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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个人去有什么意思,菜点多了又吃不下,点少了又吃不过瘾,我们一起去吧,吃着也热闹些。”
姚秀姑对这个小自己四岁的兄弟,似乎有着一份难以言喻的情愫,很少拂逆他的意思。
想了一下道:“好吧!船上请王镖头招呼一下,咱们上了岸,先叫人送几个菜到船上来,也免得人家心里不高兴,说咱们溜去吃好东西。”
她究竟是总镖头兼女老板,处处都顾虑到,梅玉有点惭愧,他只管自己,却忘了别人了。
王镖头老成持重,有他在船上招呼着,倒是很可以放心,他们交代了一下,就下船而去。
酒馆离着码头不远,万一有事也来得及回来招呼。
他们在酒馆中先叫了几个菜,吩咐弄了送到船上,然后自己也点了几个菜,要了一壶酒,梅玉心中很烦,被酒一冲,烦意更甚,不住地对口独饮。
姚秀姑低声劝他道:“兄弟!我知道你心里烦,可是你也不能这样喝法呀,伤身体不说,还会误了正事。”
“正事?现在还有什么是正事,跑了一趟云南;却弄了这么个结果来。”
姚秀姑低叹道:“其实这是必然的结果,云南无意勤王,建文皇帝也不想投奔了去,双方都没有这个意思,是你们这批人夹在中间穷热心。”
梅玉一怔道:“我大哥难道不想取回江山?”
“他在我那边时,我跟他长谈过,他的确无意于此,他说人到了真做皇帝时,才知道那只是一个沉重的责任,一点趣味都没有。”
“既然这是责任,他也不能推脱!”
“他的责任是祖上传下来的,可是他认为另一个朱家的子孙比他更适合负这个责任,他就该交出去。”
“那他为什么不痛痛快快地明白交出去?”
“他是想这样做,但是有许多人不让他这样做,那就是围在他身边的那一大批忠贞之士,那些人以各种冠冕堂皇的理由来阻止他,甚至于不惜以身相殉来谏阻他,逼得他无法退身……”
梅玉呆住了。
姚秀姑道:“在沐王府,沐荣说的也是真话,皇帝自己不热心求匡复,别的人再热衷也是空的。”
“那么大哥要功是什么?”
“他的要求很简单,他只求能平平凡凡地活下去,最好是能像你一样,在江湖上盘马仗剑,邀游四海。但是他没有你这份本事,他虽然学拳习剑,成就都平平,连一个普通武师的水准都不如,所以他也不存奢望了。他只想能有一块安静的地方,让他能种种花,养养鱼,作书,作画,过几天他想过的生活。”
“他的生活要求如此简单?”
“他已经登过九五之尊,尝过天下第一人的滋味,还有什么看不开的。但是就这么简单的生活,他也求之不可得,每个人都不放过他。”
“他的要求若是如此简单,干脆对燕王明说好了,我相信燕王一定会答应的。”
“不!燕王一定不会答应的,他的存在对燕王而言,就如同芒刺在背,不看到他死,燕王是绝不会放心的。”
梅玉默然了。
姚秀姑道:“还有就是跟着他的那些人了,每个人都把身家性命寄托在他身上,形成一股压力,压得他透不过气来,他实在不忍心使大家失望。”
“别人不管,我和天杰对他却没有任何期望,我们不是为着异日富贵跟着他的。”
“他知道,可是他也不敢对你们吐露他的心事,他非常珍惜你们这两个拜弟,怕你们了解到他的意向后,会鄙视他,看不起他。”
“怎么会呢?我们会那么势利吗?”
“这与权势无关,你们眼中心中都没有富贵,对他无所求,但你们真是为着兄弟手足之情才舍生忘死地支持他嘛!假如他是一个十分平凡的人,你们还会如此尊敬他吗?”
“怎么不会呢?他是我们的大哥,不管他是皇帝或是一个平民,他永远是我们的大哥啊!”
“兄弟,别在自欺欺人了,你们之所以崇拜他,因为他是皇帝,你们对他无所求,却因为他是皇帝,摆脱了天子的尊严而跟你们接近,这一份知己之情,才使你们对他生了感激之情。”
梅玉想了一下道:“对,大姐,就是为了这一点,我们才对他产生了生死不渝之情,他做皇帝时,没对我们端架子,所以他落了难,我们才舍死忘生地支持追随他。”
“你们虽不求富贵,但至少在他身上,想做出一番惊天动地的事业,你不否认有这个想法吧?”
“我不否认。”梅玉回答得很坦白。
“所以他若流露出他平凡的心愿,你们一定会失望而去,他可实在舍不得你们。”
梅玉的眼眶一热,有点哽咽地道:“我明白了,我们虽然不像别人一样,是为了自己的富贵去亲近他,但我们对他还是有所求的,我们是在逼一个平凡的人去做不平凡的事。”
“对了,他很痛苦地说,他这一生中都在受人摆布,过自己不愿过的生活,做自己不想做的事,他一直都在为别人活着,没有过过一天属于自己的生活。““可怜的大哥,我们是对他要求太多了。好了!谢谢你大姐,你使我明白了很多事,这次回去,我把云南的态度说明之后,相信跟在他身边的人都会离开的了。”
“这很难说,有些人在他身上投下的赌注太大,已经没有退路了,他们会一直不断地跟着他。”
“我来做恶人,帮大哥赶走他们。”
“兄弟!你不能这么做,如此一来,你等于逼那些人上死路,皇帝也不忍心这么做,否则他就自己告诉他们了。”
“那要怎么办?我大哥就永远受他们利用下去。”
“这说不上是利用,皇帝此刻处境艰危,匡复之事,难于登天,那些人仍然没放弃希望,这一片愚忱还是可敬的,你不能抹杀他最后的一线生机。”.梅玉也呆住了,这是他从没想过的问题,可是他实在也不知道要如何才好!
