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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这事,萧夫人不得不找萧逸海商量,“老夫人如今这副模样了,三弟总要给个章程出来,三弟妹那里是不是也要给个交待?”
高邑县主要开始倒霉了,这是萧夫人可以预见的,甚至结合这发生的种种她都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这一切都是从萧怀素归家才开始的啊,谁也不能肯定这是不是她的报复,想想便让人心里有些发悚。
杜伯姝去世之前高邑县主便搭上了萧逸海,俩人不忠不义,最后甚至还……
萧夫人抚了抚胸,根本不敢往下去想,虽然她也猜测过无数次,但没有真凭实据,她又怎么敢胡乱说道,何况沾上这事必定惹一身腥,她不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萧逸海的眉头已经深深皱起,他也为这事气到不行,没想到原本是针对高邑县主的戏码却让萧老夫人受了灾,那么多人看着呢,长兴侯府闹出了这等丑事,只怕不出几天就要传遍兰陵。
萧逸海烦躁地甩了甩头,拳头一握,尽量让自己平复着心气,“大嫂放心,高邑那里我自会与她说道,母亲如今这样她也该尽点孝心到跟前侍疾才是。”
“这可使不得。”
萧夫人连连摆手,心有余悸道:“县主这般跋扈,连老夫人挡着都敢动手,我是万不敢让她在老夫人床前侍疾,若是真出了什么意外,外面的人不得指着戳咱们的脊梁骨啊?!”
“那大嫂你说怎么办?”
萧逸海也失了主意,他本就不是个意志坚定的人,此刻事态的发展完全不像他预料的一般,他顿时有些慌了神。
萧夫人抿了抿唇角,思量了一番,这才道:“三弟,那位童姑娘和孩子你预备着怎么办?”
她是看不惯萧逸海的荒唐行径,但如今孩子都生了,或许还可能是三房唯一的男丁,这子嗣是大事,万万不能出了差错。
“宝哥儿自然是要认祖归宗的,清莲也是个好的,她跟了我那么久,如今孩子都生了,理应纳她进门。”
一说到童清莲母子,萧逸海才渐渐找回了些自信,是女人就该温柔似水以夫为天,像高邑县主那样的……他从前怎么就看上了她?!那是自己给自己找了个母夜叉!
想到高邑县主,萧逸海又是好一番后悔,拉着萧夫人吐了一番的苦水。
既然这么想,早干嘛去了?
萧夫人心里暗自鄙夷了一番,面上却是一脸关切,“子嗣为重,三弟说得也在理,只是为何不在之前与县主好生说这事,弄到今日闹得这般,大家都没脸不是?”
萧逸海点了点头,一脸惭愧道:“大嫂,你也知道高邑那脾气,若是提前给她知道了,指不定清莲他们母子眼下都不知道在哪去了,我哪敢啊?就想趁着这样的机会逼她就范,没想到她那么狠!”说着咬了咬牙,一脸忿忿的表情。
若说从前他对高邑县主还带着点感情,那么今日这一闹腾已是全部化为了乌有,眼下他只记得这女人是怎么可恶,怎么在大厅广众之下摧毁他属于男人的尊严。
这样的女人,根本就不配为人妻,为人媳!
萧夫人深思熟虑之下才道:“既然三弟一门心思要接他们母子进门,只怕这事还要报到宗人府去,用宗室压上一压,这样县主才能松口啊!”
萧夫人这是一语点醒了萧逸海,他处置不了高邑县主,但宗人府可以,她这般不敬婆婆,又纵仆打伤了自己的丈夫,那么多双眼睛看着抵赖不了,若是寻常妇人早就该被休弃回家,可她是县主之尊却没那么好办。
但如今证据确凿,萧老夫人中风躺在了床上,真是容不得她抵赖!
