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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四娘冷然截口道:“你相信那老贼的一面之词?”
“是的。”古飞琼正容接道:“我相信他所说的‘深深对不起你’的话。”
不等对方开口,又立即接道:“对于堡主,我同他也是五年多的夫妻,对于他的了解,我自信不会比令主差到哪里去,由他对我所说的一面之词中,尚且有‘深深对不起你’的话去推测,则当年事实真相,也就不言可知了。”
朱四娘一口银牙,咬得“格格”作响,但他一时之间,却是说不出话来。
古飞琼意味深长地一叹道:“令主,在以男人为中心的社会里,女人永远是被虐待的一群,你我不幸生为女儿身……”
她的话,被朱四娘的手势止住了:“你是在替淳于老贼作说服工作?”
古飞琼苦笑道:“小妹不敢!我不过是站在同是女人的立场上,奉劝令主两句成语,那就是‘冤家宜解不宜结’、‘得饶人处且饶人’。”
朱四娘冷哼一声道:“你自然可以乐得说风凉话,想当年,当我上天无路,人地无门时,谁会饶过我来?”
古飞琼蹙眉接道:“令主,请再听我一言……”
朱四娘接道:“不必说了,十几年的忍辱负重与生聚教训,所为何来,如今,我不但必须杀淳于老贼而甘心,也必须为普天之下,千千万万被虐待与被压迫的女人们,出一口怨气。”
古飞琼正容接道:“令主是绝对不接受我的劝告?”
朱四娘笑了笑道:“这一点,我很抱歉!”
古飞琼长叹一声道:“令主既然一意孤行,我也只好长话短说的了。”
朱四娘截口笑道:“本该如此。”
古飞琼注目接道:“令主到达夏口,已将近一个月,对本堡的情形,已不致太陌生了吧?”
朱四娘道:“这一点,我不否认,但却不知道淳于老贼,究竟何往?”
古飞琼道:“那么,我可以坦白告诉你,堡主是接到你的‘七杀令’后的第三天,就自动避开了,一直到昨天才回来一次.要我出面邀请你,希望能加以化解,他说,只要化仇气为祥和。
在可能范围之内,他愿接受任何条件。”
朱四娘笑问道:“我要他的脑袋,他也答应?”
“令主。”古飞琼正容接道:“请恕我说句不中听的话,堡主之所以自动离开,可并不是怕你。”
朱四娘冷笑道:“我也不要他怕我,要的只是那老贼的脑袋。”
古飞琼俏脸微变之间,白世杰含笑说道:“令主,能否容我这个也算是老部下的说几句……”
朱四娘冷然截口道:“白堂主,如果你要说的,还是老问题,我却觉得你有点面目可憎了?”
白世杰苦笑道:“令主,在下的出发点是善意的,不论如何,如果大家拉开脸来,对令主可是弊多利少。”
朱四娘冷笑道:“你这是威胁?”
白世杰连忙接道:“在下怎敢。”
一直不曾开口的朱亚男,忽然插口笑道:“娘!来此之前,大姐曾说过,这是鸿门宴,看情形,那舞剑的项庄该出场了吧?”
朱四娘“唔”了一声道:“不错!应该是时候了。”
接着那冷厉的目光,分别在对方二人脸上一扫,冷笑一声道:“你们两个,还等什么?”
古飞琼声容俱庄地说道:“令主天聪英明,一切情况,早在预料之中,但不能不再进最后一次忠告……”
朱四娘截口说道:“免了!”
霍然起立,扭头向朱亚男沉声喝道:“亚男,咱们走!”
一声娇笑,门口已出现一位红衣少妇,向着朱四娘嫣然一笑道:“朱令主,有道是,既来之,则安之,此刻,桌上酒菜,等于是原封未动,鸿门宴还没开始,怎可急急言去哩!”
红衣少妇年约花信,既美且媚,算得上是绮年玉貌的天生尤物,她一面说着,一面已扭着水蛇腰进入室内。
朱四娘同朱亚男又重新坐下,冷然注目问道:“你是谁?”
