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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健闻听此言,微微一怔,低声向雪浪掸师问道:“请问禅师可知道龙虎庄三老使用何种兵器?”
雪浪掸师注视看崔灵身上,摇头答道:“老袖我从未闻知三老竞各尚有趁手兵刃!”
要知龙虎庄三老自行道江湖之日,始终以一双肉掌应敌,龙虎掌力所及,虽不能无坚不摧,挡之立毙。但是确未使用过任何兵刃,包括龙剑虎鞭在内。是以此话一出,峨嵋高手郁健和少林雪浪禅师大感愕然,但是以他们二人的身份,也不愿轻易猜测,只好一旁静待。
只见崔灵环视众人一眼,哈哈一声长笑,傲气凌人,藐然道:“名门正派,自命侠义,果然不凡,一则以多取胜,二则兵刃对空手,不知是否还有第三宗?”
荆登龄面色微变,心想崔灵这话实有道理,以他们这等身份地位,在武林中已隐隐居于各大门派掌门之上,单是三老联手对付一人,传出江湖,已经足以赔人话柄。何况合三人之力不说还要取用兵刃?
荆登韶、司徒登瑜二老面色铁青,齐声喝道:“崔总司若是口中不干不净,莫怪老朽兄弟得罪……”
荆登龄一摆手,道:“我们若是一点闲话也受不得,平日的修养胸襟功夫都白费啦……”话犹未毕,崔灵已冷冷道;“如此说来,三位已决定要取用兵刃合力对付我那个兄弟了?”
荆登龄心想:“我三人若要不使名声受损,就是粉身碎骨,亦何惧之有?只是那毒圣桓宇毒功太强,我兄弟三人虽是联手与抗,最多也不过能自保其事,决难取胜歼敌。若然崔灵趁我等相持之际,发动攻势,郁兄和雪浪禅师功力最多抵住崔灵彼时全庄必毁在敌人手下。
再说这崔灵一身武功已达出神入化之境,万一赢了郁兄和雪浪弹师,加以戳杀,我龙虎庄纵是得以保存,却如何向天下同道交待?”
他一想起别人安危,便忘了自身荣辱。凛然扫瞥荆登韶、司徒登瑜一眼。他们三人数十年寸步不离,几达心意相通地步,这一眼对望之后。各自了然于胸。
荆登龄这时才应道:“不错,老朽兄弟要教你见识本庄真正绝艺,你怎么说?”
崔灵被他这话挑起好奇之心,傲然挥手,龙虎庄三老也不多言,一经转身奔入后面。
他们穿过两重院落,忽然一道人影如奔雷制电般追掣上来,道:“三老请留步。”
三老停步回头一看,却是那扮作小斯的红衣丑婢。她呲牙一笑,道:“三老可还记得与我小姐约定的话?”
荆登龄道:“姑娘是指不得伤害桓宇兄之事么?”
红衣丑婢点点头,荆登韶接口道:“难道老朽等兄弟三人就束手被桓宇兄弟杀害不成?
自然要设法将他阻拦住。但如若手中没有兵刃、实在抵挡不住他的毒功!”
她道:“三位当真去取兵刃?抑是另有他图?”
司徒登瑜道:“我等自然当真去取兵刃!”荆登龄叹口气道:“我们不必隐瞒姑娘,实是去作与桓宇兄同归于尽的准备!”
红衣丑婢紧紧钉问道:“那就是说三老要在身上盛装火药。以便抱住桓字相公时,由另外一人发出火弹,便同归于尽是不是?”
荆登龄坦然道:“正是此意,因此我们除了盛装火药之外,还得动用兵器,始能欺近桓字身边,”他长叹一声,又接着道:“姑娘须知我等兄弟心中实在十分难过,桓兄不但人品武功皆是上上之选,人间龙风。而且大义凛然,为国家流血出力,出生入死。凡此种种,我等兄弟极是钦佩仰慕,无奈他目下受制于妖邪之辈,以他一身武功。加上无敌毒力,不但本庄将蒙受其害,只伯日后尚将流毒天下,为敌人张目……”
红衣丑婢摇头道:“不行。我家小姐嘱我必须尽力阻止诸位下手!”
