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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埃尔·斯蒂凡,圣艾蒂安军火工厂的工头,被工厂伙伴们怀疑与敌特有联
系,但没有任何证据,因此在反间谍组织的建议下于六月被调往里尔,里尔工厂
需要他所从事的专业技术工人。
问题在于搞清里尔方面是否也有文件丢失。
在确定是否能给斯蒂凡定罪之前,尤其是在发现他的同谋之前,他的妻子被
害,这一情况使形势发生了变化,从此斯蒂凡更加谨慎,没有做过引起任何怀疑
的举动。
他深受打击,一下子老了许多,惨案发生不久便离开工厂,去旁旦镇一个单
位作夜间警卫。
至此弗罗日先生总共说了四句话。他站起身,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站起身来
后才让人发现,他原来身材相当高大。
他看齐里乌克的目光和看一件没有特色的物品一样平静。像是终于作完了一
件苦差事,他一边用手背弹刷着自己的黑帽,一边厌倦地却清清楚楚地说:“我
控告您预谋杀害斯蒂凡的妻子。”
“为什么?”齐里乌克边问边又点燃了一支香烟。
弗罗日先生好像没有听见齐里乌克的问题。他的注意力似乎集中到手里帽子
上的一个污点上。
“您没有任何证据!”齐里乌克坚待说。
“证据”二字将弗罗日先生拉回到现实。他一字一顿慢慢腾腾地说:“您的
犯罪‘证据’?这就是证据;您从我手中的材料读到的按语是‘斯蒂凡案件’。
然而,您对我说的则是:”我不认识斯蒂凡夫妇‘。您用的多数词即’夫妇‘二
字便是您的口供。“
齐里乌克受到致命打击,但并未因此而束手待毙。他和对手可以称得上是势
均力敌。但是,从此他绝对不肯再说一句话。
然而,弗罗日先生对自己的胜利似乎也不太看重。如此轻而易举顾利获胜的
一着棋对他算得了什么呢?向自己的帽子瞥了最后一眼之后,这位对自己的每句
话都极为珍借的法官又说:“哪怕是小孩都会看得很清楚。除了您的口供之外,
有三种推断和迹象可以给您定罪……”
他伸出手指开始一个一个地数:“首先,您对里尔地区方言的熟悉……第二
点,当我问到八年前的六月份您在何地的时候,您回答问题时的异乎寻常的速度
和精确程度……第三点,您曾经参加过德国间谍组织的事实。”
然后,他作了结论。
“一个普通的社会新闻。斯蒂凡夫妇向为德国服务的齐里乌克提供有关国防
方面的文件和材料。齐里乌克得知斯蒂凡夫妇被怀疑并被调往里尔之后,害怕被
情妇揭露,坚信她已成了自己的同谋。于是决定把她干掉……自从妻子,也是自
己死心塌地的效忠者被害之后,工头皮埃尔·斯蒂凡的行动不会再引起怀疑……
就这些,完了!”
弗罗日先生示意警卫把齐里乌克带走。
第二章 罗德里格先生
在波拿巴街一栋楼房位于七层的一个套房里,弗罗日先生的出现给人造成一
种不舒服、受拘束的感觉。说不清最使人感到不快的是房间本身,还是法官上下
一身黑色西服,以及透过那一副清澈明亮的圆眼镜看人时像盯着一件东西一样的
眼神。
两个把罗德里格先生带来的便衣警察站在楼梯平台上。
己经跟了法官十年的书记官对法官的一切极其熟悉,和法官如同一个人,以
致使人忘记了他的存在。
罗德里格先生本人又使这种本已不同寻常的气氛显得更加离奇,更加不可思
议,虽然几天的监禁削去了他的棱角,使他温顺了许多。
这套房子有五个房间,天花板是倾斜式的,因而人一进去就好像头顶到了屋
顶。人们看不出哪一间是餐厅、厨房,哪一间用作卧室,到处都是一样的氛围。
五个房间铺的是清一色的紫红色地毯;摆放着有丰富想像力想表现各个种族、反
映不同时期的奇形怪状的小玩意儿;房间的每一角落都放着长沙发;所有的桌子
都是矮腿;坐垫、靠垫扔了一地……
房内值得指出的实用的东西是一把有裂纹的茶壶,几个空玻璃杯,几瓶打开
盖的酒,扔在地毯上的普里米斯牌炉子,和一把插在香槟酒杯中的牙刷。
整套房间给人的印象是既文雅考究,又卑鄙龌龊;既让人感受到一种像是嗅
到烧香昧、名贵的香水味的惬意,又叫人像是目睹一口痰、一堆污垢一样的恶心。
一切都是和房宅的主人和谐一致的。主人又高又瘦,让人一会儿觉得像一个
丧失了权势和地位,失去了昔日风采的贵族,一会儿又像个年老色衰的小丑。
他五十五岁,但穿着打扮却如同少年。另外他还施粉、染头发。往近处仔细
一看,可以发现他的鼻梁上有一道细细的疤痕。
他自己主动解释说,伤疤是他为使自己的面部显得更匀称一些而做整鼻手术
时留下的。
“男人首先应该做的是要让自己漂亮,就像好看的动物、美丽的花朵一样!”
他这样对弗罗日先生说。
他实在令人恶心、想吐。简直就是一个卖弄风骚的雄性老男妓!一个既衰老
又年轻的混合体!
