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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元上人叹息一声道:“事隔百年,铁手令复出,虽怪虞冰后人不信,更谓即或铁手令是真,持令之人未必不是凶邪假借。”
中年儒生一闻此言,面上陡地升起浓重杀机,冷笑道:“那么在下去见虞冰后人。”
元元上人正色道:“真金不怕火炼,哈施主何小不忍,如今天下英豪云集登封,何不当众明正其罪,不然,恐丐帮不能俯首认罪。”
中年儒生怒道:“却是为何!”
元元上人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室外忽迈入清癯老僧,合掌道:“禀掌门师兄,武林群豪已赶来少林。”
元元上人道:“禅堂接待,知客大师广觉接引。”说着立时向中年儒生合掌微笑道:“两位何不随老衲去至禅堂,让武林英豪得以瞻仰哈施主丰采。”
中年儒生望了少妇一眼,暗道:“铁令主约好另遣堡中高手随后赶来,想必亦在天下武林群雄内。”遂颔首微笑道:“烦劳掌门引路。”
元元上人道:“如此老衲有僭了。”
偌大一座少林寺清净宁谧中含蕴着一种肃杀气氛,一切均静得出奇,中年儒生少妇随着元元上人走去,途中竟未发现一个僧人,不禁大感困惑。
禅堂系少林僧众打坐参禅之用,宽敞宏伟,可容纳二三千人之众,堂外是一片旷场,为习武功基础锻炼外功之地,场中放置石担、石锁、长索、练子锤等等。
旷场中已立有十数江湖人物,三三两两,谈笑甚欢,目睹少林掌门走来,立时面色肃然抱拳。
元元上人含笑答礼,寒喧了数句,为这十数江湖人物一一引见中年儒生少妇。
这十数人均是武林知名人物,对两人只抱拳道:“失敬!”二字,均持怀疑神态。
这时,武林群雄已相继来到,一时之间,广场中群英毕集。
忽见一面貌清奇,葛衣短装老者高声道:“请问哈老师,紫府书生虞冰后人及丐帮帮主五大长老身犯何罪。”
中年儒生道:“在下决不无中生有。”他已瞧出恶鬼堡已派出顶尖高手混在武林群雄内,胆气一壮,语声沉厣慑人。
那葛衣老叟身后疾转出一紫衫俊美少年,令中年美妇不禁一呆,暗道:“他怎么来得这么快?”
只见紫衫少年向葛衣老者冷笑道:“蓝老,不知除了九大门派掌门外,还有人能辩识铁手令真假的么?”
葛衫老者道:“除了老朽外,谅还有不少武林盛名卓着的高人能辨别真伪。”
中年儒生冷笑道:“尊驾如不信,在下当取出铁手令,不过铁手令一出,尊驾只恐有性命之忧。”
紫衫少年淡淡一笑道:“这倒未必,阁下且慢取出铁手令……”
中年儒生面色一愕,道:“却是为何,阁下莫非惧怕了么?”
紫衫少年嘴角泛出一丝不屑的笑容道:“目下武林群雄尚未到齐,你如存心磊落光明,稍待又有何妨。”说着目光转注着少林掌门元元上人道:“掌门人,你可瞧出情势有异么?”
元元上人闻言不禁错愕瞪目。
紫衫少年道:“在场群雄有恶鬼堡凶邪混迹其内。”
此言一出,群雄不由心神凛震,相顾失色。
只见紫衫少年慢慢向一阴阳脸老叟走去。
那阴阳脸老叟不禁神色大变,身形微微后退,功行两臂,拾指箕曲蓄势待发。
武林群雄疾跃开去,让出十数方圆空旷场地。
中年儒生向少妇暗道:“不知他如何认出恶鬼堡乔装之人。”
少妇低声道:“无论如何,你不能出手相助,你已铸成大错,再一步走错,便沦入万劫不复之地。”
中年儒生低叹一声道:“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势成骑虎,欲罢不能,愚兄已无可奈何!”
