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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正英道:“不是小可同他有交情,而是小可的一位世伯,就是‘七杀令主’朱四娘的总管,‘通臂神判’刘子奇刘伯伯,他们同为‘排教’门下,可以算得上是同门兄弟。”
青衣美妇叹了一声道:“能够和平解决,那是再好不过的了,怕只怕,你这希望会落空。”
吕正英一怔道:“为什么?”
青衣美妇道:“一个小小水寨主,在‘无敌堡’之下,能算什么?他能做得了主吗?”
吕正英剑眉微蹙,没接腔。
那艘由封锁线上,逆流而上的楼船,越来越近了。灯火辉煌中,已能清晰地看到旗杆上飘扬着的旗帜。最上面的一面,是代表‘无敌堡’的,绣着‘淳于’两个大金字的黑色三角旗,下面却是一面较小的旗帜,黑底银字,是一个‘邢’字。
吕正英人目之下,自语似的说道:“是他,人倒没有换。”
青衣美妇道:“这位姓邢的水寨主,叫什么名字?”
吕正英道:“那邢无咎,绰号‘浪里白条’。”他一顿话锋,又忽有所忆地笑问道:“前辈身为那‘无敌堡’的顶尖人物之一,竟然对属下水寨主是谁,都不知道?”
青衣美妇道:“平常,我根本就不管事,怎会知道这些呢?”
那艘楼船,越来越近了,青衣美妇忽然幽幽地一叹道:“正英,为了达到你自立门户的目的,也必须在平常就注意拢络你父亲生前的故旧世交。”
吕正英正容说道:“多谢前辈,小可记下了。”
那艘楼船,已到十丈之外,但见甲板上灯火辉煌,人影幢幢并有人扬声说道:“请吕公子答话。”
吕正英扬声说道:“阁下有何见教?”
楼船的船舷边,出现一个劲装大汉,俯着身躯向下说道:“咱们这样谈话,可不太方便,吕公子将门虎子,方才已迭创本寨前锋,不知是否有胆量上咱们船上来?”
吕正英哈哈笑道:“西门锐的南七省绿林总舵,我都照闯下误!区区一艘‘湘江水寨’的楼船,又算得了什么!”
劲装汉子笑道:“吕公了,此一时彼一时也,你能闯进西门总寨主的总舵,却未必能闯得出本寨的这一艘小小楼船。”
吕正英冷笑一声道:“不用激将,必要时,我会闯的。”
青衣美妇传音说道:“问明是谁主持,准备上船。”
吕正英点点头道:“阁不是什么人?”
那劲装汉子道:“在下乃‘湘江水寨’巡江堂堂主杜威。”
吕正英道:“原来是杜堂主,小可失敬了。”接着,又沉声问道:“邢寨主在不在船上?”
杜威答道:“这是寨主座舰,寨主当然在船上。”
吕正英沉声说道:“那么,小可要上来了。”
杜威笑道:“欢迎,欢迎!”,欢迎声中,已由船舷边放下扶梯来。
吕正英的小艇驶近楼船,系好小艇之后,偕同青衣美妇拾级而上。
青衣美妇将手中的青钢长剑还给吕正英道:“这玩艺还给你。”
吕正英笑道:“前辈,说不定还有用上的时候。”
青衣美妇道:“必要时,我可以向他们借用。”
吕正英笑道:“这倒是好办法。”
说话间,两人已登上了甲板,触目所及,甲板上颇为宽敌。靠近官舱前,并列着两张虎皮交椅。
交椅上坐着的,是一个虬须大汉和一个年约三十出头的青衣青衣美妇笑道:“我要是‘七杀令主”哪还有你的命在!”
接着,目注邢无咎,沉声问道:“邢寨主,这儿是谁做主?”
邢无咎道:“自然是司相公做主。”
青衣美妇那透过幢面纱巾的冷厉目光,凝注司大年,厉声问道:“司大年,你怎么说?”
