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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也不过才呆了片刻,里面又出来了两名校官,带了有几十名甲胄鲜明的军士,一起冲杀了出来,显然他们是受到指示。
张辅大声喝道:“张某是奉旨前来查案,你们竟敢抗旨阻挠公务,要知道那是死罪”。
那名校官统领冷笑道:“张辅,旨意下不到公主宅第来,你居然敢在这儿杀人!砍,砍了有公主做主。”
他带人围了上来,龙骧行的人也一拥而上,双方立起混战,但是并没有战多久,一彪人马开到,看服饰分明是禁军,那些守备的军士看到有了援手,更加起劲了。
可是这彪禁军竟然专门对付自己的同僚,箭射、矛刺、斧劈,一下子就杀倒了二十几个。
那名将校一看率队的是驸马陈守言,倒是怔住了,立刻叫道:“驸马,末将等……”
陈守言厉声道:“张大人是奉旨前来办事,你知不知道?”
那将校道:“他是这么说了,可是不见旨意……”
陈守言道:“京师重地,公主宅第前,张大人若非真的奉旨。
敢随便说那种话吗?要旨意,你够资格接旨吗?你只能进去叫公主出来接旨。”
“是公主指示末将说,龙骧衙耍威风到咱们门上来了,管他有没有旨意,砍了再说!”
“混账东西,你领的是大明的俸禄,你这统领是圣上所赐.不是公主的家臣,你居然只听公主的话,连圣上的旨意都不听了,公主是个糊涂没见识的妇道人家,你是堂堂的军官,居然会不辨是非,去听一个妇人的乱命,如此混账的东西,死有余辜!
杀!”
一名部属上前拔剑正要砍人,在屋中的长乐公主也忍不住了,厉声喝道:“慢!未得哀家之命,谁敢杀人!”
陈守言理也不理她,仍然道:“杀!此乃本爵军令,有谁敢阻挠,立杀无赦!”
那名部属继续挥剑上前,长乐公主也挡了过来。
那名军官居然对着长乐公主一剑砍了过去,长乐公主没想到真有人敢杀她,吓得惊呼一声,跌倒在地,那名军官却饶过了她,把两名手足无措的门禁统领斩成了四截。
陈守言亲自出马,又挥剑斩了两名统领,把其他守门的禁军都吓呆了。
陈守言怒不可遏,厉声喝道:“张大人已经公开声明是奉旨前来,你们居然敢违抗……”
那些禁军们都慌了,丢了手中的兵器,跪了下来道:“元帅饶命,小的们只是奉命行事!”
陈守言怒声道:“胡说!虽然军令不可违,但乱命不可受.你们总该知道什么是乱命,你们该杀了那个擅发乱命的人……”
那些军士眼看长乐公主,不敢再辩,只有连连叩头叫饶命,长乐公主见两名统领仍然被杀了,再看陈守言一点面子都不给她留,性子也上来了,厉声道:“是哀家叫他们动手的,要杀就杀哀家好了!”
陈守言却淡然地道:“公主,他们是我调来看门的,不是替你做家将的,除了我之外,他们原不该听你的指挥,虽然你要替他们承担过失也没有这个能力!”
长乐公主更怒道:“什么,你说我指挥这些人?”
“不错!他们是禁军,普天之下,只有两个人能指挥他们,一个是我这禁军统帅,一个是万岁爷!此外,任何人都无权命令他们,此事载于大明廷律,为太祖皇帝所颁,任何人都不得违抗,那两名统领因为不明职守,擅自行动,所以斩立决,这些人的情节较轻,但一顿军棍难免。你也替不了,来人,押回大营,听候处理。”
他带来的人马中出来一彪人,架起那批门禁,垂头丧气地走了。陈守言才对张辅道:
“张大人,对不起,陈某辖下不严,阻挠大人公务,陈某敬致万分歉意!”
张辅道:“不敢当,多谢元帅支持。”
陈守言道:“哪里,张大人本奉有朱谕,陈某怎敢抗旨行事。
大人尽请洽公!”
