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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徒记-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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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这话一出,江心就酸顶了一句:“老娘这辈子最恨的就是这句,有屁就放!”

郁处霆薄面微红,“据在下所知,顾家二哥,正在承山附近……在下想若顾当家不介意,是否可请他上山一看。”

之前离湖心岛时,顾以飐便千叮咛万嘱咐郁处霆,若以桥有事定要捎信让他知道。所以自井灏将顾以澍成亲之事告诉以桥后,郁家少爷觉得此事不稳妥,果然就照以飐告诉的方法,在当初来玉应门时碰见的鱼粥小摊处留了个信,结果几日前在往承山的路上住店时,便收到了以飐留的回信。虽然消息如何传递的他并不了解,但他确信以飐就在承山附近。

顾以澍听后一笑,舒了口气吩咐江心,去寻跟顾黎学了药的好徒弟顾以飐上山来,还告诉她只要找到此人,苏觅井灏就自然性命无忧了。

绝娘子觉得听顾以澍说这话的口气有些怪,但也没多想,答道若是如此,她上天入地也要把这人翻出来。

这话绝不是夸张,倒不是江心有多手眼通天,只是凭她能咋呼的能耐,被她指使的人总会做得比平时快一倍。

果然不一会儿,全破云寨的弟兄都下了山,说是要在承山五百里内翻一个叫顾以飐的神医出来。

叶家兄妹自然也听说了这个消息,只不过叶楚阡看着一群乌合散下山去,摇着头吩咐了身后的影卫,若两天之内还翻不到,就帮他们一把。

***

井灏已经被人安置回了住处,一直一语不发的顾以桥终于开了口,只不过没有辩白也没有解释,只是看着顾以澍,低唤了一声“大师兄”。

江心不在屋子里,倒是没人再对以桥恶语相向。只不过郁处霆却被顾以澍瞧以桥的眼神吓到了。

被没有一丝责怪,全然信任,甚至还略带安慰的眼神吓到了。

常人若知道自己的新婚妻子与未出世的孩子生死未卜,怎么可能还会露出这么淡然的表情。而他此刻居然还对嫌疑最大的疑犯毫无责怪之意,究竟是他顾以澍有多信任自己的小师妹,还是他心里就没担心过榻上躺着的人,抑或根本就不在乎?

郁处霆又想起顾以澍前几日抱着苏觅出门时,眼里满是柔情怜意,更是一阵心寒。

“处霆,以桥就暂时交你照顾了。”

顾以澍并未应以桥的话,反倒冲以桥身后的郁处霆道了句,正腹诽的郁家少爷被吓得一个激灵,急忙回道:“是,在下定会照顾好以桥姑娘。”

随后顾以澍便迈出门去,何正然黑着脸紧跟其后,倒是裴彧语气稍缓地劝以桥,还是暂时别再出现在这间屋子为好。

顾以桥出了门一脸消沉,虽不再似在顾以澍面前那样落魄失神,却又重回了之前的不发一语。

接下来的一天,她都站在井灏的屋子外面,就看着一面墙,不吃也不喝。

到了晚上跟在她旁边的郁处霆受不了了,硬拽着以桥回了自己房间,又因为没人肯给害了新夫人的以桥做饭,亲自下厨为以桥煮了面。

顾以桥也不是不吃,却只是吃的很少,第二日接着出门,继续在井灏的屋外站了一天。

百般劝慰终无用的郁处霆十分挫败,心想若是明天还这样,他可能就要找根绳子把以桥捆在屋里了。可没想到第三日寨里就传出了消息,神医上山了,听到这个消息的顾以桥,立刻从井灏的屋外回到了自己房间,紧闭屋门,让郁处霆连在旁边罗嗦的机会都没了。

顾家二徒弟上山了,他一直以为被几百人迎接的感觉应该很爽,但实际被几百人迎接后催命爬山的感觉,是一种让人想杀人的焦躁。

顾以飐被人一路簇拥着到了苏觅门前,终于忍无可忍地顾家二徒弟,“吭”的一声,一脚踹废了门前短梯。

“再让老子同时听见两个人说话,想让老子救谁,老子就灭了谁!”