司大年冷冷一笑道:“我的意思,你们两个,最好是识相一点,束手受缚,免受皮肉之苦。”
青衣美妇却是好整以暇地,注目问道:“司大年,你由‘无敌堡’带来多少助手?”
司大年哈哈大笑道:“真是笑话!凭我司大年,还用得着带助手。”
青衣美妇问话的用意就是要明了目前,究竟有多少‘无敌堡’方面的人,以便摸清对方实力。
目前,有着司大年的这一句话,事情也就好办多了。
她扭头向吕正英沉声说道:“正英,俗话说得好,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这姓司的交给我,你对付那位邢寨主。”
吕正英恭应一声:“锵”地一声,已亮出青钢长剑,戟指刑无咎,沉声喝道:“邢寨主请!”
邢无咎提起座位旁的一把大砍刀,起身冷笑道:“小狗不知死活,老夫就成全你吧!”
“呼”地一刀,拦腰横斩过来,口中却以真气传音说道:“贤侄,邢伯伯迫于形势,设法维护你,我知道你水性极佳,还是由水底下逃走吧!”
吕正英避过对方的锐锋,回敬一剑,一面也传音说道:“多谢邢伯伯,小侄有办法脱身的,只等司大年受制之后……”
文士。
甲板两旁,插着二十来个松油火把,照耀着那分立两旁的劲装大汉们,显得威风凛凛,杀气腾腾的。
吕正英踏上甲板,举目打量时,青衣美妇向他传音说道:“正英,那青衫文士由我来收拾。”
吕正英传音问道:“那是什么人?”
青衣美妇传音接道:“是淳于坤的次徒司大年。”
传音说话之间,两人已走到甲板中央,青衣美妇传音接道:“正英,暂时莫同邢寨主拉关系,候我的传音通知。”
吕正英自然明白青衣美妇的用意。
因为,有淳于坤的次徒司大年在,邢无咎纵然想卖面子,也无法自主,所以必须见机而行。
这时,甲板上,除了江风呼呼,以及那些松油火把的“毕剥”之声外,算得上是鸦雀无声。
吕正英与青衣美妇并肩停立于司大年与邢无咎两人座位前的丈远处,司大年才冷笑一声道:“你们两个,好大的狗胆!”
吕正英心知对方两人是什么人了,但他却故意含笑问道:“这位是邢寨主吗?”
一旁的邢无咎连忙接道:“不!这位是‘无敌堡主’于堡主的得意弟子司大年司相公。”
青衣美妇接问道:“那么,阁下才是邢寨主?”
虬髯大汉(即邢无咎)点首接道:“不错!”
司大年目注青衣美妇问道:“你是什么人?”
青衣美妇冷然接道:“你不配问!”
这语气,使得司大年一怔道:“你是‘七杀令主’?”
他们这一对,做作得很逼真,在旁人看来,双方杀得如火如荼,但实际上却是虚应故事,在互相以传音交谈着。
那邢无咎传音“哦”了一声道:“那位夫人是谁?”
吕正英传音苦笑道:“我也不知道她是谁,但她已帮过我不少忙了。”
这当口,青衣美妇也同司大年交上手。
司大年自然不是青衣美妇的敌手,因而一上手就被逼得节节后退。
司大年没想到对方竟然如此厉害,因而接连被迫三步之后,不禁骇然问道:“你……懂得本堡的剑法,你是什么人?”
青衣美妇是司大年的师母之一,自然会懂得‘无敌堡’的剑法。
此刻,青衣美妇虽然是以徒手对长剑,但她于周旋之间,显得对对方的剑法,轻车熟路,了如指掌,使得司大年在深感压力如山之下才有此凛骇惊讶的一问。青衣美妇此刻心头可有点为难了。
因为。她既要保持自己身份的秘密,又要替吕正英保全这‘湘江’水寨的一股实力,可委实是一件难以两全的事。
事实很明显,如果她杀了司大年,则‘湘江’水寨的刑无咎没有理由还能活着,但留下司大年,则自己的身份,可能会被司大年揣摩出来。
她一时拿不定主意,手上的攻势,也无形之松弛下来,口中并冷笑道:“七杀令主的人,对你们的武功,了如指掌,你这小狗,算是少见多怪!”
