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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四娘截口冷笑道:“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
一顿话锋,又冷哼一声道:“我倒要问问他,准备如何拆我的台?”
说着,大有立即向江边扑去之势。
水湘云连忙拦在他的身前道:“令主,请分清敌友……”
朱四娘道:“你还以朋友自居?”
水湘云沉声答道:“在我的立场,只要不是敌人,都是朋友。”
第十九章 田内好真相毕露
朱四娘冷笑道:“令师准备要拆我的台,也算朋友?”
水湘云道:“那是为了阻止令主滥杀无辜,不得已而采取的行动……”
扁舟上的渔翁,忽然截口接道:“湘云,快到船上来,我们该回去啦!”
朱四娘怒叱一声:“话没说明,就想走!”
扁舟上的渔翁笑道:“我老人家要走,还没人能够拦得住。”
话没说完,眼前人影一闪,那渔翁居然已由扁舟上飞射到她的身边,携着水湘云的手,又.向江边飞射而去。
由朱四娘与水湘云谈话之处,到那扁舟的停泊地点,至少也在箭远之上。
但在那渔翁奇特而又快速的身法之下,这一段距离,竟像是完全消失了似的。
这情形,分别是那渔翁已练成了轻功中的绝顶功力——千里缩地大法。
朱四娘自出道以来,她就不曾作第二人想的,尽管最近这些日子来,由于辛玉凤、欧阳泰、周君玉等人的纷纷崛起,而无敌堡的实力之强,更是远出她的意料之外,但这些,并不曾动摇她以武林第一人自居的信念。
可是,目前,当她看到这位渔翁所表露的这一手超绝轻功之后,不由她不突然心丧地呆住了。
她还没回过神来,那一叶扁舟,已载着那位渔翁和水湘云二人,徐徐地驶向江心。
那位渔翁,并且以千里传音向她扬声说道:“朱令主,老朽不好听的话,说在前头,今晚上灯时分,我必须前来云梦别府向你讨取回音,如果你不肯接受客观存在我的劝告,那么,我今晚就要拆你的台,至于如何拆法,我想你应该心中有数……”
语声与人影均消失于漫天风雪的浩浩江心之中。
朱四娘挺立风雪中,有若一尊塑像,良久,良久,才一挫银牙,哼了一声,徐徐转过身来。
但目光所及,却不由使她一怔,因为在十五六丈外,丽质天生的周君玉,正向她娇憨地笑着。
朱四娘一怔之下,俏脸一沉道:“时衰鬼弄人,凭你这丫头,也敢奚落我!”
周君玉向她躬身一礼道:“令主请莫误会,君玉是奉恩师之命,向令主有所陈述而来。”
朱四娘冷哼一声道:“没兴趣听你这一套。”
说着,已快步向她的云梦别府走去。
但周君玉却也跟了上来,笑道:“令主,方才家师所说的话,可能不太好听,但俗语说得好,良药苦口利于病,良言逆耳利于行……”
朱四娘截口怒叱道:“住口!”
她头也不回地沉声道:“回去告诉你师父,就说我等着他拆我的台。”
周君玉笑道:“那是家师的一句玩笑话,令主怎能认真。”
朱四娘哼了一声道:“玩笑话,你说得真轻松。”
周君玉苦笑道:“令主不肯相信,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一顿话锋,才正容接道:“令主,严格说来,我们都是一家人,家师如果要拆您的台,那不等于拆自己的台吗!”
朱四娘扭头注目问道:“此话怎讲?”
周君玉轻轻一叹道:“这事情,说来可话长啦!”
这时,两人已走到云梦别府的大门前,周君玉含笑接道:“令主如果有兴趣听故事,我就非得打扰令主一顿午餐不可了。”
朱四娘禁不住苦笑道:“你这小丫头,可真是可爱又可恼。”
大门口轮值警卫的,是两位黄衣女剑士,由于朱四娘改了男装,周君玉又是陌生人,像这样的两位人物,居然傍若无人地,在这七杀府前喋喋不休,自然免不了要受到呵叱。
正当右边的一位女剑士,要开口叱责时,却被周君玉口中的一声“令主”愣住了。
因而使她们略一凝眸之下,禁不住俏脸大变地双双躬身请安:“令主!”
当她们直起腰来时,朱四娘、周君玉二人,已经迈过大门,进入广场中了。
朱四娘一直将周君玉带到她自己所住的精舍中小客厅内,才含笑说道:“你先坐坐,我去换过衣衫来。”
周君玉笑笑道:“令主,这故事和二小姐、吕正英两人都有关连,我希望将他们也请来。”
“好的。”朱四娘接问道:“要不要叫大丫头?”
周君玉道:“这故事,目前暂时以不让大小姐知道为宜,至于以后,则完全由令主酌情处理。”
“好,好……”朱四娘点点头,向一旁的侍女交代了几句之后,径自走向她的起居室去了。
少顷过后,朱四娘已恢复女装,姗姗地走了出来,吕正英、朱亚男二人,也赶到了。
朱四娘这才向周君玉笑了笑道:“现在,该可以说了吧?”
周君玉正容接道:“还有一点,请令主吩咐下去,任何人不得欺近这小客厅的十丈之内。”
朱四娘一怔道:“有这么严重?”
周君玉正容如故地道:“因为,这是最高的机密。”
朱四娘苦笑了一下道:“好,我听你的。”
朱亚男忍不住讶然问道:“周姐姐,干吗这么神秘啊?”
周君玉娇笑道:“比那位鬼前辈如何?”
朱亚男一怔道:“你也认识鬼前辈?”
吕正英含笑接道:“如果我的猜测不错,周姑娘该是那位鬼前辈的高徒?”
