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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鼻端,闻到一种似有若无的淡淡幽香,不由使他微微一怔。
因为,对这股淡淡的幽香,他已算是很熟悉了。
当他在洞顶的天窗上,与朱亚男挤在一起看热闹时,就已经闻到过,以后,当朱四娘、朱胜男母女二人经过他身边时,也闻到过同样的幽香,足证朱家这母女三人,所用的脂粉是相同的。目前,既然又闻到这一股淡淡的幽香,必是这母女三人中,已有人回到了客厅,而自己却正是四仰八叉地躺着,这可是大大失礼的事。
就当他心头微微一怔之间,耳边却传来一声极轻微的低语道:“不要动,吃下这个。”
他还来不及有甚反应,双目与嘴唇都被二双柔若无骨的手掌捂住了,并且,口中还被塞人一颗鸽卵大小,滑溜溜的东西。
那玩艺,可实在滑溜溜的,甫一入口便顺喉而下,‘咕咚’一声,已进入肚中,只剩一下股沁人心脾的清香,还留在口中。
紧接着,那轻微的娇语又起:“好不好吃?”
吕正英已听出是朱亚男的话声,紧张的心情立即飞弛,也只好暂去愁怀地低声笑道:“好极了,算得上是齿颊留香,只是,我还没品尝到滋味,就滑进肚子中了。”朱亚男笑问道:“知道我是谁吗?”
吕正英故意逗她道:“你捂住我的眼睛,我怎能知道你是谁!” 朱亚男纤指一点他的额角道:“傻瓜,你不能由我的话声中听出来?”
吕正英故意又沉思少顷之后,才“哦”了一声:“我想起来了,好像是亚男姑娘。”
朱亚男这才发出一串轻轻的娇笑道:“对了,如果你连我的话声都听不出来,以后,我才不理你呢!”
吕正英笑道:“现在,我已经听出来了,你当不会不理我吧?”
朱亚男松开捂住他的双目的手,点点头道:“那是当然啦!以后,我每天一一不要动。”
原来吕正英正准备挺身而起,却被朱亚男的铁掌制住了,并老气横秋地接道:“给我乖乖地躺着呀。”
吕正英挣了挣,却是挣不动,只好苦笑道:“我这样躺着,很不礼貌啊!”
朱亚男笑了笑道:“我不计较这些,你还怕什么呢?”
吕正英只好改变话题道:“亚男姑娘,方才,你说‘我每天’怎么样呢?”
朱亚男微微一怔之后,才含笑说道:“我是说,以后,我每天送一点东西给你吃。”
吕正英接问道:“就是你方才给我吃的那个东西?”
朱亚男点点头道:“正是。”
吕正英道:“那是什么东西?”
朱亚男道:“你暂时不要问,也不许向任何人提及,因为,我是瞒着我娘和姐姐给你吃的。”
吕正英连忙接道:“那不可以,如果给令堂和令姐知道了,麻烦可就大啦!”
朱亚男娇笑道:“只要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呢?而且,是我将自己的一份,分给你吃的,她们知道了,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
吕正英怔了怔道:“为什么要将你的一份,分给我吃呢?”
朱亚男道:“因为我喜欢你呀。”
不等对方接腔,又立即接道:“那东西,虽然小,但练武的人吃了,却有很多好处,一两天不吃东西,也不觉得很饿。”
吕正英本想加以婉拒,但一听到对练武的人有好处,又临时改变主意了。
因为,他身负血海深仇,目前最迫切的是如何练成一身超绝的武功,如果朱亚男所分给他的吃的东西,对练武的人有好处,又何妨暂时从权,接受下来,且等将来能够出人头地时,再报答朱亚男的这一份恩情。而且,最使他怦然心动的,是朱亚男两姐妹所表现的神奇身手。
朱亚男固然比他小上三四岁,即使乃姐朱胜男,也绝对不会大过他。
可是,比较起来,双方的武功,却有天渊之别,他,出身武林世家,其中原因,自然懂得,先天的资质、禀赋,固然是主要因素,而后天的灵药补助,与神奇的武林心法,也不可缺。
有着这些原因,于是他们只好讷讷地说道:“那么,我只好先受你的,以后再徐图报答了。”
朱亚男娇笑道:“我才不稀奇你报答什么呢,只要你喜欢我就行了。”
吕正英忽然轻轻地叹了一声。
朱亚男讶问道:“好好的,又叹什么气啊?”
