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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霖闻言,向戚九渊投过一瞥目光,扬眉说道:“戚总堂主,本会意欲与各派群豪,逐鹿中原,则争斗这间,伤亡难免,像‘千杯仙指冷扁鹊’刘子丹这等技能生死人而肉白骨的罕世神医,是渴需的人才,你不妨与东方供奉,仔细研究一下,有没有什么争取对策?”
东方白果然极爱那“香雪万春醺”,一面不住倾杯,一面目光略扫钱太真,向司马霖笑道:“司马会主找错人了,你应该请钱大军师,运筹帷幄!”
这两句话儿,既像是对钱太真榆杨捧场,又像是有点吃味讽刺?……
钱太真居然当仁不让地,笑了一笑,点头说道: “好,我就来出个馊主意,请司马会主先命人烧制一只特巨酒坛,坛中装满‘香雪万春醺’等罕世美酒,由东方供奉,运往崂山,谢他赠药之德并续行年斗酒,刘子丹佳酿在目,旧愧在心,定然不甘推辞,必被酒量盖世无敌的东方供奉,灌得醺醺大醉,那时,将他装入巨坛,飞车上路,并继续不断加以供应,等他从沉沉醉乡中,一梦醒来,业已身在‘小兴安岭九回谷’了……”
别人听来,觉得钱太真似乎在说笑话,但东方白却听得眉飞色舞,抚掌笑道: “妙计,妙计,大概除了把他灌醉,装入酒坛以外,决无其他方法,可以使刘子丹离开‘崂山’,而要他甘心痛饮之酒也必须‘香雪万春醺’,能够陪他同饮,把他灌醉之人,更非我东方白不可!”
司马霖向戚九渊笑道: “戚总堂主,钱夫人既献妙策,便偏劳东方供奉,依计而行,你负责筹备一切需用之物,只等巨坛制好,便立即启程!”
戚九渊唯唯应诺,司马霖又举手轻拍坐在自己和身侧的万心玄的肩头,向司马玉娇笑道:“玉儿,这位便是被武林评定为当世年轻人物中,第一高手深得‘大荒二老’真传的万心玄老弟。”
他因万心玄的“潇洒杀手笔面人屠”外号,有点阴险凶恶,不太好听,遂特意在司马玉娇面前避而不提。
司马玉娇颇为大方地,向万心玄含笑点了点头,并立即斟了一杯酒儿,双手合捧,目注司马霖道:“义父刚才面允为玉儿担待在外妄为之事,玉儿感激万分,谨奉酒为谢!”
话完,便把那杯美酒,恭恭敬敬地,双手捧了过去!
司马霖本来已把这件事儿淡却,但闻言之下,却又复引导起疑心,边接过美酒,连自向司马玉娇问道:“玉儿,你……你究竟作了什么事儿?”
司马玉娇笑了一笑,但笑容在嫣然中,却带着一些极难察觉的凄惨意味,目光毫不畏缩,直视司马霖,缓缓说道:“在玉儿尚未禀明所为之事以前;有几句直言,想先行禀陈义父!”
司马霖越发惊奇地,“咦”了一声,愕然说道:“玉儿,你怎么了?你我之间,还有什么不能明言乎?”
司马玉娇遂侃然陈言,把自己外出所见“尊天会”招收太滥,良莠不齐,所作所为,已为武林人物侧目等情,坦白说了一遍,并奉劝司马霖能泯却争霸之心,否则,亦应细订律规,严诫属下,不许妄恶,要争也须争个仁义武林霸主。
司马霖雄心过于勃勃,万心玄等人,又纷纷推波助澜,大扯风旗之下,万想不了身为“少会主”的司马玉娇,竟会来了一个犯颜一谏?
故而,他听完话后,脸色已变,钱太真极为知趣地,在旁圆场笑道:“少会主句句忠言,不单司马会主必然采纳嘉纳,连我们也会本身戒慎,兼若旁人,务期‘尊天会’成为一个威震江湖,并受人尊敬的良善组织!”
