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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孜丰见他不理自己,赌气坐回了至哥儿窗边。他们原本要各回各屋,是徐管事说那边的两间上房还需要收拾收拾,他们便将包裹扔到床上,先到至哥儿屋里歇息了。偏巧又出了有人落水之事,此时那头极度混乱,他们三个便在至哥儿这温习了书籍起来。只是苏孜丰好动,又看徐旺青不顺眼,便处处与他为难,可惜不管他如何挑刺,对方都是淡淡的模样,不理不睬,这更令他反感了。
过了片刻,徐管事进门,恭敬道:“几位少爷,屋子搭理好了,可以回去了。”
徐旺青最先站了起来,将书留下,递给至哥儿,道:“里面有我的笔记,用黑色碳笔描黑的,你记得看下。”至哥儿愣了一会,觉得受宠若惊。苏孜丰恨得牙痒痒的瞪着徐旺青,这人腻坏了,当着他面贿赂夏东至。
徐旺青平日里确实懒得帮助他人,可是夏东至在他眼里不同,未来的小舅子,难免起了做长辈之心,变得特别爱督促他读书,省的不上进日后让他和他姐姐揪心。
徐旺青无视苏孜丰质问的眼神,转身离去。徐管事盯着他的背景看了一会,转头笑着冲苏孜丰道:“苏少爷的房子在后面,需要不需要小的领您过去。”
“不用!”苏孜丰气哄哄的离去,独留下夏东至捧着那仔细被徐旺青划过的书本发呆,其实吧,撇开性格冷淡,不爱说话以外,徐旺青是一个挺好的……嗯,姐夫人选。
徐旺青回到屋子里,发现桌子被人擦的干干净净,窗户开着,顺眼望过去是一片无垠的劲头,他转过身把包裹打开,手放在那最上面的一本书上停住了。
顺序不对……
他皱着眉头,暗自沉思,眼底闪过一丝阴郁。他信得过夏府奴才,不会随意动他包裹……他仔细看了一下,并未少什么东西。
“舒乐?”
“小的在呢。”
一个身穿灰色布衣的男孩从门外进来,恭敬的看着自己少爷。
“你散过我的东西?”
舒乐一怔,急忙摇头,少爷的东西本就不多,再说少爷没让他打理呢,他哪里敢擅自做主。
“哦……”徐旺青没再言语,清冷的视线落到了窗户边上的书桌上,这桌子,被擦的可真是透亮,一双狭长的眼睛闪过一丝阴沉。
“你去寻舒琴问话,让她打听下刚才落水的是何人。”舒乐点了点头。
舒雅好文,舒琴好动,他们住的地方都是丫头婆子,闲言碎语多一些,容易知道。
王嬷嬷回到夏冬雪屋子里的时候已经过了一个时辰,她琢磨着怎么和姑娘汇报……她在夏府多年,这事从头到尾听徐管事说了一遍,便心里有了底……夫人终归是把夏琴给提前办了,不过也怪那夏琴活该,若是自己不算计别人,又怎么会被人算计了去。
夏冬雪听了王嬷嬷的话后,呆了好久。那夏琴是个胆子大的,只是她怎么会落水呢。
“嬷嬷去时,可是碰到了徐管事。”
王嬷嬷点点头,道:“他一直在那头盯着呢……”王嬷嬷眼角瞄着夏冬雪,小声道:“这事儿,必是夫人早料到的,才会有如此安排。那夏琴真是个大胆,竟然敢摸去人家少爷的房子。还好徐管事将人都送了出去,弄了个瓮中捉鳖。”
“只是那鳏夫陈氏……”
“哼,姑娘可千万别同情那样的女子。你换过来想,若是她自个不图谋别人,又怎么会和鳏夫扯上,夫人定是觉得,要是暗中给她彻底办了,那在杭州的席氏指不定怎么想呢,俗话说人言可畏,我们确实没必要惹上这闹蛾子。如今这陈氏配她极好,虽然人家是个鳏夫,可是夏琴毕竟是被他救上来的,而且那姑娘又穿成了那副模样,陈氏救她时众目睽睽,该碰的地方碰了,不该摸的地方也摸到了,那夏琴不许配陈氏,别人就能要她了?想必席氏是说不出来什么的。”
最重要的是这鳏夫陈氏曾经被老婆偷过男人,指不定怎么严加管教夏琴呢,平时他又爱喝个小酒,还打人,母亲寻着他,当真是个狠的,夏冬雪默默琢磨着,同时感叹,自己终究是有些心慈手软,虽然曾经想过阻止夏琴,却从未想过设计她和别人……要不是母亲雷厉风行,早就料到她必然会及早出手,即便徐旺青最后娶不了她,也会耽搁了夏家其他孩子的名声。毕竟这船上还有苏家人同行的。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后面写的不清楚是因为毕竟过程不可能是个管事婆子的就知道细节,对吧?