荆登肃然道:“我等兄弟三人向来极是友爱,于今眼看雁行折翼,还须由我们亲自下手,这等痛苦定然不在花小姐之下!”
红衣丑婢明知讲不过道理,当下面色一沉,道:“三老如果紧执已意,休怪婢子无礼!”
荆登龄忍辱负重,徐徐道:“只要老朽今日不死,姑娘爱如何处置,老朽无不从命!”
红衣丑婢道:“若是今日三考伤桓相公,婢子立刻顿足一走,任教贵庄上下数百人中毒身亡。那时节只剩下三者活在世上,谅也没什趣味!”
这话一出,龙虎庄三老纵是当世豪侠之士,也不由得面色更变,要知这红衣丑婢乃是花玉眉的心腹手下,花玉眉倩于桓宇之事,三老如何不知,是以若然桓宇被害。花玉眉使用毒手段报复,乃是人之常倩。红衣丑婢这话非信不可!
他们一想起全庄上下数百条性命,不禁砰然心惊,颜色更变,司徒登瑜首先道:“大哥,咱们还须从长计议才是。”
荆登韶也道:“桓兄目下虽被崔灵禁制心灵,但暂时尚无作恶之机。只要暂时设法缓上一缓,待得花玉眉赶返,设法将桓兄救回,岂不两全其美?”
荆登龄见他们如是说法,心中不禁活动,正在此时,忽听外面伟来一声长啸,接着喝骂声和兵刃相触之声相继随风隐隐传入耳中。
荆登韶皱眉道:“想是郁兄和雪浪禅师已经跟崔灵动手!”荆登龄心悬此二人安危,转眼望住红衣丑婢,道:“姑娘且去助他们一臂之力,关于桓兄之事,老朽兄弟尚须略作计议,始能奉覆!”
丑婢摇摇头,道:“婢子不能出手……”原来此婢灵警异常,心想一来未得他们允诺,须得牢牢钉住。二来如若出手的话,那崔灵可能认出自己,三来生伯出手之后,被崔灵绊住,待会三老出辣手对付桓字的话,根本无法援助,有这三个原因,故而拒绝得十分干脆。
荆登龄心中大急,一时委决不下,他晓得只要自己答应不伤桓宇,丑婢自会改变态度。
可是这等诺言又不能轻许,饶他修养功深,这时心中天人交战,一是全庄上下数百条性命,一是武林良朋以及日后的隐忧,这两个念头在他心中互相争战,额上不觉冒出汗珠。
忽地一阵步声从后面传出来,接着一条人影奔出,三老放眼看时,原来是荆修文。他本是与司徒修羽一同被派护送风门大师和铁衣柏秋到附近村庄安顿,是以不知庄中发生如许变故,也不会中毒受害,只见他满身大汗,一见三者,就扑翻地上拜见,道:“文儿留下羽弟照顾风门大师和柏前辈,有两件事赶回来禀告,一是得镖客路过传言,本庄与恶鬼岭之事已传出江湖,现也已有不少同道武林高手纷纷从各处赶来。二是本庄西南二十里的大路上,又发现武林同道被害尸体,皆是全身发黑,显是被毒功所伤,而尸体颈上动脉皆有齿痕,判定是频死之际被吸了血!”
龙虎庄三老一怔,荆登龄道:“果有这等事么?”荆修文尚未回答,他自家已接着道:
“江湖上虽曾听过故老传说有吸血之事,中近一二十年以来,已没有这种吸血恶魔出现,莫非吸血之人,就是下毒手杀害他们的凶手?”这个推测大有道理,荆登韶、司徒登瑜想起此事乃桓宇所办,势必尽快将他歼灭,这一来本庄大小数百条性命万难保存。想到此处,心下愕然,都浮现出黯然沉重之色。
荆修文那知内中有如许曲折,只道三老乃是为被害的武林同道而悲痛。当下用话宽解道:“各方武林前辈都将在日内赶到,本庄声势大盛,这接待之事,也得早点准备。”
他再次提起马上要赶来增援的武林高手,更使三老想到情势急迫,须得及早将桓宇除掉、免得他肆毒扬威,多伤害武林朋友性命。
三老这时已用不着多说,彼此沉重地对望一眼,互相默契于心,这个决定,宛如千斤巨石般压在三老心头。但觉一生历经无数风险和生死关头,都远远比不上这一次的决定令人生出万劫沉沦的感觉!”
