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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施主只有两个人?”
“道长不会排出十绝大阵吧?”
“目前不会。”清尘语气含糊:“听说施主剑上已可发出剑气,这是玄门内丹火候
臻五气朝元境界的初步功夫。需有大恒心大毅力而且天赋特异的人,下一甲子苦功方能
臻此境界。施主小小年纪,已经有此惊世成就,委实令贫道佩服。”
“江湖传闻,未可全信。晚辈的些小成就……”
“贫道并未全信,因此希望向施主请教求证。”清尘兜了半天圈子,说了一大堆废
话,这时方吐露主题。
“道长客气,晚辈希望能令道长满意。”永旭的语气充满信心。
“如果施主真的练成了剑气。”清尘下另一步棋:“那表示贫道练功不勤,内丹不
成,道力相去远甚,不得不借助外力相抗,届时施主幸勿见罪。”
“晚辈已无所抉择,是吗?”永旭说,心中暗骂妖道可恶:“道长所指的外力
是……”
“施主届时自知。”清上阴笑着说:“时光不早,施主准备好了没有!”
“道长随时可以赐教。”永旭说,举手向后一挥。
冷魅神色紧张地向后退,退至二十步外便毅然留下来。
本来,永旭事先已交代过,要她远出百步外与自己的人会合,但她太过关心永旭,
退至二十步外便毅然留下来。
永旭已无暇照料冷魅了,稽首施礼退后三步。
清尘也施了礼,也退后三步。
第二次行礼毕,一声剑啸,双剑同时出鞘,各立门户。
虽则双方口头上皆相当客气,事实彼此皆心中明白,这不是一场印证较技的武学切
磋,而是一场有敌无我的生死决斗。
但高手相搏,仍需维持表面上的礼貌。
亮剑后,按规矩行礼如仪,一是武林当代后起之秀,一是一教之主,少不了有一番
中规中矩的礼数,以免有失身份。
礼数已尽,双方东西相向,已明白表示无主客之分,谁能抢先一剑将对方置于死地,
谁使是胜家。
永旭位于西面,阳光正好影响他的视线,他不能屈居劣势,因此他该全力争取移位
的先机。
剑向前一伸,他开始移位;左移位占壬癸主位。
清尘却向右移位,明白地表示要阻止他占主位的意图。
所有的目光,全向他两人集中,人们屏息着观战,鸦鹊无声,紧张的气氛,逼得人
几乎喘不过气来。
双方皆是剑术名家,同是练气的高手中的高手,剑一动,强大的气势与无形的压力,
像浪涛般向四面八方汹涌而出。
御剑的内力聚于锋尖,剑气开始一阵阵迸发。两人的袍袂无风自摇,两双冷电四射
的眼睛杀机怒涌。
大敌当前,两人逐渐失去高手必具的耐性。
双方的气势相当,谁也压制不了对方的旺盛信心和意志,得看出招的声势与耐力,
方能看出强弱来。
清尘毕竟老练,知道这种先拼元神的僵持极耗精力,上了年纪的人,怎可与精力旺
盛的年轻人拼元神徒耗精气神三宝?