司大年沉声问道:“我问你是谁?”
青衣美妇冷笑道:“你小狗到阎王面前去问吧!”
这时,吕正英与邢无咎的传音交谈,已大致谈得差不多。
司大年因所受压力一轻,他也没法去研究什么原因,一见邢无咎与吕正英杀得难解难分,不由拉开嗓门大叫遣:“邢寨主,你为什么舍长取短,快将那小子逼下水去啊!”
邢无咎扬声答道:“老朽也正是这么想哩!”
司大年这一逼吕正英下水的建议,却使青衣美妇心头一动地,传音向刑无咎问道:“邢寨主,司大年的水性如何?”
邢无咎微微一愣后,才想到神秘的青衣美妇在问他,立即传音答道:“回夫人是一只旱鸭子。”
青衣美妇接道:“我将这厮逼下水去,你亲自下去施救,但必须将他淹得半死才救上宋。
邢无咎传音答道:“老朽知道了。”
“还有。”青衣美妇传音接道:“待会,你也在水底装成被吕正英所制,以便我们突围。”
邢无咎传音答道:“好的。”
这当口,青衣美妇突然奇招迭出,将司大年逼到了船舷边,司大年心头‘不好’的念头还没转完青衣美妇已娇叱一声道:“小狗下去!”
司大年一声惊呼,由楼船上飞起,直堕江心,一声巨响,江面上激起一个水柱。
这时,其余的喽啰们大声叫道:“不好了,司相公落入江中了!”
青衣美妇沉声喝道:“放下兵刃,可以免死!”
江心中,响起一阵‘咕噜噜’的声响,接着、并传出司大年的惊呼道:“救命呀……”
邢无咎虚晃一招,飞身跃人江中,但司大年却又失了踪影。
楼船上的两位首脑人物一落人江中,加上青衣美妇那震声一喝,那些喽啰和小头目们,倒真的都被镇慑住了,甲板上也因而沉寂下来。
但那邢无咎落江之前,已以真气传音向吕正英传达了青衣美妇的意思,因而邢无咎一跃人江中,吕正英立即纵身大笑道:“邢无咎,你纵然逃到水晶宫,小爷也要把你抓回来!”
话落人飞,‘扑通’一声人也跃人江心。
这时,甲板上已只有青衣美妇一人在与‘湘江’水寨的喽啰们对峙着。
青衣美妇一见,对方那些人都颇为听话,这才再度沉声说道:“我同吕公子,仅仅是由这儿借道前往夏口,只要诸位安分一点,我们也决不会伤害你们。”
“哗”地一声,江面上冒起一个湿淋淋的大汉,手中托着一个半死的人,口中并大喝道:“快将司相公接过去!”
原来这二位,正是邢无咎与司大年。邢无咎真不愧那‘浪里白条’的绰号,他手中托着一个司大年,但江水却才淹到他的膝盖部分!」艘梭形快艇,飞射前来,将已淹得半死的司大年接了过去。
又是‘哗’地一声,吕正英由丈远处冒出江面,哈哈大笑道:“邢无咎,我总算找到你了!来,来,来,咱们再战一百回。”
邢无咎冷笑道:“小狗,谁还怕了你不成,走!咱们再上甲板上去。”
吕正英笑道:“在甲板上宰你,算不了什么,对付你这个有‘浪里白条’之称的水盗头儿,必须在水中才能显出小爷子的本领来。”
邢无咎怒声叱道:“小狗自己找死,老夫就成全你吧!”话声未落,人已踏水向吕正英扑了过去了。
一股水箭,向那邢无咎迎面射来,并传出吕正英的朗笑道:“你先尝尝这个。”
一股水箭,自然阻止不了刑无咎,因之,吕正英的话声未落,邢无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