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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涯浪子-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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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那小弟先走,有事再联络!”

“方老弟请吧!”

方一平离亭自去。

“花间狐”负手面月,那样子还真有点风雅之情。

“姓龙的,你雅兴不浅!”声音近在咫尺。

“何方朋友?”他居然沉得住气,连动都没动。

“捉狐狸的!”

“花间狐”霍地回身,两眼登时瞪大。

“原来是……三公子。”

“姓龙的,省省吧!你明知本人是谁,此地不是迎春院,不必表演了,在院里本人已经给你留了面子,现在只有你我,咱们开门见山,什么念头都不必动。”韦烈冷傲地说,自然有一股慑人之气。

“花间狐”愣了半响。

“韦兄有何见教?”

“跟本人去见一个人!”

“谁?”

“紫娘!”虽是在月光之下,仍可看出“花间狐”脸上那分震惊之情。正如所料,“天涯浪子”韦烈进迎春院目的就是在找他现在已经面对面,动手他实在没有把握,唯一的办法是设法脱身,否则后果严重。

“紫娘?这名字似乎……”

“姓龙的,在本人面前最好把那一套收起来,你做了什么心里明白。”

“在下……没做什么呀?”

“你跟方一平合演双簧,目的是什么?”

“这……,”他下意识地退了一步,心里在冒寒气,这把戏韦烈怎么会知道?眼珠子开始溜动。

“姓龙的!”韦烈已看出这只狐狸想打什么主意。

“你听着,最好别打溜的主意,你绝对溜不了,不信我们可以打赌,你大大方方走,本人的脚半寸也不移动,五丈之外有很锋利的刀在等着你,本人保证你的脑袋一定会和脖子分家,要是你能走出十丈还能保住脑袋,本人自动除名退出江湖。”他说这几句话是贯足了真气的,可以传出老远,目的当然是要洪流和王道听到,使他的话兑现,这可不是虚言恫吓。

“花间狐”的头皮在发麻,他绝不怀疑韦烈的话,一个成名人物以退出江湖作赌注,可不是顺口打哈哈。

“在下还不至于溜,韦兄未免……”他硬起头皮说。

“那就好,刚刚问你的话你还没回答。”

“等见到紫娘在下会交代。”他这是缓兵之计,他盘算在见到紫娘之前或后定可以找到脱身的机会。

“很好!”韦烈点点头,实际上他并不完全明白司马茜要自已替她逮狐的用意,猜想是与她性情突变有关。他疾转着念头,司马茜是住在客栈里,带人去不方便,如果找她来,又路远费时,该怎么做才恰当?

“救命啊!”一个女人的凄厉叫声倏地传来。

听声音就在山丘的后背方向。

这种地方,这种时辰,听起来份外刺耳。

韦烈为之陡然而震。

“嗄嗄嗄嗄……”一个男人的怪笑声。

很明显,这是一个女人正遭遇歹徒的侵犯。

韦烈不由自主地转过头去,他想着王道与洪流隐伏在暗中,他两个足可处理任何情况,所以没有立即采取行动。

“呜呀!”另一个男人的声音,同样的怪腔怪调。

男人不止一个,问题便非常严重了。

韦烈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人影一闪,“花间狐”已投入了树丛中。

韦烈连意念都不会转,像发自本能般掠起扑去。土丘不大,一跃便到了边缘,下面是树丛密布的斜坡,“花间狐”已,不见踪影,远望,一片静寂,他不由愣住了。费了这么大力气才揪出“花间狐”,想不到眼睁睁看着他趁机而遁,怎么向司马茜交代?照狐狸的习性,一旦受了惊会更加隐秘行踪,小心行动,再打他便难了。

“上当了!”他突然省悟。

这里是荒郊野外,这种时分不太可能有女人活动,叫救命;就不可能是江湖女人。方一平刚走不久,很可能他在途中发现了情况,亭子高又有月光,远望一目了然,所以他回头来表演这一手,模仿一声女人尖叫太容易了。

