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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虚道人无奈之下,只有勉强退后,但是,苟图昌的“牛角雄”却又怒涛巨浪般呼啸着劈到!
长剑翩翩,如雪,回旋敲击,在一片金铁直撞声中,凌虚总算档升了苟图昌的攻势,而祁老六却又电射而来!
尖啸一声,凌虚长剑流地似漫空镀虹,猛罩祁老六,祁老六不退不让,大马刀绕体飞舞,分水刺却脱手飞掷!
骤然间响起一声闷哼,凌虚踉跄后退,他的肩头插着祁老六的分水刺,但是,祁老六却也滴溜溜的转出七步,一屁股坐倒地下——满头满上身全是血,他也在肩上,胁间,前胸被砍划了三剑,好在全是皮肉之伤,尚未曾报及要害!
当凌虚道人正痛得眼花心跳的一刹;他甚至连一口气尚未及喘过来,猛然间一阵巨大的痛苦已将地震骇得丢剑张嘴——痛苦来自左胁,他愕然看去,天啊,那辆透着蓝光的凶恶“牛角锥”,这已有一半插进了他的胁内!
不待凌虚有任何表示,握锥的苟图昌立即将插进对方胁内的家伙拔出,于是,鲜血过溅,肺脏外溢,凌虚道人蓦地歪曲了脸孔,他伸直双臂,两眼凸突,似是想说什么,他的嘴巴大大噙合着,可是,他却连一个字也没有说来,就那么直挺挺的往前仆倒!
用靴底一抹锥上血迹,苟图昌凛然的回头道:“老六,你的一只眼于业已用他一条老命顶回来了!”
坐在地下喘气的祁老六吁吁的道:
“多谢二爷替我出这二口冤气,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我未能亲手宰了那老牛鼻子!”
苟图昌正色道:
“你我如兄如弟,连心连体,我替你报了仇还不是一样?”
祁老六抹着满颈的血,沙哑的道:
“反正就这么回事了,二爷……”
在这个时候,整座“鬼围潮,确已不折不扣的成为“鬼围潮了,八十来名青城道上,如今只剩下三十不足,他们除了得应付四周的孤竹儿郎那缥悍的攻杀之外;怕须时时提防来自白杨树荫影中的手斧、短刀、利矢,以及“翻山爪”!在周遭浓密的树木横极上,可不正倒吊着十来个黑袍道土!
那五名身为青城七代弟子的道人,如今也横尸了两个,另外三人亦已陷入贝羽、蓝扬善、公孙寿以及二十多名孤竹大汉的围攻里了“白猿”静明,“眼前报”静空,却全由熊无极招呼下来,他就以一双铁掌拚斗着静明的~对“猿铜爪”静空的一只“两尖短棒”,烧是如此,这两位青城派有头有脸的人物,犹被逼着团团打转,左支右拙呢……紫千豪没有再动手,他倚在一株白杨树下,微微的喘着气,他的左肩伤口又已进裂,滴滴热血,业已将他的青衫染成紫褐的了……无庸置疑的,现在,整个形势已全在孤竹帮控制之下!
那边,苟图昌一拍祁老六,道:
“老六,你别动,就坐在这里歇着,免得流血过多,我负去帮着他们狠干一下,用不了多久,只要摆平那几个青城七代弟子,这场位就算结了!”
有气无力的,祁老六道:
“好吧,但二爷你可得留神!”
点点头,苟图昌握着他的“牛角锥”,又猛虎出押股冲了过去!
倚着树干,紫千豪正想闭目养养神,一条魁梧的身授已匆匆向他身旁移来,他急目瞧去,嗯,这是贾宗成!
贾宗成满面焦急之色,他快步来到紫千豪身边,拱拱手。苦涩的一笑道:“紫帮主,我有几句话想说——”紫千豪惨淡的微笑道:“今天太为难你了,贾兄。”
叹了口气,贾宗成道;
“没有什么,我只是尽了点做人的本份而已!”
低喟一声,紫千豪道:
“有何见教?”
