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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克英方对秦文玉白了一眼,那灰衣老人已接口说道:“是号称‘毒手金刚’的沙家达,不单他父亲‘天台野叟’沙天叟行身为‘七煞’之一,名气要比‘九爪鹰王’戚九渊响亮得多,本人也远较戚如山有出息,萧姑娘请把‘毒手金刚’和‘花花太岁’等两个外号,此上一比,便明白了!”
萧克英刚想翻脸,对那灰衣老人讥诮几句,秦文玉却“哦”了一声,点头说道:“‘毒手金刚’沙家达之名,我听说过,的确是位英雄人物,但婚姻之事,必须两厢情愿,且等他们双方见面,看看是否投缘再说……”
灰衣老人颇以秦文玉所说为然地,连连点头,含笑说道:“对,对,希望最近能令沙家达,和萧寨……萧姑娘见上一面,也可以了却我的心愿!”
秦文玉娇笑道:“有桩事儿,请老人家不要弄错,把瓜缠到茄子上去,要找‘九爪鹰王’戚九渊,和那柳姓白衣书生之人是我,萧克英妹子不过是陪我跑上一趟而已……”
灰衣老人道:“不论你们两位,是谁要找,我老头子都愿意尽学所知以告,不会对你们有丝毫隐瞒……”
萧克英着实对这灰衣老人印象不好,但因他知晓柳延昭等去向,只得忍着气儿皱眉问道: “老人家既知他们去向,并允相告,便请快点说出来吧!”
灰衣老人道:“他们是去了‘燕山璇玑谷’,拜访一位绝代高人……”
萧克英比较性急,闻言之下,立向秦文玉道:“走,玉姊,我认识‘燕山’,我们便去趟‘璇玑谷’……”
灰衣老人摇手道: “萧姑娘不要着急,你们如此前去,只怕要尝闭门羹,进不了‘璇玑谷’内!”
萧克英双眉一挑,目闪神光地,傲然发话道:“不见得吧?我姊妹胆量包天,凭一身所学,敢闯虎穴,敢捣龙潭……”
灰衣老人笑道:“这不是赌狠,也不是炫胆量,你们纵然胆量再大,功力再高,也多半通不过‘璇玑谷’口的‘天璇迷阵’……”
秦文玉笑道:“老人家有指教么?”
灰衣老人大迈迈地,目闪精芒,神气活现说道:“记得我这八字真言便可,‘右三左一,六退七回’……”
话方至此,秦文玉秀眉一轩,哂然接口说道:“这是最浅薄的河图洛书揉合天星躔度之数,稍有学识者,尽人皆知,不劳你多指教了……”
一面发话,一面已手携萧克英,电掣飘身,纵身数丈!
背后远远传来灰衣老人的一声冷哼,并自言自语说道:“好个狂妄泼辣的丫头,长得倒是不错,不知她是什么路数?”
萧克英边与秦文玉急步前行,边自一伸舌儿笑道:“玉姊好大口气,何图洛书上合天星躔度的极精微巧妙安排,还被你视为‘浅薄之学’?”
秦文玉失笑道:“我故意气气那老东西的,其实我对这些循甲、阴阳、阵法、门户,最为讨厌头疼,只是业已把他那‘右左一,六退七回’的所谓‘八字真言’!牢牢记住而已……”
萧克英道:“他临别时才注意玉姊来历,适才却连问都不问上一声……”
秦文玉娇笑道: “适才他的注意力,全在你这位足与‘毒手金刚’匹配的‘妙姹金刚’身上,那里还会关顾及我?
这老家伙倚老卖老,老气横秋,自以为也算当代武林中的一流高人,其实却只是滥竽充数而已!”
萧克英听出秦文玉话中有话, “咦”了一声问道: “你……你原来竟认识这颇为令讨厌的老家伙?……”
秦文玉摇头笑道“不,我并不认识他,是从他言谈举止之中,猜出来的,其实萧大妹不过怒令智昏,倘能冷静分析,应该知道他是谁了!”
萧克英与焦良一样,看去有点朴拙,其实却绝顶聪明,微一寻思,遂点点头,说道: “玉姊替我开了窍了,这老家伙对‘毒手金刚’沙家达的婚事,甚为关切,并称是其心愿,以此推断,他刚才业已自报名号,就是‘七煞’之中的‘天台野叟’沙天行,也就是‘毒手金刚’沙家达之父。”秦文玉笑道:“萧大妹真是冰雪聪明,一点就透!”