想到这一点萧逸海不禁眼前一亮,抚掌道:“大嫂说得对,我即刻就写信上京,这事还要拜托大哥周旋一下。”
萧逸涛毕竟在京城任着官职,有人好办事。
萧夫人也跟着点头,“我也与你大哥休书一封,把利害关系都陈述一遍,这事刻不容缓,要即刻办了。”一顿又道:“只县主那边,三弟却是要安抚住了,就怕她不管不顾地闹起来,到时候家里便不得安宁了。”
萧夫人的考虑也有道理,高邑县主今日在人前吃了那样的亏,又岂是轻易能善罢甘休的,眼下虽然不见闹腾,指不定就在暗暗整齐兵马,不定什么时候就要杀过来。
想到这里,萧逸海都惊出了一身冷汗,他自然深知妻子的性格,赶忙点了点头,又站起身道:“如今府中都是她的人,就算有些老人听咱们的话,可也抵不住她一心要犯点事情,唯今之计……”说着抹了抹额,颇有些焦急地在房中来回地踱步。
萧夫人也是摇了摇头,他们家怎么就摊上了高邑县主这样的媳妇,若是从前的杜伯姝该多好,虽说天真单纯了些,可人实在没什么坏心眼,哪里又做得出这样跋扈嚣张不敬长辈的事?
可眼下人都不在了,说什么也晚了。
不过萧怀素却是……想到这个侄女,萧夫人灵光一闪,不由道:“这次怀素归家不是带了不少杜家的护卫么,三弟可以借来使使,还有未来三姑爷那里得力的人也不少,今日若不是他带人前来,也制不住县主的人!”
“对,大嫂说得对!”
萧逸海也反应过来,不由惊喜地点头,“这事我即刻去与宁湛商量,这段日子就让高邑呆在自己的院子里,哪里都不能去,等了宗人府来人了这事有了定论再说。”
萧夫人点了点头也赞成这样的做法,“三弟只管去做,那童姑娘那里……”
“到时候我让人先送他们回去,再让宁湛派些人过去保护他们,免得生了意外。”
萧夫人这一再的提醒也让萧逸海多长了个心眼,谁知道高邑县主还有什么后招,人是绝对不能出什么意外的,或许宝哥儿就是他这辈子唯一的独苗了,可要好好地保护起来。
*
年祭之后,萧家族人也陆续地离开了长兴侯府。
高邑县主则被软禁在了自个儿的院子,自然是火冒三丈,连屋里摆设的器具都被她摔烂了好些,每天只能听到不停的叫骂声,渐渐地也就成了习惯。
萧夫人接手了府中的事务,就像没发生过这档子事情一样,该做什么照样还做什么,萧怀畅毕竟快要出嫁了,她还要为女儿操持呢。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董嫣却有些坐不住了,她与萧怀畅也就是前后脚出嫁的事,如今高邑县主被关在了院子里,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放出来,她的婚事怎么办,没有母亲做主,难不成董家人还会为她出头吗?
这点董嫣却是不信的。
思来想去,董嫣只得找上了萧怀秀。
许久没有来这个妹妹的院子里,董嫣有种恍惚的错觉,好似什么不一样了。
从前的萧怀秀可是个喜爱热闹的人,冬日就算树木萧条花叶凋零,她也爱在自己院子里挂些彩带灯笼什么的,总之要把自己住的地方装点的欣欣向荣,半点也看不到冬天的影子。
可此刻的院落里一片灰白不说,连董嫣自己踏进屋里也感觉到一股沉闷的压抑。
萧怀秀就缩在床榻的角落里,丫环禀报了董嫣到来,她也像全然不知一般,只木木地转过头看了一眼,复又将头撇向了另一旁,露出那尖得像锥子一般的下颌。
“妹妹,你这是怎么了?”
董嫣心头一惊,坐在床头看着萧怀秀,又拉了她掩在被子下面的小手。
这一双原本是圆润滑嫩的小手,可此刻一摸除了那彻骨的冰凉外,指节的骨头都硌得她手疼。
萧怀秀这是怎么了?