此语一出,鸦雀无声。

顾以飐翻着白眼舒了口气,他娘的,耳根终于清静了。

“现在告诉老子,井灏那个熊包在哪!”

众人面面相觑,都怕跟别人撞了话、招惹了以飐担待不起,所以谁都不说。

以飐抽笑心道:“顾以澍啊,大师兄,这就是你玩了两年还没玩够的地儿啊。”

说完不耐烦地指了指最近的那个,“一路就你嚷得最大声,吼得老子耳朵都聋了,”那人刚要开口辩驳,以飐赶忙抬手接道,“打住!别再让老子听见你的声音,赶紧麻溜地领着老子去!”

***

井灏房外,顾以飐一肚子的火气,踹开门闯了进去。看见昏迷在床的井灏,不由分说,拎起来就是“噼啪”两个耳光。

“神医,你干嘛……”领以飐进门那人急忙吼了一声。

以飐龇着牙回头瞪他,“没听见老子说不想听你说话呀!你再说一句试试!”

干嘛?以飐心道,老子自然是看病,这年头装病的人太多了,甩俩耳光看看真病假病,这叫又快又灵。

见井灏脸上浮起两个巴掌印却丝毫没有醒的意思,顾以飐这才搭了脉,又从怀里不知掏了点什么东西塞进了井灏嘴里,随后才写了方子让跟他来那人去抓。

那人瞧了一眼药方,上面就写了四个字“一斤黄连”。

“神……”

“哎——”

以飐嘶着气瞧他,“别说话,老子让你干嘛就干嘛。就一斤黄连,爱怎么熬怎么熬,熬成一碗,端过来给这小子喝,每天三次,喝上一个月,敢不喝就给老子灌下去。”

没心没肺地敢演这种苦情戏,老子就成全你,让你苦到底。

说完了就拖了个凳子坐在桌边喝水,大约一个时辰以后,床上人就迷迷糊糊似乎恢复了意识。

井灏醒过来看见的第一个人就是一脸不耐烦的以飐。

“二哥……”

“醒了?”

井灏蹙着眉微微点头。

可话音刚落就觉得被谁扯着领子抓了起来,随后就听“噼啪”两声脆响,然后就觉得两颊火烧火燎的疼。

又扇了井灏两个耳光的顾以飐,心情似乎爽快了许多。

“我跟你说过吧,老子救你一次,就打你一次。”

眼前还泛着黑的井灏点了点头。

“我听说了,井少门主逞英雄了,为个小娘子废了井家传世的虞衡了,真是有情有义,威风得紧呐!”

井灏一听,立时滚坐了起来,随即头便嗡的一声耳中轰隆隆作响。

“虞衡废了?”说罢一脸不可置信地赶忙四下乱摸,翻找起虞衡来。

以飐抓着井灏领子的手晃了晃,喂了一声,另一只手忽的一张,裂了缝的虞衡就悬了下来。

“废了。”

两行热泪突突地从井灏眼里滚落了下来。

以飐把虞衡摔回井灏怀里,“哭顶个屁用,我当初就跟你说过,虞衡照你这种用法,早晚不是它死就是你亡,今天算你命大,你小子就偷着乐吧。”

井灏不语,只攥着虞衡跪爬在床上,哭的撕心裂肺;

脑子里就只有一个念头,废了虞衡,他井灏,再没脸见井家列祖列宗。

看见井灏如此,以飐心还是软了那么一瞬,可随即又硬了回来,就该让这臭小子哭上一哭。

随后一摔门,望着天狠狠地舒了口气。

下一个,老子可要去会会那个又死又活、居然能勾搭了顾以澍的小娘子。

作者有话要说:二师兄回来了回来了回来了~~~~~

43

43、43。剖白,试牛刀(下) 。。。

顾以飐走到半路,碰上了心神不宁前来找他的郁处霆。

郁处霆一脸的忧色。

“啊,顾二哥……”

顾以飐满眼嘲讽。

“呵,没用小子。”

随后,顾家二徒弟就噼里啪啦、从头到尾,连带着没武功、没人缘、没眼力、没手腕外加现在一副衰样还哭丧着脸,总之把郁处霆各种的没用都数落了一遍。

听得郁家少爷眉毛一抽一抽的,跳得好生活泼。

郁处霆强压心气:“顾二哥,我只是想说,那边有大夫说苏姑娘再不救就危险了,到时候以桥姑娘肯定跟着遭殃,所以想找你快点过去。”

“哪个大夫说得这么在理,他着急,怎么自己不救呀!告诉那庸医,老子被人拽着爬了一天的山,饭都没吃,再不吃也危险了!”