萧克英因“醉西安道士”留赠自己锈有“醉酡四式”的“朱红酒筹”的诗句中,也有“七煞”字样,遂向秦文玉问道:“玉姊,关于‘七煞’之一,究竟你知道多少?”秦文玉道: “所知不多,只知道是‘酒、色、财、气、天、地、人’等‘七煞’,其中数‘人煞’最为厉害, ‘天煞’最稀松平常而已。”萧克英道:“沙天行就是‘天煞’,不然玉姊怎么也说滥竽充数?”
秦文玉嫣然笑道: “他既号‘天台野叟’又叫沙天行,名号中各有一个‘天’字,应是‘天煞’无疑,何况我方才曾从对方目内神光,暗加估计,此人功力,最多与我仿佛,更与‘天煞’最弱的江湖传言,颇为符合!”萧克英的两道秀眉,突然皱在一处,足下也慢了下来秦文玉问道:“萧大妹,你突然想起了什么心事?如今离远那沙如天,想回去斗一斗他,也来不及了!”萧克英摇头道:“这人我倒不想斗他,我是突然觉得柳延昭大哥可能不在什么‘燕山璇玑谷’内?……”秦文玉道:“柳兄若不在该处,沙天行把我们骗去‘燕山璇玑谷’做甚?” 萧克英脸上一红,秀眉微蹙,向秦文玉缓缓说道:“玉姊会不会以为我们赶到‘燕山璇玑谷’中,可能见不着柳延昭柳大哥,反而会见着什么‘毒手金刚’沙家达呢?”秦文玉道: “可能,可能,太可能了……”说至此处,猛地一顿右足,柳眉倒剔,恨恨说道:“但沙天行,应该知道我秦文玉,冰心铁面,嫉恶如仇,若是赶去‘燕山’,见不着柳延昭柳兄,而见着什么‘毒手金刚’沙家达时,我会把沙家的这条宝贝根苗,都替他连根拔掉!”萧克英笑道:“那沙天行倚老卖老,连玉姊的上姓芳名,均未请教,他又怎知道你会是新近几年才威镇江湖,被称为白道奇葩,黑道煞星的巾帼之雄?”秦文玉满面英凤煞气地,目闪神光,朗声吟哦,道:“巾帼之雄,意气犹龙,蛾眉如月,铁剑如风,降魔冲道,劝善怀忠!……”萧克英失笑道:“玉姊不必摆威风了,我们既猜出‘天台野叟’沙天行,可能是布下一个骗局,然则‘燕山’之行,到底去是不去?” ’秦文玉苦笑道:“难处是在可能属于骗局,也可能不是骗局,万一柳兄真在‘燕山璇玑谷’,需人接应……”说至此处,目注萧克英,目内神光微闪,扬眉问道:“萧大妹,你对冀、鲁之间的道路应比我熟,是否由此前往‘山海关’走趟‘燕山’,并不算特别绕路?”萧克英看出秦文玉对于柳延昭,确极关怀,连明知不大靠得住的虚无飘渺线索,也不愿放弃,而愿辛苦一试,遂顺着她的话儿,含笑说道:“绕是难免要绕一点路,但不太远,在我们脚下,百儿八十的途程,算不得什么事了!”秦文玉闻言道:“好,我们足下加快一点,就算白跑一趟,也会在‘山海关’口,遇上孟赞焦良,不至于落后太远,彼此错过。”萧克英边自蹄下加劲,健步如飞,边自含笑道:“‘燕山’虽熟, ‘璇玑谷’之名,却甚陌生,不知是甚么武林邪徒、江湖魑魅的盘据之所?”秦文玉摇头道: “是谁的巢穴,不太清楚,我只知道‘七煞’之中的‘地煞’,名叫‘璇玑狂士’公孙智,与‘璇玑谷’略相符合,两者之间或许有点关系?”萧克英笑道:“玉姊,我们到了‘璇玑谷’后,怎么办呢?是指名找人,寻觅柳大哥,或是不论青红皂白,硬闯狂搜,闯它个天翻地覆?”
