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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你给我老实坐下!”皮家娘子也十分生气,可她到底没失去理智,知道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见老怪如此冲动,立刻就上前将其拦了下来。
“这是人家家事!你充个什么英雄好汉?他不孝还有族人说他,至不济,还有县里太爷公堂上坐着呢!又招出你什么本事来!”
老怪听听这话有理,又见自家婆娘叉手拦在前头,当下也只得罢了,只是嘴上到底不肯罢休,没人伦的东西,天打雷劈之类,直说个不住。
书玉心头亦是激愤,天下哪有这样不孝的儿子?
“这也太过份了,既然说有族人,那咱们寻他孙家族人出来说话,也叫人看看,主持个公道不是?”酒儿看不下去,张口就来。
书玉便问老九根道:“大叔,孙家除了这里,还有人在庄上没有?”
老九根想了想,说是不太清楚,平日他与庄上人也不多接触,也许有,只怕也是远亲,族里谁做主话事,他更是不明白,不知道。
“这可怎么是好?”良儿叹气,书玉只当她知道,又掉头来问她,良儿回说:“以前听说村东头有家也姓孙,可到底是不是,我也不敢妄论。这庄上若说起孙家,还只知道这里,和孙大二家,别的,唯实不知。”
书玉心里听得冒火,想必这孙大就是仗着族中无人,随意欺灭自家老娘了?!
“小姐,我才在老太太门口听了听,见里头一丝儿动静没有,不会出什么事吧?”倒是喜子心细,竟于这里说出这样话来,书玉听后不禁慌神,连说,去那边屋里看看情况再说。
当下书玉打头,酒儿良儿后头跟着,刘妈妈殿后,四人快快向孙老太太屋里行去。走到门口,书玉同样倾身听了听,确实 ,一点儿动静没有。
“老太太!孙老太太!”书玉冲屋里叫了一句,等了片刻,没有回应。
爱吗,不会昏过去了吧?书玉瞬间心跳得狂快,恨不能如所看美剧中那样,抬起腿来,直接将眼前两扇木门蹬开,冲进去救人。
“你们外头嚎什么鬼丧?”不料,骤然间屋里响起孙老太的声音来,只是虽则开口,却是明显听得出,气若游丝,恹恹无神。
“老太太,你没事吧?饿不饿?怎么不出来吃饭?”书玉见总算有回应,便试探地问了一句。
“没事少管!快滚快滚!”孙老太人是无力,话头可不轻,到了这个时候,说出来话里还是如充了火药一样呛人。
“算了算了,咱们也是白操闲心,惹这一身骚做什么?倒叫别人嫌弃!小姐咱们回吧。”酒儿被骂得生起气来,直催书玉快走。
书玉心头有不太好的预感涌起,于是冲她摆了摆手,令其不要出声,又再次将耳朵贴至门缝,静静听了半晌。
正当众人不知所措,进退不得时,忽然书玉抬起头来,叫道:“不好!快快!皮大叔,九根大叔!将这门推倒开!”
那头正注意听着这边动静,见书玉发话,九根与老怪立刻起身,喜子柱子跟在后头,一齐冲向这里来。
众人合力,几下撞击过后,孙老太的小木门应声向后倒去,书玉倒是机灵,第一个冲进屋子,不料竟见孙老太昏厥在地,原来刚才她听见的咕咚之响,正是这声音。
“咱们快将人扶起来,到炕上躺下!”书玉见情形不好,即当仁不让,指挥起现场来。
不过不待她也声,酒儿和良儿早赶上前去,将老太太扶将起来,见其浑身软弱无力,别说不见平日威风,就一丝好人样也没有了。
☆、第百四十九章 忙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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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老太太躺回炕上,书玉坐至炕沿细看,见其面如金纸,气若游丝,呼吸声隐隐竟不闻,不是胸口微微起伏,看不出有无人气。
“这可怎么是好?!”刘妈妈最见不得此种情像,当下有些慌张起来,拉住皮家娘子就道:“才不是好好的?就没什么精神,到底骂起人来也不曾绝声,怎么一下就成这付模样了?”