少妇轻嗔道:“你只要不轻举妄动,我自有办法令你置身事外。”
这时,紫衫少年一步一步向阴阳脸老叟身前逼去,老叟突目露凶光,右掌倏地向肩头一挽,一道寒光应手挥出。
紫衫少年冷笑一声,身形横跨一步,右腿飞起踢向老叟腕脉。
阴阳脸老叟刀招用式太老,眼见腿势凌厉踢来,竟无法回撤,只觉腕脉如中千斤重锤,痛澈心脾,不禁张嘴厉嗥一声,一柄钢刀脱手飞起半空。
紫衫少年奇奥无比,“叭”的一声,阴阳脸老叟左颊着了一下重的,只觉眼冒金星,满嘴牙齿随着鲜血喷出口来,左颊肿起老高。
紫衫少年正是霍文翔,他知恶鬼堡匪邪牙内嵌存烈性奇毒,势穷力竭时,立即咬破硬囊,药物入腹迅疾毒发身亡,是以须击落满口牙齿,使其无法自绝。
阴阳脸老叟从未如此丢人现眼,众目睽睽下何以为堪,疼痛稍止,厉吼一声,身形一个旋转,双手齐扬,发出飞蝗般暗器。
打出暗器手法高绝,漫天花雨般罩袭霍文翔周身穴道。
霍文翔冷笑一声,平飞而起一片罡风。
蝗形般暗器被无形潜力,震得四溅,纷纷落地。
只听一声凄厉惨嗥,阴阳脸老叟面色大变,两条臂膀软垂了下来,浑身骨骼“剥剥”起了一串脆响,豆大汗珠冒出顺颊淌下。
在场均是武林高手,均未察觉霍文翔用何种手法散除阴阳老叟的功力,不禁暗感骇然。
中年儒生面色激动,沉声道:“少林寺哪有尊驾动手撒野的地方。”
霍文翔微笑道:“阁下是否少林掌门?倘阁下曲意相袒恶鬼堡匪邪,阁下尚有何颜面自命为铁手令主者。”
中年儒生不禁语塞。
那中年少妇低声道:“智哥,何不暂时按耐,小不忍则乱大谋。”
中年儒生低哼一声,道:“尊驾何以知道此人是恶鬼堡匪邪!”
霍文翔微笑道:“只要阁下不从中作梗,在下自有方法使他吐露!”说时在怀中取出七柄小刀,寒光雪亮,两肩突然一振,身形一鹤冲天而起,扬腕将七柄小刀打出。
七刀各朝不同方位打向群雄中,势如电掣,但小刀去势却是回旋而飞,令人不防,俟眼前一亮,已是不及。
武林群雄中立有七人倒下,刀尖无不插入气管,已然气绝毙命。
元元上人不禁高宣了一声:“阿弥陀佛!”
霍文翔身形沾地,奇快无比扣着阴阳脸老叟,道:“死者七人均是你同党么?”
阴阳脸老叟只觉万针戮体,逆血回攻,知不据实相答,难禁受此种酷刑,不禁点了点头,突然面色一变,头向旁歪下颓然倒地。
霍文翔巳知中年儒生以虚空点穴手法杀人灭口,松开五指转面一笑。
旷场遥处忽传来高声道:“青城掌门到……点苍掌门到……五台……”
武林各大门派掌门至尊相继驾临,元元上人疾趋相近,武林群雄只觉数十年来罕遇之大事,有幸躬蓬其盛,不禁眉飞色舞,不负此生。
须臾,只见元元上人引着青城掌门威灵子等廿余武林名宿奔来旷场,一一向中年儒生寒喧为礼。
蓦地——,霍文翔发出一声哈哈长笑,裂帛入云,刺入耳鼓。
元元上人合掌问道:“施主为何发笑!”
霍文翔沉声道:“武林之内,是非曲直,自有公论,元元大师因何不问情由,联合诸大门派向丐帮出手。”
元元上人答道:“铁手令之命,身难由己,施主未免相责过苛。”
霍文翔冷笑道:“大师从何辨识铁手令真假?”
元元大师答道:“本门宗谱内有详细记载,并有前代掌门人亲笔字迹花押,与铁手令内插盟签字一般无二。”
“此言确实不虚么?”
