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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性明念罢经文,召集众僧悄声商议:“心悟,你带一队人手,从正面楼梯攻入,引开邪魔注意;心空,你带几个轻功了得的弟子,潜到附近屋顶,破窗而入。”心悟、心空应了,各率人手,分别行事。
心悟率数十僧人手持兵刃,直冲阁楼。尚未冲近,土皮拱起,刷刷刷迸出几根粗藤,藤上尖刺密布,只一卷,便听两声惨叫,当头两名僧人跌倒在地,捂腿惨叫。心悟眼见藤来,将身一纵,高高拔起,手中棍棒探出,撩那怪藤,谁想那藤见风就长,藤上生藤,刺上生刺,藤蔓渐粗,尖刺渐长,如此衍生反复,须臾化为一张巨网,呼的一下,将心悟罩个正着。
心悟凄声惨叫,砰然落地,浑身血肉模糊,滚得两下,即不动弹。性明惊怒交迸,正想亲自冲上,忽听一声大响,却是心空撞破窗扇,闯入阁内,随即便听阁中传来呼喝打斗之声。同时,楼前怪藤忽生异变,哧的一下化为飞灰。
性明喜不自胜,提起棍棒,跳入楼中,一时间,阁楼中乒乒乓乓,打斗更剧,只听性明怒叫道:“不是妖怪,是人,是人。”众僧听了,又惊又喜,哄然拥入楼中。蓦然间,楼头一道白影破窗而出,落向附近屋檐。
性觉将身倏晃,纵上房顶,一拳送出,正是“镇魔六绝”中的“一神拳”。那白衣人好容易脱身,到此时一口气已衰,忽觉拳风刚猛,如山压来,顿时不敢硬接,翻身落下屋顶。
“哪里走!”性觉一声厉喝,运爪扣向白衣人肩头。他身为一寺之主,修为冠绝,这招“雕龙爪”精奇刁钻,白衣人半空中无所凭借,眼看难避,不料身旁风声疾起,一条棍棒腾龙起蛟,嗖地刺向性觉。
性觉微一侧身,大袖拂出,卷住木棒。这一记“大梵幡”亦是六绝之一,威力奇大,碗口粗细的树木,若被卷住,亦不免连根拔起。性觉本想夺下木棒,不料袖棒相交,那木棒忽生巧劲,虽然轻微,却恰到好处,带得性觉身不由主,歪歪斜斜,横移尺许,“雕龙爪”顿时抓空。
性觉惊怒交迸,掉头望去,陆渐持棒而立,两眼圆睁,高叫道:“阿晴,快走。”
原来陆渐一见那怪藤,便猜到楼中人必是姚晴,只恨身子虚弱,无力分开人群,入楼相救。焦急间,忽见姚晴遁出楼外,性觉上前阻截,便使“天劫驭兵法”,夺下身边一根棍棒,点向性觉,性觉举袖来拂,“天劫驭兵法”再度运转,拖动性觉身形,破了他的爪势。
姚晴乍见陆渐,眼里掠过惊喜之色,当即纵身赶来。性觉不容二人相聚,紧随其后,沉喝一声,方要出拳,忽觉脸面剧痛,如被火炙,顿时哎呀一声,捂着脸倒退几步,重重撞在性智身上。性智伤后无力,连着两个侍儿,被撞了个四脚朝天。
众僧见住持、长老吃亏,纷纷上前扶持,姚晴趁机拉着陆渐,奔出寺外,宁、苏二人也尾随其后。
奔出寺门,钻入一片山林,姚晴放开陆渐,蹙眉道:“你怎么来了?”这一阵狂奔,陆渐几乎窒息,剧咳一阵,叹道:“我,我来找你的……”定神打量,却见数日不见,姚晴云鬟蓬乱,白衣鞋袜溅满泥污,多有破损,看来甚是落泊。陆渐瞧到这里,不由轻轻叹息,心知她这些日子必定受尽艰辛,以至于无暇整饰容貌,更换衣衫了。
宁凝对姚晴闻名已久,此次初见,也不觉凝神打量,见她粗头乱服,不掩国色,端的明丽无俦,艳光四射。宁凝虽是女子,也觉心动,不由得想道:“无怪陆渐对她恁地痴心,她,她真是很美……”
姚晴见宁凝怔怔望着自己,目中神色复杂难明,不由心中疑云大起,冷冷道:“陆渐,他们是谁?”陆渐道:“这位是宁凝宁姑娘,这位是苏闻香苏先生。”
姚晴流露警觉之色,秀眉微皱,冷冷道:“原来是天部劫奴?你们也是为了祖师画像而来?”陆渐忙道:“阿晴,你误会了……”
“我误会什么?”姚晴冷笑道,“宁不空、沙天洹想抓我,沈舟虚想抓我,左飞卿、虞照、仙碧,都想捉我……陆渐,你若也要抓我,趁早动手,我皱一下眉头,便不姓姚……”说到这儿,双目泛红,涌起晶莹泪光。
陆渐目定口呆,愣了一会儿,摇头道:“阿晴,你这么说,不如杀了我的好。”姚晴冷笑道:“这么说,你不是来抓我的?”陆渐瞪着她,面色涨红,一言不发。
姚晴见他愠怒,语气稍软:“那好,你将这两人杀了,我便信你。”
“怎么成?”陆渐失声道,“宁姑娘是我的朋友。”
“朋友?”姚晴扫视二人,顷刻印证心中所想,冷冷道,“敢情你的朋友都是漂亮姑娘?”