书玉见桌前地下,满洒着碎瓷片,又有一地水迹,摇头叹气道:“想是老太太要口水喝,屋里又没人跟前伺候着,自己起来,不觉体力不支,因而倒地昏过去了。
听见这话,屋里众人,男的不禁惋叹,女眷们更是悲戚,有的竟至呜咽,身子不舒服就够惨了,没人伺候,自己为了口水倒地不起,实在人生之杯具也,更别提儿子就在几米外住着,却就是不来照顾。
老九根当下顾不上多话,此时此地,唯他知晓几分药性脉理,因此上前来,书玉托住老太太右手,给他诊视。
片刻,刘妈妈心急问道:“九根,这老太太毕竟怎么样个毛病?”
老九根且不答话,继续手下压住孙老太脉息,又令书玉打开些口腔,看其舌苔,这时众人方才发觉,老太太一身虚汗,身上衣服尽已濡湿了。
“这天已是秋风匝起,就再热也是有限的,这老太太如何出这一身大汗?”皮家娘子见此,由不得惊声叫道。
老九根这才缓缓道:“这老太太脉濡弱,舌苔白,却是绛底,怕人是呕逆口干,亦不能汤饮,胸满闷,身潮热,汗出稍凉,少顷又热,反复如此,一身尽湿。”
书玉此时大感忧心,觉得孙老太这病只怕不轻,果然老九根接下去就道:“此症状正是春分后,秋分前,少阴君火,少阳相火,太阴湿土,三气合行,加以天气热下降,地气湿上腾,由口鼻吸受,着于脾胃者是也。”
皮家大小子听了,连连点头,只说中午见老太太在地里浇水来着,皮老怪也道:“今儿中午日头不小,只怕就是那时受了湿温侵蚀了。”
刘妈妈望望炕上那人,往日里多么嚣张跋扈,此时如一摊烂泥,只见出气不见倒气,心头可怜起来,眼眶红着道:“也是忒大年纪的人了,一天到晚还得下地,没别的说,这里外二个儿子,实在不是东西!”
书玉想了想,叫过二丫头来,问道:“刚才你去那边,是对孙大说话,还是对他娘子说话的?”
二丫头老老实实答道:“我才去得他家门口,正碰上孙嫂子出来取水,见我站在那里,就问何事。我说了,她就那样回我,赶我回来的,毕竟没见到孙家大叔。“
皮家娘子猛地敲了土墙一下,气愤不堪地开口道:“这婆娘心肠真毒!这正经是她婆婆呀!倒好,听见病了,一甩手全推了个干净!也不知这孙大知不知道自家媳妇这么毒辣!若要知道,狠狠给一通老拳是好的!”
酒儿点头赞同,又说一通不够,十通八通也不嫌少。
老九根这时早已起身出去,又点起一支火把来,这就要上山采几服草药来。
“人命关天,若这样耽搁下去,只怕天亮人就不行了,我这就上山去,你们看着她,若醒转过来,先给她点温水服下,替她身上擦擦,小心不要见风。若再着凉就更坏了。”丢下这几句话,老九根就匆匆走了。
刘妈妈望着黑夜里,老九根有些单薄,却是走得坚定的背影,心头涌起些担忧,又有些说不清,倒不明的别样情怀。
“妈妈,替我烧一锅热水来!”书玉的话,打断了刘妈妈纷乱的思绪,她赶紧就去,生怕那股子古怪的情绪又再度回来,侵扰自己。
“喜子,烦你也再跑一趟!去镇上叫孙二回来!”书玉这里将刘妈妈支出去,掉脸又吩咐喜子,“老太太望着不好,到底还得有个亲人在身边才是!若有个什么闪失的。。。”说到这里,书玉不忍开口,却又不得不说下去:“若有个不好,无论如何,不能叫她孤身一人上路!这也太过凄惨了!”
