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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殿下挑眉,没想到小丫头说话倒是有条有理,丝毫没有因为自己刻意的冷遇而变得唯唯诺诺。倒是隋么寒皱着眉头,有些不理解的望着母亲,人家一个小姑娘而已,他娘至于如此明刀暗枪的为难嘛……
大公主见状,狠狠的扫了隋么寒一眼,道:“这里没有旁人,刚才周丫头说你和徐旺青定亲了,可当真有此事。”
夏冬雪身子一僵,诧异的迎面对上了大公主的视线,发现对方那冷漠的眼睛里竟然带着几分戏谑,这到底是什么情况额。她尴尬的摇摇头,屈膝跪地,道:“请公主殿下一定要帮小女子澄清,莫让这种闲言碎语浮现于世,否则就是,就是逼我以死明心啊。”夏冬雪咬着嘴角,恨不得拿针线封上周岫丽那个大嘴巴,怎么什么事情都敢乱说呢,她不要名声,别人就不要了嘛。
“哦?”大公主挑眼看了自己儿子一眼,算是帮他问个清楚。
“好孩子,就算有此事,若是夏大人不想公开于众,我也不会让人瞎说的,更何况根本没有此事。你切放心,不会再有人提及此事,包括周家那丫头。”
夏冬雪连声谢恩,要是没人制止周岫丽,她真不敢确定那女人还能说出些什么事情。
“其实我初次同你母亲见面,便觉得志同道合,我是个信佛之人,相信人与人之间能够遇到本身就是一种天大的缘分,如今你双亲不在京城,你姐弟二人难免行事不太自在,若是有何委屈,或者难言之隐,可以让人写帖子送来驸马府便好。”
“公主殿下太过客气了,我与小弟何德何能受到公主如此照顾。”夏冬雪有些慌了,她可没觉得以她娘和公主那平淡如水的关系至于让公主殿下如此关照。所以她十分惊讶,这大公主到底卖的是什么药,刚才还一脸冷淡,此时却开始一味亲近!就在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大公主又将话题转向他处,问起了她的生活琐事,包括平日里干什么,喜欢做些什么,甚至连她最爱的颜色都问出来了,从先前的严苛,到后来的慈目,弄的夏冬雪一头雾水,倒是一旁的隋么寒听的仔细,连连向母亲递去了感激的眼神。
夏冬雪越说越不好意思,毕竟旁边站着一名外男,她有些搞不懂,据说大公主府一向讲究规矩,怎么此时也不轰隋么寒出去,而这个隋么寒也真是个没眼力见的,竟是如此一动不动的戳在这里,没有移动半分脚步。
良久,大公主似乎真的乏了,淡淡道:“寒儿,你送夏姑娘回去。”
“是。”
“这……”夏冬雪见隋么寒毫不犹豫的应声,便将那句不必了生生咽回了肚子里。
她怔忡的看了一眼眼前和他娘一样面无表情却身材伟岸高大的男子,缓缓转身,感觉到背后有一种怪怪的感觉,仿佛隋么寒那锐利的视线,可以将她全身刺透。只是就在他们即将离去的时候,门外却传来了凌乱的脚步声,夏冬雪心里咯噔一下,莫非她又再次神奇的倒霉的在此处遇到刺客?但是事实证明她还没那么倒霉。
“公主殿下,静安王妃来了。”廖秋没想到一开门便对上了隋么寒和夏冬雪站在一起的画面,顿时有些惊愕,不愧是大少爷,做事情讲究效率,这进展……也太快了吧。
“胡闹,你是府中老人了,怎么遇到事情这般没有担当!”大公主瞥了一眼慌乱的廖秋,不耐道。廖秋刚要启口,静安王妃便已经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凤和公主殿下,前者满脸焦急,后者一脸的煞白,大公主感觉到了气氛的紧张,起身道:“怎么了?”
