方腰眼之后,或许
会令他永远不能生育。小弟却有个计较,咱们只找和尚、道
士作对手,要不然便是七八十岁的老头儿。”俞莲舟微微一笑,
说道:“四弟果然心思灵巧,和尚道士便不能生儿子,那也无
妨。”
两人计议已定,分头去告知宋远桥和三个师弟,每人认
定一个对手,只待张松溪大叫一声“啊哟”,六人各使“虎爪
绝户手”扣住对手。俞莲舟选的是崆峒五老中年纪最高的一
老关能,张翠山则选了昆仑派道人西华子。
大厅上众宾客用罢便饭,火工道人收拾了碗筷。张松溪
朗声说道:“诸位前辈,各位朋友,今日家师百岁寿诞,承众
位光降,敝派上下尽感荣宠,只是招待简慢之极,还请原谅。
家师原要邀请各位同赴武昌黄鹤楼共谋一醉,今日不恭之处,
那时再行补谢。敝师弟张翠山远离十载,今日方归,他这十
年来的遭遇经历,还未及详行禀明师长。再说今日是家师大
喜的日子,倘若谈论武林中的恩怨斗杀,未免不详,各位远
道前来祝寿的一番好意,也变成存心来寻事生非了。各位难
得前来武当,便由在下陪同,赴山前山后赏玩风景如何?”
他这番话先将众人的口堵住了,声明在先,今日乃寿诞
吉期,倘若有人提起谢逊和龙门镖局之事,便是存心和武当
派为敌。
这些人连袂上山,除了峨嵋派之外,原是不惜一战,以
求逼问出金毛狮王谢逊的下落,但武当派威名赫赫,无人敢
单独与其结下梁子。倘若数百人一涌而上,那自是无所顾忌,
可是要谁挺身而出,先行发难,却是谁都不想作这冤大头。
众人面面相觑,僵持了片刻。昆仑派的西华子站起身来,
大声道:“张四侠,你不用把话说在头里。我们明人不作暗事,
打开天窗说亮话,此番上山,一来是跟张真人祝寿,二来正
是要打听一下谢逊那恶贼的下落。”
莫声谷憋了半天气,这时再也难忍,冷笑道:“好啊,原
来如此,怪不得,怪不得!”西华子睁大双目,问道:“甚么
怪不得?”莫声谷道:“在下先前听说各位来到武当,是来给
家师拜寿,但见各位身上暗藏兵刃,心下好生奇怪,难道大
家带了宝刀宝剑,来送给家帅作寿礼么?这时候方才明白,送
的竟是这样一份寿礼。”西华子一拍身子,跟着解开道袍,大
声道:“莫七侠瞧清楚些,小小年纪,莫要含血喷人。我们身
上谁暗藏兵刃来着。”
莫声谷冷笑道:“很好,果然没有。”伸出两指,轻轻在
身旁的两人腰带上一扯。他出手快极,这么一扯,已将两人
的衣带拉断,但听得呛啷、呛啷接连两声响过,两柄短刀掉
在地下,青光闪闪,耀眼生花。
这一来,众人脸色均是大变。西华子大声道:“不错,张
五侠若是不肯告知谢逊的下落,那么抡刀动剑,也说不得了。”
张松溪正要大呼“啊哟”为号,先发制人,忽然门外传
来一声:“阿弥陀佛!”这声佛号清清楚楚的传进众人耳鼓,又
清又亮,似是从远处传来,但听来又像发自身旁。
张三丰笑道:“原来是少林派空闻禅师到了,快快迎接。”
门外那声音接口道:“少林寺住持空闻,率同师弟空智、空性,
暨门下弟子,恭祝张真人千秋长乐。”
空闻、空智、空性三人,是少林四大神僧中的人物,除
了空见大师已死,三位神僧竟尽数到来。张松溪一惊之下,那
一声“啊哟”便叫不出声,知道少林高手既大举来到武当山,
他六人便是以“虎爪绝户手”制住了昆仑、崆峒等派中的人
物,还是无用。
昆仑派掌门何太冲说道:“久仰少林神僧清名,今日有幸
得见,也算不虚此行了。”门外另一个较为低沉的声音说道:
“这一位想是昆仑掌门何先生了。幸会,幸会!张真人,老衲
等拜寿来迟,实是不恭。”张三丰道:“今日武当山上嘉宾云
集,老道只不过虚活了一百岁,敢劳三位神僧玉趾?”