经钱太真这样一敲边,司马霖只得撤过一旁地,目注司马玉娇问道:“玉儿,你向我再三谢罪请恕,必非寻常,你到底作一些什么惊天动地事儿?”司马玉娇早就抱着极大勇气,回转总坛,来见义父,如今见万心玄在座,更知非下决心不可,遂牙关暗咬,先吸了一口长气,把神情、语音,均放得极为平淡,缓缓说道:“玉儿业已嫁人!”这“嫁人”二字,宛若两声震响当头的晴空霹雳!
这壁雳,使万心玄为之一怔,司马霖也为之一震,在座群豪元本知司马霖为万心玄与司马玉娇已订婚约的情况以下,也均为之目瞪口呆?……别人不便开口,司马霖却不便不开口。他脸已通红,本已激怒,但一来想起自己事前曾有不论何事均为司马玉娇担待的诺言,二来平素已极为宠爱的义女,从未对她有大声叱责,遂强自把一口勃发怒气,慢慢沉压下去!直等业已通红的脸色,恢复正常,方对司马玉娇,看了一眼,眉头深蹙问道:“玉儿你要嫁的人到底是谁?”他明知司马玉娇既然如此,心中必已另有情郎,但仍期望她能顾全大避,体会自己作难苦衷,而说出“万心玄”三字。
第十一章 众邪商防务 侠女等情郎
司马玉娇如今神色完全镇定,彷佛连秦山崩于前也毫无所惧地,扬眉朗声,答了三个字儿。 三个字儿的字数不错,但内容不对,不是司马霖心中所期盼的“万心玄”,而是曾被钱太真推为盖代年轻高手,足与万心玄互相亲顿的“柳延昭”!这是第二声晴空霹雳,除了使群豪目瞪口呆,加上面面相觑外,还造成了一红一白! 红的是刚刚被司马霖压制得慢慢退去的那片怒火,立时又飞上这位“尊天会主”双颊。白的是万心玄那张俊脸,不单白,并白里透青,更从青里透出一股令人心慑的阴森杀气!司马霖无法再忍耐了,猛然一拍桌案,沉声说道:“不行,我不许你嫁给柳延昭……”老会主已然激动,少会主依然平静。
司马玉娇神色如常地,淡淡说道:“不行也得行了,柳延昭与我已完花烛,义父请注意玉儿所禀报‘业已嫁人’中的‘业已’二字?”这几句话儿,等于是威势更强的第三声晴空霹雳!“业已嫁人”,等于是说“木已成舟,米已成饭”!
这怎么办?怎么对万心玄?更怎么对派人专迎,即将远自大荒,前来参予这桩婚礼的“大荒隐逸”西门缺,“血杖仙娘”龙妙常等“大荒二老”交代?……
惭,急,气,怒四大交并之下,竟使这位功力绝世的“黑白天尊”,禁不住这第三声霹雳,而告立即晕倒!
钱太真眉头一皱,向那业已满面杀气的万心玄,低声说道:“万兄,你请照拂司马会主,我来与少会主玉姑娘详细谈上一谈,了解情况,看看是否还有什么补救办法?”
万心玄无可奈何,平素虽极狡黠,如今已不知究应怎样应付,才可保持风度,甚至挽回局面?
他只有苦笑点头,赶紧照料业已气晕在座的司马霖。
钱太真向神色凛若冰霜,已拼御一切横逆的司马玉娇笑道:“玉姑娘,我们换个地方,仔细谈上一谈!”
司马玉娇也想不到义父司马霖为了此事,竟气得如此模样,甚至于晕了过去,不由自主泪光潸然,咬牙说道:“钱夫人不必多费心了,我狂妄无行,顶撞尊长,使义父动了真怒,如今已不想再活,我自尽谢罪就是!”
话完,回手便往自己的心窝要害,骈指用力点去。
钱太真一把拉住司马玉娇的手儿,含笑劝慰说道:“玉姑娘何必如此,司马会主对你一向宠爱有加,即令斥责稍厉,也只是一时气忿,常言道:‘船到桥头自然直’,来来来,我便和你详细谈上一谈,了解内情以后,凭我钱太真的一点鬼聪明,总会想得出面面俱到的解决办法!”