红衣少妇反问道:“令主知道淳于堡主有一位师傅?”
朱四娘“唔”了一声道:“我听说过。”
红衣少妇含笑接道:“那么,我就是淳于堡主的师母,复姓呼延,单名一个美字。”
朱四娘“哦”了一声道:“也算是这鸿门宴上的项庄?”
呼延美摇头娇笑道:“错了!朱令主,鸿门宴上的项庄,是什么身份,我呼延美固然不敢夜郎自大,却也不致于妄自菲薄到如此地步呀!
朱四娘冷哼一声道:“你的废话说完了没有?”
呼延美笑道:“暂且算是完了。”
紧接着,沉声喝道:“鸿门宴已正式开始,项庄何在?”
门外传来一个清朗语声:“项庄在此!”
随着话声,一位年约二十四五,长得颇为俊秀的白衫书生。
已缓步而入,向着朱四娘淡然一笑,说道:“小可不自量力,愿向令主讨教几手不传绝艺。”
朱亚男抢先一哂道:“凭你还不配向我娘递爪子!”
说话间,霍然起立, “锵”的一声,已亮出肩头长剑,戟指清叱道:“狂徒!亮兵刃进招!”
白衫书生亮剑朗笑道:“有道是,恭敬不如从命,在下有僭了……”
朱四娘截口清叱道:“慢着!”
白衫书生讶然问道:“令主有何见教?”
朱四娘注目问道:“你,是淳于老贼的什么人?”
白衫书生笑道:“令主说话,客气一点,行不行?”
朱四娘冷笑道:“少废话!惹火了我,我可不管你是什么人先一掌毙了你!”
白衫书生双眉一挑间,呼延美却抢先笑道:“柏文,既承令主不耻下问,你就将自己的身份告诉她吧!”
白衫书生笑了笑道:“师母,不是柏文不肯告诉她,是她说话太不客气啊……”呼延美含笑接道:“那么,由我代你说明吧!”
接着,才扭头向朱四娘笑道:“令主,这年轻人是拙夫的关门徒弟,当然也是淳于堡主的师弟,名为呼延柏文。”
朱四娘笑道:“你丈夫名叫呼延奇,你叫呼延美,此刻,又钻出一个姓呼延的徒弟来,你们对这呼延二字,好像特别感兴趣似的。”
呼延美娇笑道:“令主言外之意,是讽刺我们同姓不能成婚?”
朱四娘冷笑道:“我才没工夫管你这些哩!”
接着,又淡淡地一笑道:“宰了小的,不怕老的不出来。”
一顿话锋,抬头向朱亚男沉声喝道:“亚男,下手不必留情!”
“是!”朱亚男娇应一声:“刷”地一声,一剑劈向呼延柏文的左肩。
呼延柏文冷冷一笑:“来得好!”
话声中,右手挥剑硬架,左手骈指点向朱亚男的“乳根”重穴。
江湖上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与妇女交手时,通常不攻向“乳根”与“会阴”这两个部位的。
如果有人甘冒大不韪而犯此规矩,则此人品格,也就不难想见了。
此时的呼延柏文,一出手就硬接硬架,而且是剑指兼施地,有守有攻,足见他的身手相当高明。
但他不该以轻浮得近于下流的招式,去招惹这位小煞星。
须知朱亚男虽然比起乃姐朱胜男来,要温婉得多,但即为一母所生,多少也秉承了一点乃母的偏激个性。
如今,呼延柏文自恃武功超绝,没将这位小姑娘放在眼中,而以下流招式去激怒她,却没想到这位看来并不起眼的小姑娘,即是朱四娘以下的第一位高手。
她十几年,一直服食“天心谷”中的千年石菌,因而内家真力,也特别高人一筹。
方才,朱四娘叫她下手不必留情时,那一剑,本已使出了九成真功,但当她看到对方那下流招式时,不由怒火重烧,将剑上真力加到十二成,并冷笑一声:“撒手!”