他作了个手势,长乐公主这才急道:“他真的奉旨。”
陈守言道:“不错。张大人知道你不讲理,先叫人带了旨意去找我求助,而且圣上也派遣黄门监马公公到大营,传口渝要我全力支持张大人。”
长乐公主泄了气道:“张辅要来干什么?”
张辅道:“汝国公梅玉的御赐宝物被窃,圣上责成在下官身上查明,经下官努力彻查结果,查实御宝失落在公主宅第……”
长乐公主色变叫道:“张辅!说话要负责任!”
“下官在请旨同时,也向圣上备了案,如果所查不实,甘愿军令从事。”
陈守言道:“张大人不觉得所担风险太大吗?”
张辅道:“没办法,圣上把案子交给下官,若是案子不能交代,下官也是活不了,下官把案情查明后,进诣圣上,请示处理之法,圣上虽主张彻查,却也怕下官是借府上卸责,所以才要下官立下军令状。”
长乐公主道:“立下军令状又怎么样?”
“如所查不实,提头以谢罪,下官为了保命,不得不前来冒犯公主。”
长乐公主一呆道:“你能确定东西在我家吗?”
“能!沐王府总管沐晟被鸩,下官已经掌握了所有的涉嫌人犯,也问出了口供。”
“那跟哀家有什么关系。”
她分明在装傻,张辅却退一步道:“劫宝杀人,系沐晟令黔中三鸟所为,沐晟取得宝物后,密交连升呈给了公主,现在沐晟被厨师吴秀下毒鸿杀,但吴秀已落网,招出了系连升所唆使,再逮捕了连升,供出系受公主指使,宝物也已经密交公主……”
长乐公主又惊又怒地叫道:“一个奴才攀诬,就能作数了!”
“下官知道他不敢攀诬,但光是人证,证据仍嫌不足,下官请旨搜查公主宅第,只要搜出御宝。”
“你要进去搜查?”
“下官已经请得御示,准许便宜行事,而且下官也不必全府惊动,只要搜查公主的居室就行了。”
长乐公主全身都狂抖,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害怕,她尖声叫道:“胡闹,哀家的居处不让人搜,那对哀家太侮辱了,哀家自己守在门口,谁敢来哀家就杀谁!”
她在地上拾起了一柄剑,气冲冲地就要回头走,陈守言上前一把执住她握剑的手,厉声道:“张大人系奉旨而来,你给我老实些。”
长乐公主又羞又怒,厉声叫道:“畜生,放开手。”
陈守言反手就是两个嘴巴,把她的嘴角也打出血来了,沉声道:
“公主,你是嫁给我姓陈的,不管你的身份多高贵,当众辱骂丈夫,就是不守妇道:
“犯了七出之条。”
长乐公主泼辣地道:“我犯了七出之条,你把我休了好了!”