秦文玉细一寻思以后,妙目中,电闪神光,轩眉答道:“指名寻人,多半无效,我们只有硬闯,好在‘右三左一,六退七回’的骊珠已得,不怕闯不进所谓‘奇门’,且等到了谷中,再复见机行事。”
萧克英道:“小妹反正以玉姊的马首是瞻,玉姊叫我打,我就打,玉姊要我闯,我就闯,且让这些列名‘七煞’的着名凶邪,也好尝尝我们‘姹妙双雄’,有没有点‘长江后浪推前浪’的滋味?……”
秦文玉忽然黛眉凝愁地,幽幽一叹,接口道:“刀山剑树,虎穴龙潭,对我们这等铁胆娇娃,根本毫不构成威协!
我唯一担忧的是柳延昭兄,奇毒在腑……”
萧克英笑道:“玉姊不是密遣‘妙手空空’尉迟巧,设法去偷盗解药了么?” 秦文玉仍是忧形于色地,秀眉深蹙,微叹说道:“话虽不错,但无论是司马玉人,或‘九爪鹰王’戚九渊,均非易与,尉迟巧尾随伺机,至今毫无捷讯,我反而有点替那老偷儿,提心吊胆的呢!”
萧克英笑道: “既然如此,我们就快点去‘燕山’吧,包括尉迟老偷儿在内,我们已兵分三路去接应柳大哥,而柳大哥本人更足智多谋,艺参造化,只消到了‘山海关’口,彼此相聚,总有一路人马,会有相当收获!”
秦文玉道:“希望‘九爪鹰王’戚九渊,真在‘燕山璇玑谷’,只要擒着这老贼,我不惜施展从来不忍运用的‘五阴绝脉手法’,也要逼得他献出柳兄所需解药来!”
两位绝代侠女,中途略为偏向,赶去“燕山”,却恰好与她们所关心的柳延昭,互相错过。因为,柳延昭与秦文玉、萧克英,恰好走的是同一道路,只不过落后了数十里的光景,柳延昭重返“金刚寨”,知道秦文玉、萧克英、阵赞、‘焦良等,为了关切自己,根本不练“醉酡四式”,分路赶赴辽东,他怎不心中又是感激,又是惭愧地,随后急赶。他所选择的路线,恰好与秦文玉、萧克英二女相同,由于柳延昭轻功绝世,足下如飞,原来最多再有半日,彼此便可在途中相会。偏偏秦、萧二女,因巧遇“天台野叟”沙天行,被他骗得转道“燕山”,致于柳延昭途中参差又生出不少故事!秦文玉与萧克英的倩影如电掣云飘,足下飞快,业已进入“燕山”。
但“璇玑谷”的地名,却连问了不少山民猎户,均个个摇头,无人知晓。 萧克英接连碰上了几个钉子,气得向秦文玉叫道:“玉姊,那‘璇玑谷’既设有奇门阵法,必处深山,我们何必向这些凡夫俗子,苦苦探询,且驰向人迹难到之处,找一找看!”秦文玉无可奈何,只得点头赞同,与萧克英选择奇险极峭的峰谷崖壑等处,苦苦寻找……萧克英登上一座高峰,目光一扫,突然手指峰下,向秦文玉叫道:“玉姊,你看那是什么?”秦文玉顺着萧克英手指看去,只见有七八名劲装大汉,抬着两乘软轿,从一座地势相当幽秘的夹谷中转出。萧克英道: “玉姊,那山谷地势,已非常人可到,这群壮汉,又显属江湖汉子,大概和我们要找的地方,差不多!”
秦文玉点头道:“纵或不是‘璇玑谷’,也应该可以问出端倪,我们且下去看看。”
主意一定,两人便立即下峰寻谷,但因上下相距,足有百十来丈,山路又极不好走,等她们寻到适才在峰头所望见之处,那群壮汉,早已抬着两乘软轿,走得无踪无影!萧克英“哎呀”一声,向秦文玉皱着眉头说道:“玉姊,天下事往往巧合万端,会不会柳大哥便坐在那两乘软轿之中,被人抬得走了。”
秦文玉螓首连摇,向萧克英看了一眼,大笑说道:“柳,兄是何等人物,虽然身中奇毒,但还未到发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