丑婢厉声道:“三老最好再考虑一下!”荆修文见她态度粗野。心中大怒,暗想这小厮不知是谁,竟敢如此无礼。不禁狠狠瞪着眼睛。谁知三老居然不冒火,荆登龄还抱拳道:“我等兄弟之意已决,有烦归报花小姐,大丈夫自当舍已为人,武林同道一条性命,即可抵本庄数百!”
他容色间大义凛然,说得斩钉截铁,一听而知毫无转圆余地。
丑婢又是谅骇又是感动,突然掩面失声一叫,转身就走,荆修文正待询问,荆登龄已道:“文儿即速回去负起保护柏兄及风门大师之责,此地不得再留!”荆修文那敢违拗,连肚中关于本庄一片寂静的疑问也不敢吐出,恭声应了,匆匆出庄而去。
三老迅速进入一个房间之内,取出一口木籍,打开盖子,先是每人分了三粒红色的弹丸,用特制的盒子装着,可以挂在腰际,到时只要掀起盒盖,随时可以取用,着物即燃。但不取用的话,虽是纵高窜矮,也不会跌出。
他们都把弹丸系好,然后在箱子中取出许多包火药,塞满全身,最后从箱底取出三副龙剑虎鞭,各人都取了插挂好。
荆登龄道:“两位贤弟只要见到为兄取出兵器,便是拼命的暗号,须得都取用兵刃,拼着受他一记借物传毒的掌力,也得贴近他身体,紧紧抱住了他。这时最要紧的还是其余发射火弹的两人,万万不可悲痛迟疑,以致误了时机!至于倒底是我们三人之中那一个与他同归于尽,这就看天意而定,不能放过丝毫近身的机会,但须有十分把握,也不能轻易就拼,两位贤弟记住了没有?”
两者齐齐颔首,房间中空气既惨淡又悲壮,他们都是数十年手足骨肉,情深义重,目下面临非分惨死的命运,还加上全庄数百人口全丧亡之恨,真是人生惨痛再也无逾于此的了。
三人对望顷刻,虎目中都泛现泪光,荆登龄心悬外面局势,首先长啸一声,举步踏出房间,其余二老也长啸以和,啸声或是低沉或是高亢,极惨壮沉郁。
转眼间三老已经奔出大厅。只见那勾魂怪客崔灵一抹刀光,在郁健的长剑和雪浪禅师的戒刀两件兵器之中深沉出入,攻势极盛,招招不离这两武林名手的要害,方自看了两眼,数十丈外传来一声嘶哑怪异的吼啸声,入耳甚感难受。这怪啸声倏忽飞来,方一入耳,已经移动了大半截路程,堪堪到达厅外,真是速神如电,快得不可思议!
龙虎庄三老精神一振,六只眼睛舍下大厅中的拼斗,向厅门外凝神注视。
怪啸声划空而至,眨眼已落在厅门,啸声随即停止。但见全身白衣,头上也蒙白布的人屹立不动,双眸精光四射,向厅中冷冷投视。
荆登龄抖丹田大喝道:“来者可是毒圣桓宇?”大厅上屋瓦尽皆簌簌震动,声势骇人。
原来荆登龄这一喝已用足数十年精修苦炼之功,希望能将桓宇迷失神智震醒。
那白衣怪客身体一震,目光闪动。这时崔灵已狞声大笑道:“荆老儿果是有点眼力诡计,可惜心思都白用了。”那个全身着白衣的毒圣桓宇听到崔灵的声音,登时恢复平静,目光不再闪动。
荆登龄哼了一声,道:“崔灵你使用旁门左道之术,禁制住桓兄心神,这等卑鄙手段算得什么英雄好汉?”
崔灵刀光陡然如浪涛翻腾,接着改进为退,刷地纵出困外,冷冷道:“嘿,我还不屑对你们施展我的摄心迷魂大法哩……”话犹未毕,司徒登瑜洪声道:“姓崔的别以为此举就可残害武林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