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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至“万一……”两字,她已有所碍难,不便再讲,但两行泪珠,却像断线珍珠般,扑簌簌的顺腮滚了下来!
柳延昭体会出司马玉娇的芳心忧虑,剑眉双挑,朗声说道:“好,我们立赴‘九回谷’,必要时,便与万心玄等,提前解决也可……” “九回谷”已非先前。
昔日,“九回谷”虽是“尊天会”的总坛,执关东江湖牛耳,但在谷口一带,不过略布岗哨,对人相当谦和,没有什么剑拔驽张迹象,和横眉竖目之辈!
如今,则不仅岗哨增添数倍,且大都换了新人,个个骄横无比,都带着满腔杀气。
一日,午后,有个风神绝世,英挺无比的白衣书生,大摇大摆,潇洒从容地,向“九回谷”缓步走来。
进入谷口,便是“尊天会”的总坛,而自人小兴安岭,到这“九回谷”口,少说些,也会有三五十道岗肖,为何外人擅入,竟无任何飞报?……
在谷口领班警戒的“尊天会”头目,名叫孙裕,心中惊疑,口中叱喝道:“这是什么所在,来人休得妄闯,先行报个万儿!”
白衣书生约在四五丈外,便止步笑道: “在下姓柳,草字延昭,江湖好事之徒,曾送了我个略嫌轻狂骄妄的外号,叫做‘四海游龙乾坤圣手’……”
常言道:“人的名儿,树的影儿”,近年以来,“四海游龙乾坤圣手”八字,已足使侠义拱手,邪恶惊魂!
何况,上次柳延昭独闯“九回谷”,在与“黑白天尊’司马霖,暨“笑面人赌潇洒杀手”万心玄对手之下,安然退出之事,更复震动传遍了整个“尊天会”。
故而,柳延昭的名号才报,值班头目孙裕便立即改容,同时也明白了何以外围三五十道岗哨,均未发现来人踪迹之故。
他赶紧躬下身躯,一抱双拳,向柳延昭陪着笑脸问道:“柳大侠是要入谷么?你是要会会我家万……万爷!还是要拜会本会的司马老会主?”
柳延昭摇头笑道:“我一不斗万心玄,二不拜司马老会主,此来只是奉命投帖而已。”
以柳延昭的身分尚称“奉命”,自使孙裕听得一惊,悚然问道:“柳大是奉命投帖?你……你奉谁的命?投……投什么帖?”
柳延昭突然肃立庄容,目闪神光地,朗声发话说道:“是奉我恩师白玉箫夫人,暨师母绿玉箫主人之命,请‘大荒逸士,西门缺与‘血杖仙娘’龙纠常等‘大荒二老’,到这‘九回谷’东侧的‘独秀峰凤凰顶上,子夜听箫!”
一听竟是“一仙三绝”中人,对“大荒二老”有约,孙裕自更不敢怠慢,又一抱拳,躬身笑笑道:“柳大侠请稍候片刻,在下孙裕,入谷禀报一声……”
柳延延昭摆手道:“不必禀报,孙裕只把这封小柬转呈便可,‘绿白玉箫双主人’既然投帖,‘大荒二老’决不致胆怯不来,在‘黑白尊天大会’的龙虎风云,天惊石破之前,先来场比较蕴藉文雅的‘凤凰顶上夜听箫’,也是武林快事!”
话完,右手向怀中一探,取出一张小柬,随手对孙裕掷来。
对方人在四五丈外,所掷的又只是一封小柬,孙裕自然不甚经心在意。
但是他发现小柬化作一片电闪白光,挟带着惊魂锐啸,飞掣而到之时,却已躲避不及!
才只一怔,白光已擦着他头顶掠过,“夺”的一声,钉在谷口栅门的巨大松木柱下! 小小一张纸柬,具有如此威力,孙裕怎不惊魂俱冒,目瞪口呆!
