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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皇后开怀晚，嫁了皇帝三年未育，才有了陆皇贵妃和其他几位妃子、贵人生下皇子的机会。奇怪的是，一直没有女儿活下来。直到江皇后嫁给皇帝十二年，才得一女。因是头个女儿，把皇帝乐得不行。
有好事者说她这是结婚日子没选好，冲了太岁。为了这没影儿的说辞，当初给她选结婚日子的人早就被她寻了理由处死了。
费劲巴拉生下的女儿，跟眼珠子似的疼着，要星星不敢给月亮，嫁那么远，当然舍不得。她也不是没动过歪心思，级别够的那些大臣家里的适龄女孩都被她打听了个遍，奇怪的是人家要么已经嫁人了，要么也都定了亲下了聘的。
连自己亲弟弟的主意也打了，可是刚正了位的嫡女江楠脸上有一块红色印记。长那么丑，哪敢送到北夏去？江桐虽名声变了庶女，也是一直当嫡女教养的，倒是可以考虑过继到皇室冒充一下公主。结果江二老爷以死相逼，他姐姐也只好让步。谁闺女不是心头肉？刚把弟弟家一顿折腾，也真不好下手再强行把人家女儿夺走。
试了一圈，也只好叫长公主认命了。因夏国已经不是第一次来求娶公主了，周国皇帝也不敢再拖太久，嫁妆都备了好几年了，又填了些，赶紧打发上路了。
因为陆家人尚未离开，武绣兰便也没急着离开。通过这些日子的交流，武绣兰和陆家二太太已经非常熟悉，当她听陆家二太太说陆楠也作为替代人选给考虑过，噗嗤一下笑了：“这么说还真得谢谢魏氏，要不是她当年嫉妒楠儿生得貌美，把守宫砂给点到脸上，还弄了那么大一块，恐怕今日我儿就要远赴北夏了。”
陆家二太太惊讶道：“守宫砂？亏她想得出来，怎么给弄脸上了？”
武绣兰摇摇头没接茬儿。
陆家二太太道：“那江二老爷还算有良心，没把这事儿告诉皇后。”
武绣兰道：“未必是有良心，许是怕说了被皇后责骂，再者可能已经说了，但是不能冒这个险，万一惹怒了北夏还不如不送去了。”
陆家二太太回去就当个笑话给陆家人说了。
陆辕的身体恢复了，启程回康城的事情提到了桌案上。按照之前的约定，陆楠随陆家人回去，取了卖身契后随她心思想去哪里都行。
武绣兰回襄城的同陆家顺路，便搭伴一起走。一个多月后，先到了康城，陆家二太太邀请武绣兰去陆家小住，碍于陆谦是个正妻已丧的鳏夫，武绣兰说什么也不肯去。
因陆楠还要去陆家祠堂上族谱，会耽误些日子，武绣兰便先行回襄城。临行前千叮咛万嘱咐，叫陆楠处理了这边的事情后马上回襄城去找她。她的想法也没错，陆家还有一帮未婚大小伙子呢。以前不知道也就罢了，这可是亲闺女，怎么能不顾名声随便住在外人家里？虽说是上了族谱的义亲，那也好说不好听。
到了陆家时，门上的牌匾都换成了“陆府”字样。进到府内才发现，这里也被抄了。按照圣旨，陆家的仆人被遣散，京城的别院连房子都归公了。康城的房子又赏给陆家居住，里边的东西是没什么好的了，这还是有人手下留情。
邱府尹得到抄家圣旨后，一直打听着京里的动静。因陆皇贵妃一直没有受牵连，再者他们邱家和陆家一直关系不错，便只象征性地走了个过场，拿走了一些面上的财物报上去交差。
当陆锦湘出门迎接时，陆楠并未觉得奇怪，在京时已经听陆家人说了此事。他们当时也只是考虑留下一根命脉，两位少爷都是官场打滚的人，很多人都认识，而锦儿这孩子占了大家闺秀的便宜，从不出门，换了也没谁知道。
