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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老朽最初没有现身,这时愈发不敢露面儿了。
因为——以老朽的功力,对付段启典一个人尚堪应付,同时招呼他们俩,一定会吃大亏。
两个人谈了好一阵子,‘独角兽’史有余才蹲下身去,捡了一块石头好像在地上画什么,老朽脑子里灵光一闪,必是史有余已经发现了芙蓉仙子的居处。
经过史有余一番说明,独眼段启典连连颔首,他似乎已经弄清楚了,两个人随即并肩驰出茂林,直向正南奔去……“
毒娘子柳眉一蹙,立即插嘴问:“大统领如此说,你是一句也没有听到他们说什么了?”
庞得冲毫不迟疑的摇了摇头说:“没有,因为距离太远,老朽一俟他们走出林外,迅即纵下大树,匆匆走至他们俩谈话处,低头一看,始发现地上划了许多圆圈圈。
老朽看后,不解何意,又怕失去段启典和史有余的踪迹,因而一面判断那些圆圈圈的意义,一面向南追去。
当时。
四周一片漆黑,举目看时,段启典和史有余早已不见人影,老朽非常焦急,因而身形骤然加快……“
蓝世玉一听,心中不禁一动。
白河寨主“独眼天王”魏北璋那天夜晚跟踪的人,看来可能就是庞得冲了。
可是——他最初发现的那个人又是谁呢?他为何没遇到段启典和史有余?
心念之间。
庞得冲继续说:“……前进五六里,又遇到一座大松林,老朽不敢冒然进入,略一观察,发现林内竟是一处有许多巨坟的墓地。
老朽顿时大悟。
史有余在地上划的每个圆圈圈,原来是代表着灵王墓地中的每一个巨坟,老朽因而断定史有余等已进入墓地中,因而暗运功力,屏息前进。
果然——不出老朽所料,绕过几座巨坟,即发现前面不远处的巨坟上,开着一个后门,老朽机警的走进坟门,在燃着灯光的空坟内,发现了倒在血泊中的蓝大侠……“
蓝世玉星目含泪,五内如割,以后的情形。是他自身亲历,当然不需要庞得冲再说。
但,他仍怀疑庞得冲逃走时那一条新辟的隧道。
因而强抑悲忿,沉声问:“白河寨熊寨主发现阁下隐身在暗处,扑身追击,阁下又何以知道由新辟的隧道中逃出古墓呢?”
庞得冲摇头一叹说:“这事完全出于巧合,老朽根本不知道墓中尚有新辟的隧道,由于魏北璋飞身追来,老朽只是盲目疾奔……
直到纵出坟外,仍不知是一条新辟的隧道,老朽与老熊一连纠缠了两天,第二次再去灵王墓时,才发现那是—个新掘的入口。“
世玉这时已经有了一个“水落石出”的概念。
他一直怀疑向父亲暗下毒手的是“独眼獠魅”段启典,现在一听庞得冲这一番话,愈加证明了他的推测无疑了。
但是他仍忍不住沉声问了一句:“阁下如此说,杀害先父的凶手是段启典和史有余了?”
庞得冲浓眉一蹙,略一沉思说:“老朽不敢断言说是,也不敢妄自加罪于人!”
毒娘子眉梢一挑,冷冷一笑,沉声问:“你是说我们老头子曾经嫁祸过你?”
庞得冲似乎极怕再把事端闹大。
立即——他否认说:“老朽绝无此意,只是老朽当时未曾目睹何人暗向‘金锥银弹’蓝大侠下毒手,是以不敢断言。”
毒娘子双目冷电一闪,怒声问:“史有余和段启典在林中密谈,可是你亲眼所见?”
庞得冲面色很难看,充满诚意的颔首说:“不错!”
毒娘子接着又厉声问:“假设蓝小侠现在撤夜赶往洞庭湖‘森罗霸’找段启典报仇,当面指出你曾亲眼看到他和史有余同时潜入灵王墓,段启典是否也会骂你嫁祸于他呢?”
“独臂熊”庞得冲老脸一红,双唇牵动,久久才勉强的说:“事实如此,就是老朽现在当场,老朽也会实话实说!”