等他回过神来,柳延昭早已失踪影,孙裕只得取下嵌在柱中的纸柬,果见赫然写着:“‘九绝书生’董伯奇,‘罗浮仙子’柳凝碧,敬请‘大荒二老’,移驾‘独秀峰凤凰顶’上,子夜听箫。”
第二十章 群凶已尽歼 双珠还合浦
“独秀峰”的“凤凰顶”上,斜阳如血,余霞幻彩。时光正值黄昏。
司马玉娃、司马玉娇、秦文玉、萧克英、孟赞、焦良,共是两男四女,坐在乱石之间,柳延昭则独自走到靠近‘九回谷’的一面,仔细眺望形势!司马玉娃见柳延昭的仔细注意情况,含笑扬眉叫道:“昭弟不必看了, ‘九回谷’是谷地,外有高峰为障,在这‘凤凰顶’上,应该看不见谷中情况。”柳延昭走了回来,连连点头,对司马玉娃之语表示同意,并正色说道:“西门缺和龙妙常等‘大荒二老’,享名多年,威望太高,我与秦二妹,若不能倚仗‘万妙箫音’,在这‘凤凰顶’上,拖住他们,真不敢听任玉姐和娇妹,去往‘九回谷’中冒险!”司马玉娃的一双充满智慧的妙目之内,闪射出迥炯神光,朗声说道:“拜慈母,认严亲,是何等重要大事,纵然昭弟未想出这‘凤凰顶上夜吹箫’的妙策,假借董柳二位前辈名号,把‘大荒二老’诱来,我和三妹,也必冒险到‘九回谷’,暨谷后的寒玉洞天’,走上一趟的了!”原来,他们是想利用‘万妙清音同心箫谱’使‘大荒二老’在‘凤凰顶’上,听柳延昭和秦文玉彻夜吹箫,司马玉娃、司马玉娇姐妹则乘此机主人谷拜母认父。
柳延昭笑道:“此计必行,‘大荒双老’决不肯对我恩师示弱,也必采此听箫,但玉姐娇妹进入‘九回谷’,仍须特别谨慎……”
秦文玉自练“同心箫谱”后,性情已平和好多,所谓“玉屏风”中,只有司马玉娇最傲,她一挑秀眉,哂然说道:“‘大荒二老’若来‘凤凰顶’,我和大姐,还会怕谁?”
秦文玉不等司马玉娇再往下说,便自面含微笑,嫣然接道:“三妹身得伯父母两家之长,功力盖世,大姐的智慧之高更旷代无匹,加上轻车熟路。你们更不会把万心玄那些毛贼看在眼中……”
司马玉娃笑道:“二妹放心,万心玄虽不足惧,但‘白山枯佛’和‘黑水醉真’,却是极高明的人物, ‘九回谷’中,并可能还有其他不为世晓的厉害凶邪在内,我和三妹定会极度小心,期无陨越,因为虽然我当过军师,她是少会主,却连‘轻车熟路’四字,都对我们未必适用。”
司马玉娇道:“大姊此话怎讲?”
司马玉娃笑道: “三妹忘了‘翻天七煞’中,被称为‘地煞’的‘璇玑狂士’公孙智么?万心玄既已笼络此人,在我们离去后必添布无数奇门阵法,回旋秘径,使‘九回谷’成了陌生环境!。
司马玉娇听得完全同意地,向司马玉娃连连颔首道:“大姐所料,定必不错,我对奇门遁甲方面,虽曾涉猎,所知甚少,你……”
一个“你”字才出,司马玉娃便双漾梨涡,接口娇笑说道:“三妹,今夜拜母认父之行,动手靠你动头脑靠我,凭‘璇玑狂士’公孙智那点胸罗,加上可供他布置的时间有限大概难不住我。”说至此处,忽然偏过脸儿,对柳延昭笑道:“昭弟,你和二妹,隐身暗处吹箫,却打算留下谁来,从明面接待‘大荒二老’?”
柳延昭彷佛早有成竹在胸,毫不思忖地,指着孟赞、焦良,含笑答道:“二弟三弟,便是理想迎客人物,因为‘大荒双老’,是极为高傲人物,自矜身分,爱惜羽毛,越是对二弟三弟这等根器深厚后辈;越是会矫揉做作,假意表面是爱惜,不好意思暗下毒手!”