吕正英苦笑道:“没什么,我想起了我自己的事情。”
朱亚男居然也叹了一口气:“我想你心里,一定很难过,但我现在没法帮助你,只有在我娘面前帮你多说点好话。”
“谢谢你。”
吕正英强忍心头激动,平静地说道:“但愿我能慢慢适应这儿的环境。”
他顿了顿话锋,又岔开了话题:“亚男姑娘,令堂和令姐知道你到这儿来吗?”
朱亚男道:“不知道:她们正在行功凋息,我是偷偷跑出来的。”
吕正英怔了怔道:“亚男姑娘……你,不,遵照令主的命令,我该叫你二小姐才对。”
朱亚男笑了笑道:“这个,我倒是不反对。”
吕正英蹙眉接道:“二小姐,你该回去了!”
朱亚男娇笑道:“不要着急,等那四个由厨房回来时,我就走。”
吕正英苦笑道:“如果令堂,或者是令姐找下来,那可……”
朱亚男连忙接道:“不会找来的,你放心好了。”
话锋略为一顿之后,又娇声问道:“吕公子,你跑过江湖没有?”
吕正英微微一怔道:“没有啊!”
朱亚男瑶鼻一耸道:“真差劲,你又不是住在深山中,年纪也比我大,为什么不去跑跑江湖”
吕正英禁不住俊脸一红,讷讷地说道:“因为……因为先父不让我到外面跑。”
朱亚男“哦”了一声道:“原来如此。”
接着,又沉思着问道:“嗨!吕公子,你父亲就是因为江湖上坏人太多,才不让你出去跑,是也不是?”
吕正英连连点首道:“正是,正是。”
朱亚男接问道:“吕公子,你父亲是不是也说过,天下的男人都是坏人?”
吕正英苦笑道:“二小姐,人都是有好有坏的。”
朱亚男道:“这是你自己的意见,还是你父亲说的?”
吕正英道:“这是老父说的。”
朱亚男轻轻一叹道:“可是,我娘却说,天下男人都是坏东西。”
吕正英扭过头来,注目笑问道:“你相信令堂的话吗?”
朱亚男道:“本来我是相信的,但今天看到你们几个之后,我又好像有点不相信了。”
吕正英笑问道:“那是为什么呢?”
朱亚男道:“因为我看你们不像坏人。”
接着,又娇笑道:“吕公子,你要乖一点,听我娘的话,等学好武功之后,我陪你出去,帮你报仇,将天下的坏男人,都杀光。”
吕正英点点头笑道:“好,我会听令堂的话的。”
“还有。”朱亚男接道:“你也要忍受我姐姐那坏脾气。”
“我知道。”
“这才是乖孩子。”
她学着大人的语气,夸奖了一句之后,又低声接道:“他们吃完饭回来了,我也要走了。”
随着话声,一阵香风轻拂,人已悄然远去。
吕正英不禁低声自语道:“但愿爹娘在天之灵,能保佑我,使我很快地,学成像她那样的武功好吗?”
