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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夫人尴尬不已,她离萧老夫人最近,此刻她的裙摆也被那黄渍给浸湿了,不由又羞又恼,转头便吩咐丫环道:“还不快将老夫人抬回屋里换身衣服,再请大夫来看!”
“是,是!”
此起彼伏的答应声响起,场中顿时又乱成了一片。
萧逸海又对着周围的族人拱了拱手,脸色沉沉道:“今日多有不便,还请各位先去歇息!”说罢也一脸心急地转身就走。
童清莲对着萧怀素轻轻点了点头,抱着宝哥儿跟着萧逸海往内院而去。
“我也去看看!”
萧怀畅放心不下萧夫人,也跟着追了进去。
萧家族人有一多半散去了,却还有些好事的留了下来,毕竟另一个主角高邑县主还在这呢,经历了这样的变故,不知道这位尊贵的县主是否还如同从前一般趾高气扬?
“怀素,你没事吧?”
宁湛走到萧怀素身边来,俩人对视一眼,唇角的笑容一划而过。
“我没事。”
萧怀素摇了摇头,目光却是转向了祠堂里搁放着的层层叠叠的牌位,在那里很快地找到了杜伯姝的位置,心头重重地舒了口气。
你看到了吗?这些曾经对不起你的人,他们的下场你看到了吗?
只是这还不是终结!
萧怀素走了几步,缓缓站定在了高邑县主跟前,望江不敢与她的目光对视,忍不住往后缩了缩。
高邑县主此刻已是恢复了平静,只一手抚在脸上,眸中难掩恨意,萧逸海竟然敢打他,真是借了他的狗胆,看回头她怎么收拾他!
撑着望江的手慢慢站了起来,高邑县主顾不得掸去身上的尘土,只恨恨地看向萧怀素,咬牙道:“今天的这个结果,你满意了?”
丈夫的背叛,外室带着儿子前来羞辱,连平日里总是维护她的萧老夫人都站在了另一边,这对高邑县主的打击不是一般大,若是依着她从前的性子早就一顿皮鞭抽的那女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可今日偏偏有个宁湛来搅局!
这几个婆子虽然力气大些,可到底手下没有真功夫,面对宁湛带来的护卫根本不堪一击!
“满意?”
萧怀素抿了抿唇角,一脸不解,“我满意什么?县主将自己的婆婆都打得中了风,如今那么多人见着,县主难道没有什么话说?”
“你休要拿这话来搪塞!”
高邑县主沉着脸,她虽然状似疯魔,可刚才发生了什么事她也不是全无知觉的,萧老夫人那模样也是她咎由自取,可这话她不能说出来,不然便是受人以柄了。
“好,那我们就说说从前,”萧怀素冷笑一声,敛了面色,“你与我母亲假意做了朋友,实则却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你当日做出那样的事情来,今日不过也有别人如法炮制罢了,一报还一报,老天爷在看着呢!”
轰隆隆!
萧怀素说完这话,像是有回应一般,原本还是寂静的天空突然响起一声闷雷,在场之人都一阵惊愕,不由抬头望了望天。
没有乌云,也不像要下雨的天空,却是凭空响雷,难不成真是老天爷在看着?
萧家还未离开的族人不由议论了起来,当年杜伯姝死得确实蹊跷,只是苦无证据,连杜家人都不好追究,他们这些分支族人又好说什么,毕竟是人家的家务事不是?
可如今……杜伯姝的女儿对上了高邑县主,这其中似乎真有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隐情。
前些日子还听说高邑县主亏待了前头的嫡女,拿姨娘的院子给萧怀素住着,还是萧夫人回府后看着不妥这才让人给挪了出来,不然还不知道要待到什么时候呢。
看来这俩人果然是对头,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前面种下的因由,萧家族人都是一脸的好奇。
望江已经吓得软倒在地,目光根本不敢与萧怀素对视,只扯了高邑县主的裙摆,颤抖着唤了声,“县主……”话音里夹杂着一丝恐惧与惊骇。
高邑县主也是煞白了脸色,却还是紧咬着牙关,低声道:“怕什么,死都死了的人,我还不信她能翻出什么风浪!”说罢踹了望江一脚,“你给我站起来!”