不过他总算听了姚秀姑的劝告,没有再酗酒了,两个人结了账,回到船上,却发现情形不对劲了。
船上十几名镖伙,两名镖师,还有七八名舟子,个个都像是泥塑的雕像一般,歪七竖八地倒在舱中,几挑子贵重的药材却连箱子都被人搬走了。
这分明是遭了劫,姚秀姑连忙检查了一下那些人,发现他们都还有气,只是昏迷不醒,这是中了迷药。药是下在酒菜中的。
姚秀姑常走江湖,立刻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也找出了解药,把人一一救醒,然后才问究竟。
两名镖师,一名姓王,叫道本,外号凤凰刀,是使刀的名家,另一名小温侯史元亮,一双短朝在江湖上很有名气。
他们两个都是老江湖,镖货在他们手中出了事,他们都感到很惭愧,也十分愤慨,可是出事时,他们毫无知觉。
下手的人很高明,连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不过姚秀姑还是十分细心。
首先她发现原来停泊在旁边的两条小船不见了,打听之下,才知道在一刻工夫之前,那两条船起航了,到哪儿去了?经哪个方向都不得而知,因为是在晚上,谁也没注意那些事。
不过史元亮还较为细心,他曾经注意到一条小船上的船主脸颊上有个大黑痣,痣上长满了黑毛,很惹眼,这也是惟一的一点线索。
王道本则到码头上的那家酒馆去查问了一下,酒菜是他们送来的,酒菜中下了迷药,相信不是店家所为,也该是一条线索。
结果发现送菜的那个伙计一直没回来,他叫于三,新上工没两天,做事很勤快,他是自己上门求职的,没有人介绍,看来似乎断了线。
但是王道本不死心,继续追问下去,问出了于三的形貌以及他的特征,知道于三身材矮小,却有着一身力气,他挑起两捅百来斤的水桶,走上很陡的斜坡好像不费多大力气,还有,他的左手上有四枚手指。
根据这些特征,他又向当地的朋友打听了一下,居然探出了于三这个人的来历。
于三的本名就叫于三,却有个极为响亮的外号——九指神龙,是嘉陵老龙王龙在田手下的四大飞龙之一。
另一个腮帮上长痣的仁兄也问到了——出水飞龙林猛,也是老龙王手下的四大飞龙之一。
老龙王手下的两大飞龙都沾上了边儿,毫无疑问,这一笔镖货是老龙王下的手。
老龙王龙在田,原来是长江水寨的总瓢把子,六十岁金盆洗手,当众封剑归隐,才退出绿林生涯,隐居在嘉陵江畔的隐龙山庄。
龙在田虽然退出了江湖,可是他旧日的势力仍在,依然是川中首屈一指的武林大豪,他的隐龙庄上人口简单,只有老妻和一子一女四口之家,可是他旧日的一批老弟兄却有上百人住在一起,逢年过节,各处山寨堂口仍然是送上一笔厚礼,礼数上不敢稍懈,日子过得逍遥而神气。
他的儿子龙锦涛倒真是脱离了江湖,在汉阳做将军,统领水师,官拜三品,龙老太爷也是为了儿子的前程才退出江湖的。
这样的一个人,居然会下手劫了广源的镖,实在是令人难以想像的事。
姚秀姑将所有的线索归纳了一下,皱着眉头道:“龙老儿下手这批漂货,绝非为了劫镖,广源镖局跟长江水寨一向关系极佳,龙老儿跟姚家的先人还有很深的交情,我还是他的子侄辈,他说什么也不该找我这个小辈的麻烦。”
梅玉轻叹了一声:“假如他有个做将军的儿子,而他对儿子的前途又非常重视的话,他就不在乎找任何人的麻烦了,我相信这还是司太极在后面捣的鬼。”
姚秀姑顿了一顿道:“假如是司太极,事情倒好办,我们干脆不去理会,继续放舟东下,我相信老龙王自己会把镖给我送来的,他并不是真心想劫我们的镖。”
梅玉道:“老龙王真会送回来吗?”
“当然我还要做点事,托人转封信给他,向他问候一下,请他对我这个做晚辈的多加爱护,不提镖货的事,然而他心中却会明白,自然会不着痕迹地把东西送回来!”
“假如他还是装糊涂呢?”
姚秀姑道:“他不敢的,因为我已经给他一个台阶下了,他如果装糊涂,就别想再过安静的日子,我可以联络江湖上的力量,吵得他永无安身之日。”
梅玉一叹道:“这本来是最好的办法,只是我们却不能这么做,我们必须到隐龙庄去向他讨镖。”
“为什么,他不着痕迹,没有留下名号,也没有惊动人劫走了镖,原就是留下了准备还镖的退路!”
“但他这么做,总有一个目的,那又是什么呢?”;“这当然是有目的的,他要我们去找他谈条件,如果是司太极在背后指使,自然还是那句老话,他要我们交出沐王爷的密函。”
梅玉道:“假如我们真有密函,现在一定是急着把密函送到皇帝那儿去,不去理会劫镖的事,但我们身上没有密函,却犯不上背黑锅,所以我们应该像一个真正镖客的反应,镖丢了就找镖。”
王道本点头道:“小侯的话很对,司太极也弄不准我们身上有没有密函,这么做恐怕还是一种试探,我们倒是直接去找老龙王讨镖去才是正途。”
姚秀姑一叹道:“我也知道应该去讨镖,可是这一来,就会把事情闹大了。”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这是老龙王自己欠考虑,我们站在理上,哪儿都说得过去。”
姚秀姑没有王道本那么大的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