舐舐唇,贾宗成苦笑道:
“紫帮主,今日之战,本派已经落了全军覆没,‘玄云三子’都完了,连掌门大师兄也受了重伤,我看,这场争斗就到此为止了吧?”
注视着对方,紫千豪低沉的道:
“到此为止?”
搓着手,贾宗成痛苦的道:
“紫帮主,血已溅,命已偿,而且溅命供血,仇恨便该消除了,何苦非要等到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的地步?况且,赶尽杀绝的手段也不是帮主你所习惯的,更不是你所希翼的,莫论这其中还有着兄弟我的困难与艰辛……”吁了口气,紫千豪沉重的道:“罢了,到此为止吧!”
重重抱拳,贾宗成激动的道:
“多谢你为青城遗子着想,紫帮主,我会永远记得!”
摇摇头,紫千豪徐缓的道:
“不敢,贾兄,你今天的仗义执言,不为威武所属,根源所来,更令我等感佩不尽!”
贾宗成叹息道:
“只可惜我人言轻,未能消然这场杀戈——”紫千豪诚恳的道:“这不能怪你——”忽然,他又道;“对了,贾兄,你下令贵派门人弟子停战,他们——会遵令而行么?”
点点头,贾宗成道:
“会的,全派上下,除了掌门大师兄之外,只有‘玄云三子’的辈份高出于我,如今掌门大师兄重伤晕迷,‘玄云三子’俱皆死亡,只有我的辈份最尊了,门下弟子不敢不服谕令的——”干涩的笑笑,他又道:“何况,他们如果不听我的,对他们眼前的情形来说,一点好处也没有.他们又何苦这么固执愚蠢?”
点点头,紫千豪道:
“贾兄,让我们同时下令!”
于是,两人齐齐往前走了几步,紫千豪首先吭声大叫:“孤竹帮众弟兄,通通住手!”
贾宗成也面孔赤红,瞪目大吼:
“青城门下,通通住手!”
孤竹帮的弟兄们在闻得紫千豪的谕令之下,立即毫不考虑的纷纷抽力退后,以兵器指向敌人,完全戒备动作,而青城派的一干疲兵却任愕了好半晌,才面面相依,迟迟疑疑的退聚到一起。
这时,“白猿”静明满头大汗,面色越见苍白的跛着一条腿住这边走了几步,他干哑的启口道:“贾师叔,是掌门大师伯下令停战的么?”
贾宗成重重的道:
“掌门人业已受伤晕迷!”
呆了呆,静明又固执的道:
“那么,是‘玄云三子’三位师叔?”
摇摇头,贾宗成道;
“他们已经战死!”
僵立着,静明深深吸了口气,呐呐的道:“如此说来……这停战今,是贾师叔你自己下的了?”
贾宗成冷厉的道:
“不错,是我自己下的!”
迟疑了一下,静明道:
“这……不妥吧?”
似乎早就料到静明会这么说了,贾宗成不慌不忙,都暴烈的叱道:“混帐东西,亏你还列于青城门墙,本派规律你却尚搞不清楚?我问你,青城派规第九条上下有序,论辈别,排尊卑,上辈之首,辖下幸之尾,上辈之尾,辖至下辈之首,这一条规律,你知不知道?”
静明勉强点头道:
“知道。”
大吼一声,贾宗成道;
“掌门大师兄受伤晕迷,‘玄云三子”战死,我问你,如今在此地的青城门派何人辈份最高?”
静明呐呐的道:
“贾师叔你。”
贾宗成厉声道:
“那么,现在是不是该由我发令?我有没有权来发令?”
无可奈何的,静明只好道:
“有。”
寒着脸孔,贾宗成厉声道:
“既然有,静明,你还有什么反对不满之处?”
表情是木然又生硬的,显然这位“白猿”静明心中有些不服,但不管他心里是怎样想,却也只有唯唯喏喏的退了下去。
紫千豪从后面走了过来,摇头道:
“这些青城道士们可是真不大开窍,难道说,他们连你这一片苦心也体会不出来么?”
