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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属下谨遵会主令谕!”方一平作了个诌媚的鬼脸,立即整衣抓剑,离开密室。
大刀会的弟子分成许多小组,由各堂香主分别带领,在总管方一平的指挥下展开搜捕拦截的行动,各大小通路的明桩暗卡也全面加强部署。
方一平坐镇总坛后山一座尖峰顶上的了望哨棚里,此地视野辽阔,居高临下,可以掌握全般状况。
未末申初,日头已经偏斜,不见任何讯号。
方一平坐在哨棚里,四名精选的手下隐伏在棚外峰边四角的位置。他不断地在想,劫走冷无忌的江湖郎中到底是何方神圣?敢单枪匹马进入人家的总舵劫人当然是个可怕的人物,可是想来想去印象中没有江湖郎中这一号人物。
冷无忌已经是残废之人,劫走他的目的何在?
会不会是韦烈故弄的玄虚?他还是坚持原先自己的想法。
一想到韦烈,他的心底便冒出股股寒气,论武功他不是韦烈的对手,再加上韦烈对自己的恨,如果不幸而双方碰了头,是什么结局不问可知。
突地,他发觉似乎有人接近,是在背后方向。他没有动,想象中接近哨棚的当然是自己手下,可能是传消息。
待了一会没有动静。
他直觉地感到情况不对,虎地站起身来,侧身取势,剑同时掣在手中,应变的动作可以称得上神速二字。
一看,不由大惊失色。
站在棚边的是一个布套齐肩的怪人,手里提着长剑,透过布套眼孔射出来的目光有如两柄利刃,接触之下令人不寒而栗。
“阁下是谁?”
“债主!”声音也冷得像刀。
“债主!”方一平后退了一步。“什么债主?”
“讨血债的债主!”
“你我素昧生平……”
“方一平,特别允许你出剑自卫,什么废话也不必说,照你的作为你应该死一百次。同时告诉你,你的四个手下不会再为你发求救讯号,所以你只有拼命自保一途,三招之内你还能站着的话,老夫立即掉头。”
口气相当狂,当然是有所倚恃而发。三招,这未始不是一线希望,他不相信自己的梅花剑法应付不了对方三招。
“阁下不嫌太狂?”
“一点不狂。”
“除了剑不用其他手段?”方一平有意用话套牢。
“当然,对你用剑已属有余了。”
“看来只有剑下见真章了。”
“你如果有别的路老夫让你走。”每一句话都似乎把方一平量定吃定。
方一平闪电出剑,他必须争取先机,先机也就是生机,梅花剑法玄奥凌厉,就像是五支剑同时攻向五个致命部位,而且剑与剑之间又暗藏变化、角度、部位、速度配搭得天衣无缝,不留给对手任何闪让退避的机会。
蒙头怪人竟然闪让开了,没有还击,闪避的步法相当玄奇,似乎就是专门为了应付梅花剑的攻击而创,可谓丝丝入扣,分攻合击的五剑每一式就都只差那么一丁点够不上部位,而且极端巧妙地利用了没有空隙之中的空隙。
方一平心头大凛,出道以来这是除了韦烈之外的另一个强劲对手。由于他是进击,所以冲出了哨棚之外。
“第一招!”蒙头怪人冷冷吐出三个字。
三个字像三柄铁锤敲击在心头上。
方一平强振精神,为了活命,他必须再捱过两招,能捱过而不倒吗?他没有把握,但又非捱不可。
他仍是主动出击,他已觉察出对方功力高出自己甚多,以攻代守是比较有利的策略,于是,他又出手。
这一招是梅花剑法中的精华,比第一招更紧密而多变化,也是他自认为最满意的杀着,平时很少用,但施展之后还没失过手。
五朵剑花飞旋而出。
“锵锵锵锵锵!”五声金铁交鸣,不多不少恰恰五声,最满意的一招杀着完全被封挡了,巧妙至极的反制法。
蒙面怪人的剑仍在鞘中,他是以带鞘剑格拒的。
如果这一个回合把它分解成慢动作来看,方一平出剑一剑逐一化为五剑,而蒙头怪人的连鞘剑也随之化五,鞘尖每一点正好与方一平的每一剑呈相反的路数,问题在于快了那么一丝丝,也就是抢了五个先机。
“第二招!”蒙头怪人沉声数出。
方一平想图侥幸的信心破碎了,这不像是对敌交手,仿佛自己的剑法就是对方调教的,每一点每一滴都在对方的掌握之中,根本用不着打,简直地就像是在学习,如果对方反击或是主动出招那会是什么情况?
