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灰衣老僧已径自搬运起尸体,投入他所挖好的沙坑中,一面苦笑道:“施主还没喝酒,就讲起醉话来了。”
青衣老者不以为然地道:“大和尚莫作违心之论,你如果不喜欢酒色,又何来今天的这些烦恼事呢。”
接着,又故意将语声压低道:“咱们难兄难弟,一切都好商量,只要你不说,我不说,并能在人前装扮得庄严一点,谁敢不尊敬你是一位得道高僧。”
一顿话锋,又似笑非笑地接道:“大和尚,这上头,什么事情都认真不得,能糊涂一点才是聪明人,你要是不信,不妨打听一下,古往今来,不少道貌岸然,叱咤风云的显赫人物,如果揭开他们的底子来,可远比一位暗地里吃狗肉,玩女人的‘得道高僧”更令人摇头叹息哩!”
这下子,总算是唤起了灰衣老僧心头的共鸣,居然意味深长地一叹道:“这道理,我懂得,这情形,我也了解……”
青衣老者截口笑道:“这就行了,待会我带你去留香院,那儿新到一位清倌人,论姿色,决不在朱四娘那位次女朱亚男之下……”
青衣老者的话,是带笑说的,但他的一双眼睛,却一直盯着灰衣老僧的脸色。
当他说到“朱亚男”这三字时,只见灰衣老僧的脸色,突然为之一变。
他人目之下,不由立即咽下尚未说出的话,哈哈一笑道:“大和尚,我知道你是谁了?”
灰衣老僧微微一怔道:“我不信!”
青衣老者笑道:“你是非得相信不可,因为,我已断定你就是朱亚男的生父。”
“当”的一声,灰衣老僧正在筑坟用的方便铲,已掉落地下,人也像是中了邪似的呆住了。
青衣老者含笑问道:“现在,你还不相信吗?”
灰衣老僧长叹一声道:“我不能不服你了。”
盏茶工夫过后,一座巨大新坟筑成了。
在逐渐加强的西北风中,青衣老者和灰衣老僧互视一笑,偕向夏口城中疾奔而去。
天空飘起了鹅毛雪花。
约莫一个时辰之后,整个江汉地区,已变成了一片银白。
当“云梦别府”中亮起辉煌灯火时,身为七杀令主的朱四娘,却是独倚楼头,凝注还处长江中的滔滔波浪,默然沉思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忽然唤了一声:“啊文!”
就在她的起居室旁的一个小房间,房门呀然而启,走出一个年约十五六岁的青衣侍女,娇声地应道:“婢子在!”
朱四娘却是头也不回地接道:“去请大小姐和二小姐来。”
“是!”
青衣侍婢娇应着,飞奔下楼而去,朱四娘也懒洋洋地,回到自己的房间。
室内炉火熊熊,温暖如春。
朱四娘斜倚在一张逍遥椅上,闭目养神,显得那么安详,也那么娇慵。
如果不是认识她的人,谁也不会想到,像这么一位外表娇滴滴的美人儿,会是目前在江湖上,叱咤风云的女煞星。
约莫一袋烟工夫过后,朱胜男、朱亚男两姐妹,翩然进入室内。朱亚男并首先笑问道:“娘,又有什么好吃的吗?”
朱四娘并未张开双目,却是黛眉一蹙道:“丫头,你也不算太小了,就是只知道要吃。”
朱亚男向乃姐扮了个鬼脸,朱四娘却正容接道:“你们两个,都给我坐好,我有话说。”
由于朱四娘的脸色语气都很冷肃,使得这两姐妹意识到有什么大事故似的,规规矩矩地坐了下来。
朱四娘还是没张开眼睛,也没接腔。
少顷之后,朱亚男才微显不安地说:“娘,我们都坐好了。”
朱四娘唔了一声道:“让我先想想看。”
朱胜男、朱亚男两姐妹互望了一眼,双双蹙起了秀眉。
幸亏这时朱四娘已由逍遥椅上坐正了身子,张目在两位爱女身上一扫,才轻叹一声道:“你们两个,都很想知道自己的身世,是也不是?”