阴沟里翻船,他啼笑皆非。“你逃不了的!”他只好自我安慰。

枝叶拂动,两条人影一左一右抄来。

“公子!”是王道的声音。

“有什么发现没有?”韦烈迫不及待地问。

“一只鸟!”洪流回答。

“什么一只鸟?”韦烈愕然。

“让我来说吧!”王道接过了话,他是唯恐没机会弄舌:“我跟洪流是各据一个方位,听到女人喊救命之声便不约而同;地奔向同一地点,不见人影,又听到男人的怪叫声,不是瞎吹,只要发出声音,没东西能逃过我的眼,可是作怪,居然不见半丝影子……”

“长话短说!”洪流模仿韦烈的口吻。

“哼!”王道白了洪流一眼:“我不个邪,竖起耳朵放亮眼,接着是第二次怪声,被我逮到了,是一只扁毛畜牲——鹦鹉停在树上,我正要对它,它却飞了……那头狐狸呢?是不是溜了?”

“不错,是我太大意!”韦烈心里觉得很窝囊。

“公子,我们都上了当,那只鹦鹉是人养的。”

“人能生出鸟来?”洪流有机会还是要顶王道一句。

“洪流,别故意找碴,你不开口人不会当你哑巴。”王道当然是口不饶人,反正两个人是斗成习惯了。

韦烈深深想了想,沉声道:“我现在立刻回客栈,你两个再在附近一带仔细查探一下,也许能打到什么线索,‘梅花剑客’方一平也是主要对象,只查,不要打草惊蛇,如果有什么发现马上通知我!”

“是!”王道与洪流齐声答应。

韦烈进城回到客栈已是四更天,他是越屋而入的。他先回到自己房里略事理事了一下身上的衣着,然后急急到司马茜的房间,房门是虚掩的,门窗透出灯光,他轻轻敲了敲:“紫娘,我回来了!”

房里没应声。

他忽然觉得不对,现在是四更天,正是好梦之酣之时,女人住店,没有睡觉不拴上房门的,难道她出去了?想起她诱杀好色之徒的故事,不由打了一个冷颤,希望她不再任性胡来才好他推开房门。

房里是空的,床上没人,但被褥很凌乱,像刚刚有入睡过,床头还搭着衣裙,这可怪了,她不会穿内衣出门?

“紫娘!”他又叫了一声,还是没动静。

房里有马桶,她不可能到外面去如厕……

他木立着发愣。脚步声起,倏忽便到了门外,房门没关。

韦烈目光一抬,傻了,来的竟然会是司马茜的父亲司马长啸。这绝不是偶然,似乎是一种安排。

司马长啸进房,反手拴上房门,脸色说多难看有多难看,他用锐利如鹰的目光在房里扫瞄一眼,然后定在韦烈的脸:上,那目光简直可以杀人。

“人呢?”声调不高,但严厉得令人心惊。

“司马姑娘吗?”韦烈竭力镇静:“不知道!”

“不知道?”三个字分成三段说出。

“是不知道,晚辈刚回店。”

“床上有人睡过,床头有衣裙,怎么说?”

“晚辈进房时就这样子。”

“现在什么时辰,你进我女儿的房?”

“晚辈只是……”

“韦烈!”司马长啸的老脸阵阵扭曲,好一会才接下去:“你去了迎春院那种脏地方,玩乐够了又回来找这忤逆丫头,你还算人吗?你……安的是什么心?韦烈,‘枯木’怎会收你这禽兽不如的传人?”

韦烈有一种全身要爆裂的感觉,这真是有口难辩,跳到黄河也洗不清,对方怎如自己去了迎春院?