经此一难，原来上千口人的陆家，满打满算还有五十几口。除了当初宁死留下的十多个忠仆，陆家人回来后，也仅采买了十几个现用的人手。按陆老爷子的要求，陆家依然树大招风，再不可凡是贪大，关起门来老老实实过日子是正经。
先是忙着安定陆家上上下下的事物，待都安排妥帖了，才安排陆楠上族谱的事情，这一折腾一个月又过去了，转眼已入秋。
待得上族谱的事情都办好后，陆楠来找陆辕了。陆家影卫的卖身契都是陆辕亲自收着的，自打到家后，他只字不提还陆楠卖身契的事情。因事情没办完，陆楠也没急着找他要。可是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她还是得回去找娘。
陆楠进了陆辕的书房，他正拖着下巴走神呢。轻咳一声引起他的注意，陆楠道：“二少爷，我是来取卖身契的。”
陆辕回过神来，拿起一本书，盖在了桌面上的一封信上面。看了陆楠半晌，方道：“你就这么着急走么？”
陆楠看向一边，道：“该办的事情都办完了，已经没有继续留下的理由。”
陆辕心下一动，问：“你需要什么样的理由？陆家义女的名头还不够么？”
当然不够！陆楠看了他一眼：“虽为义女，毕竟还有亲爹娘，总不好赖在这里不肯走。”心里补充着：你若肯娶我，我便长住不走了。
陆辕道：“梁王殿下来信了，说他正在与江大人商讨，想娶你做侧妃。给陆家来信的意思，是希望能将你先送回望城江家。”
三 身世谜团 第35章 挥一挥衣袖
该来的还是来了，那个渣爹巴不得能攀上高枝呢吧？这么大一个橄榄枝抛来，他还不乐得连滚带爬去接住？怎么不砸死他？陆楠暗暗咬牙。
“你打算送我回江家？”陆楠暗暗捏紧拳头。如果他敢说是，先过去揍他一顿，反正自己马上就不是他的奴隶了，有皇后摆在那儿呢，量他告到哪儿也是白搭。
陆辕盯着她的眼睛道：“你想回去吗？”
陆楠摆出一脸无辜相，赶紧摇头。
“那我为什么要送你回去呢？”听了陆辕的话，陆楠心头涌上欣喜，嘴角还没来得及翘起来，就听陆辕说：“你一不是不认识路，二不需要别人保护，三我府上也派不出人来送你……”
还没待他说完，陆楠便接了话：“那你是吃饱了撑的？非问我想不想回去。”陆楠怀疑陆辕是不是又准备找茬跟她吵架。让陆楠诧异的是，陆辕并没跟她吵。
他拉开抽屉，拿出一个上了锁的小盒子，从身后的书架上取来钥匙，打开锁，拿出一张泛黄的纸张。看了一遍，放到桌面上，又用手指按在上面往前送了送，说道：“这是你当年签的卖身契，现在还给你。就算没有皇后的命令，也是打算过要给你的，毕竟是你救了我们一家人的命。”
陆楠上前拿回契约，捧在手里看着，又想起当初写契约的情景，虽过去这么久，却犹如在眼前。就这么一张纸，决定了一个人的身份和一辈子的命运。如果早知道这张纸将隔在她和陆辕之间，她还会有当初按手印儿时的莫名兴奋么？如今终于可以恢复自由身了，虽然还得再去一趟官府。
面对即将到来的自由生活，陆楠心里多少有些兴奋，完全没想过后边的生活会不会真如她期盼的那样自由。
“对了。春兰她们哪儿去了，怎么好久都联系不上了呢？”陆楠忽然想起那盒子里还装着其他人的自由。
抬起头，却见陆辕的神色不太自然。陆楠收了唇边的笑意问道：“我听说陆家派了死士刺杀武大人和江大人，还折损了不少人，是真的吗？”
“是真的。”陆辕眉头微锁。
陆楠不敢相信地看着他：“这馊主意谁出的？那么关键的时候，怎么还行此昏招儿？”
陆辕一阵冷笑：“我只道武恩念是混进陆家的奸细，他死后，我担心别人继续插钉子，只把新进的人查得详细，却不曾想。往往最亲近的人，才可能是伤你最深的人。”