皮家娘子听得泪花儿也浮出来了,心下一横,又道:“我再去孙大那头看看,若孙大在家,拼了跟孙家的撕破了脸,死活我也要拽他过来!”说完不待书玉开口,径直冲出门去就走了。
酒儿见喜子出去套马,黑夜里也不太放心,跟在他身边转了片刻,回屋对书玉故作大声,道:“小姐,喜子是个呆子,这会子外头路昏人暗的,只怕不太方便,不如我跟了他去,我比他机灵,有什么事出来 ,我照应着,只怕还妥当些!”
书玉哪里不明其心理?见如此说,自然应允,只说快去快回,尽最大可能,将孙二带来就是。
“那头皮嫂子,也不知能不能成事。”书玉道。
皮老怪哼一声,似自言自语道:“我也去看看,天下有这样不讲理的人家?说出去,不怕庄上人家戳短脊梁骨是怎的?!”
皮家老大和二丫头,也跟在他后头去了。
一时屋里人走得半空,只剩下柱子良儿,并书玉守着昏睡中的孙老太。见天色已暗,屋里看不清起来,书玉便寻出一盏油灯点上,昏黄混沌的灯光下,老太太脸色愈发不好起来,呼吸也比刚才更浅,叫人见之担心不已。
良儿见了害怕,往书玉身边靠靠,小声问道:“小姐,老太太看着不好呢!不过一会儿工夫,那脸又灰下去许多了,小姐,我望着心头直跳,实在怕得厉害!”
书玉岂能不怕?只是强撑罢了,一来她比良儿年纪大,二来大家总当她领头的一样看待,就此时有些怯意,也不好就流露出来。
“没事,良儿别怕!对了,你家里还有个老娘等你回去呢!你跟柱子先回吧,迟了叫老人家担心,这里有我,你们只管放心就是。”书玉想起来,良儿的瞎眼老娘也离不开人,因此催两人回去。
“柱子,你先回去看顾着娘,我这里再陪小姐守一会子。都去了,只留下小姐一人怎么处?”害怕归害怕,良儿到底还是知理懂事的好孩子,她只怕书玉一人不方便,便叫弟弟先去,自己却要陪着书玉。
柱子依言去了,书玉心中感动不已,拍拍良儿的手,二人紧靠于一处,眼巴巴看者炕上那人。
好在刘妈妈将水烧好,端进屋来,书玉觉得大松一口气去,不为多了个人,因手边有了事做,分散开注意力,就不显得那样惊慌了。
于是屋里三人将门窗紧紧闭上,良儿小心仔细地,先将孙老太从背后扶坐起来,书玉用热水温毛巾,替孙老太太将身上汗渍轻轻擦去,刘妈妈从柜子里翻出条干净褥子,替老太太铺在身下,三人这才重新将孙老太放回炕上,安躺如初。
书玉见已无事,且刘妈妈也来了,再催良儿回去,“这里人多,不缺你一个,倒是你那头只怕有事,柱子一人不便,还是你细心,再者,你回去了,你母亲也放心,若不见你,只怕觉也睡不安生,这会子也晚了,你还是回去吧。”
良儿坳不过书玉,只得也走了。
漫漫长夜,书玉挨着刘妈妈,默默坐于炕前桌边,守着豆大的灯光,看着炕上病弱之躯,心情之忐忑,实为书玉前世今生,从未过有过。
远处不知何处,阵阵狗吠响起,令这静寂的夜,愈发长而凝重。
也不知过了多久,书玉觉得连自己与刘妈**心都有些跳不动了,方闻屋外细微脚步响起,细微,却是急促。
“九根!”屋门开时,刘妈妈先于书玉站起身来,抢先上前,叫了一声,书玉听得出来,那声音带着颤,打着抖。
老九根先说不出话,因是喘得厉害,脸上多是汗水,又有尘土混迹其中,本是黝黑酱色的瘦长脸庞,此时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