对了,方一平与“花间狐”是一道的,这圈套是他俩的设计,不然司马长啸怎会这么巧适时而至,一时之间恨得牙齿发痒。他以超人的自制力使自己冷静,现在必须解决问题,不是以后的,而是眼前的。

“韦烈,你自己说,你该杀吗?”眼里随之射出栗人的杀光,天下第一剑手,这句话是相当够份量的。

现在,韦烈面临极大的抉择,他突然想到了几件事:第一,他是司马茜的父亲,而司马茜是小青的影子,如果动了剑,就必须分出生死胜负,要是自己不幸,成了罪有应得,臭名千古,要是对方输了,将是不了之局。

第二,上次碰面时,自己道出师承,他说了句“冤孽”,表情也怪异,虽然不明原因,但他与恩师之间有某种牵缠是无疑义的,如果贸然兵戎相见,可能铸成憾事。

第三,路遥是小青的舅舅,也等于自己的舅舅,而他与凌云山庄似有很深的怨隙,在情况未明之前,撕破脸动手也是不智之举。

第四,司马茜现在可以说下落不明,而这场风波显然是方·一平挑起的,如果自己不隐忍克制,势将演变成亲痛仇快之局,让为恶者得其所哉。

可是,他肯听解释吗?

“韦烈,说话!”司马长啸似已按捺不住。

“庄主肯听晚辈一句话吗?”

“事实俱在,不必多言。”

“以庄主的声望地位不怕铸错?”

“你还敢教训老夫?”司马长啸暴怒。

“晚辈不是这个意思!”

“拔剑,否则你没机会!”这可不是夸大,天下第一剑手当然有其超卓的能耐,成名绝不是幸致的。

一句话激发了韦烈勉强压抑的豪情,既然无法避免又何必要逃避,身为武士有所不为亦有所为,于是,他挺了挺胸,眼里泛出湛然神光。

“庄主,此地妥当吗?”

“能挥剑斗室无妨。”

“庄主乃是剑道中的泰山北斗,而晚辈只是江湖小卒,即使毁在庄主剑下虽败犹荣,纵死无憾,而庄主不一样……”以下的话没说出口,但已十分明显,天下第一剑手如有失闪便一切算完,绝对输不起。

“说下去!”司马长啸已然憬悟到话中之意,但以他的身份,绝不能妥协,要是传扬开去,结果是一样。

“选一个清静无人之处,可以各尽所能。”

“你想藉机脱身?”

“那就不配作‘枯木’的弟子!”这句话可谓之豪气干云,慷慨激昂,完全一副英雄本色,相当感人。

提到“枯木”二字,司马长啸老脸变了变,但他终于点了点头。

将近五更。

冷月照着寂寂的荒郊。

两条人影对峙,投影拉得很长。

“韦烈,在你还能开口之前有什么话要说?”人物之所以为人物就是如此,在生死对决之前依然保持风度,脸不现恶相,口不出恶声。

“只有两句话。”

“说!”

“尽快追查令千金的下落,注意提防方一平那只狼。”两句话,真的就是两句,干净利落,没半个废字。

司马长啸显然心为之动,但他不想再开口,人,绝对相信亲眼所看到的,纵然是假象也不愿深入探究。

韦烈先拔剑出鞘,这是礼貌,因为他是晚辈。

司马长啸也徐徐抽剑。

两支剑在将沉的月光下闪耀出肃杀的冷芒。

一个是当今武林剑道中的泰山北斗。

一个是江湖上大绽光芒的新慧星。

究竟鹿死谁手?在人有心安排的鬼计之下龙虎相争,不管结局如何,谁输准赢都是一场悲剧,不只是个人的悲剧,也是武林的悲剧,但态势已经形成无法改变,而且双方都没有去想这问题。当然,在韦烈而言,他是被动的,不管修养有多深,武士的尊严与为人的原则使他无法也不能后退,如果他是方一平者流,那又另当别论。

凝立对峙。

在内力不断提升贯注之下,剑芒超过了月光。

“你先出手!”司马长啸出声,短捷而明了。以他在江湖中的声望地位,他不能先后生晚辈而出手。

韦烈不吭声,手中剑轻划了一下,是虚招,象征性地出乒,尽了江湖礼数,也维持了一个名剑手的尊严。

又是对峙之势。

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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