司马玉娃娇笑连声,向柳延昭一挑拇指,点头赞道:“高明,昭弟之意,与我不谋而合,这样说来,我和三妹,可以放心去了。”
柳延昭笑道:“斜阳一沉,夜色即布,玉姐与娇妹,早点掩藏中途,等发现‘大荒二老’,一登‘凤凰顶’,便趁虚进入‘九回谷’吧……”语音至此,略略一顿,目光一扫司马玉娃、司马玉娇姐妹笑道:“玉姐和娇妹,是打算先认父抑或先拜母……”
司马玉娇含笑说道:“这要看你和二姊,能把‘大荒二老’,拖住多久而定?时间若长,我们便先拜母而后认父,时间若短,我们便先认父而后拜母,因为万一仓促不及,我和大姊不防在‘寒玉洞天’中,住上两日,那里安详清静无比,是个避难藏身的极好所在……”
柳延昭闻言,细一思索,剑眉深蹙地,向司马玉娇说道:“能把‘大荒双老’,拖住多久,委实无法预料,因为对方成名太久,威望太高,我与二妹虽必尽力,却不知会不会露出破绽……”
司马玉娃道: “昭弟与二妹,只消尽力便可,常言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我和三妹拜母认父的先后次序,要等进入‘九回谷’后再复相机决定,若能机缘凑巧,或许我会把爹爹拉去‘寒玉同天’,在骨肉重圆之下,让两位老人家,尽释前嫌,就此言归于好。”
司马玉娇高兴得抚掌娇笑,拉着司马玉娃的手儿不住催促道:“大姐的这种想法,太以美妙,我们快点去吧……”
司马玉娃微微一笑,向群侠略为挥手示意,便和司马玉娇飘然下得这‘凤凰高顶’。
柳延昭目注孟赞、焦良,含笑问道: “二弟、三弟,由你们负责接待凶名久震天下,几乎可称为‘魔中之尊’的‘大荒二老’,你们会不会有所胆怯?”
孟赞笑道:“我们只怕不能上顺天心,下铲众恶,至于再厉害的魔头,我们照样哂然相对,怕他何来?”
柳延昭点头笑道:“二弟、三弟只称奉命延宝,‘大荒二老’若问来历,不妨照实说是邋遢师伯门下?”
焦良笑道:“那两个老魔,若是问起恩师,我们却应该怎样答对?”
柳延昭想了一想道:“三弟可说你恩师游戏人间,佛驾百幻,说不定在听完‘万妙箫声’之后会和醉酡师伯,双双突然出面,请‘大荒二老’,喝点美酒,吃点狗肉!”
焦良憨然笑道:“大哥的这种说法,委实像极我师傅的性格行径,他老人家亲手煮的‘蒜泥狗腿’,有特殊配料,委实香美无伦,如今一提起来,还让我猛流口水……”
黄昏之际,天气变化得极快,夕阳才一匿彩,夜网便立刻撄人,在不知不觉间,已从四外包垂下来。
萧克英道:“两位司马姐姐,‘九回谷’拜母认父,孟二哥焦三哥接得旷世魔头,柳大哥和秦二妹则将凝聚功力,吹奏‘万妙清音同心箫谱’,彷佛只剩下我一个人毫无用处……”
柳延昭笑道:“萧大妹莫发牢骚,我对你有大大借重之处!” 萧克英的一张极美大嘴,本已闷闷的噘了起来,闻言之下,立刻扬眉说道:“小妹遵柳大哥将令,但我有自知之明,正邪两道的当世顶尖高手,业已云集‘小兴安岭’,我身上这点功夫,恐怕派不了多大用处?”
柳延昭伸手指着位在“凤凰顶”和“九回谷”之间,但却比‘凤凰顶’彷佛高上二三十丈的峭拔高峰,向萧克英笑 道: “萧大妹看见没有,那座高峰,形势绝好,人处其上,可以看得清‘九回谷’和‘凤凰顶’两地情况……”
萧克英失笑道:“柳大哥是要派我前往高峰顶端,当个辽望哨么?”
柳延昭正色道: “萧大妹切莫轻视这辽望职责,因为‘九回谷’中已成龙潭虎穴,‘醉真’ ‘枯佛’功力绝高,万心玄恶毒阴险无比,我对玉姐的拜母认父之行,着实有点担心!你若发现‘九回谷’中,有了紧急情况,便立向‘凤凰顶’通报,我和二妹不顾一切也会赶去接应!”
萧克英略一思索,深觉柳延昭所言不差,遂点了点头,含笑说道: “柳大哥,小妹敬遵台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