朱胜男、朱亚男二人同时点首道:“是的。”
朱四娘接道:“不过,有一点我要先行提醒你们,你们必须在心理上有个准备,以便在知道自己身世之后,不致难过。”
朱胜男、朱亚男二人又同时点点头。
朱四娘端起一旁茶几上的茶杯,浅浅地饮了一口后,轻轻一叹道:“虽然是十几年以前的事了,但回想起来,就好像是刚才发生的事一样。”
微顿话锋,才幽幽地接道:“你们外公,是一位退隐的镖师,而我却是他老人家最小,也是最宠爱的女儿,他老人家一生嗜武如狂,归隐林泉之后,仍不甘寂寞地以收徒传艺作为消遣。于是我也成了他老人家的徒弟之一。”
朱亚男娇笑道:“原来娘自幼就开始练武了。”
朱四娘接道:“现在说来,那种武功,不过是只能作为强身和防暴力用而已……”
朱胜男接问道:“以后呢?”
“以后!”朱四娘目注案头跳动着的烛火,幽幽地一叹道:“娘和他老人家一个姓云名中鹤的徒弟成婚了,云中鹤也同你们外公一样,嗜武若狂,终日以结交江湖异人、学习武业为乐,本来,云中鹤的家境是相当富裕的,但在他那种不事生产,又复漫无节制的挥霍之下,不到两年,就一贫如洗的了……”
朱亚男截口接道:“娘!当时你为何不劝劝他?”
朱四娘长叹了一声道:“谁说我没有劝过?可是,当时的云中鹤,就像是中了邪似的,谁的话都不听。”
朱胜男接问道:“娘,当时你们的感情很好吗?”
朱四娘道:“当然很好,这是我一生中所爱过的惟一的男人。”
朱亚男接问道:“以后又是怎么分手的呢?”
朱四娘一挫银牙道:“那是为了他花掉全部家财,所结交的一个好朋友。”
接着,目光转向朱胜男道:“那也就是你的父亲。”
朱胜男一怔道:“我的父亲?”
朱四娘截口接着道:“那是一个狼心狗肺的东西,虽然我现在告诉你了,但是我不许你称他为父亲。”
朱胜男痛苦地叫了声:“娘……”
朱四娘摆手接道:“听我说,那人复姓公孙,单名一个太字,绰号‘花花公子”由这一个绰号上,你们不难想像他的为人了。”
略为一顿话锋,又长叹一声道:“公孙太的武功很高,当时就与淳于坤在伯仲之间,那厮之所以肯同云中鹤结交,目的就是垂涎我的姿色,当云中鹤的家财散尽之时,公孙太的狐狸尾巴也露了出来……”
满脸困惑神色的朱胜男,一禁一怔道:“他们反目了?”
朱四娘哼了一声道:“要真的反目,倒还好听一点,可是,那人面兽心的东西,竟然卖通知县和江洋大盗,使云中鹤吃上了冤枉官司……”
朱胜男忍不住地接问道:“以后呢?”
朱四娘幽幽地一叹道:“以后,那贼子在我面前露出了狐狸尾巴,要我改嫁给他,否则,我固然难逃一死,连我娘家也会遭受池鱼之殃。”
朱胜男长叹一声道:“于是,您只好屈服了。”
“是的。”朱四娘,幽幽地接道:“为了拯救我娘家的灾难,也为了想替云中鹤报仇,我只好忍辱偷生。”
朱胜男冷笑一声道:“可是,你没有替云中鹤报仇,却反而生下我来……”
朱亚男截口接道:“姐姐,你怎能这样说法?”
朱胜男怒声道:“你管不着!”
朱四娘苦笑道:“你们两个要不要听下去?”