叹了口气,贾宗成道:
“人都有点自尊心,紫帮主,他们明知我这样做乃是为了挽救全军覆灭的厄运,但情绪上他们却不肯就这么服输……”深沉的,紫千豪道:“任何一件事情,若不能朝远处精,为大体着想,光顾着眼前的一点颜容之争,贾尼;这不叫自尊心,这就变成虚荣心了,而虚荣心是很可怕的,它往往能逼使人们做出些不自负力的傻事!”
苦笑了一下,贾宗成低沉的道:
“江湖中人,武林之辈。紫帮主,真能看透这一层的只怕太少了,大家全是讲究的一口气啊!”
那边,“青疤毒锥”苟图昌奔了过来,他气吁吁的道:“老大,不打了?”
点点头,紫千豪道:
“是的,贾兄与我的心意正好相同,得放手时且放手,是江湖明训,也是仁慈之道,这场大拼,该结束了。”
苟图昌看了看四周正在匆匆进行抢救伤亡工作的手下们,他的面容是沉重又倡郁的,道:“老大,我想下去指挥弟兄们善后……”紫千豪颔首道:“好的,记着不要俘虏!”
答应一声,苟图昌转身去了,这时,熊无极正好大步走来,他仍然戴着那双“金犀皮”的手套,先冲着贾宗成嗞牙一笑道:“老贾,多亏你啦!”
贾宗成强颜笑道:
“熊兄,更得谢你让我一步,否则,我又怎么会是你的敌手?”
挥挥手,熊无极道:
“谈这些做甚?今天若不是你在中间暗里缓冲,这场架一定要比眼前的结果更要来得热闹的多!”
目芒凄涩,贾宗成道:
“可别热闹了,就算这等场面,业已够受的啦,青站一派受此打击,至少也得有个十年八年的光阴恢复不过原气来!”
紫千豪忽然关切的道:
“此间事了之后,贾兄,你直接回青城山?”
贾宗成缓缓的道;
“是的,直接回山。”
犹豫了一下,紫千豪道:
“我也不用绕弯子讲话了,贾兄,今天的这件事,你们派里可能不会谅解你?”
想了想,贾宗成艰辛的道;
“很难说。”
紫千豪轻声道:
“你要记着,贾兄,你并没有错,而且你更在凌澄道人重伤之后替他做了急救。并尽力设法挽回了青城诸子的败灭之祸,对你的门派来说,依照算有功,毫无罪过与愧疚!”
贾宗成低声道:
“希望派里其他的人也像这么想就好了!”
紫千豪凛然道;
“只要他们还有理性,还有良知,还有情份,他们就应该这么想,难道非要把青城精英全部断送于此才算是忠心耿耿的不二弟子么?”
一边,熊无极也热情的道:
“没有关系,老贾,若是青城容你不下,到我们这里来,任他天塌下来,我们也用脑袋替你顶着!”
紫千豪同意道:
“你为了我们如此牺牲,贾兄,我们也应当对你有所图报!”
感动的,贾宗成道:
“二位盛情高谊,我贾宗成谨记在心,我但愿事情不要糟到这等地步,否则,可真难为我了!”
熊无极义形于色的道:
“不用把档子事看得太严重,老贾,只要你来,无论在什么时间,我们全欢迎你!”
拱拱手,贾宗成道:
“多谢二位的爱护,我不会忘记的——”又深深太息着,他续道:“二位,我先告个便,也该去整顿整顿,收拾一下残杀了。”
紫千豪与熊无极连忙让过一边,贾宗成快步离去,当他走出好几步后,又站住回头,向熊无极道:“对了,熊兄,你可是——正式加盟孤竹帮了?”
用力点头,熊无极严肃的道:
“不错,我现在身为孤竹帮的‘首座大头领’!”
无可奈何的笑了笑,贾宗成呐呐的道:
“真有点不可思议——”
说着,他匆匆走向青城弟子那边去了,凝视着他魁梧的背影,紫千豪吁了口气,沉沉的道:“贾宗成为了我们可真受够了……”熊无极颇有同感的道:“他是条血性汉子,与青城派的道士们相比,他娘的简直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