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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文翔笑道:“那么在下至贵观恭候观主返回就是。”
老道心内窃喜,忖道:“你愿自投罗网,那就莫怨贫道了。”口中答道:“既然如此,施主请随贫道去敝观吧,万一有江湖宵小冒犯施主,休怪贫道言之不预。”
霍文翔朗笑道:“冤有头,债有主,未必会找到在下头上,道长抚须杞忧。”说着五指一松。
老道说丁一声“请”,请先领路趋出。
霍文翔如影随形跟出,举手投足立可致老道死命,贼道不禁胆寒,忖道:“这人举动似是寻仇而来,武功高不可测,若不设计除他,必贻无穷后患。”心中毒念顿萌,珠眼乱转。
玉皇观内殿阁庄严巍峨,苍松翠柏,合抱参天,清净宁谧。
只见三清大殿廊上负手屹立着一个貌相奇古麻冠道人,沉声道:“修幻,观主严命这两日不能接待嘉宾,怎么你又明知故犯,观主怪下罪来哪个担待。”
老道稽首答道:“这位施主武林高人,与观主曾是旧识,贫道不便拒绝,望护法恕罪。”
麻冠道人长长哦了一声,道:“原来施主与观主原是旧识,敝观这两日遭西域百花老贼无事生非侵扰,不得不权宜措施,拒嘉宾来访,免伤无辜,施主上下名讳可否赐告。”
霍文翔聪明绝顶,近来见识增长,一望而知是故弄玄虚,做张做智,暗暗冷笑一声,道:“烦劳通禀观主,就说雁岩旧友观主必然知情。”
麻冠道人堆下满面笑容道:“观主适才外出,入晚于时才可赶回,施主请入客室用茶,容贫道相陪如何?”
霍文翔微笑颔首。
麻冠道人领着霍文翔走向竹林小径中一间宽敞客室中分宾主落坐,一个青衣小道泡过一盏好茶。
霍文翔接过掀开盏盖,只见茶色碧绿,清香扑鼻,不禁赞遭:“好茶。”一饮而尽,笑道:“在下远道而来,烦渴异常,请道长不要见笑。”
麻冠道人嘴角隐泛出一抹险毒笑容,但瞬息即掀,逊笑道:“不敢,不敢。”随命青衣小道再泡一盏香茗送上。
霍文翔突然面色一变,道:“不好,茶内有毒。”
麻冠道人狞笑道:“施主,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
只见霍文翔颓然自太师椅上滑了下来,倒地不起。
麻冠道人击掌三声,门外疾逾飘风窜进四个中年道长,喝道:“送往死囚牢中。”
四道人一拥上前,突然,惨叫扬起,一道金虹从四道中穿隙而出,直奔麻冠道人。
这一猝然变化,令麻冠道人错愕一呆,金虹已然及体,双肩一凉,左右双臂离肩落地,鲜血如注涌出。
麻冠道人神色惨变,蹬,蹬,踉跄退撞壁角,怎么也解不透那面目冷漠的黄衣少午为何不畏迷毒,只见四道已横尸倒地,殷红鲜血流溢全室,知必无幸,咬牙狞声道:“原来施主是有意寻仇,施主虽然武功高强,也难生离敝观。”
霍文翔冷笑道:“在下也不杀你,无须危言恫吓,在下既来得就可安然离去,若道长纠集举观之众报这断臂之仇,在下在殿庑下恭候就是。”说着转身向室外走去。
麻冠道人双臂虽断,却毒念未泯,见霍文翔走出,不由暗中冷笑道:“这是你天夺其魄,自速其死,令主来观已布设奇门,你只一走错,立被困住,任凭你武功盖世,也难走出奇门外。”心中追悔自己一念之差,欲用药茶迷失他本性收为己用,如先引入奇门困住,何致惨罹断臂之祸。
忖念中人已随着霍文翔走出,不由大惊失色,原然霍文翔已由他领来之路径走向大殿,步履丝毫不差,不禁振吭送出一声凄厉长啸。
霍文翔已走在殿庑上,面对两行耸天古柏夹着一条笔直,宽可两丈石板甬道,面现不屑笑容。
啸声中,只见人影如魅纷纷掠出在石道上,麻冠道人双腿着力,一鹤冲天而起,身化凌云十八翻,疾翻筋斗落在群道之前。
群道一见麻冠道人断除双臂,不禁相顾骇然变色。
麻冠道人道:“这位施主有意寻仇,绝不可任其遁观外。”
只见一面如重枣,络耳虬须老道抢前两步,目中寒光炯炯,逼视霍文翔一眼,厉声道:“施主是否百花门下。”
霍文翔哈哈一声长笑,身形如风飘落在石道上,答道:“非也!”