“当”的一声,呼延柏文手中的长剑,应声飞起,钉入天花板上,那只使出下流招式的左臂,也被朱亚男同时一掌横切,有如被刀切似的,齐着手腕断去。
朱亚男这石破天惊的一势,不但使得呼延柏文心胆俱寒,连手腕被切断,也没发出痛呼之声,即使近在咫尺的呼延美与古飞琼,也来不及采取救助行动。
因为,眼前的变化,实在太意外了。
呼延柏文既然是呼延奇的关门徒弟,武功方面,自然比淳于坤的那些徒弟们要高明得多,谁会料到他,一招之下就受此重创!
而且,朱亚男因心愤对方的下流,尽管已经给予对方重创,却仍然不肯放过。
她紧接着震飞对方的长剑,与切断对方的手腕后,疾如电光石火地,挥剑横扫。
这一剑,既狠且快,眼看呼延柏文即将遭到腰斩的厄运之瞬间。
“锵”地一串金铁交呜之声过处,朱亚男的长剑,被架住了。
这及时将呼延柏文由鬼门关抢救回来的,是两位年约三十出头的壮年人。
这两人,虽是出其不意地,以两枝长剑架住朱亚男的一枝剑,但由于他们的脸色同时一变的情况之下,显然并没有占到便宜.有这刹那之间的缓冲,呼延柏文才被呼延美飞身拉了开去。
一面示意侍应人员替呼延柏文包札伤口,一面向朱四娘冷笑道:“令媛好高明的身手!”
朱四娘淡然一笑道:“多承夸奖。”
呼延柏文这才算回过神来。
他强忍着痛人心脾的痛楚,切齿说道:“师母,你要替徒儿出这口气。”
呼延美笑道:“你尽管放心,我一定将那丫头生擒活捉,并完整无损地交给你,任凭你去自由处置。”
呼延柏文痛得牙齿都在捉对儿厮打着,颤声说道:“多谢师母,:…”
就这几句话的工夫,朱亚男已与那两个壮年人,迅速地交手了十五招。
别瞧两个身材高大,而且是二对一,却是一点也没占到便宜。
而且,朱亚男一面杀手连施,将对方迫得有点手忙脚乱,一面并冷笑道:“原来你们两个,只有偷袭的本领……”
这鸿门宴的房间虽然宽敞,但却摆下一桌酒席,再加上三个人的龙争虎斗,可就显得有点碍手碍脚。
因此,那两个壮年汉子之一,沉声说道:“不行!这儿施展不开,咱们到外间去。”
朱亚男冷笑道:“真正有本领的人,纵然是方寸之地,也能回旋自如,我看,你们两个就在这儿认命了吧!”
另一个壮年汉子怒叱道:“臭丫头!你以为咱们怕了你!”
朱亚男笑道:“我还没问你们两个的身份哩!”
原先说的壮年人冷笑道:“到阎王殿那边去问吧!”
“刷、刷、刷”一连三剑,居然与同伴配合着,将朱亚男逼退了三步。
朱亚男“格格”地娇笑道:“对了,这才有点像是无敌堡的人,像方才那样,我还以为你们是一群土鸡瓦狗哩!”
她,口中说着,手上长剑翻飞,不但挣回到了原地,而且还将对方两人迫得连连后退,而失去了还手之力,接着并冷笑道:“嗨!你们两个,有什么压箱的本领,赶快抖出来,十招之后,就没机会啦!”
这话意已很明显,就是说,十招之内,就要宰掉他们两个人了。
呼延美,古飞琼二人,俏脸上掠过一片焦急神情,朱四娘却淡然一笑道:“堡主夫人,那两个是什么人?”
古飞琼一怔道:“令主问谁啊?”
朱四娘漫应道:“我问的是那两个与小女交手的人。”
古飞琼“哦”了一声道:“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