下一章,会有比较清楚的解释。
夏琴暂时解决,期待寒哥儿登场吧。话说这对于夏冬雪来说就是个悲剧。。。。
45
45、训女 。。。
夏冬雪来到母亲的房间时已经过了晚饭,她知道是母亲处置的夏琴,却迟迟没有让人知会自己,琢磨了片刻,便主动过来请安。蒋岚其实一直在等着夏冬雪的反应,关于夏琴的事情,她对夏冬雪的应对速度深感不满,又不想亲自提点什么,很多东西,必须自己经历过方可成长起来,她护的了女儿一时,却不能保她一世。难道日后冬雪嫁人,她也跟过去吗?更何况以她这身子骨,是否能等到那一日都说不好的。
顿时,蒋岚胸口一阵积郁,这年头怎么就有那么多巴不得给人做姨娘的女子……
夏冬雪一进屋就看到这样一幅情景,偌大的贵妃椅上半躺着一名端庄大气的女子,那记忆中乌黑的发丝此时掺杂进了几缕银白色的痕迹,白皙的脸颊依旧美丽如初,只是眉眼间隐约透着淡淡的皱纹。岁月催人老,不管你当初多么的青春靓丽……
夏冬雪本能的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脑海里浮现出十六岁时候的自己,现在想起来,甚至不如今日般红润爽朗,这人在自己家过日子和寄人篱下,果然不同,所以她才会分外珍惜这可以承欢于父母膝下的轻松时光。
“雪儿?”蒋岚睁开了疲惫的眼皮,清明的视线在夏冬雪身上来回看了好久。
“母亲!”夏冬雪微微俯身,坐到了椅子的边角。
“哦,吃过饭了。”
“嗯……”
“染姐儿可乖?”
“挺乖的……”夏冬雪顿了片刻,宽慰道:“虽然有那样的姐姐,不过他们毕竟是隔着肚皮的,更何况夏染年幼,女儿有信心将她教育好……”
“呵呵,四岁的丫头,倒不怕她能翻出大天来。咱们夏家女儿本就少,若她是个能抬的起来的,日后于你和至哥儿,都是有好处的。”
夏冬雪点点头,道:“女儿明白的。”
蒋岚摸了摸女儿亮泽的发丝,淡淡道:“夏琴的事情你知道了?”
“听嬷嬷说了一些,不是十分清楚……”这种事情都是道听途说,每个丫鬟婆子传出来的都有四分真,六分假的感觉,至于那真正的实情,又可是他们可以议论的?
“你曾唤过思秋问话?”夏冬雪一怔,心里暗道,果然什么都瞒不过母亲的。
“既然早就想到夏琴的行事,怎么不提前来找我寻话,又或者早作打算。”
夏冬雪愣了一会,她确实没想到如何处理此事,只想着让人盯着夏琴,任凭她一个女娃,又能做出什么大事?
“你定是觉得这船上都是我夏府的奴仆,她身边又安插了你的丫鬟思鹅和早就出卖了她的思秋,便觉得那人成不了什么事情,对吗?”
夏冬雪脸色一红,倒是确实有些小瞧了夏琴。
“可是最后还不是让人家钻了空子,跑了出去?”蒋岚的声音变得越发生冷。
“雪儿,你可知你差点酿成大错!”
夏冬雪抿着嘴唇,知错道:“女儿明白。”
“明白?不,你一点都不明白!”
蒋岚将手边细软扔到了方桌上,淡淡道:“你看那是什么?”