威灵子答道;“少林掌门德高望重,言而有信,敝派亦有记实与铁手令内一般无异。”
霍文翔冷笑道:“这就奇怪了,当年武林盟主哈无极有几支铁手令?”
“只有一支。”元元大师诧道:“施主何出此言?”
霍文翔笑了笑,在怀中取出一支铁手令。
中年儒生不禁骇然色变,右掌急摸囊中,只觉铁手令仍在,大喝道:“尊驾枉费心机,铁手令无法仿制,鱼目混珠无用。”
霍文翔道:“真品赝物,辨识就知,阁下稍安母躁!”说着目光一瞥群雄,含笑道:“诸位推出数人,偕同少林掌门前往藏经楼核对宗谱,查明在下这支铁手令的真假。”
群雄窃窃私语,片刻,五个发鬓花白老者走了出来。
霍文翔向中年儒生笑道:“阁下不妨同往。”
中年儒生怒道:“尊驾慢得意,稍时真假判明,你恐死无葬身之处。”
霍文翔微微生笑,向元元上人道:“大师请引路。”
元元上人面色凝肃,大步迈出领着霍文翔中年儒生及群雄推出的五个老者走去。
青城掌门威灵子望了诸大门派掌门一眼,干咳了声道:“我等同往一明究竟如何?”
各大门派掌门心意相通,颔首同意,向藏经楼而去。
此刻,中年少妇满腹疑云,暗道:“他何处得来一支铁手令,与智哥所有竟无相异之处,也好,如此可逼使智哥悬崖勒马。”
武林中人均有好奇天性,那中年美妇为一种潜意识驱使,身不由主地亦向藏经楼方向走去。
忽地,一双僧人疾自树后跃出,横杖相拦,道:“女施主请留步,藏经楼佛门重地,向不准妇孺妄进,恕贫僧失礼。”
少妇柳眉一扬,眸泛怒光,玉掌扬起欲待拂出,倏又撤掌,脑中思念一转,暗道:“且让智哥吃点苦头再说,免得智哥目中无人。”螓首微扬,嫣然一笑,转身姗姗走了开去。
且说元元上人领着群雄步上藏经楼,只见一片书城,锦签万架,琳琅满目。
元元上人走至里间,在架上取出一个小铁箱,小心翼翼将锁打开,赫然显出一厚厚的册笈翻开其中,内有前代掌门对铁手令之事有详细记载.并有签名四。
威灵子向霍文翔微笑道:“施主请取出铁手令。”
霍文翔伸手囊中取出一支铁手令。
威灵子旋开手腕,抽出一张陈旧灰黄羊皮纸卷,展阅之下,墨书观日峰共推哈无极为武林盟主宗旨事迹记载于上,下有当日武林知名人物签名花押,并有铁手令特异之处详实说明。
青城掌门将纸卷上少林前代掌门签名与少林宗谱所签笔迹吻合无异,当下说道:“这无疑是真的了。”
元元上人目露疑容道:“那么哈施主持有的咧?”
中年儒生不禁神色大变,暗道:“天下居无有此奇事。”遂将身旁一支铁手令取出。
当然此事无疑系烟幕行为,各大掌门均心里雪亮,但武林群雄所推出五老对中年儒生露出敌视眼光。
事之于人,大多先入为主,及至展开中年儒生铁手令中之羊皮纸字迹一对照,一个红脸老者喝道:“此乃赝品,墨痕犹新,纸张系布焰熏黄。”
中年儒生面色大变,沉声道:“无稽之言休任意胡说。”
红脸老者冷笑道:“老朽于京城开设古玩字书店,五代相传,焉能骗得老朽锐利双目。”
中年儒生面色铁青,目中射出两道杀气,向霍文翔厉喝道:“你这支铁手令从何处得来,如不说实话,休怨在下手辣心黑。”
霍文翔朗笑道:“当年武林盟主哈无极有言铁手令世代相袭么?”
中年儒生闻言不禁呆住,半晌说不出话来,面色由青转红,倏而变白,怒极喝道:“定是小贼从我处所盗。”
霍文翔勃然大怒道:“你说什么?以阁下何等英雄人物,岂有被盗尚未察觉之理,信口污蔑,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