周君玉神秘地笑道:“咱们彼此彼此。”
朱亚男张目讶然问道:“周姐姐果然是鬼前辈的徒弟?”
周君玉含笑反问道:“难道不可以吗?”
这当口,朱四娘却只是微显诧讶地,一双美目,尽在三位年轻人的脸上来回扫视着,却未发问。
“可以,可以。”朱亚男娇笑道:“如此说来,你还是我师姐哩!”
周君玉笑了笑,美目移注吕正英,接问道:“吕公子还有什么联想呢?”
吕正英苦笑了一下道:“也许我心中还另有联想,不过,我还不敢确定!”
周君玉笑道:“何妨说出来听听?”
“如果我说错了,请莫见笑。”
“那是当然!”
吕正英沉思着接道:“当我们在宝庆城中,第一次见面之前,好像在哪儿见过?”
周君玉娇笑道:“是的,而且见过不止一次。”
吕正英剑眉紧蹙,却是欲言又止。
周君玉撇唇笑道:“想起来了吗?”
吕正英苦笑道:“我只有似曾相识的感觉,却想不起来究竟是在哪儿见过。”
周君玉神秘地一笑道:“我不妨提醒你,那是当你离开恶虎沟,前来夏口的途中。”
吕正英抬手拍了一下自己的额角,忽然哦了一声道:“我明白了。”
周君玉媚笑道:“说出来听听?”
吕正英沉思着接道:“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地衡山城内,一家客栈中的餐厅内?”
“不错!”
“第二次见面,是在湘江水面的小艇中?”
“对了。”周君玉含笑接道:“当时,我是易钗而弁。”
吕正英接道:“你爷爷当时叫你云儿。”
周君玉娇笑道:“是啊!既然记得那么清楚,为什么却一再地想不起来?而且在湘江水面的小艇中,恩师还特别提到,为了恐怕以后我们不认识,才让你加深印象哩!”
吕正英苦笑道:“谁知你当时是易钗而弁呢!”
朱四娘仍然是静听着。
朱亚男插口笑问道:“当时,他老人家为何要冒充是淳于坤的师父呢?”
周君玉笑道:“错了,事实上,是淳于坤的师父先发现吕公子。”
朱亚男哦了一声道:“这是说,最初那位要收吕公子作徒弟的人,真的是淳于坤的师父?”
“是的。”周君玉含笑接道:“因为恩师他老人家,和淳于坤的师父呼延奇有七成近似,以后,也就将错就错地,让它错下去。”
吕正英苦笑道:“他老人家也真是的。”
朱亚男接道:“以后到了天心谷中,他老人家应该是可以将真相说明的了,却为何又偏要假托什么鬼前辈来骗人?”
周君玉道:“那是他老人家一时好玩,同时,也是为了呼延奇之故,深恐夹缠不清,难以解释,所以只好让你们多闷几天了。”
朱亚男禁不住长吁一声道:“原来此中还有如许多的曲折。”
吕正英蹙眉接道:“他老人家居然会隐身法?”
周君玉笑道:“他老人家在天心谷假托鬼前辈身份时,所施展的,不是一般的隐身法,那叫做借物潜形身法。”
说到这里,旁听的朱四娘大致了解当前的情况,禁不住长吁一声道:“原来是这么回事。”
美目在朱亚男与吕正英二人脸上一扫,苦笑了一下道:“怪不得你们两个的武功,精进得这么快呢,原来是有高人在暗中指点。”
朱亚男歉笑道:“娘,并不是我和正英哥胆敢瞒着您,而是恩师他老人家交待的。”
朱四娘轻叹一声道:“我并无责怪你们之意,而事实上,你们有这么位高明的师父在后面撑腰,娘也奈何不了你们啦!”
朱亚男不依地娇叫了一声:“娘……”
朱四娘苦笑了一声道:“娘说的,可是实情啊!”
周君玉插口笑问道:“令主,现在你该明白家师方才临别时所说的话意了吧?”
朱四娘点点头道:“是的,我明白了,他所谓要拆我的台,就是准备将二丫头和吕正英二人带走的……”
周君玉截口笑道:“话是不错,但那不过是他老人家的一句玩笑话,而事实上,二小姐和吕公子也不可能会离开你。”
朱四娘轻叹一声道:“俗语说得好:女大不中留,这事情,可难说得透哩!”
朱亚男像依偎的小鸟似的,偎在乃母怀中,娇憨地笑道:“娘,你千万放心,我不会离开您的。”
朱四娘凄然一笑,目注吕正英问道:“你呢?”
吕正英正容答道:“令主,我也不会离开您。”
朱四娘美目深注地道:“是为了二丫头?”
吕正英正容如故地道:“正英没有令主,不会有今日,所以,正英不会离开您。”
朱四娘唔了一声道:“你说话,倒还算诚实。”
一顿话锋,却是秀眉双挑地接道:“你们的翅膀都硬了,可以自由飞翔了,要走尽管请便,不必有什么顾虑,我也不会留难你们,你们睁开眼睛瞧吧,看你们走了之后,我朱四娘能不能快意亲仇。”
朱亚男蹙眉说道:“娘,我们没说要离开您啊!”
周君玉正容接道:“令主,我们还是言归正传吧!”
朱四娘哼了一声道:“我正听着。”
周君玉问道:“令主不想知道家师是什么人?”
朱四娘笑了笑道:“令师是什么人,好像与我不相干。”
周君玉正容接道:“令主忘了方才我所说的,我们本来是一家人的话了?”
“对了。”朱四娘含笑接道:“我正等着你解释。”
周君玉注目反问道:“令主对劫余生这个名字,总该还有点印象吧?”
朱四娘一怔道:“劫余生?难道……难道令师就是劫余生?”
周君玉正容接道:“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