夏冬雪眉头紧皱,不明所以,待打开绢布,看到是自己丢了的那枚凤钗时方恍然大悟,一双明眸瞪得极大,握着金钗的手指微微颤抖。
“你以为夏琴是痴心妄想?你以为她就算冲撞了徐旺青,以我们家的体面和徐老爷的精明,也容不下她一个没背景的嫁给徐旺青,对吗?”
“女儿……”夏冬雪玲珑心思,此时已经领略了个大概。这夏琴好狠的心思,知道单凭自己一个人,就算是真和徐旺青发生了什么,也未必能入得了徐府大门。
“世家女子最重贞洁,莫说这有了什么,就是那没有什么的小姐和男子独处一屋被人嚼了嘴皮子的都有跳河自杀之流,你当夏琴只是算计徐旺青而已,却没想过人家巴不得的是你和徐旺青能够成就一桩好事。若是这徐家嫡妻是其他人家,就算她夏琴失身于徐旺青,徐家老爷子都未必会软了口气,而那八竿子和咱打不着的嫡妻人家,又怎么会容得下夏琴呢。但是若徐家嫡长媳妇是你呢?总归徐家是吃不了什么亏的,他们自然无所谓我们夏家嫁过去的是谁,倒是我反而不好明着发落那个夏琴了,谁知道到时候她打着什么名头,弄出夏府欺负他们孤女寡母的言论,而你爹现在又是赴京述职之时,丝毫不能让御史抓了把柄……到头来怕是只能委屈的先将此事压下,而你和徐旺青的议亲,也不得不立刻定下。否则被小人弄出个你和徐家大少私相授受的闲言碎语,更是难以善后!”
“娘亲,女儿……”夏冬雪立刻红了眼睛,她自认平日里待夏琴虽然留有几分余地,却从未想过害她什么,此时看她耍的如此心机,着实令她义愤难平。
“我们夏家和徐府算是门当户对,但是如果出了这种事情才让你嫁过去的话,那徐府里的人会怎么看你?还带了这么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姨娘,俗话说纸包住火,这事即便能压下来却难以堵住别人的嘴巴,明白事理的知道是夏琴那小蹄子搞的鬼,不知道的真当我们家大姑娘也和其他府上的小姐似的,巴不得嫁给他们徐家大少,从而暗中指使远亲做出此等丢人之事!那嘴巴长在夏琴脸上,谁知道她会怎么诋毁于你!毕竟这金钗,可是你贴身的珍贵玩意。”
夏冬雪撇开头,不再言语,人心可畏,她一直以为自己看的明白,却依旧稚嫩的很。
“不过这种眼界小的女子也就会这种小计小量,你如今年幼,日后便会懂了。另外,那个思秋虽然最后什么都告诉你了,但是当初她为何会帮着夏琴,她本是我们家的家生子,却生出那等心思,若不是你去问她,她可会主动找你?别看她现在哭的可怜,最早也是被猪油蒙了心思,做着当姨娘的美梦。”
“母亲,女儿知道了……”夏东西吸了吸鼻子,不停的责备自己,其实早在知道夏琴心思的时候就应该和母亲商量,要么将她尽快嫁出去,要不将她送走,并且配个嬷嬷严加看管着她,让她没有一丝余地可以干这坏人的事情。
“做人,不可太过从善,做事,不可盲目自大,凡事小心谨慎没什么错的,我让人送席氏母女回杭州,本是打着她娘不是那特别糊涂的人的主意,最后还不是被算计了,只能说我也是太小看了他们的胆子。”
“母亲没错,是女儿太自以为是了。”夏冬雪垂下眼眸,恭敬道。她是真的觉得自己错了,明明知道人家要做什么,却丝毫没有一点反应。要不是娘亲早就知道她势必会尽快行事,岂不是害苦了自己。
“我见她有胆子回来便知道定是打着破釜沉舟的主意,我不方便在船前当着其他府邸的小姐责备她什么,却是早早就派了徐管事在少爷们的住所盯着。以她的想法,怕我得了空闲让人给她囚起来,便必然是趁着开船之初,众人分配房屋我尚未有时间处理她时,耍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