董嫣的心理很矛盾,一方面她不希望萧家人好过,可另一方面对于自己同母的妹妹,她又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
做了错事这个妹妹总会挡在她身前认错,有好东西也总会与她分享,她知道妹妹一直是护着她的,可她……
董嫣摇了摇头,将心底升起的那点愧疚感压在了脚下,若是没有萧家,她如今也不会是这般地步,遂硬起了心肠,面上却是一派和蔼与关切,“怎么才几日不见你就将自己瘦成了这副模样,你身边的丫环是怎么做事的?”说着将头转了过去,面色沉沉地看向一旁的两个丫环。
彩霞和云朵都煞白了脸色,赶忙跪在了董嫣跟前,齐声道:“嫣小姐明鉴,奴婢们都是尽心服侍着,并无什么过错啊!”
董嫣冷哼一声,“主子还没说话,哪里论到奴婢插嘴?!”复又转向了萧怀秀,轻摇着她的手道:“好妹妹,你有什么委屈跟姐姐说,姐姐总会帮你的不是?”
萧怀秀这才动了动嘴角,她微微向前抬了头,苍白的脸色一半掩在阴影里,看起来着实有些渗人,董嫣有些不自在地撇过了目光,便听她哑着嗓子问道:“母亲……是不是被关起来了?”
“我也找你也正是为了这事。”
董嫣点了点头,焦急道:“我给外祖母写了信的,但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才能赶来,萧伯父那里……我想要见他,可是却总见不着。”
董嫣也知道这是萧逸海在躲着她了,高邑县主犯下这样的错事是不能轻易地掩盖过去,连萧老夫人都被弄得中风卧床,这罪过是大了去,虽然引起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另一个女人。
但世人哪管这些,男人的风流不过是他们茶余饭后的闲谈笑话,谁会深究因为风流犯下的过失,他们只知道的是高邑县主不敬婆婆致使婆婆中风卧床,还指使手下的婆子打了自己的丈夫,条条罪状即使是县主也不能逃脱。
董嫣真的有些心慌了,她是怕连外祖母来都救不下自己的母亲,今后她该怎么办?
董家人憎恨她们母女俩,与她也早就形同陌路,若是高邑县主再不济了,今后她嫁了人谁会为她撑腰作主?
虽然她不屑于有高邑县主这样的母亲,却也不得不承认,这个母亲原来却是她仅有的唯一的依靠。
“听说祖母都中风了,父亲自然大怒,拘着母亲也是正理,免得她到处发疯。”
萧怀秀用一种轻缓的语调说出这句话来,甚至还带着点漫不经心的嘲讽,就像在说别人的事一般,根本不觉得那是与她血缘相连的亲生母亲。
董嫣听得就是一愣,不由攥紧了她的手腕,“你知道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那是我们母亲啊!”
“是有如何?”
萧怀秀轻笑一声,沙哑的嗓音像轻拂在天鹅绒上的羽毛,接着眸色一转,又带着深深的鄙夷与恨意道:“若不是她当初做下那等事情,如今又怎么能怪别人?我是没脸再说什么,巴不得就窝在自己的屋里发霉烂掉!”
到底还只是十岁出头的小女孩,萧怀秀说到激动之时已是红了眼,嗓音哽咽而痛苦,一双瘦弱的小手紧紧地揪着锦被,恨不得将被子给抓两个窟窿出来。
“怀秀,你……”
董嫣吃惊地看向自己的妹妹,她没想到那天不经意间在萧怀秀心中埋下的种子如今已经长成了这番扭曲的模样。
或许这也是她希望的,但真正看到感受到却又是另一种心情。
董嫣张了张嘴,却不知道应该怎么样劝萧怀秀,最后只能无奈地垂了目光道:“我知道你恨母亲……从前我也是恨她的,可到今天我才明白,若是她不在了,我们的依靠又在哪里?”说着顺了顺萧怀秀垂落在身侧的长发,轻声道:“傻妹妹,我不逼你,你自己好好想想!”
萧怀秀的眸中渐渐有了些神采,却仍似懂非懂地看向董嫣,就她觉得这个姐姐在萧家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