他不敢往下深想。
一开始他便已立于必死之地,连“下风”二字都谈不上,对方是讨债,不用说是蓄意来流血的。
“逃!”这是方一平眼前所能争取的唯一生机。这里的地形他当然熟悉。他身边带得有火焰信号,但他没有施放的机会,等到援手赶到,他一百个也死光了。
怕死是天性,求生是本能,他想到连恐惧的时间都没有了,他必须掌握住逃生的分秒,否则只有死路一条。
“方一平!”蒙买怪人开口。“你不必打主意逃走,你插翅难飞。”
“笑话!”
“希望只是个听了笑不出来的笑话。
“阁下至少该透露个来路,也好让在下明白偿还的是什么债?”
“到你临断气之时自然会告诉你。”
“阁下这么有把握?”
“你还能变什么戏法?”“好生看着,就是这种戏法!”最后一个法字离口,一黑一白两朵梅花剑罩向蒙头怪人,他一歪身飞掠而去。
青光乍闪,“当当!”两声,梅花剑消失掉地有声,原来是剑和鞘脱手飞掷,掷出而能幻成梅花,这一手的确不简单。蒙头怪人目光四下搜索,已经没了方一平的影子,登时目光电张,显然是气极。
一个正派的剑士讲究的是人不离剑,剑不离身,人在剑在,剑亡人亡,而方一平为了逃命,连剑带鞘都不要了,这就可以证明其心性为人。
“站住!”一声暴喝从尖峰侧方传来。
蒙头怪人立即弹身奔去。
第十六章调虎离山
巨松掩映的一个天然岩石小平台上。
方一平已被截住。
截住方一平的赫然是韦烈。
方一平的额头上已沁满了汗球,脸色一片煞白。
“方一平,我找你太久了!”韦烈满面怒意,不,可以说全身都是杀机,他对这狼子已经是恨入骨髓。
“韦兄,我们之间……有很大的误会!”方一平的声音是颤抖的,可以看得出他尽量在控制,但控制不住。
“别跟我称兄道弟,令人作呕!”
“能听小弟解释吗?”
“不必放臭屁了,在剁你之前,你回答我几句话。”韦烈的目光已凝成了有形的光幢。
“司马一家待你不薄,你为何要作出这种狗屎不如的恶事?”
“韦兄,这就是……小弟说的误……”
“住口!你背叛凌云山庄是欺师灭祖,毒害凌辱司马茜是泯灭人性,你这丧尽天良的武林败类万死不足以偿其罪。”韦烈咬牙切齿。“我再问你,司马茜是怎么死的?”如果目光可以杀人,现在韦烈的目光就足够杀人。
“小弟不知道。”
“你敢说不知道?”
“可以对天说,真的不知道。
“好,人死不能复活,我不想再追究,言止于此,你准备如何还这笔债?”
“韦兄,小弟……”
“快说!”韦烈,“唰!”地拔出长剑。
剑身映着从松针枝隙间透进的夕阳泛起夺目的红,红得像血,看在方一平的眼里,这就像是他自己将要流的血。
他手中已无剑,只有待宰的份。
“要我说吗?”
“韦兄……”
“那我告诉你,我要立石书名代替司马茜的灵位,然后在立石之前流光你最后一滴血,再把你肢解。”
韦烈不是残狠之辈,但他是恨极而将将要发狂了。
“我有个请求!”方一平栗叫,不再自称小弟了。
“什么请求?”