朱胜男、朱亚男两姐妹不再争吵了。
朱四娘这才长叹一声道:“并不是我不想替云中鹤报仇,而是公孙太那厮太聪明了,他知道我对他恨之入骨,所以,除了他……兽性发作时,前来找我之外,平常根本不接近我,而他的武功又比我高明得太多,在那种情形之下,试想,我有什么办法替云中鹤报仇。”
朱胜男漠然地问道:“以后,你们是怎么分手的?”
朱四娘道:“这就该说到淳于坤这老贼了。”
微顿话锋,才轻叹着接道:“当生下你后约莫半年光景,淳于坤也发现了我,于是两个色鬼为了我而大打出手,可是,那两个老贼的武功是在伯仲之间,两人恶斗了千多招都没有分出胜负来,于是,淳于坤提出以万两黄金交换的建议……”
第十八章 无敌堡师好女徒
朱亚男截口一叹道:“那是说,公孙太将你卖给淳于坤了?”
“是的。”朱四娘苦笑道:“从那时候起,我成了淳于坤的侍姬之一。”
朱胜男、朱亚男两姐妹同时长叹了一声。
朱四娘也长叹一声道:“孩子,也许你们心中都在想,为什么为娘当时不以死来保全自己的清白呢,而要一再地受人家的摆弄?”
朱胜男、朱亚男二人同时点首道:“是的,孩儿委实是有这种想法。”
朱四娘幽幽地一叹道:“现在说来,你们两个也应该懂得了。”
朱胜男、朱亚男二人微微一怔之间,朱四娘却正容说道:“当一个女人爱一个男人时,那是没有任何力量可以阻止的。”
紧接着又道:“当时,我就是为了对云中鹤的那一股痴劲,才有勇气活下去,我总希望能找一个机会,将被冤枉进狱的云中鹤救出来。”
朱亚男接问道:“以后,那云中鹤是否救出来了呢?”
朱四娘道:“以后,云中鹤出来了,但却不是我救出来的。”
朱亚男道:“那是怎么出来的?”
朱四娘轻叹一声道:“不知道:现在,该说到十六年前,意翠楼的惨变。”
她顿住话锋,沉思少顷之后,才清泪双流地接道:“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出狱?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打听到我,并混进无敌堡的?他居然于某一个晚上,进入我所住的意翠楼,这情形,对我来说,可实在太意外了,真是惊喜交集,可是,不幸的是,偏偏就在这时候,淳于坤也进入房中,那老贼一言不发,就将云中鹤制住了。”
接着,她一挫银牙道:“那老贼当着云中鹤的面前污辱我,然后又当着我的面前杀死了云中鹤,那血淋淋的一幕,至今想来,我仍然恨不得将淳于坤挫骨扬灰。”
朱胜男问道:“娘,有一个人,您忘记交待他的下落了。”
朱四娘一怔道:“谁?”
朱胜男漠然地接道:“就是您不许我叫他作父亲的公孙太。”
朱四娘唔了一声道:“那个人的下落,我也不知道。”
朱胜男蹙眉说道:“如果没什么意外,他应该还活着?”
朱四娘又唔了一声道:“很可能。”
接着,又一挫银牙道:“如果他早已死了,是他的幸运,否则我不会放过他的。”
朱胜男满脸痛苦神色地道:“娘,多年前的往事了,您何必……”
朱四娘切齿接道:“过去所受的苦难,无时无刻,不再啃噬我的心灵,即使再过一百年,在我的印象中,也是历久而常新的。”
朱亚男岔开话题道:“娘,以后是怎么离开无敌堡的?”
朱四娘长叹一声道:“这一段,说起来可话长了……”
(有关朱四娘离开无敌堡的经过,前边曾经由水银姑向吕正英简略述说过,这儿不再重述。)
当朱四娘说完她离开无敌堡的经过之后,朱亚男才长叹一声道:“怪不得您对那大黄、小黄那么好,原来我们这一家的命,等于是大黄救出来的。”
朱四娘点首接道:“是的,所以,对于大黄小黄,你们两个,今后更应该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