“……”

就这么巧,这句话正被也赶来催人的人听见了,“赶紧嗒!快告诉厨房给神医做饭,再不做新夫人还没救,神医就饿得归西啦!快去呀!”

一个时辰后,苏觅居室内,顾以飐翘着脚剔着牙,跟刚才口中的庸医碰了一下杯,喝了最后一口酒。

“老朽这辈子能跟药王徒孙对饮畅谈,真是三生有幸,三生有幸!啊哈哈哈哈!!”

“哪里的话,能看出那小娘子只剩半天的活头,有这眼光,实属高人!”

屋外爬墙跟的人,这回很是肯定地回头告诉江心,他这回真的亲耳听到了那句,即苏觅只剩半天的活头。

绝娘子立时又开始冲着门口又骂又踢。

“你个姓顾的混蛋小子,是不是跟你家的混蛋师父从一个娘胎里爬出来的!人都要死了,还在里面灌尿!救不活新娘子,你信不信老娘扒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拆了你的骨、扯了你的肠子去……

还没等江心骂完,就感觉一脚踢了个空,正摔在开门之人怀中。

“去什么!烩菜呀?我跟我师父就算是一个妈生的,你也不用追了一个不成,就来扑另一个吧!”

江心听这眼中冒火,举手就一个耳光扇过去,却被顾以飐往后一推一躲,险些整个人摔下门阶去。

顾以飐砸着嘴摇了摇头,“我当活了这么些年,总该有些新花样了,怎么还是我师父年轻时那套,一个耳刮子扇不成,就又是举枪又是拔刀。”

正掏兵器的江心被气得一仰。

顾以飐却吐了牙签,补道:“叫我师哥来,告诉他老子在摆谱,他媳妇这病,不哄到老子开心,老子不瞧。”

***

顾以飐发现这破云寨上下,废物挺多,但话传得倒不慢。不一会儿,破云寨当家,他几年没见的大师兄,就推门站在了他面前。

顾家二徒弟心里暗爽,“大师兄呀大师兄,你也有今天。”但他脸上倒一脸的镇静,二郎腿一翘,下巴一抬,眼比头高地假装没看见。

不过出乎以飐意料,他这位大师兄非但没接他这茬,还叫人清了场沏了茶,随后就瞧着床上还昏迷着的苏觅,十分淡然地品起茶来。

然后时间就这样一点一点,悄无声息地滚啊滚啊滚了过去。

以至于顾家二徒弟真的怀疑了,旁边这位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媳妇再不治就真的会彻底咽气。

以飐瞟了两眼自己的大师兄,暗地又咬了咬牙,“之前走的时候顶多算江湖中的有为少年,现在可好,打眼一瞧就直奔有为侠士那儿去了,还是前途无量的那种,真没天理。”

于是就在顾以飐偶尔瞟向顾以澍,但后者完全不睬他的状况中,又过了大半个时辰。

顾以飐只觉得屋子里原来还轻松的气场,不知为何慢慢僵硬了起来,不觉暗暗骂娘,终于一忍再忍,二忍三忍,三忍没成,先开了腔。

“喂,你存心的是不是!”

旁边的顾以澍一脸茫然地应声转过头去,“叫我吗?”

看他那副装傻的模样,以飐气得牙痒,“废话,难道是老子发癔症自言自语?”

顾家大师兄这才恍然大悟似的,叹了一声,“我一直在琢磨,听说有位‘老子’在摆谱,听说这位‘老子’非要在下哄,我思来想去也没想出这位‘老子’到底是谁,这才明白,原来,‘老子’就是师弟呀。”

他说话故意把“师弟”俩字跟所有的“老子”都说得特别重。

这话传回以飐耳朵里,有说不出的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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