陆渐莫名其妙,皱眉道:“你,你说什么话?”姚晴道:“先是仙碧,如今又是什么宁姑娘,看不出你又蠢又笨,却是艳福齐天呢。”
她目如寒冰,声音更是冷淡,陆渐气得说不出话来,宁凝也听出弦外之音,她此时万念俱灰,亦无心久留,苦笑道:“苏兄,走吧。”苏闻香点点头,二人转身要走。姚晴蓦地喝道:“想走么?没这么容易。”瞳孔骤然收缩,寒光如刺,迸射而出。
陆渐深知姚晴的手段,见她神情,心叫不妙,当即涌身一跃,扑了过去。姚晴已动了杀人灭口的心思,心神全在宁、苏二人,万不料到陆渐会来阻拦,顿时腰身一紧,竟被他牢牢抱住。
二人相识已久,陆渐始终谦谦守礼,忽而如此,姚晴当真措不及防,男子气息扑面而至,令她身子发软,愣在那里,发出“土劲”亦有不能,只听得陆渐大声叫道:“宁姑娘、快走,快走……”
宁凝回头瞧他一眼,面色苍白,宛如冰雪,细眉轻颤,蓦地掉头,与苏闻香匆匆去了。
姚晴望着二人去远,又气又急,然而身子却软软的不听使唤,怎也聚不起气力挣开陆渐,不由忖道:“这个臭小子,对我用了什么邪法?臭小子,臭小子……”
要知多日来,她迭遇大敌,心力交瘁,枕戈待旦,明里虽不承认,心底里却无时不在想着陆渐,只盼他守在身边,让自己放下一切,沉沉睡去。故而一旦心愿得偿,不自禁杀心顿去,疲惫感油然而生,再也提不起争强斗狠的心思,任由陆渐紧紧拥在怀里,双眼微合,两行泪水夺眶而出,喃喃道:“臭小子,你还没死么……”
陆渐一愣,道:“我……”忽觉一阵腿软无力,竟然依着姚晴,慢慢滑落。原来他方才情急之下,用力太甚,再度引发劫力,身子备感空虚。
姚晴将他扶起,坐到一棵大树根旁,目视陆渐,只觉多日不见,他越发孱弱了,脸上的黑气忽也消散了,苍白的双颊微微透明,泛着别样神采,仿佛血肉已被劫力炼化了,仅余一具躯壳。
“回光返照么?”姚晴心底涌起一股苦涩,望着陆渐,不觉痴了。
“阿晴!”陆渐缓过一口气,苦笑道,“宁姑娘救过我,你,你不能伤她的。”姚晴盯着他,目光星闪,忽地紧咬朱唇,站起身来,快步如飞,向着林子深处走去。
陆渐只当她仍在恼恨自己放走宁、苏二人,心中大急,欲要挣起,却不能够,眼见她消失林中,不由高叫道:“阿晴,别,别走……”
姚晴步子不停,径直向前,陆渐心中委屈已极,蓦觉酸热之气直冲双眼,脱口叫道:“阿晴,我快死啦……”多日来,这句话在他心中响了千百遍,可是面对他人,从不吐露,然而这会儿不知怎的,竟然冲口而出,一声叫罢,眼泪已流了下来。
姚晴蓦地止步,林中寂静如死,偶尔微风吹叶,沙沙细想,一株无名小花,随风摇曳,花瓣无声零落。姚晴望着落花,肩头颤个不住,蓦地伸袖拂面,转过身来,双眼微红,死死盯着陆渐,似有极大恨意,一步步走了过来。陆渐见她神色骇人,吃了一惊,眼看姚晴走近,不由说道:“阿晴,宁姑娘她救过我的……”话音未落,姚晴蓦地抬起纤手,呼地刮向他的左颊。