老道脸色突变,剑突然改变进击的功架,开始缓缓地舞动,口中念念有词,脚下也
走着奇异的步法,赫然是踏罡步斗的降神舞步。
永旭的脸色也变了,变得冷寞异常,双目神光消逝,凝神内视与外界完全隔绝,剑
尖上升,上升,成了朝天一柱防御力极为薄弱的剑式,屹立在原地像个石人。
风吼,雷鸣,清尘的剑逐渐舞得更快,彻骨奇寒的剑气远及丈外,异像出现了。
似乎,老道的袖口,袍袂下、领口,升起一阵阵隐约可见的红光芒影,而全身各处
却涌出袅袅薄雾,念咒声与剑啸声混合成一种令人狂乱的噪音,剑气激起的罡风气流愈
来愈紧。
左移、右旋、老道的身影,逐渐隐没在股俄的红光与雾影中。
永旭屹立如山,像是睡着了。似乎,他整个人在慢慢地萎缩,慢慢地被红光与雾影
所吞没。
五六丈外的云栖观主与三法师清真,脸上出现宽慰的笑容。
“这小辈在大法师的回煞降灵大法控制下,毫无抗拒之力。咱们以往估高他了,字
内三仙的门下弟子,定力有限得很。”三法师清真傲然地说。
“宇内三仙不是咱们天师道的门人,他们以练玄门性命交修的内丹为主,根本不会
仙术。”云栖观主说:“李天师被他所制的传闻,恐怕是造谣而已,并无其事。”
两人正在得意,墓地雾影中红光一闪,一声长啸与一声霹雳震耳欲聋,接着光华耀
目,奇异的刺目闪光有如烈日的火焰,一间即没。
罡风四逸,雾影消失。
清尘脸色灰败,连退七八步,退出正在消散的雾影,脚下虚浮。
举剑的手不住抖动,剑尖不见了,断掉五寸左右。头上九梁冠也失了踪,被击碎四
散而坠,披头散发狼狈已极。
永旭双目神光炯炯,但脸色却安祥平静,霜华剑晶芒刺目,熠熠迫人,锋尖前芒影
如虚似幻吞吐闪烁,指向惊惧万状步步后退的清尘,沉静地一步步跟进,似乎随时皆可
攻出追取清尘的老命。
“助我!”清尘虚脱地叫。
云栖观主与清真不约而同双剑齐出,身剑合一从左右涌至,快逾电光石火。
同一瞬间,永旭一声低叱,剑发“乱洒星罗”剑术绝招“星河倒挂”,以雷霆万钧
的声威,功出致命的狠招。
三剑接触攻来的霜华剑,聚力一击力道如山。
一声暴震,火星爆炸般向四面八方飞射,剑气的锐啸有如利器以高速飞行的刺耳啸
鸣。
三位法师聚力一击,吃了大苦头。
清尘像皮球般弹退丈外,腿一软砰然挫倒,口角有鲜血沁出,气息像是绝了。
云栖观主与清真,像被狂风所刮,被震得分向左右后方飞返丈余,脚下大乱,再退
了三四步,方用千斤坠稳下身形,脸色如厉鬼,似乎失了魂。
永旭也耗损了不少精力,无法再行追击,站在原地作紧急调息,呼吸深长,脸上也
失去血色。
雷霆一击,他付出了相当的代价。对方三人聚力作石破天惊的孤注一掷,几乎击散
了他的一气神功。
这是他一生中,第一次碰上如此强悍的对手,比上次在九华山力排顺天王更费力,
更凶险,更可怕。
倒地的清尘屈一膝挺起身躯,脱力地厉叫:“摆阵!碎裂了他……”
三十余名道俗男女,纷纷撤兵刃移位。
远处的冷进尖叫一胄,飞掠而来。
荒野酉面的矮林中,突然响起一声震天长啸。
最先现身掠来的人是大魔、穷儒、枯竹姥姥、铁臂猿邹苍……十余名人质都来了。
接着是四十余名白衣男女,一个个披头散发,脸色苍白如纸,大白天烈日当头,这
些人依然鬼气冲天。
东面,狂笑声有如九天殷雷,人群来势如潮,千幻剑中气充沛的叫声传到:“要摆
阵群殴吗?周贤侄,让咱们与他们决一死战。”
来的人真多,千幻剑一家、南京双雄、大魔的一些朋友、香海宫主主婢、大小罗天
第一条好汉辛文昭余小秋,实力空前雄厚。
清尘三十余名男女,陷入重围。
阵不敢向永旭涌去,反而集结自保。
最先到达的是冷魑,她挡在永旭身前,横剑怒目相向,在对方人多势众一涌即至的