“我本凌云山庄弟子,请送我回山庄接受门规制裁,你……没理由不答应?”
“我不答应!”
“你……”
“方一平,别再打算狡了,你想在送回庄的中途图侥幸吗?做梦!”剑徐徐扬起。
方一平的脸色已呈死灰。
求生是动物的本能,而人是最高等的动物,有灵性、能思想,故而这本能便更强烈。方一平是成名的剑客,虽然手里无剑,技差一筹,但他绝不甘心束手待毙,面对如此情况,搏命之心油然而生。
“韦烈,出手吧!”他似乎突然恢复了胆气。
“你因何不带剑?”韦烈是刚来到,不知道峰顶哨棚所发生的事,而正派武士是不屑于占任何便宜的。
“这是我的事。”
“很好!”韦烈还剑入鞘,“我要让你死了也心服!”
“是谁躺下还在未定之天!”
由于韦烈舍剑用掌,方一平又兴起了侥幸之心,一个善用机诈的人,他的歪念头来得比谁都快,因为平时他会假想各种状况和因应之道,现在,方一平已想到了脱身之计,是以他的口气也改变了。
“拿命来!”喝话声中,韦烈出手。
方一平举掌相迎。
一个要取命,一个要保命,故而一搭上手便激烈十分,一时掌风雷动,劲气四溢,五丈之内落木萧萧。
十个照面之后,方一平渐呈不支。
韦烈准对方一个破绽,当胸一掌按去。
方一平没有封挡,身躯一个斜旋,滚倒地面。
韦烈一愣,掌未击实,对方何以倒地?当然,这竟会只是脑际一瞬。就在这瞬间,方一平右手倏扬,一样东西飞射韦烈前胸,双方之间几乎等于没有距离,扬手即至。韦烈本能地挥掌劈拔,人同时横弹。
“波!”地一声,火光暴卷。
方一平已滚到了平台之下。
韦烈万想不到对方掷出的是爆烈物,虽然他已经横弹,但裂焰仍灼灼燃及左边身,衣衫着火,皮肉炙痛。
方一平弹起身。
韦烈不顾身上着火,猛劈一掌。
闷哼声中,方一平弹在半空的身形垂直坠地。
韦烈就地连滚,熄了身上的火,衣衫连里带外已是七零八落。他刚刚立稳身形,方一平又起身往斜里窜去。他心里已是恨极,一个虎扑,把方一平撞倒地上,补上一脚,方一平穴道已被足尖封点,不动了。
石台上散落的火花仍在冒着红烟。
原来方一平用以突袭的是他带在身边的讯号弹,这讯号弹是特制的,不同于一般的火箭,无须引燃一掷即爆。
韦烈咬着牙道:“方一平,你就是死了还是一样的卑鄙!”
说完,一把提起方一平回到平台上。
方一平身不能动,但口还能开。
“韦烈,你……你想把我怎样?”
“早说过,要用你活祭司马茜之灵!”
“你……真的……敢?”方一平话已不成声。
“哼?这是你该付的代价!”
韦烈搬了块光洁的石头,用金铡指功在石上刻了“故大姨司马茜之灵位”几个字,然后摆在中央上方。
方一平真的成了待宰献祭的活牲品,死亡的阴影已紧紧地罩住了他。
武林人再怎么贪生怕死,到了无法避免的当口,虽然恐惧难免,但比一般寻常人要强了许多,即使是个小混混也有其豪壮的一面,但现在方一平不然,韦烈要拿他来活祭司马茜的亡灵,像猪狗一样被屠,可以想见的是绝不会死得痛快,真的要一分一寸地死,两次图逃不成已定了他的命运。
极度的悸怖,只差一点没让他昏死过去。
最残酷的是清醒,他还有感觉,还有思想,他必须完全接受死神攫住而慢慢等待生命一点一滴消失的痛苦。
会是什么感受?无法以言语形容,但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