道人目睹霍文翔身法奇妙,分明一身功力已臻化境,不禁暗中胆寒,退了半步道:“敝观弟子一向戒律谨严,不得轻与江湖中人结怨,施主与敝观何人结有宿仇,请说明何妨,杀戮无辜,枉为英雄行径。”
霍文翔朗声大笑道:“在下并未戮杀无辜,只是这位麻冠道长心术阴险,用药茶欲将在下制于死地,若不断臂示警,岂非任你等无法无天。”说着面色一沉,道:“在下与贵观主玉峰道长及金面老贼结有宿怨,哪位道长愿传讯贵观主速速赶返,清结旧怨后,在下立即离去,绝不妄杀一人。”
群道闻言心神猛震。
面如重枣道人答道:“敝观主离观不明去向,但入晚即回,无须传讯,但金面老贼是何来历,恕贫道芒然不解,施主倘若张冠李戴,指鹿为马,以莫须有罪名加诸于敝观主身上,岂非传笑武林,贻人话柄。”
霍文翔冷笑道:“道长好一张利嘴,那金面老贼未与贵观主同行么?”
面如重枣道人断然答道:“无有!”
霍文翔察言辨色,暗觉道长之话并无虚假,亭中死道吐露详情,只说东方旭群邪被药酒丧失本性,玉皇观受命于金面令主,但未说金面老贼亦在玉皇观,莫非老贼尚未赶至此处。
当下默默心念一转,朗声道:“不论道长之话是否真实,在下已确知贵观主率领东方旭等群邪在此天水郊外追捕百花老贼及搜觅虞冰后人,不明去向之说,骗不了在下。”
道人面色大变,咳了一声答道:“施主既已知情,何不迳向敝观主去处寻仇。”
霍文翔不禁微笑道:“问得好,俗说一动不如一静,在下既非百花同党,何必卷入是非漩涡中。”话声略略一顿,笑道:“瞧你等气势汹汹,环阵相待,莫非有代报麻冠道长断臂之耻么?”
“正是!”
霍文翔大笑道:“那你们一齐上吧!”
道者一声大喝出口,人影纷纷窜前,扑攻霍文翔,按五行九官方位,攻势凌厉,配合谨严。
只听霍文翔一声长笑出口,金黄剑飚飞洒乍涌,道众纷纷坠地。
但见九个道者右肋上被剑光刺穿一孔,血液缓缓流出,面色苍白如纸。
令人惊骇的是那剑伤部位居然每人在同一穴道,毫厘不差。
这一手神奇不测的剑法,玉皇观道众不禁慑住。
霍文翔冷冷一笑道:“有哪位道长尚欲出手印证,在下当恭候领教,俗谚识时务者是为俊杰,在下不愿妄戮无辜,尚望遣出一人速禀报观主赶回。”
群道默不作声,目露忿极之色。
霍文翔目光如电扫视了群道一眼,冷笑道:“诸位道长既不愿传讯观主赶回,在下也不勉强,只好在下只身前往郊外搜觅行踪,不过在下须废去诸位道长一身武功,以免祸害武林。”
群道闻言大惊,倏地反身窜去。
耳闻一声大喝道:“站住!”