陈守言冷冷地道:“搜不出证物,我自会连同休书把你一并送进宫中,搜出了证据,你是现行犯,我要亲手把你交给张大人,锁进大牢,现在给我乖乖地走。”
他是武将,拖着公主脚不点地的进去了,张辅心中呼了一口气,暗呼幸运,陈守言也不堪公主的凶悍无知,才如此支持自己,若是他们夫妇是同一气,只要将自己为难片刻,从容地藏起御宝,自己的脑袋就掉定了。
到了里面,陈守言更合作,命家将把府中侍候长乐公主的侍女及宫中拨出的太监都看守了起来,不准他们有任何行动,然后未曾搜查前,先把侍候公主的贴身宫人押过来一问,几个嘴巴,打得那两个官人魂飞魄散,老老实实地招供了出来。
那串项链就藏在公主的首饰箱里,公主每天都要戴上好几遍,揽镜自照,只苦于没法子戴给别人瞧瞧去。
长乐公主见搜出了证物,心中虽慌,口中还在要赖。
“你们一群大男人,想陷害哀家还不容易,东西是你们故意栽赃的。陈守言,你这没良心的东西,帮着外人来欺侮哀家,你等着瞧好了,见了父王,咱们有官司好打的。”
陈守言只是叹了口气:“长乐,我实在替你可怜,你多少也读过几天书,怎会如此无知,你别奢望你那个皇帝老子会原谅你,他已经被你的一连串过失弄得十分震怒,否则也不会下手谕给张大人来搜府了,你是什么德性,他会不知道,他心里早明白,事情是你干的绝不会错,他要敞开来办,就是不再包庇你了。”
长乐公主兀自不相信自己的老子爷要她的命,口中仍是哼哼地骂个不绝:“陈守言,你等着瞧好了,哀家最了不起被关到西山行官去念个两三年的经,然后你就会后悔了,没有了哀家,你这大元帅能干多久。”
陈守言沉声道:“一开始是沾了你的光,皇帝因为我是女婿,才把这禁军统帅给我干,可是几年下来,我把禁军调理得有声有色,那可是我的本事,你爱信不信,没有了你,皇帝马上会把另一个女儿嫁给我,这个职位固不能由外人担任,也不会由第二个人担任。”
长乐公主立刻叫骂开了:“陈守言,你这王八蛋,原来你没安好心眼儿,跟长安那妮子勾搭上了,借机会把哀家撇开。告诉你,没这么容易,哀家死也不会叫你如愿的,怪不得你最近不回家,反而常往宫里跑,原来是去跟长安那骚蹄子鬼混了……”
她的话越骂越粗,骂得陈守言脸都红了,但他也只有叹口气,吩咐把她关起来,严加看守。
帝威难测,在皇帝没作表示前,谁也不能把她如何?不过陈守言却十分合作,居然协助张辅,找到了长乐公主很多其他不法的证据。
她是个很贪心的女人,尤其看不得别人有好东西,有些官儿们知其所好,弄了些新奇珍宝来孝敬,所以她包揽狱讼,卖官鬻爵,什么事都干,甚至于还故意造成冤狱,以便侵占人家的东西。
这些事她自己办不了,自然在府中有几个狗头军师帮她出主意,陈守言对这批家伙深恶痛绝,所以一个不留,统统抓了起来,交给张辅去处理了。
张辅用了两天工夫,把大小事情都整理出来了,却不敢公开地启奏,袖着一堆证据,夜入宫中,密奏皇帝,因为有几件案子,竟比盗取梅玉御宝还要严重,认真办起来,长乐公主有十颗脑袋也不够砍的。
皇帝也大为震惊。连声怒骂道:“该死!该死!想不到这个贱婢竟如此大胆妄为,难怪陈守言在朕面前一再说她不守本分,朕想他们最多是家庭纠纷而己,还劝他小做忍耐,哪知竟会如此重大。”
张辅这才知道陈守言晓得这些事了,只是不便告诉皇帝而已,这次他对自己大力支持,原来还是有目的的。
案情太大,已不是谋取梅玉的项链那么简单,但是公开办起来,皇帝的面子就太难看,他不在乎处分女儿,却不能容许她犯下这么多、这么大的罪。
长乐公主赐药自尽,罪名还是盗取御宝,却把梅玉吓了一大跳,尤其是从皇帝手中再度取回项链时,见皇帝居然含着泪,他也不知如何是好了。”
梅玉在京中又住了半个月。这半个月内,他似乎成了京中最有权势的人,每个人见了他都是又惊又伯,那是因为长乐公主的原故,宫中传出消息,公主赐药是由于授意掠夺梅玉的御赐重宝所致。
皇帝居然因此赐死他平素宠爱的公主,由此可见梅玉的帝眷之隆了。
但是这也使大家迷惑,因为梅玉是建文帝的拜兄弟,前几年还亡命江湖,证明皇帝并不是真喜欢他。
所以梅玉在朝中的地位是个谜,一应酬酢,人家不敢不请他。请了他之后,却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