然而,警方的报告是毋庸置疑的:如果说他在家里接待的主要是年轻人,都
是和他一样的西班牙人的话,在他身上倒是找不出什么特别与众不同的习俗。
到处都是散乱的书籍:全是一些诗集,一些最为神秘、令人费解的诗集。
虽然有指控背在身上,他的样子显得倒相当轻松,在多数情况下能控制自己,
不在对手面前颤抖战栗。不错,和平时一样,他有很厚的脸皮。
他第一个开口说话,而法官却像在大自然中散步一样,平静地来回踱步。
“您应该承认您没有找到任何可以指控我的证据,即使您有千百个迹象,但
没有一种能够解释如此严重的罪行!”
三名精神病专家认定,虽然他神经上有点毛病,但没有精神病,能对自己的
所作所为负贡。
然而,他杀了人!这是从心理上和判断上都能肯定的,是一种不容置疑的事
实,虽然有的事尚缺少证据。
罗德里格先生经常接待客人。他可称得上是个富翁。他吸鸦片成瘾,家里经
常有成帮结伙的年轻人,坐垫上、地毯上、墙饰旁,总之,到处坐的都是不学好
的狗男女,他们整夜整夜地散发出一股混合着毒品、痰液和臭汗而令人恶心的呛
人气味。
在上一周的星期二晚上八点,守门人看到一个年轻人上楼,她从来没有见到
过这个人。大约在半夜时分,她听到楼梯上有一种不同寻常的声音。她想,可能
是罗德里格先生的客人和他本人都喝醉了,因为在这栋楼的七层,他们既喝香槟
酒,又毫无顾忌地吸食鸦片和海洛因。
她拉了一下开门绳,立刻又睡着了。过了一会儿又给一个没有通报姓名的房
客开了一次门。
“罗德里格先生一直大声呼喊自己的名字!”事后她对警察说。
第二天早晨,在波拿巴街对面的塞纳河里发现一具男青年的尸体,尸体是从
河岸上扔下去的,事有凑巧,被害人的衣服挂在了一艘小船的缆绳上。
被害人身上有三处刀伤。在他的衣服口袋里没有找到任何证件。警方开始了
调查,当天就确认出溺水者:他是S ……公爵夫妇的儿子,S ……公爵夫妇在西
班牙宫廷有非常显赫的地位。
一名侦探来到罗德里格先生的住所。侦探到来之前已经确知,被害人来巴黎
原打算小住数日,结果被一帮不三不四的混迹于蒙特马高地、蒙巴纳斯广场和香
谢丽舍田园大街两侧酒吧的西班牙同胞拉了过去。
S ……非赏想尝试一下吸食鸦片的感觉,那帮无赖们便把他介绍给罗德里格
先生,于是罗德里格先生将他请到了自己家。
在一块红地毯上,警探提取了几块颜色发暗的污迹,后经专家化验认为是人
的血迹,但未能肯定。
“那当然是血迹!您还是看看我的手吧,星期一我划玻了手指……”罗德里
格先生反驳道。
“是和您的客人动手的时候划破的吧?”
“我为什么要和他动手?我可以肯定,他是很自由地从我这里出去的。我一
直把他送到波拿巴街和圣日尔曼大街的拐角处。他喝醉了。他不听我的建议,不
肯叫出租车。他很可能又往回走,在河岸上遇到了小流氓,他们杀了他……”
“那是他第一次来您家吗?”
“是第一次,但我以前曾在彼克乌茨酒吧见过他。”
“您知道他的姓名和他的家庭背景吗?”
“我对爵位、封号一类的东西不感兴趣!”
警方的报告以一个西班牙人的证言作结束,这个西班牙人证明,那晚他在彼
克乌茨酒吧,和S ……以及罗德里格在一起。他在证言中说:“虽然S ……处事
随便,不拘礼节,但其身分仍然是贵族,与常人保持一定的距离,特别是和罗德
里格先生的接触,他只是出于某种好奇。当他听到一个人向他介绍,说罗德里格
出身望族,但不清楚具体什么出身时,S ……放声大笑起来。我想起他曾经高声
说道:”太棒了!一个独一无二的人‘!……“
弗罗日先生来到一间略小一些、地毯铺得更满的房间,此房间的彩画玻璃窗
透出和教堂玻璃窗一样的光线。
几乎占满了整个房间的一幅油画吸引住了法官的视线。
那是一个女人的全身画像,和其本人一样大小。她年轻、漂亮,一头红棕色
的秀发十分美丽。
是一幅全身裸体像。
画布中间部位有些下陷,而且非常明显,画像挂到墙上的时间不长。
罗德里格先生偷偷地窃视法宫那寻问的目光,法官提出了第一个问题:“她
是谁?”
被告只是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微笑中既有放肆下流的色彩,也有一定的保留
成分,如同他本人一样。画像至少已有二十年的历史。
“您是不是在这间屋里接待过那位客人?”
“不错,就是在这儿!”
那几点血迹就是在这个房间的波斯地毯上提取的!
“您的手指是哪一天受伤的?”
“星期一。就是在……的前夜。”
“画像是什么时候撕破的?”
“也是在星期一。它掉下来了。在拿它的时候我受伤了……”
“您的财产是如何得来的?”
弗罗日光生事先用电报向马德里警方提出了这个问题。
对方的答复现在就在他的公文包里。
罗德里格先生在二十七岁之前,是西班牙外交部的一名小小办事员。
突然有一天他向同事和上司宣布,他刚刚继承了一位定居南美的伯父的财产,
他要到巴黎去住。从此以后他便销声匿迹了。
果然不错,他在巴黎出现了。在歌剧院大街的一家银行用他的名字开了个户
头,有了六十万法郎。这六十万法郎是日内瓦的一位公证人存上的。弗罗日先生
掌握了公证人的一份电报。电文如下:“没有继承任何财产。不宜泄露职业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