毒娘子得理不让人。
她冷冷一笑,不屑的说:“既知实话实说,我们老头子由新辟的隧道中追你逃出王墓,又为何不能据实说出来呢?还有,你别忘了你就是搜索蓝少侠周身而又踢了他一脚的人。”
庞得冲被她说得神色数变,哑口无言,冷汗突然渗出来……
他目光焦急的望着蓝世玉,怨毒的望着毒娘子,他生怕毒娘子最后这两句话,惹恼了蓝世玉,因而他恨透了毒娘子。
这时,全场一片静寂。
立在庞得冲身后的数十名高手,虽然已经听出一些头绪,但仍弄不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子事儿。
徐彩霞和胡丽珠虽然略知梗概,可是她们确没想到这中间尚有如此多的枝节。
毒娘子也不甚解,而她旨在为白河寨主魏北璋脱清关系,以免两家因此大动刀兵。
如今。
既然已将庞得冲说得哑口无言,亦不愿逼人太甚。
于是,她转首向沉思的蓝世玉问:“玉弟弟,还有其他的事要问他吗?”
蓝世玉正在为两件事所苦,一是火速赶回鄱阳湖去见张乐恒,一是彻夜赶去找洞庭湖“森罗霸主”段启典报仇。
这时见问,赶紧一定神说:“没有什么可问的了。”
边说边向庞得冲抱拳当胸。和声说:“蒙大统领见告,在下无限感激。冒昧之处,尚望大统领海涵,在下就此告辞了。”
庞得冲先是一楞,他没想到蓝世玉年纪轻轻的,居然有如此容人之量,和开阔的心胸,与一般武功高络,飞扬跋扈的少年迥然不民。
于是赶紧面露笑容,谦恭的说:“少使如此谦逊,愈增老朽内疚,忆及当年四下追寻令尊,以及基中搜索少侠一事,愧悔不及,汗颜无范,还望少侠原谅,少侠既然有事在身,老朽亦不敢强留。……”
毒娘子为了四个人的安全,迅即插嘴问:“你难道不亲送少侠下山吗?”
庞得冲忙不迭的连声说:“当然,当然,老朽理应亲送少侠和夫人下山。”
蓝世玉本待婉拒,但看毒娘子的眼神,也就默然接受了。
庞得冲转首对身后数十高手朗声说:“列队不及,各寨擂鼓鸣号,以示欢送之意,香主以上首领,即随本统领一同泰送蓝少侠下山。”
蓝世玉一听,甚觉不安,正待出声阻止,只见数十高手中,一人纵身而出,面向寨幻,两手高举,连连挥动。
寨门上已一阵吆喝,顿时响起一阵声震群峰的雷鼓号声,接着是一阵急骤的号角声。一沿着山道飞驰。
庞得冲久历江肌老经世故,蓝世玉和徐彩霞的轻功一人他的两眼,顿时惊得面色一变,不由回头暗示所属,令他们注意仔细看,以增见识。
只见蓝世玉蓝衫飘飘,意态悠闲,身法犹如行云流水……
再看徐彩霞,神色自若,身形轻盈。宛如掠飞巧燕……
胡丽珠和毒娘子轻功虽然俱都不凡,但与蓝世玉和徐彩霞相比,则截然不同。
所有飞驰在蓝世玉五人身后的高手,无不看得摇头赞叹。
庞得冲已看出蓝世玉眉现焦急,知道他心急去找段启典,因而暗示在前面引路的香主,尽力施展轻功,因而不到一个时辰,众人已达山麓。
蓝世玉和毒娘子坚请庞得冲等人回山,这才彼此互道珍重话别。
蓝世玉等齐展轻功,直奔长寿店。
蓝世玉一问霞妹,才知道她既未宿店,也没有马匹。
来至官道,已距长寿店不足二里地了,四个人同时步行前进。
进入长寿店,街上和昨天一样的热闹,立在店门前的店伙一见蓝世玉和毒娘子等,立即堆笑躬身,连声说请。
到达精舍独院,小僮侍女们俱都神色紧张,显得有些胆怕畏缩。
四个人折腾了一夜半天,腹中早已饿了。
侍女小僮们匆匆摆上酒菜。
毒娘子首先感慨的说:“这一次随玉弟弟前来大洪山,虽然没有如愿,但却进一步查出仇踪,而我也在危急中和自幼失散的胞妹马翠兰相认,说来亦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
边说边举起酒杯,继续说:“来,让我们共同干了这杯!”