“天儿出事了。”率先启口的是凤和公主,她脸无血色,似乎十分震惊。大公主神色一怔,淡定道:“小姑姑莫急,二弟弟他怎么了?”大公主并非真的忧心,毕竟黎世天早就偷偷进了京城,就在她的驸马府美滋滋的住着呢。
凤和公主皱着眉头,尚未言语,便听静安王妃淡淡道:“二皇子半路遇伏,胸口连中三箭,向京郊西山逃去,目前暂无下落,生死未卜。”她言辞极其平静,看向大公主的带着几分审视。
隋么寒身子一僵,本能的看向母亲。
大公主缓缓的抬起眼帘,冲着静安王妃死死的看了一眼,脸上瞬间变成极其悲伤的模样,拉着凤和公主的手腕,哽咽道:“小姑姑,这可是真的?二弟弟他……”
凤和公主点了点头,说:“天儿回京随同的官员都如是说,目前已经告知大哥,大哥下令命御林军彻夜寻找,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好一个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夏冬雪突然觉得周围的空气很是寒冷,她似乎不应在站在这里。
离京
屋子里的气氛本应是焦急而悲伤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每个人的言辞中都带了几分古怪的气息,夏冬雪向后面移了移自个的小脚,直到感觉到身后有什么抵住了她,才猛然发觉差点撞进隋么寒怀里,尴尬的二话不说的回撤了两步,不得不面对静安王妃诧异的目光。
“公主倒是对夏家姑娘十分喜欢。”
静安王妃苏梧凤刚注意到屋子里的夏冬雪,她自然记得眼前的女孩,因为前阵子她不是没打过夏家的注意,只是后来因为府里侧妃落胎的事情完全打乱了她的计划。
夏冬雪恭恭敬敬的行了礼,按说,这位静安王妃也算是她的同乡。只是此时此刻的气氛,着实不适合大家在这里叙旧。大公主表现的十分悲伤,纠结,担忧,言辞寥寥便率先离去,离去前还不忘记带上了夏冬雪。隋么寒的表情起初有些惊愕,后来是挂忧,到最后的面无表情。
总之,夏冬雪始终认为,那个男人的脸上实在不适合出现悲伤的情绪。
镇国公府的冯夫人见世子爷亲自送夏冬雪回来多少有些诧异,再三表示感谢后方带着众人离开,二皇子遇刺一事被皇上下令封锁了消息,赏花节上也只有三个主家知道,但是因为此事,大公主是彻底没了心情,急忙回府。
若不是大公主焦急于弟弟的伤情,此时此刻,黎世天还在屋子里呼呼大睡呢,一听说自个被刺杀了,还中了三剑,顿时一愣,不由得笑道:“谁那么狠,想玩死我呀。”
大公主烦躁的盯着他,凝重道:“你老实告诉我,这是不是你自己安排的一出戏?就算是为了留京也不至于让自己连中三剑吧?你当父皇手里的太医都是傻子吗?”
黎世天摇了摇头,认真的说:“我确实是打算借着伤情留在京里,不过我最多一剑就够了,三剑刺下来,就算是我不想死都难了。”
大公主愣了一下,道:“我懂了,有人先于你的人之前行事了?”
黎世天无辜的点了点头,脸上收起了刚才玩世不恭的笑容,道:“我身边怕是被人安了内鬼。”
大公主无奈的叹了口气,说:“内鬼是否存在不是目前主要的问题,如今父皇已经知道你中了三剑,这要如何是好?若是让人晓得那进京队伍中的二皇子并非你本人,怕是会被人利用以此来引起父皇的疑心,我看这伤,你是必须要自个受了。”
黎世天应承着,道:“我原本就不曾想过会完好无损的留下来,只是没想到人家玩的腻狠了点……”
“哼,如今是否要寻人对你下剑了?”