紧要凶险关头,她竟然有勇气准备生死一拚。
永旭已恢复元气,伸手将冷魅挽住向后退,感情地说:“小梅,我告诉过你,要你
与大魔会合的。”
冷魅吁出一口长气,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你……你可无恙?”她既声问,惶急之情溢于言表。
“已经恢复元气,不曾受伤。”
“谢谢苍天广她低呼,感到脚下一软,有脱力的感觉。
“小梅,你何时可以听话?”永旭手上一紧,紧紧地挽住她的小蛮腰,不让她腿软
挫倒。
“我……我现在开始听话了。”她的泪水终于滚下香腮:“求求你,不要走险,不
要……”
“你还有多少个不要?”永旭打断她的话。
“我的胆几乎被你吓破了,你……”
“不要怕,危险已经过去了。”永旭放了她:“你退后,我还有事与妖道理论。”
“永旭哥……”她终于叫出亲昵的称呼,忘形地扑入永旭怀中。
“不会有事的,走吧!”永旭柔声说。
她默默地退下,颤声低语:“为了我,请不要轻生涉险,我……我好害怕。”
“我会的,因为我已经答应你了。”永旭说,举步重新欺进。
反包围已经形成,所有的目光皆向永旭集中。
第一个向永旭身边靠的人是李家驹,千幻剑的长子。
然后是辛文昭和余小秋、李家骅、李家凤。
六位年轻男女一字排开,家驹一声长笑,大声说:“千军万马,咱们六兄弟姐妹可
以杀个七进七出。永旭弟,下令进攻。”
六剑齐举,气氛一紧。
清尘知道大事去矣!举着断剑咬牙道:“周施主,不要欺人太甚。”
永旭剑后一挑,不悦地说:“道长,你说谁欺人太甚?你再说一句这种颠倒黑白的
话,咱们就没有什么好谈的了。你也算是一教之主,应该明白是非黑白。”
清尘当然知道自己理屈,恨恨地说:“你要谈什么?”
“有两件事与道长商量……不,希望道长能办到。”永旭的口气变得强硬了。
“哪两件事?贫道不一定要办。”
“你要办的,因为你已经别无抉择。”
“哼!”
“不要哼。其一,把顾天王的藏匿处相告。我知道你昨天派人领他那一群人躲起来
了,要等群雄散去后再远走高飞。”
“不要在他的威胁下屈服。”三法师清真大叫。
永旭向清真一指,厉声说:“我知道你是顺天王的知交,也是安排在敬天教生根的
忠实匪党。我警告你,在下的耐性有限,不要激怒我,那对你将是最坏的凶兆。”
清尘长叹一声,向清真说:“三法师,如果你想同归于尽,你就下令吧,这里的事
交给你了,因为你有权作主。”
“大法师,你呢?”清真惊问。
“你还没看出败亡在即的恶劣情势吗?形势逼人,你要顺天王呢,抑或是要你自己
的性命?你选吧。”清尘伸手拭抹口角的血迹:“我内腑受伤甚重,气机全毁,阵势由
二法师主持,由你发施号令发动阵势。”
云栖观主大声说:“本法师自始便反对接纳顺天王。本教创教迄今。已有一甲子历
史,自从教主升天之后,二十年来大法师始终反对由北路教坛总领江南教务,拒不接受
总教主派员南来视察与整顿的励令,私自培植实力,月落花残两地的秘密,本教弟子一
直被蒙在鼓里。当初顺天王前来拜会,本教已经议决结于境外接见款待礼遇,以免引起
官府注意。可是这次顺天王投奔江西宁王府失意归来,三法师却又力主接纳,大法师也
有妥协收容的念头。目下为了顺天王,本教已到了存亡绝续的生死关头,难道说。三法
师希望本教覆没吗?大法师兼代教主,难道竟因些小创伤,便将本教存亡的重责,委任
给三法师吗?三法师与顺天王交情深厚,内情复杂,本教弟子知道底细的人并不少。”
三法师清真厉声道:“二法师,难道你将江湖道义置之不顾吗?”
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