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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在当天晚上,梅玉已经有行动了,这行动是他与姚秀姑两人担任的。
当夜,夫妇两人穿了黑色的夜行装,带好了兵刃,来到岸边,那儿已有军士们竖好了竹竿,准备用同样的方式弹射过去,然而他们都意外地发现韩氏姐妹已等在那儿。
梅玉问道:“你们来做什么?”
韩玉玲道:“爷,我们可不是来劝阻你跟大姐的,要想在短日内击破万方山庄,一定要深入突袭,里外夹攻,爷的战术十分正确,只是不该亲身冒险。”
梅玉笑笑道:“我这个元帅跟人不同,我是生性喜爱冒险,越危险的事我越感兴趣。”
“那也该多带些人手,只凭你跟大姐两个人,不觉实在太单薄了吗?”
“我们只是去观察了解一下敌情,我已经知会了李珠大嫂,叫她等候信号,看见我们发出流星火炮,立刻率领五十名健军扑攻,易小甫提供的这个过河飞渡的方法还真不错,解决了悬崖阻隔的难题。”
韩玉玲笑道:“我们就是李珠大嫂遣来的,她认为对方既是白莲术士,不可以力敌,一定要有懂法术的人同行。”
梅玉笑道:“李珠大嫂是专攻密探策划事宜的,她既然认为你们姐妹也该同行,那就一起去吧。”
于是军士们又竖起两枝竹竿,用绳子套住竿头,用力拉成半圆弓形,等四人在竿上抓好后,猛地斩断绳子,竿子一弹,把四个人如同回头飞乌般地弹过对岸而去。
由于他们在空中施展手脚,施展轻功提气配合,落地时还超过岸边两丈多。
这一阵子炮弹都是轰在离岸不远的地方,所以这一带的敌人早已躲得远远的,没人知道他们早已飞了过来。
再者山庄的人也怕火光泄露了踪迹,不敢举火,他们都穿了黑衣,在夜色中倒是绝佳的掩护。
四个人先在隐蔽处躲了一下,观察环境,约莫一盏茶后,对岸的炮火熄寂,这是梅玉在事先指令时间停止的。为的也是方便自己活动,免得在搜索中自己挨上一炮。
韩玉玲在那段躲藏的时间内,已经看准了位置,低声分析道:“这座山庄是朱雀的形势建造的,入口处当在雀曝,过去是鸢肩,重心则在鸢尾,我看另间的屋宇俱已崩塌,也不可能容人了,我们到后面去吧!”
梅玉和姚秀姑对于阵图门户的学问一无所知,难得韩玉玲懂,就干脆由她领路了。
韩玉玲又在每人的胸口贴了一张符录,吩咐一定要珍视密藏,特别吩咐道:“这是潜形符,我作法之后,大家的身形都能隐蔽起来,只是不能持久,半个时辰后法力就消失了,还有不能碰到水。”
语毕开始作法,梅玉见每人身上一层淡的雾影,形像模糊不清,忙问道:“这就隐形了?” 、
“是的,我们是自己人,才朦胧得见,别人看我们,则是一团雾气而已。”
她领先在前走,由于黑暗中也有雾气氤氲,大家必须十分注意,才能互相辨见,一不留神,入影就像是融化在雾气中了。
走了一阵,经过了很多倒塌的房屋,来到一处地方,则见地上开了个口,口中有灯光射出。
韩玉玲在洞口停下了身形,梅玉也移过来一看道:“原来他们在地下还有住所,幸亏过来看了,否则炮火轰他一年半载也没有用。”
韩玉玲道:“潜形符还有一刻工夫的效力,大家快下去看一遍,很快退上来再作去处。”
入口有石级,一路都燃着铜燎,也有几个身穿白衣头缠白布的汉子经过他们附近,居然真的看不清他们。
梅玉忍不住道:“娘子,你这潜形符还真有效。怎么身外的雾气都没有了?”