“你是说奸细老早就混到你身边了？还取得了你的信任？”陆楠瞪大了眼睛。
陆辕点点头：“我曾经怀疑过他，只是有人跟我说可以用性命担保他的忠诚。事发后。担保他的人已经以死谢罪了。可是，陆家辛苦培养起来的影卫，却死的死伤的伤。”
陆楠听了个迷糊，她才不要管到底谁害了谁，她只想知道春兰的下落：“那春兰呢？她有没有受伤。为什么一直没看见她？”
“春兰没事，当时我安排她留在了康城，她并没有跟去，也算躲过一劫。”
陆楠问道：“那我为什么联系不上她？”
“是我改变了联络信号，当时……我是有点怀疑你的，所以就没告诉你。”陆辕的眼神躲闪着。
被他怀疑是陆楠早就知道的事情。此番听他亲口说出来，心里反倒轻快了许多，一笑道：“我明白。春兰现在在哪儿？怎么才能联系到她？我离开前想再见见她。”
“恐怕不行。我派她去执行任务了，短期内回不了康城。”陆辕看着陆楠的眼睛，继续说道：“你若想见她，我可以告诉你接头暗号。”
当陆辕告知了接头暗号，陆楠便有些欣喜。严格来说她已经不算是陆家影卫了。陆辕还是把暗号告诉她，证明很信任她。
看着陆楠拿在手里的卖身契。陆辕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回江家？”
陆楠立即说道：“我不想回江家。”
陆辕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光彩，又黯淡下去，说道：“可是三皇子……”
陆楠打断他的话道：“三皇子跟我有什么关系？就算我得罪了他，他也不过就是难为一下江家，江家受什么样的折腾都活该，况且自有皇后给他们撑腰。我只担心我娘受委屈，她已经够可怜的了。”
陆辕悄悄地松了一口气，面上却不见什么变化，说道：“那你是打算直接拒绝他？”
他是担心不能完成三皇子交代的任务，所以才有此一问的吧？陆楠便问：“给你送信的人走没走呢？”
陆辕道：“预计明天返回。”
“那就好，就托那人给三皇子带个回信，我这就去写。”说完也不跟陆辕行礼，便回了房。
待她离开，陆辕从怀里摸出一只荷包，看了一眼，嘴角挂起一抹笑意。
不多时，陆楠拎着一张墨迹尚未干透的纸进了陆辕的书房。刚进门便笑道：“你这有没有信封啊？”
见她脸上绽放着光彩，陆辕也忍不住笑意盈盈，转身去书架上掏出一枚信封，又找来蜡烛。
陆楠把信放在桌案上，对着未干的墨迹呼气。陆辕忍不住瞧了一眼上面的内容，心中一动，又盯向陆楠，脸上的表情变幻不定。
信上寥寥几笔，写道：“楠粗鄙，勿错爱，免后悔一生。”
陆楠吹得差不多了，抬起头，看着陆辕有些纠结的表情，问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陆辕道：“你确定要这么写？”
陆楠笑了：“那我怎么写？我这可是改了七八次呢！你要说不好别怪我跟你急啊！”
“你……怎么也得委婉一点吧？再说也不用这么贬低自己，把自己说得跟毒药一样。”陆辕终于把自己的表情稳定的鄙视上，眼前这人可怎么能担当起江家嫡女的称号呀？哪有姑娘这样说自己的？
陆楠拿起信，笑呵呵地又欣赏了一遍，问道：“你看了之后有没有觉得我这人简直糟透了？”
陆辕犹豫了一会儿，说道：“单从这封信上来看，是没的再糟了。”
陆楠满意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