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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罗日先生只是画龙点睛地指出问题的要害,他知道他面前的对手十分聪明,
不会忽皓他瞰判断的每一个字。
“五号那天,若利太太等着职员们到店之后才离开药店。我们暂且还把我所
说的作为推理。她之所以等侯,是因为需要被别人看见。不,是您更需要让八点
上班的人看到她。这佯您便为自己留下后路,从数学角度计算分析,您不可能成
为被告。
“人己经杀了。尸体弄到地下室,浸泡到硫酸里。果不其然,专家们判断被
害人死的时间不超过二十四小时。——结论:死尸不是若利太太。
“但是,钱箱里多出了五法郎七十五生丁。然而,无论是您本人还是您的情
妇都不需要往里放钱,自己给自己制造麻烦。
“有人买过东西,只是买的货没有带走。
“卖的货是脱水棉。顾客是一个年轻女人,她接过药棉,付了款,然后被骗
到药店后边,被支解,埋藏在浸了酸的袋子下边。
“但是若利太太犯了一个错误,她把售出的脱水棉又放回原处,因此脱水棉
没有出药店,因为脱水棉的买主没有走出药店。
“可以将此称之为意外的证据吧。”
舒特兰热用一个很不雅观的动作抹了一下他那肥嘟嘟的粗脖子,然后说:
“在您的事业上又将多一颗人头,您很自豪吧!”
弗罗日先生不再理他,拿出自己的记事本写道:若利由于嫉妒变得十分危险。
将他消灭又会冒风险。可是一对情人都需要对方,相互需要的理由尚不清楚。
于是做出让若利太太死了的假相。他们在夜间等着一个女顾客的到来,她的
外观须和若利太太大致相仿。
杀死她,给她换装,然后用硫酸处理。
八点钟若利太太穿好大衣等着同事上班,以掩盖大衣下边穿的别人的衣服。
她很快走开,在约好的地点等候情夫的到来。
后来,我在记录中看到用红笔写的批注:获无罪释放一年后,由于全身瘫痪
死于硝石厂。
第七章 瓦尔德马·斯特维斯基
“坐下!”弗罗日先生说。
被告直挺挺地弯腰坐下,嘴角上挤出一丝在客厅接待客人一样的微笑……然
后清晰地说:“谢谢您!我想对您说,法官先生,终于能和一位真正上流社会的
人物打交道,对于我是一种怎样的慰藉和解脱。”
他坐在那里,手不停地做着小动作,虽然弗罗日先生看他的目光无论如何不
是一种鼓励,他却毫不在意,继续往下说。
“虽然我仍然穿着波兰军队的参谋制服,下级却不顾我的脸面,对我十分无
理、粗暴、野蛮,外交部对此应该干预!我己经是个普通人了,又是个外国人,
对这一切遭遇我只能默默地忍受。”
他自鸣得意地说个不停。此人身材矮小,干瘦,僵直的身子活像一根柴火棍。
在他脱外衣的时候,一名狱卒惊讶地看到他里边竟然穿着一件只有从前某些官员
才穿的那种女式紧身胸衣。
他的脸上布满了皱纹。一对近视眼上戴着单片金丝眼镜。他的坎肩口袋里装
着一小块鹿皮,瓦尔德马不时地用它擦拭眼镜。
一身得体的服装烫得又平又直。
“好了,斯特维斯基……”
“对不起……是斯特维兹……没有几个法国人能将我的名字正确发音,听起
来叫人不舒服……”
弗罗日先生并不因对手故意打岔而改变态度。恰恰相反!法官更加严唆,更
加冷酷。
“一月十八号星期二,上午八点,您从您位于蒂雷纳街的家出来。”
“您说得大致不错,法官先生。不过,我还是要指出……”
“您到离您家一百米的服饰用品店买了一份报纸。商店老板娘说,在付五个
苏的款时,您的手直哆嗦。”
“我深信您不会把一个小商人和一位军官相提并论,相信她的话……”
“……但是,您只看了一眼大字标题:《基尔斯基和波罗托夫今天上午被推
上断头台……”
“每一个国家都有坏人,法官先生……而且……”
“您走出两店,非常不安。您步行到共和国广场,进了一家枪支两店,买了
一支左轮手枪……”
“枪里没有子弹,对不对?”
“不错,没有子弹。武器商甚至感到奇怪,不明白您为什么买枪不要子弹。”
“您认为……”
“我什么也不认为。走出商店之前您从半开着的门朝外看了看。您变得越来
越紧张。武器商并没有问您什么,您却觉得有必要向他表明您曾是参谋……”
“法官先生,我……”
“您顺着大街一直走到圣德尼门。您在圣德尼街拐弯。您从身边经过的警察
发现您小声滔滔不绝地自言自语。他一直用眼睛盯着您。您来回三次从他身边经
过,然后您突然进了一家乳制品店。此时是上午九点,正是这个离巴黎中央菜市
场不远的地方最热闹的时刻……”
瓦尔德马仔细擦拭着自己的眼镜。他那张摘掉了眼镜之后的脸似乎变了形。
没有眼镜什么也看不见,眼皮不停地眨巴,好像十分难受。
“您进去的时候店里有一位女顾客。您拔出手枪,大声嚷道:”把钱交出来!
……快!不许喊叫……“
“女顾客大声喊叫着跑出商店。警察赶到了。乳制品店老板娘吓得趴在柜台
后边。您未做任何反抗,束手就擒。我的概述还算确切吧?”