徐彩霞端起酒杯,凤目膘了蓝世玉一眼,忙将自己杯中酒饮干。
蓝世玉无意询问毒娘子和胡丽珠的身世,但徐彩霞却不解的问:“夫人和胡姑娘是怎样失散的?”
毒娘子黯然一叹,目中隐闪泪光,悲戚的说:“详细情形,我已无记得清楚,我仅知道父亲名马又良,为川中着名镖师,母亲穆金娥,亦为川中女侠,父母结婚多年,仅生我和翠兰妹妹两人我名叫翠萍。
父亲终年行镖,有时母亲也去相助,因而难免开罪黑道人物。
就在某一年的中秋夜晚上,突然来了一伙黑道人物,共计六男二女,男的围攻我父亲,女的夹攻我母亲……。“
徐彩霞黛眉一蹙,不解的问:“那时你们几岁,为何不协助父母呢?”
毒娘子伤感的看了徐彩霞一眼。
她继续黯然说:“那时我九岁,兰妹三岁不足,我们一见那些人与父母动手,早惊得躲到暗处,兰妹吓得放声大哭,后来我被恩师‘七毒丐’暗中救走,父母被害后兰妹也就失踪不知去向了。”
蓝世玉本不愿插嘴,但基于义忿,不由沉声问:“那六男二女是谁,夫人是否仍记得他们穿着相貌和来路?”
毒娘子目中隐闪泪光说:“本来不知道,后来经恩师说明,始知六个男的是”冲四煞‘和’黔道双虎‘,已由恩师’七毒丐‘协助,逐一死在我的绝毒暗器之下,二女据说是川中四煞的姘妇,但我艺成前去报仇时,她们已经不在川中了。“
蓝世玉剑眉一蹙,星目瞟了掩面抽噎的胡丽珠一眼,疑惑的问:“那个女人会不会是‘赛杨妃’易紫花呢?”
胡丽珠一听,哭得更厉害了。
蓝世玉看了徐彩霞和毒娘子一眼,断定这些年来赛杨妃易紫花对胡丽珠必极疼爱。
毒娘子一见,柳眉一挑,毅然一声说:“如果赛貂惮真的是当年杀害我母亲的凶手,不管她待兰妹如何好,终究是我们马家的仇人,岂能因为她的几年抚育之情,而忘记了父母的血海深仇!”
一番大义凛然的话,说得蓝世玉和徐彩霞默默颔首,胡丽珠也不再哭了。
徐彩霞不解的问:“你们今后有何打算呢?”
毒娘子柳眉一蹙,黯然说:“据兰妹和玉弟弟说,‘苇林堡’雄峙湖上,战船百艘,声势浩大,要想报仇,谈何容易,再者除兰妹之外,余皆不谙水功……”
说此一顿。
略一迟疑,又继续又说:“兰妹说‘赛杨妃’易紫花,极似当年夹攻我母亲的仇人之—……
不过要等我亲自看了之后才可以确定,所以我想随兰妹一起前往鄱阳湖,暗中一窥赛杨妃的真面目,再做决定。“
蓝世玉立即颔首说:“这样比较妥当,千万不可恩将仇报,遗恨终身。”
毒娘子点了点头说:“这正是我要亲自去看赛杨妃的原因。”
胡丽珠抬起泪痕斑斑的粉面,望着蓝世玉抽噎着说:“我姐姐除了暗器之外,武功平平,而又不谙水功,要想报仇,除非玉弟弟鼎力相助!”
蓝世玉尚未回答,“毒娘子”已抢着说:“兰妹尽可放心,玉弟弟绝不会袖手旁观的。”
蓝世玉立即诚恳的接着说:“小弟当然义不容辞。”
胡丽珠感激的看了蓝世玉一眼,接着关切的问:“你现在可是要去‘森罗霸’?”
蓝世玉略一沉吟说:“我和霞妹尚有许多事要待办,是不是去‘森罗霸’,要看事情进行的顺利与否,才能决定。”
胡丽珠一听蓝世玉并没有要她同行的意思,心中不禁一阵难过,泪珠再度滚了下来。
毒娘子一心想为父母报仇,并不希望妹妹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