这位“吝啬夫人”极为识趣,她知道司马玉娇在这义父气晕,暨面对万心玄的场面以下,羞愧交并,话难出口,故而一面发话,一面拉着司马玉娇,已走出乱哄哄的大厅之外!果然,司马玉娇一出大厅,神色便较从容,向钱太真苦笑道: “既承钱夫人如此关切,便到我‘揽翠阁’小坐,细叙一切。”
“揽翠阁”便是司马玉娇居处,倚峰面泉,来青揽翠,景色委实绝佳,入室后,由侍女献上香茗,司马玉娇便挥手说道:“你们出去,不奉传呼,不许任何人擅自闯来!”
侍女小玲小珠,平素颇获司马玉娇喜爱,今日见这少会主神色不对,那敢丝毫怠慢,立即恭身施礼,双双应声退出。 司马玉娇索性伸手闩了室门。对钱太真苦笑说道:“钱夫人,今日我虽对义父,略嫌顶撞,但他老人家对于这种个人终身大事,也太过专横,因为我早就对他老人家表示过,不愿与万心玄结为夫妇!” 钱太真笑道:“司马会主曾告诉过我,玉姑娘反对这桩婚事,我便推测,玉姑娘定是早就有了梦中情郎!”
司马玉娇摇摇头道:“钱夫人推断错了,我在此次远人中原前,根本看不上任何男子,那里会有什么梦中情郎?……”
钱太真道:“既无情郎,为何反对这桩婚事,万心玄的人品……” 司马玉娇以一声冷笑,截断镑太真的话头说道:“武功 ’绝学,相貌英挺, ‘人’确实是不错,但‘品’却欠佳,我一向认为.‘人品’二字中,‘品’重于‘人’,仅凭万心玄那‘潇洒杀手笑面人屠’外号,便与我心性迥异,那里是理想终身伴侣?”
钱太真笑道:“玉姑娘与柳延昭又是何时相识的呢?”
司马玉娇道: “就是在‘伏牛山金刚寨’的大会之上,于此以前,我连他的名号都从未听人说过?”
钱太真道:“照玉姑娘如此说法,你们是三生有幸,一见钟情……”
司马玉娇玉颊一红,微现羞涩神情,颔首答道:“此人相貌风采,暨一身文武所学,都不会在万心玄以下,尤其那份重人轻己,维护正气的侠骨豪情,令我为之心折!”
钱太真蓦然想起一事,目注司马玉娇,讶声问道:“据我所闻, ‘金刚寨’一会后,你便率众回转关东,却与柳延昭是怎样举行嘉礼的呢?”
司马玉娇赦然道:“我行至‘玉人小筑’,想住上几日,再回总坛,恰好接获义父遣信鸽飞送的‘银管传书’,说是万心玄已到,催我速回成亲,我一气之下,恰好柳延昭凑巧撞来,遂一时激动,和他成了夫妇!”
钱太真静静听至此处,不禁以一种奇异神色,摇了摇头司马玉娇道:“钱夫人是在笑我?”
钱太真摇头道:“我不是笑玉姑娘,是笑那柳延昭空负持身如玉的大侠之名,却……”
司马玉娇听出钱太真的语意,遂不等她往下再说,便接口说道:“这件事不能笑他见色忘义,荡检窬闲,要怪只能怪我,因为当时是我下了决心,暗暗对他用了迷神乱性的催情药物!”
她既已坦白,索性大方,’把“玉人小筑”的定情经过,说了一遍。
钱太真“哦”了一声,面含微笑地,点头说道:“这就难怪,但柳延昭事前虽被催情药物所迷但事后如何表示?他可有什么追悔之念?……”
司马玉娇长叹一声道: “他事后如何表示?有无追悔?
我均不得而知,因为我是在他沉睡中,便悄然离开,快马返回总坛,但柳延昭相当光明磊落,他在我向他略吐心意时,便已说明他身外有座‘玉屏风’……”
钱太真对于各种珍奇之物,最是有兴趣,闻言不禁诧然.问道:“‘玉屏风’?有多高多大,是用‘翡翠’?还是用‘上好白玉’……”司马玉娇苦笑一声,截断钱太真的话头,说道:“钱夫人误会了,所谓‘玉屏风’,不是宝物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