他四人隔着数道门户,各运内力互相对答,便如对面晤
谈一般。峨嵋派静玄师太、静虚师太,崆峒派的关能、宗维
侠、唐文亮、常敬之等功力不逮,便插不下口去。其余各帮
各派的人物更是心下骇然,自愧不如。
张三丰率领弟子迎出,只见三位神僧率领着九名僧人,缓
步走到紫霄宫前。
那空闻大师白眉下垂,直覆到眼上,便似长眉罗汉一般;
空性大师身躯雄伟,貌相威武;空智大师却是一脸的苦相,嘴
角下垂。宋远桥暗暗奇怪,他颇精于风鉴相人之学,心道:
“常人生了空智大师这副容貌,若非短命,便是早遭横祸,何
以他非但得享高寿,还成为武林中人所共仰的宗师?看来我
这相人之学,所知实在有限。”
张三丰和空闻等虽然均是武林中的大师,但从未见过面。
论起年纪,张三丰比他们大上三四十岁。他出身少林,若从
他师父觉远大师行辈叙班,那么他比空闻等也要高上两辈。但
他既非在少林受戒为僧,又没正式跟少林僧人学过武艺,当
下各以平辈之礼相见。宋远桥等反而矮了一辈。
张三丰迎着空闻等进入大殿。何太冲、静玄师太、关能
等上前相见,互道仰慕,又是一番客套。偏生空闻大师极是
谦抑,对每一派每一帮的后辈弟子都要合十为礼,招呼几句,
乱了好一阵,数百人才一一引见完毕。
空闻、空智、空性三位高僧坐定,喝了一杯清茶。空闻
说道:“张真人,贫僧依年纪班辈说,都是你的后辈。今日除
了拜寿,原是不该另提别事。但贫僧忝为少林派掌门,有几
句话要向前辈坦率相陈,还请张真人勿予见怪。”
张三丰向来豪爽,开门见山的便道:“三位高僧,可是为
了我这第五弟子张翠山而来么?”张翠山听得师父提到自己名
字,便站了起来。
空闻道:“正是,我们有两件事情,要请教张五侠。第一
件,张五侠杀了我少林派的龙门镖局满局七十一口,又击毙
了少林僧人六人,这七十七人的性命,该当如何了结?第二
件事,敝师兄空见大师,一生慈悲有德,与人无争,却惨被
金毛狮王谢逊害死,听说张五侠知晓那姓谢的下落,还请张
五侠赐示。”
张翠山朗声道:“空闻大师,龙门镖局和少林僧人这七十
七口人命,绝非晚辈所伤。张翠山一生受恩师训诲,虽然愚
庸,却不敢打诳。至于伤这七十七口性命之人是谁,晚辈倒
也知晓,可是不愿明言。这是第一件。那第二件呢,空见大
师圆寂西归,天下无不痛悼,只是那金毛狮王和晚辈有八拜
之交,义结金兰。谢逊身在何处,实不相瞒,晚辈原也知悉。
但我武林中人,最重一个‘义’字,张翠山头可断,血可溅,
我义兄的下落,我决计不能吐露。此事跟我恩师无关,跟我
众同门亦无干连,由张翠山一人担当。各位若欲以死相逼,要
杀要剐,便请下手。姓张的生平没做过半件贻羞师门之事,没
妄杀过一个好人,各位今日定要逼我不义,有死而已。”他这
番话侃侃而言,满脸正气。
空闻念了声:“阿弥陀佛!”心想:“听他言来,倒似不假,
这便如何处置?”