“应该承认,听您讲述这些我很难……”
“那好!波兰大使馆了解您。您从来就没有当过您自吹的参谋。战前您在华
沙一家俄国人开的书店里当伙计。波兰解放的时候,一次偶然的机会使您为一个
师的参谋部任翻译,因为您懂法语。因此您可以着参谋制服。那是个极其混乱的
时代,年轻的波兰需要人才。几个月之后您要求和波兰新任武官一起到巴黎。您
每天早晨都骑马到森林去散步。后来您被军事法庭审判,因为您以身着军装为幌
子进行诈骗。为了避免丑闻扩散,波兰使馆让您自行辞职了事。”
“有很多事需要说清楚,法官先生。只不过需要一场正式诉讼……”
“您又成了一家书店的伙计。只是这一次您变成了买卖黄色书刊,特制板画,
甚至黄色照片的专家。”
“我要提出点不同的看法,应该说这是允许的……”
“您在蒂雷纳街安顿下来,您的房间在四楼。五楼住着一位名叫布朗的六十
五岁的老太太。她过去是一名妓女,曾辉煌一时。”
“对女人要谦恭、礼貌,对此您应该……”
“布朗太太又胖又丑,她还是个水肿病患者。据说共和国一位重要人物过去
曾是她的情人,而今每年都得给她一笔钱,因为她手中掌握着他的几封书信,一
旦泄露出去便会使他名誉扫地。对此您不是不知道……”
“我并不担心流言飞语……传播这种话的人都是事后诸葛亮……”
“但是您成了布朗太太的情人。”
瓦尔德马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带有谴责意味的微笑。
“您几乎每晚都到她屋里去。同层的邻居们饶有兴趣地偷听你们二人之间时
时暴发的争吵……”
波兰人感到自己越来越受到冒犯,用很轻的几乎听不清的声音说:“我很惊
讶,法官先生,像您这样一位上流社会的人物竟也……”
突然一个出其不意的握问使他乱了阵脚;“您和一月八号处死的两个杀人犯
是什么关系?”
“而……我……我不明白……”
“别急。基尔斯基、波罗托夫以及另外三个被判处苦役的同谋十一月二十四
日深夜潜入波兰大使馆,正在行窃时被两名警卫发现,于是他们残酷地杀死了瞥
卫。预审结果表明,他们不是首次杀人。后来证实,发生在塞纳省的两起命案也
是他们干的。波罗托夫交代,他们本来计划在十一月二十一日进使馆行窃,准备
妥当之后偶然看到有两名警卫,因而将行动日期推到二十四日。他发誓说不知道
使馆布置了警卫,说杀死他们并非预谋。然而,二十一号是个星期六,使馆工作
人员不上班,也不安排警卫。”
“我想您不至于认为是我……”
“我知道,在案发现场提取的众多指纹里没有您的指纹。”
“您看我没有……”
“然而,在地处蒂雷纳街和圣安托尼街拐角处圣安托尼酒吧,即波兰人帮司
令部所在地,人们多次看到您在里边喝开胃酒。”
“我认为,法宫先生,如果人们特意找您在哪家酒吧喝开胃酒,那您肯定会
发现……”
瓦尔德马又开始擦拭眼镜。
“您敢不敢承认,自那帮强盗被捕之后,您再也没有进过那家酒吧?”
“您看,一旦得知那家酒吧可疑,我就……”
“您希望在圣德尼乳制品店偷多少钱?”
没有回答。或者说瓦尔德马在小声自言自语。
“那天上午您钱包里有二百法郎。布朗太太的邻居们众口一词,都说好几天
没有听到你们二人的争吵了。”
瓦尔德马心神不定地瞧着法官,猜测这句话后面隐藏的含义。
“也就是说,已经有几天您没有向她要钱了。”
他焦躁不安,突然一下子站起身,一边用手比划一边说。
“法宫先生,您忘了……”
“坐下!……”
这是一声命令。波兰人一屁股坐回椅子上,嘴里却嘟嘟囔囔:“一个受过良
好教育,又经历战争……”
“为什么您在十八号上午急需要钱?”
他仍然不作答。弗罗日先生也不再问话。瓦尔德马终于忍耐不住了:“我想
找个精神病医生看看。毫无疑问,自从经历了那些不幸之后,我变了,我不是原
来的我了。我的大脑出了问题……”
“在圣保罗广扬附近波兰移民聚居的地方,人们都称您为律师……”
“那是因为我有文化。”
“或者说是因为忿经常给人出主意吧。您为弗朗克·布尔乔雅街的一名裁缝
写过一份特殊的广告词,这位裁缝没有敢把广告词送报社刊登……在蒂雷纳街,
您声称用电话线把您的房间和布朗太太的房间连在一起,您把这种电话称之为乡
村电话。您在屋顶上打了个洞,买了电池和电线。但您的电话从来没有打通过…
…”
“那完全是因为出了意外。您可能知道……”
“您答应守门人,让她儿子进通往中欧的航空公司当飞行员。而事实上您只
给了她一个飞行学校的地址。”
“我看不出您列举的和……有什么关系……”
“布朗夫人说她不在时您曾多次进入她的房间。”
“我拿了她什么东西吗?”
“您找的是信件。您的黄色书刊买卖赚了多少钱?”
“每月大约二千法郎……”
“这样加上您那慷慨大方的情妇每月给的一千法郎,您的月收入是三千法郎。
您没有任何恶习和不良嗜好。”
瓦尔德马微笑着点点头,很明显,他对弗罗日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