“这是五行潜形,依木肖木,依石肖石,处在什么地方就像那个地方,此类术法乃旁门中之至邪,易遭鬼嫉天怒,行之且折阳寿,所以轻易不施。”
“那我们这一次不是要害你早死了。”
“没关系的,事后我可以借修练补回来的。”
四人继续前进,有时他们经过一些人的身前,那些人似乎略有感觉而现疑色,那是他们身上总带有一些陌生的气息,尤其是三个女的,都略施脂粉,气味较重。
幸好那些人也只是感觉有些不对劲而已,没有进一步地查究,所以他们还能安然通过。
这条地道是天然形成的,大概是地震造成的一条地缝。
在地道的两边,凿了许多山洞,有的堆放着粮食,有的则辟为人的居室,梅玉低声道:
“难怪他们不怕炮轰,原来有这样隐蔽的藏身地,回头我们得想个法子,破坏那些粮食,他们不耐饥饿。就守不久了。”
姚秀姑笑道:“元帅何必那么费事呢?用我们的方法一下子放两百人过来,就足够雷霞扫穴了,我估计了一下,这里面的人不会超过一百个。”
韩金玲道:“那还是太费事了,叫姐姐放些蛊虫出去,一下子就可以制住他们了,那岂不简单得多!”
梅玉神色一动道:“玉玲,你看可行吗?”
“当然可行,这是最省事的方法,可以兵不血刃地一举歼灭万方山庄,清理门户;我早已下手了。”
梅玉一怔道:“你早已下手了?”
“是的,而且我施的是金丝血蛊,那是我万蛊门的三大绝蛊之一,中者无救。”
“这百来人都要杀死?”
“是的,一个也不能轻饶!爷,不是我的心狠手辣,实在是这些人太恶毒,绝不可轻恕。”
“为什么?他们好像没有什么恶迹。”
“爷,你有没有注意到每个屋子里都有一批坛罐水缸?”
“我看到了,那是储放粮食的。”
“爷看过里面了吗?”
“没有,但是我嗅到一股药味,大概是泡的药材。”
“爷如果打开看了,就知道他们何以该死了。”
“里面究竟是什么?”
“人肉,人的肢体内脏,孕妇的胎盘紫河车,这都是他们把人活活杀死了,取下来泡制的,可以合成延年益寿的灵药,这是他们伤天害理的证据。”
“那也许是易天方要他们做的,罪魁不容赦,必死。”
韩玉玲愤然道:“屋子里的坛子多少不均,坛子上还贴着各人的名条,这证明是各有所属,都是他们各自下手做的,这些畜生一个也不能饶!爷,这是我白莲教清理门户,请你不必干扰了。”
梅玉也没话说了,他是韩玉玲的丈夫,也是西南都护使大元帅,这里的每一件事他都管得了,如果他认真干预。韩玉玲还是会听他的,可是他不想这么做,大概也的确认为这些白莲教徒该死了。
一直来到后进,只见灯光焕然,虽然还是山洞,但装演得略为秀丽,大家想到这必然是易天方的地方了,一个个都提高了警觉。
一扇门关着,有一个汉子提着刀站在门口,姚秀姑解下弹弓,哩的一弹射去,弹丸从咽喉射人,那汉子张口己喊不出声,抛手把刀丢出去,韩玉玲上前接住了,梅玉则托住他的身子,不使发出声音。慢慢地放倒下来。
姚秀姑迅速上前推开门一看,里面有一老一少,少者躺在床上,老者执着刀走向一旁,柱子上还绑着一名汉子,赤缚垂头,已经昏迷了。
老者仔细地用力割下了那汉子的一条手臂,拿着到床前安装在少者的断臂处,少者问道:“爹,这条胳臂能像孩儿以前的一样顺利使用吗?”
老者摇摇头道:“恐怕要差一点,接上去的手臂,只能发挥八成功效,而你黄师兄的功力又只得你八成,所以这条手臂,大致只能施展六成功力。”
“那太差了,爹,你不能找条好一点的吗?”