便在此时,大厅的落地长窗之外忽然有个孩子声音叫道:
“爹爹!”
张翠山心头大震,这声音正是无忌,惊喜交加之下,大
声叫道:“无忌,你回来了?”抢步出厅,巫山派和神拳门各
有一人站在大厅门口,只道张翠山要逃走,齐声叫道:“往哪
里逃?”伸手便抓。张翠山思子心切,双臂一振,将两人摔得
分跌左右丈余,奔到长窗之外,只见空空荡荡,哪有半个人
影?他大声叫道:“无忌,无忌!”并无回音。
厅中十余人追了出来,见他并未逃走,也就不上前捉拿,
站在一旁监视。
张翠山又叫:“无忌,无忌!”仍是无人答应。殷素素这
时身子已大为康复,在后堂忽听得丈夫大叫“无忌”,急忙奔
出,颤声叫道:“无忌回来了?”张翠山道:“我刚才好像听见
他的声音,追出来时却又不见。”殷素素好生失望,低声说道:
“想是你念着孩子,听错了。”张翠山呆了片刻,摇头道:“我
明明听到的。”他怕妻子出来,和众宾客会见后多生波折,忙
道:“你进去罢!”
他回到大厅,向空闻行了一礼,道:“晚辈思念犬子,致
有失礼,请大师见谅。”
空智说道:“善哉,善哉!张五侠思念爱子,如痴如狂,
难道谢逊所害那许许多多人,便无父母妻儿么?”他身子瘦瘦
小小的,出言却声如洪钟,只震得满厅众人耳中嗡嗡作响。张
翠山心乱如麻,无言可答。
空闻方丈向张三丰道:“张真人,今日之事如何了断,还
请张真人示下。”
张三丰道:“我这小徒虽无他长,却还不敢欺师,谅他也
不敢欺诳三位少林高僧。龙门镖局的人命和贵派弟子,不是
他伤的。谢逊的下落,他是不肯说的。”
空智冷笑道:“但有人亲眼瞧见张五侠杀害我门下弟子,
难道武当弟子不敢打诳,少林门人便会打诳么?”左手一挥,
他身后走出三名中年僧人。
三名僧人各眇右目,正是在临安府西湖边被殷素素用银
针打瞎的少林僧圆心、圆音、圆业。
这三僧随着空闻大师等上山,张翠山早已瞧见,心知定
要对质西湖边上的斗杀之事,果然空智大师没说几句话,便
将三僧叫了出来。张翠山心中为难之极,西湖之畔行凶杀人,
确实不是他下的手,可是真正下手之人,这时已成了他的妻
子。他夫妻情义深重,如何不加庇护?然而当此情势,却又
如何庇护?
“圆”字辈三僧之中,圆业的脾气最是暴躁,依他的心性,
一见张翠山便要动手拚命,碍于师伯、师叔在前,这才强自
压抑,这时师父将他叫了出来,当即大声说道:“张翠山,你
在临安西湖之旁,用毒针自慧风口中射入,伤他性命,是我
亲眼目睹,难道冤枉你了?我们三人的右眼被你用毒针射瞎,
难道你还想混赖么?”
张翠山这时只好辩一分便是一分,说道:“我武当门下,
所学暗器虽也不少,但均是钢镖袖箭的大件暗器。我同门七
人,在江湖上行走已久,可有人见到武当弟子使过金针、银
针之类么?至于针上喂毒,更加不必提起。”
武当七侠出手向来光明正大,武林中众所周知,若说张
翠山用毒针伤人,上山来的那些武林人物确是难以相信。
圆业怒道:“事到如今,你还在狡辩?那日针毙慧风,我
和圆音师兄瞧得明明白白。倘若不是你,那么是谁?”张翠山
道:“贵派有人受伤被害,便要着落武当派告知贵派伤人者是
谁,天下可有这等规矩?”他口齿伶俐,能言善辩。圆业在狂
怒之下,说话越来越是不成章法,将少林派一件本来大为有
理之事,竟说成了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