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蓦地——
石林中腾起一声刺耳长啸。
百花翁生似惊弓之鸟,闻声大喝道:“走!”
率领隗丹疾如电奔离去。
佟青松朗声道:“一着错满盘皆输,半年内武林中必有非常之变,奉劝诸位,不如暂且回返,诸大门派必不座视,诸位定可收到武林贴共商武林大局。”说后司空陵穿空腾起疾杳。
武林群雄目睹百花翁如此旷绝身手,尚遭铩羽惨败,人贵有自知之明,谁还敢逞强以攫“玉勾斜”镝锋,纷纷散去。
四山云起,暮霭苍茫,石林中不时传出一声刺耳悸人长啸,在石谷中回荡不绝,凭添了浓重的恐怖气氛。
石林南方,一条长长的狭谷,松柏翳茂,覆盖天日,形势异常隐秘。
林凤珠虞凤霞等人伫守在谷内,个个忧形于色,焦躁不安,夜空月明如洗,忽地传来一声黛青娇呼道:“佟老前辈来啦!”
虞风霞转面—望,只见两条人影迅如流星般掠入谷中,不禁迎上前去,询问石林情势。
佟青松不由长叹一声,将百花翁铩羽折伤详叙而出。
虞凤霞花容失色道:“这样说来,星河三宝均被老贼获得。”
佟青松道:“老化子相信百花翁句句是真,但事实经过百花翁并未亲眼目睹。”
虞凤霞道:“那霍文翔呢?”
佟青松目露忧郁,叹息一声道:“迄至眼前为止,霍老弟尚未有音信。”
林凤珠不禁星眸中泪光莹转,幽怨地问说道:“霍少侠是否有性命之忧?”
司空陵内心极感难受,道:“霍少侠并非夭折之相,林姑娘不用忧心。”
话虽是这么说,但男女之间情感并非一言可以抹杀,连秉性坚强矜持的虞凤霞,禁不住也流下了两行珠泪,哽咽说道:“早知如此,不该让霍少侠孤身涉险,帮主姐姐,我们去石林找他去。”
佟青松慌不迭的伸手一拦,道:“姑娘不可造次!”
虞凤霞星目圆睁,怒道:“不能见死不救。”
佟青松咳了一声道:“姑娘请稍安勿躁,稍时自有消息,目前尚难判明霍老弟遇险,我等若卤莽行事,万一弄巧成拙,反为不美。”
忽见粟雷疾掠而至,肩上蹲着碧绿小猿,向佟青松躬身禀道:“金面老贼已率众撤离石林,他经百花翁侵扰,双方伤亡惨重,属下进入石林窥探,并未遗留伏桩,尸积如山,不下百数十具,寒潭池水殷红,未见毒龙尸体浮起。”
佟青松喃喃自语道:“这就令人匪夷所思了。”神色之间不禁泛出迷惘惶惑,又凝目望了粟雷一眼,接道:“你是否发现霍老弟的踪迹。”
粟雷摇首道:“没有,这神猿小灵与霍少侠心性相通,若霍少侠被掳或遇凶险,它必然知道。”
“然则霍少侠何往?”佟青松神色凝肃道:“老化子亲眼目送霍老弟进入石林,但只见其入,不见其出,岂非怪异。”
林凤珠认定霍文翔凶多吉少,不禁柔肠寸断,珠泪断线般流下。
虞凤霞星眸中泪光莹转欲滴,怒视着佟青松,如非老化子极力拦阻,说是不让霍文翔分心有碍大事,岂会让霍文翔一人独自涉险。
如银月色从浓荫中穿隙射入,映着诸女面上凄怨愤怒,佟青松顿时成了千手所指,千目所视,人神共愤的凶邪。
佟青松面色激动地高声道:“老化子还是一句老话,七日之内保险还给你们一个活跳新鲜的丈夫!”