老者一叹道:“甫儿,你黄师兄是山庄中武功最高的人,实在找不到更好的了,他是为父的最心爱的弟子,为了你,为父的只有牺牲他了。”
“牺牲?爹是说黄师兄活不成了吗?他不过是断了一条胳臂而已,爹的灵药连死人都可以救活。”
“为父的当然可以,甚至为父的还可以为他另外安装一条手臂,使他不致残废。”
“那又何必要牺牲他呢?”
老者一叹道:“甫儿,你要知道他的手臂是被移到你身上去了,纵然为父的再给他一条手臂,也必将大不如前,那时他心中必存怨恨之念,把这样的一个人留在身边是很危险的事,为父宁可牺牲他的好。”
少者一叹道:“孩儿觉得对他很抱歉。”
老者道:“千万不可有这种心,甫儿,无毒不丈夫,只要事情对我有利,任何代价都不惜求之,而且也不可存妇人之仁,歉疚之心,否则你就不够资格成为白莲教传人。”
“是的,爹,孩儿不过说说罢了,不会真放在心上的,对了,爹,外面的炮声好像停了。”
老者道:“停了有一阵子了,当初我选这个地方建为总坛,就是防到有今天,那一道悬崖天险,可以阻隔干军万马,梅玉纵然人多,又能奈我何?”
“爹,梅玉不是个轻易肯罢手的人,他有大军,有大炮,我们实在不该去惹他的。”
老者道:“我是上了段金花那老梆子的当,以为她能够制蛊,我们掌握了几万苗人,足可跟他碰一碰,哪知段金花尽是在说大话,弄得我们处境如此狼狈。”
“现在我们要怎么办呢?”
老者道:“撑一天算一天,只要有个三五天,你的胳膊能运用自如了,我们再求脱身了。”
“脱得了身吗?我们是身在绝地。”
老者微微一笑道:“绝地不会绝我们父子的,就在这屋子里,有一条暗道直通地下,有一条皮筏在那儿,可以用来过激流逃去,只是这皮筏只能载两个人。”
“那其他的人只有舍弃不管了?”
“小甫,你又来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在这边夷也没什么混头了,我们还是回中原去发展了。”
“中原还有什么好发展的?”
“小子,你不知道,为父的并不想在海外立足,早就在中原设好了基础了,我在海外的历年积蓄,也陆续运回中原了,江南江北二十四个州府,我都设有大生意,召集了一批弟子,赶快把手养好,咱们回中原去吧!”
韩玉玲听得忍无可忍,突地现身喝道:“老贼,你打得好如意算盘,想抽身一定了之,把命留下来吧!”
她这一收法,梅玉等人的身法也现出了,一脚踢开了门,冲入屋中。
屋中这老少二人正是易天方和易小甫父子,见了梅玉等四人,不由脸现惊容,易小甫的断臂处虽然新装了一条手臂,却还不能使用,用布条困束在身上,坐了起来,用左手指着他们讷讷地道:“你……你们怎么来的?”
梅玉笑道:“易小甫,你用竹竿弹射飞过来,我又用竹竿把你弹送过来,高来高去,这二十多丈的悬崖,可不是什么绝路,难不倒人的。”
易天方已经收起了惊慌之色,一拱手道:“梅元帅,冒犯圣光寺之举,实在是老朽误听段金花那老婆子之言,现在小儿已经杀死了段金花,玉佛也就在那边的神坛上供着,我白莲乃佛门弟子,对菩萨很尊敬的。”
屋子的一角设有一处神坛,圣光寺的玉佛果然供在上面,可是梅玉也看见了坛房柱子上绑着的那名血淋淋的汉子,不由己泛怒色。
易天方道:“盗窃玉佛,是老朽这大弟子黄再兴胆大妄为,老朽也将他处死了。”
韩玉玲怒声道:“老贼,你还敢狡辩,告诉你,我们是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