片刻之后,刘子奇等一行人,也回到客厅中。
吕正英却伪装已睡,没有做声。
刘子奇轻抚着他的面颊,长叹一声道:“可怜的孩子,我知道:你身心两方面都是够累的了。”
其实,刘子奇这话,只说对了一半,此刻的吕正英,除了心理上,有不胜负荷的疲劳之外,他的精神方面,却是特别旺盛呢。 这情形,起初他自己还弄不明白,但稍加思索之后,也就恍然大悟了。
那是朱亚男给他所吃的,那个滑溜溜东西的功效。
王人杰低声接道:“刘兄不要吵醒他,让他好好歇息吧。”
刘子奇苦笑了一下,然后,自己也找上了一条长凳躺下,打了一个呵欠道:“躺在这儿,倒是蛮舒服的。”
林忠笑了笑道:“刘兄别瞧不起这条长凳,人世间,贵为帝王的,也不一定有这种享受呢。”
刘子奇苦笑了一下道:“这个,我倒是信得过。”
王人杰“哦”了一声道:“对了,二位林兄肚皮已经填饱,是否也该说说你们所知道的了?”
林忠含笑反问道:“就是有关这儿的一切吗?”
王人杰点头接道:“正是。”
林忠沉思了片刻,接道:“说来,那是十年以前的事了,在一个偶然的机会中,就在‘青城山’的一个山涧中,我们拾到了一个铁匣,那铁匣已铁蚀腐烂,所以毫不费劲,就将它打开,里面是一张没有证明地点的地形图。”由于那块形图有着数层油布包裹着,外面并封以厚厚的蜡层和铁匣,因此,尽管年代已久,那张地形图却完整如新。”
吕正英毕竟童心未泯,一听到讲故事,并且是有关这‘天心谷’的故事,不由使他顿时忘了自己是在装睡,脱口问道:“林伯伯,就是这‘天心谷’的地形图吗?”刘子奇抢先笑叱道:“小鬼头,原来你并没有睡着。”
吕正英汕讪一笑道:“我本来是想睡的,你们一讲故事,我就睡不着了。”
这时,他索性挺身坐了起来,扭头向林忠笑问道:“林伯伯,你还没回答我呢!”
林忠忍不住笑道:“这孩子,一张小嘴倒是蛮甜的。”
话锋略为一顿之后,又含笑接道:“好!冲着你这两声‘林伯伯”我倒是不好意思不说详细一点了。”
接着,他咽下一口口水后,才又接道:“不错!那就是这‘天心谷’的地形,但实际上,那张地形图上,却并未注明是‘天心谷”也没注明是‘雪峰上’……”一旁的林勇截口苦笑道:“如果那地形图上,注明了是‘雪峰”咱们这‘青城双矮”可就不是目前这个样子啦!”
林忠自我解嘲地一笑道:“万般都是命,半点不由人,你我兄弟,只有当‘护驾双将’的命。”
也许他警惕到自己说溜了嘴,深恐惹祸,因而话没说完,又住口不言。
他,又讪然一笑之后,才接过原来的话题道:“那地形图,虽然没注明地点,但却附有一份颇算详细的说明,说这个奇异的山谷中,有富甲天下的金银财宝,有温泉,有万年温玉,还有一本算得上是震古铄今的武学秘笈。”他顿住话锋,目光一扫刘子奇等三人道:“诸位试想,这是多么具有诱惑力的一张藏宝图啊!”
刘子奇点点头道:“不错。”
吕正英接问道:“于是,二位伯伯就按图索骥,开始在各名山大川中找寻起来?”
林忠点头苦笑道:“那不能算找寻,如果说是瞎闯瞎闹,倒还恰当一点。”
王人杰笑道:“二位终于摸到这地方来,总算是福缘深厚!”
林勇苦笑道:“但我们却整整花了十年的功夫,而这儿却已被令主捷足先得了。”
甬道内,传宋朱四娘的话声道:“别不知足,十年功夫,换得一个护驾双将,上帝也并没有亏待你们。”
随着话声,朱四娘母女,已迈步姗姗地走了进来。
客厅中的五人,连忙起身,肃立一旁,林勇并连声恭应道:“是,是,令主说得是。”
朱四娘径自在一张石凳上坐下之后,才笑了笑道:“我看你们谈得正起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