望江早已经吓得脚软,爬了几次都没站直,最后还是借着身旁丫环的力道这才站稳了。
“县主,人在做,天在看!”萧怀素轻哼了一声,“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说罢着意看了望江一眼,果然见着她又缩了缩脖子,一脸的心悸。
从前杜伯姝那事不说杜家人起疑,她心里也是不踏实的,可找不出证据,这事也就不了了之,毕竟这个时代可没有开棺验尸一说,也还不了死者一个公道。
可是她既然托身成了杜伯姝的女儿,就算回报一下杜家这么些年的养育教导之恩,她也该为杜伯姝寻一个公道人心。
“六哥,我们也进去看看老夫人。”
萧怀素率先转身往里而去,宁湛自然紧紧地跟了上去,这里便也只留下了几个看热闹的萧家族人,与地上躺着的横七竖八的几个婆子。
高邑县主恶恨恨地扫了一眼众人,“看什么看,再看我连你们一起发作了!”说罢一理裙袍,沉着脸向着另一个方向而去。
“六哥,我觉得望江有些不对劲。”
走了一段路,直到四周都没有了外人,萧怀素这才说出了心中的疑惑,“我是怕当年那事真是县主密谋害了我母亲。”说出这话来连她的身体都不由自主地打着颤,或许这是因为那点血缘的羁绊还留在她的内心深处。
宁湛点了点头,“我也留意到了。”
萧怀素说出那番话时,天空正好响了声闷雷,望江显然是有些惧怕的,可高邑县主明显还在强撑着没有露馅。
萧怀素眼珠子一转,琢磨道:“或许我们可以从望江的身上下功夫,怪不得我回了萧家那么久都没见到她,或许她是一直在躲着我……”
今日的事情一经传开,相信对高邑县主是个不小的打击,这事还得有人往京里传去,最好宗人府也插一脚进来,她身后有着杜家与宁家两座靠山,她就不相信这事还能被抹过去。
萧老夫人屋里已是挤满了人,萧怀素与宁湛进去时便已经听到了好些嘤嘤的哭泣声,伴随着萧逸海的暴吼,“老夫人还没死呢,要哭出去哭!”话音一落屋里立时便噤了声。
那些萧家族人也不是真伤心,不过做做样子罢了,被萧逸海这一吼难免要抱怨几声,“三侄儿,那躺在床上的可是你亲娘啊,你就任由你媳妇这样欺负她,可是要天打雷劈的!”
“对,这样的恶妇理当休了!”
这显然是与高邑县主有过节的人才敢说这样的话。
“各位伯娘表婶,老夫人眼下不适,请各位先到一旁的花厅歇着,招待不周啊!”