虞凤霞立时红云涌上双颊,星眸中逼射一抹杀机,振腕拔出肩头长剑。
蓦地——
叭的一声,一道闪亮的银线疾闪划空,钉在一株巨大树杆上,众人不禁一呆,只见树杆上钉着一支银镖,镖尾系着一封书信。
司空陵伸臂如电,疾摘而下,在函中抽出一纸信笺,就在月色之下详阅。
信中略谓霍文翔无恙,但短时不能相见,老贼为了夺取星河三宝,党羽伤亡惨重,此人最是记恨,虽得玉勾斜,却负伤甚重,在未来几月中老贼必在武林中掀起一场杀劫,报复之酷可想而知,其毒辣阴谲手段不防胜防,望转知各大门派谨慎提防。
石林寒潭老贼尚派有高手潜伏其处,望勿轻入窥探,形像一落入老贼爪牙眼目中,横祸立至。
下款绘一龟蓍,并无具名。
佟青松不禁望了司空陵一眼,道:“此书乃丘知易所留,霍老弟必另有要务,我等不如遵照他所言离去,再作计议如何?”说时又望了诸女一眼。
诸女心中委实不愿,面面相觑,忧怨之色不由泛起。
突然,一条身影疾掠入谷,现出塞外人魔蓝景辉,身形一止,即道:“霍少侠已赶往陕中,命蓝某转告诸位务勿须忍耐,短时即会相见。”
虞凤霞急道:“他究竟到何处去了?”
塞外人魔蓝景辉身形巳腾空而起,道:“蓝某要赶去与霍少侠护法。”话声缭绕长空,人迹已杳。
虞凤霞不禁一怔,叱道:“追!”
人如惊鸿飞起,诸女纷纷腾空,佟青松与司空陵相视一笑,电疾离去。
石林寒潭依然如故,潭水澄清湛碧,不时有武林人物徘徊潭侧,窥伺潭中异状,但俱都知难而退。
日暮长安远,楼台数万家。
雁塔之南,翠柳万株,柳丝如云中隐隐可见一幢大宅院,朱门铜环,门前蹲着一对大石狮栩栩如生。
宅前不远一株巨柳之下,躺着一个衣不蔽体的中年乞丐,发面油垢污秽,身旁置有一支破碗,尚剩有残余饭汁。
那中年乞丐鼻息沉沉,但两眼眯成一线,似睡非睡。
忽然,一个身背两只短戟劲装少年飘然走入,目光锐厉如电凝注着那座宅门上,停身不走。
只见这少年面上泛起一丝狠毒笑容,反手抚摸了一双短戟寒光犀利,暮色苍茫下,隐隐泛出蓝色光芒,分明染有剧毒,乞丐心头暗暗一惊。
那劲装少年忽沉声道:“这宅主人是否风雷震八方汤万临老师所住么?”
乞丐心神一凛,忙欠伸了一下,望了劲装少年一眼,缓缓立起道:“不错,正是汤老爷所住!”
劲装少年目光深沉问道:“你知道宅门紧闭却是为何?”
乞丐眦牙一笑道:“听说有人向汤老爷寻仇,这几日府中戒备森严!”
劲装少年深深望了乞丐一眼,面色微变道:“你怎么这般清楚?”
乞丐答道:“小的每天均要向府中讨一碗残酒冷羹,这几日情形大异往昔,从小厮口中问知!”
劲装少年目中泛出一抹杀气,沉声道:“你知道他们仇家是谁?”
乞丐摇首道:“小的并非武林人物,这等寻仇劫杀大事小的从何处得知?”
劲装少年略一沉吟,竟昂首迈向宅门而去。
乞丐知少年原起心杀他,后来不知怎么改变心意,惊恐的一颗心方始放下,袖底忽飞出一物,直向宅中投去。
那少年尚未踏上石阶,蓦地两扇朱漆大门隆隆开启,迎面现出一个身材魁梧,绛紫长衫,虎目长须老叟,两眼中射出慑人威棱道:“宋少侠来得好快,得讯过迟,未及远迎,望乞海涵。”
语声洪亮如雷。
宋姓少年面色大变,似为老叟气度所慑,抱拳略略一拱道:“阁下是否名震三秦之风雷震八方的汤万临老师?”
老叟只微微一笑道:“请!”
少年稍一踌躇,面上又呈现一股杀气,哈哈大笑道:“好!”
迈步如飞走向箭道,抬目望去,只见大厅中灯火明亮,光辉如昼。
大厅中两旁一长列的太师椅上,均坐着武林人物,神态威重,目光中均含有愤怒之色。
倏地那身穿绛紫长衫的老叟忽洪声道:“宋少侠,你我素不相识,如今长话短说,你的来意速速说出。”
那少年昂然不惧,喉中发出——声阴沉的冷笑道:“你等为何知在下姓宋?”