黎世天愁眉苦脸的看着自个大姐,郁闷道:“我让人去请了薛先生,他对人筋骨知之甚深,尽量让他寻不伤及根骨的地方入手。”
待那名薛先生抵达公主府后,几个人仿佛在聊着今日天气如何般仔细琢磨着刀从何处入,随后便见薛先生手中的长剑毫不客气的刺入了二皇子的骨髓,黎世天只觉得大脑发晕,咬着嘴唇,疼痛难忍。大公主眼含泪花,抱怨道:“此事定与静安王有甚大关系,否则怎么静安王妃最先知晓,并且她侧妃出身北漠叶氏,也方便在你身边安插细作。”
黎世天闭着眼睛,他为了那个位置隐忍多年,如今不愁继续忍耐下去,这点伤,倒比不得他身为帝王家子嗣的心悸之苦。
“姐,我不疼。”
大公主不说话,只是一个劲的掉眼泪,道:“他日若你能登基大统,必要让他们血债血还。”
“姐……”黎世天虚弱的叫了一声,虽然薛先生尽可能的不触及他筋骨,但是刀剑无眼,那可是尖锐的利刃刺进人的肌肤,再如何都是血肉之疼啊……良久,他终是昏了过去,大公主深吸口气,道:“沈括,你去让宸儿进来,就说二皇子寻到了,估计过会太医就会到了,伤势我们只做简单处理便好,不可有一丝留情。”
“是!”
众人各就各位,大公主深感疲惫,他们这样的人,若想保得一世平安,便只能对自己狠一点。
过了几日,二皇子归途中遇袭的事情便在京中传开,皇上似乎也没有了起初的遮掩之意。好在太医医术高明,让二皇子捡了一条性命,只是元气大伤,怕是要修养多时。
曾经终日礼佛的锦德贵妃因为此事突然爆发,不再对立储一事莫不关心,整日里在皇上那里哭诉,不由得让皇上心底对几位皇子都产生了猜疑。暂且不说皇上是否要追究刺客之责,但是却下旨让人顶替了二皇子在北漠的缺,大公主为了继续把握北漠的局势,让隋么寒申请调往北漠。隋么寒小时在那里从军几年,尚有一批人马,再加上二皇子的大力推荐,皇上默许了他们的请求。
一时间京城风向标又产生了变化,据说因为玉德贵妃外亲势力庞大,功高震主的传言层出不穷,皇上几次恼了三皇子殿下,连带着六皇子都失了几分宠爱,倒是留京养伤的二殿下,颇得皇上关照。再加上锦德贵妃常年在太后身旁伺候,不理外事,祖上是书香门第,亲友入内阁参政者甚少,一时间倒成了皇上喜欢二皇子的原因。
这一切夏冬雪看在眼里,却漠不关心,因为她娘来信了,让他们明年春天启程前往贺州。夏东至听说即将离京,索性辞了国子监的学习,在家读书,再过两年,便是科举之年,他打算回到祖籍参加县试。
夏冬雪可以对京城形势不甚在意,镇国公府却不可以。
薛老太君听说公主甚是看重夏冬雪,便暗示大房媳妇冯氏,若想要拉近和二皇子的关系,不如走大公主这条路。而当年不被看好的跟着锦德贵妃当执灯宫女的蒋家大姑娘,此时倒成了香饽饽,据说因为二皇子身子极弱,锦德贵妃曾令蒋风前去照顾,蒋风大气温柔,很得二皇子欢喜,怕是过不了多久,便可能会被指为侧妃,这要是二皇子成为储君,他们家就等于出了个娘娘。当然,大事未成之前,谁也不敢在此多说什么。
接连几日,李氏在蒋府越发张扬,早就没有了年前因为嫉妒三房庶女成为六皇子宫女而气急败坏的模样。风水轮流转,不过一年多时间,玉德贵妃便失了先机,她娘家背景太过雄厚,为了避免日后因为新帝年龄过小,后族做大,皇上对此多少有些顾忌,不再像曾经那般偏疼玉德贵妃……
太后娘娘的病情虽有好转,却因为太过年迈,身子骨已经经不起用药的折腾,于这一年的秋天病逝于皇宫,圣上为此也病了一场,整个人一下子老了许多。有人说,皇上开始面对立储的问题,只是在大皇子,二皇子之间犹豫。很明显,由于外戚的关系,皇上不打算考虑玉德贵妃所出的皇子,而是决定走立长的路子,于是乎,大皇子是否因为当年世子爷谋腻而彻底失去继承储君的资格,便成了当今朝堂上讨论最热的话题。
薛老太君近来心情极佳,因为蒋风正式被指给了二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