猛感寒风袭体,气血滞麻,才窜出七八尺外,力道猝阻,仆咚栽扑在地。
尚有两道起身较快,堪堪掠出墙外,忽耳边起了霍文翔清朗语声道:“速向观主禀明,不然无法活命。”
语声乍起,只觉胸腹被击实了两掌,嗥声甫出口中,已被一股强猛掌飚送出墙外。
余下群道尚未图逃,目睹霍文翔身形曳空似流星般飞起,似天际神龙般,在一瞬眼间将妄念逃生同门一一伤在掌指下,不禁胆寒魂飞,双腿颤抖。
一个面像清癯老道长叹一声道:“施主未免手段太毒辣了。”
霍文翔道:“须知除恶务尽,在下体念上天有好生之德,废除武功,留下性命,法外施仁,道长未免太强词夺理了。”说着身形缓缓向老道走去。
老道面色惨变,忽右掌伸向天灵盖“噗”的一声击下,自绝倒地而死。
霍文翔侧然叹息,身形一动,向另一道走去。
群道似僵冻之虫,震栗不能动弹。
片刻之间,群道均被霍文翔点了残穴。
霍文翔暗中长吁了一口气,反身飘然向三清大殿走去,默默思忖片刻之后,即将面临前未曾有的强敌,这些人如似东方旭等盖世凶邪,神智丧失,泯不畏死,其本身武学更非玉皇观贼道可比,如老贼在此,更是棘手。
但他目的志在釜底抽薪,不愿虞凤栖落入老贼手中,最好将老贼慑伏,蛰居恶鬼堡,遂其一鼓歼灭,永除武林大患。
只见霍文翔身影消失在三清大殿门内。
暮瞑渐合,玉皇观内弥漫着一片肃杀凄凉气氛。
群道被废去武功后,心头充寒怨愤,满不是滋味,只觉天地皆灰,蹒跚走出观外。
灰砂漫空,四野苍茫。
青袍老道与玉峰真人联袂率着群邪向玉皇观如飞赶返。
突然,玉峰真人忽口中惊噫一声,神色猝变,目光凝视在远处,不胜愕然。
原来远处出现群道身影,三三两两,步履蹒跚迟缓,似武功已失。
玉皇观主陡地身法加快,捷逾飞鸟,眨眼即迎上群道,喝道:“你等为何如此模样?”
只见一个花白长须道人躬身禀道:“观中忽来一名强敌,武功高不可测,弟子等无能,被来人废去一身武功。”
“此人现在何处?”
“尚留在观中,指名观主清结旧债。”
“此人是何形象?”
“身着青衫,面目森冷,年岁约在廿七八。”
“是何来历?”
“此人坚不吐露,只说观主见面就知。”
玉皇观主心神一凛,不禁望了青袍老道一眼,道:“你将经过详情据实叙出。”
道人一一说出。
青袍老道神色大变,目露疑容道:“老朽那迷神之药,无色无味,饮用后侵入脏腑慢慢发作,此人为何不慑,他用的确为金芒长剑么?”
“正是?”
青袍老道沉吟半晌道:“此人来历老朽委实难以猜出,闻贵观弟子口叙此入神奇武学,根本揣摸不出源流宗派,依老朽看来,观主似暂不必与此人相见,俟老朽进入观内再见机行事。”身形穿空飞起,去势若电,眨眼隐于观外翳密松柏中。
就在青袍老道扑向玉皇观之前,北丐佟青松巳翻墙掠入观内,只觉一股血腥气味刺鼻,苍松翠柏间狼藉倒着十数具冠髻尸体,断肢残腿,血肉纷飞,触目心惊。
佟青松喝道:“难道玉皇观中死绝了么?怎么静悄悄地无人。”他不知已赶过了玉皇观主等人之前。
忽闻身后传来一声阴恻恻冷笑道:“原来是你这臭老叫化,敝观与你何仇,如此心狠手辣,斩尽杀绝。”
佟青松不禁大惊,对面望去,只见是青袍老道。
老化于早在上穴洞内窥见青袍老道,心疑就是“佛面人屠”铁少川易容所扮,暗暗心神一凛,他诙谐成性,笑骂道:“你这牛鼻子老道瞎了眼么?老叫化手无寸铁的,何能屠戮你那徒子徒孙,你就是玉皇观主么?”
他遂叫做佯装不知。
青袍老道鼻中冷哼了一声,道:“你为何擅自闯入本观,显然心怀叵测,若不从实说出,管叫你来时有路,去时无门。”
佟青松冷笑道:“未必见得!”
青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