老叟厉声喝道:“你自认在涵谷屠戮菊三林阖家老小做得天衣无缝,干净俐落是么?哼哼,速自承姓名来历及寻仇来意,免得身受无妄之苦。”
少年实在想不通怎么风声外泄,连自己姓宋均察知,此刻也不遑忖想,冷笑说道:“在下宋天保,看来阁下就是汤老师了,在下奉命取汤老师性命来了。”反手一动,短戟寒芒奔向老叟心坎要害。
出手迅如雷奔,招式玄奥诡奇,距离又近,眼看老叟就要伤在宋天保戟势之下。
“当”“当”两声,两颗石子飞掠击在戟杆上,劲沉力猛,宋天保短戟撞得歪了一歪。
老叟趁机飘开数尺,一件绛紫长衫胸前划裂一条尺许口子。
座上群雄纷纷一跃击起,各立方位,将宋天保包围在当中。
宋天保冷笑道:“是何人胆敢暗器施袭!”
群雄中一个精悍短小汉子冷笑道:“宋天保,你尚未说明师承来意,还有胆在此妄狂。”
宋天保哈哈狂笑道:“今晚这间大宅内鸡犬不留,无有一个活口留下!”
精悍短小汉子冷笑道:“这倒未必见得尸霍地抽出一柄青钢长剑,手腕一振,一式“凤凰三点头”幻出三点寒星攻向宋天保。
宋天保短戟疾起,蓝芒电奔,只听得金铁交鸣大响,一柄长剑震得脱手飞起半空。
但见短小汉子惨嗥了一声,右臂血光进射,整个身躯摔在丈外,整个右臂被血染浸了般,额上汗珠黄豆般大冒出,惨笑遭;“此人戟上有剧毒,不要让他逃出此宅,我楚光今晚算是认了命了!但要目睹小贼丧命分尸才能瞑目。”
宋天保阴恻恻一笑道:“你最多活不了六个时辰,还要哓舌,我要剜除你一双眸子。”
汤万临万喝道:“心辣手黑,饶你不得!”
立时有四条人影带着迅厉刃光攻向宋天保。
宋天保左肩上短戟已飞快拔在手中,双戟疾起,蓝芒雷卷,只听得惨嗥连续生起,四条身影先后飞起,血光飞洒中摔跌在地。
宋天保戟势不但未撤,反朝厅内群雄卷去,似疯虎一般,不择而噬。
群雄心神大震,知宋天保一身所学辣毒无比,各自施展绝学迎攻。
绛紫长衫老人正是风雷震八方汤万临,目睹宋天保戟势诡毒迅转,暗道:“此人是何人门下,又不说明寻仇原因,自己如未事先获一无名武林高手投函传警,必遭灭门之祸,看来今晚终将难免!”
忽见好友催魂镖蒯泰大喝一声,扬手飞出九点寒星,电漩星射打向了宋天保而去。
宋天保冷笑一声道:“你可别怨我手辣心黑!”
双戟一式“风卷云扫”,将袭来九点寒星悉数斩得飞了开去,两腕疾振,双戟改式“双龙取水”疾点而出。
蒯泰发出一声凄厉长嗥,仰面就倒,左右乳心上喷出两股鲜血。
群雄大怒,猛厉合攻出手,汤万临此刻已不能袖手,亦出手参与。
大厅中不时发出一声闷哼,群雄身带戟伤,自知无望再活,尚浴血猛折,绝不容宋天保活命。
只见宋天保双戟招式愈是毒辣,宛如怒龙翻涛,威势无比。
此时汤万临亦负伤多处,一挥金刀泼风翻浪般仍自攻向宋天保。
宋天保冷冷一笑,右戟弧形一卷,削卷汤万临左手腕臂,戟芒锋利,眼见汤万临左肘就要断在他那毒戟之下。
忽闻一声阴沉断喝道:“住手。”
宋天保只觉胸后一股潜劲疾压而来,不禁一凛,身形奇快原一转,双戟一招“万花吐蕊”,幻出漫厅寒星。
此乃他威力奇猛,夺命绝招,凌厉万均。
那知双腕一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