眼看着萧逸海坐在一旁已是青筋暴起,两个拳头都捏得咔咔作响,萧夫人赶忙站了起来打着圆场,又给旁边的萧怀畅使了个眼色,母女俩半拖半哄地将人给请了出去,屋里总算安静了下来。
萧逸海脸色沉沉地坐在床榻边的锦凳上,垂着头搭着手,面色渐渐变得有些茫然。
萧怀素几步上前轻声问道:“父亲,大夫可来过了?”又往床榻上看了一眼,萧老夫人此刻已经睡了过去,可显然睡相不太好,一边的嘴角还扯着,那透明的涎液又顺着滑了下来。
问了几声,萧逸海这才转过了头来,看了看萧怀素又看了看宁湛,“大夫还没来。”一顿又道:“你去看看……”像是有些难以启口,最后还是咬牙说了,“怀素,你先帮我照看着他们母子,一会儿我再过去。”
萧怀素深深地看了萧逸海一眼,还是应了一声,面色一片木然,转头便出了门,只留了宁湛在屋里呆着,踏出房门前还能听到他在与萧逸海说着话,“伯父且放心,老夫人一定会没事的……”
若是不死,的确是没事,不过后半辈子只怕萧老夫人就要躺在床榻上过了。
隔壁的花厅里已经坐满了萧家的人,还能听到萧夫人温言细语的劝慰声,又安排着将饭食给端到这里来用,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宴席自然也是摆不成了,大家只能将就着从简。
巧儿去打听到了童清莲在哪里,萧怀素想了想还是决定过去看看。
萧逸海自然不敢将童清莲母子安置在他们三房的院子里,依高邑县主今天那态度只怕还有好一通闹,若是伤着了他们母子他后悔都晚了。
眼下童清莲母子几个就待在萧老夫人屋后的小跨院里,萧逸海特地派了几个老嬷嬷过去看着,这都是府里的老人了,从前侍候过萧老夫人,也还能听他几句话,不像其他人一条心都顺着高邑县主去了。
等萧怀素到了小跨院时,童清莲已经收拾打扮过了,散乱的发鬓也重新打散了梳了个偏髻,头上插着的步摇垂在耳边金光闪闪,怀中抱着的宝哥儿已经睡熟了,她轻摇了几下,见着萧怀素道来,便将宝哥儿递给身旁的丫环抱着,笑着起身行了一礼,“三小姐。”
“不必多礼。”
萧怀素轻轻点了点头,童清莲也站了起来,使了个眼色让丫环将宝哥儿抱进东次间里,亲自动手给萧怀素斟了杯茶水请她坐下。
“童姑娘没受惊吧?”
萧怀素的手指轻轻划过白瓷茶杯的边缘,却并没有喝上一口,眼帘微微掀起,打量着这个在人前人后截然不同的女子。
哪还有刚才那副娇弱的模样,童清莲的眉宇间意气风发踌躇满志,一看便是心情大好,被萧怀素这一问便笑着回道:“是吓着了些,不过有三小姐在,我知道咱们母子断然出不了事。”
萧怀素莞尔一笑,这的确是个聪明的女子。
“不过,县主今日是气急了,虽然在人前耐何不得你们,但就怕人后……还需要小心才是。”
萧怀素提醒了童清莲一句,今日的一切只是个开端,从望江的表现来看,她还能多挖出点什么才是,既然已经撕破了脸面,那就要将对手打得没有还手之力,以绝后患!
“多谢三小姐提醒,”童清莲点了点头,“想来老爷会护着咱们的,只是没想到老夫人竟然犯了病……”说着便扯了袖里的绢帕拭泪,一脸惋惜伤心之态,不过见着萧怀素木然的表情,很快便收了泪意,她也看出来了这位三小姐与萧家人的感情都不深,哪会有真切的悲恸。
“这事父亲自会追究的,你不用放在心上。”
萧怀素摆了摆手,又道:“只是你如今的处境……恐怕要换个地方住着,若是县主一日掌着家,只怕你一日不能住进萧家来,除非这件事情得到真正的解决。”
“还请三小姐帮帮我们母子!”
童清莲赶忙站起身来,面带期盼地对着萧怀素行了一礼。
萧怀素点了点头,眸中蕴着一抹坚决,“既然做了这事,我自会有始有终。”
☆、第【149】章 处置
萧老夫人中风已成为事实,就算请了兰陵最好的大夫来诊治也改变不了这个结局。
萧夫人更觉得头痛了,只回屋斟酌着给萧逸涛写信,一回到兰陵就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没了丈夫在身边总觉得不踏实,她也希望这事赶快过去,等着女儿一出嫁她绝对马不停蹄地赶回京城,多呆一刻她都嫌膈应。
只是高邑县主这般纵仆打伤萧老夫人还造成了这样的后果,那么多人都看着,不可能让她继续再嚣张下去。
为了这事,萧夫人不得不找萧逸海商量,“老夫人如今这副模样了,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