陆渐眼见手来,浑忘躲闪,谁知那手来到颊边,竟又停住了,轻轻抚着他的面颊,暖意透入肌肤,沁人心脾。姚晴口唇翕动,眸子渐渐蒙眬,右手落下,扣住陆渐肩头,指甲入肉,陆渐眉头一颤,吸了一口凉气。
姚晴螓首低垂,泪珠点点,在枯叶上留下淡淡的水痕。一刹那,陆渐望着她,竟忘了肩头刺痛,而是深深怨恨自己来,恨自己太笨,不解这少女的心思,姚晴就似一个谜,或许,自己一生一世也解不透的。
“我不许你死。”姚晴蓦地抬头,双颊泪痕斑斑,神色间却极是倔强,“你也不许再提这个字。”
陆渐皱了皱眉,摇头道:“人的死活,哪儿由得自己?”姚晴怒道:“我说不许,就是不许。”
陆渐见她近乎蛮横,真不知如何回答。正自迷惑,姚晴忽地将他背起,快步而行。陆渐道:“阿晴,你做什么?”姚晴一言不发,低着头只是飞奔。
陆渐虚弱已极,伏在佳人背上,埋首秀发之间,幽香若有若无,透鼻而入,陆渐忽然之间,便觉浑身燥热,绮念丛生,心道:“苏先生说阿晴身上有一种体香,十分好闻,几十万个人中也遇不上一个,难道就是这个么?”当下不住吸气,如饥似渴,嗅那香气,心中隐隐盼望永远这样伏着,嗅一辈子才好。
他性命危如累卵,却仍有这等不轨之心,姚晴倘若知晓,必然啼笑皆非。但她此时心如乱麻,浑不觉陆渐的异样心情,奔走片刻,遥见前方山坡上,矗立一座茅草房屋,当即上前,推门而入。
那房子废弃已久,空空如也,姚晴将陆渐放下,低声道:“你在这儿等我,呆会儿,我一定带那救命法儿回来……”陆渐讶道:“救命,救谁?”姚晴深深望着他,蓦地凄婉一笑,缓缓起身,向着那扇柴扉走去。
陆渐晕晕乎乎,只觉这情景似幻似真,眼见姚晴离去,顿时魂魄回身,叫道:“你去哪儿?”姚晴默不作声,开门,出门,闭合柴扉,小屋中陷入黑暗里。
陆渐心生不祥,忍不住大叫姚晴的名字,叫声前后相叠,回荡屋宇之间,许久方才安静下来,陆渐脸上冰凉湿润,不知何时,已然挂满泪水。
这时间,忽听“嘎吱”一声,柴扉洞开。陆渐猛然抬头,耀眼的强光中,一个身影若隐若现。陆渐喜不自禁,冲口叫道:“阿晴……”
“哈哈。”来人大笑,“怎么,又把姚大美人弄丢啦?”
陆渐身形陡震,恍惚间,只见谷缜笑吟吟踱入房中,眉飞色舞,神采照人。
陆渐不由大睁双眼,谷缜嘻嘻笑道:“你死瞪我做什么?我像鬼么!”陆渐惊喜已极,语塞半晌,喃喃道:“你还活着啊?”
“好家伙。”谷缜啧啧道,“你竟敢咒我死了?”三两步走上前来,揪起陆渐,狠狠一拳,打在他肩头,不料牵动陆渐伤势,惹得他一阵咳嗽。
谷缜咦了一声,住手道:“你怎么了?”陆渐吐一口气,摆手道:“我不碍事,你怎么来的?”谷缜望着他,笑容渐收,眉间闪过一丝愁意,半晌说道:“我老远听见有人打喷嚏,特来瞧瞧。”
“打喷嚏?”陆渐微微皱眉。
“正是。”谷缜点头道,“若不是打喷嚏,怎么‘阿嚏、阿嚏’的?”陆渐一愣,恍然有悟,“阿晴”、“阿嚏”甚是谐音,自己大叫“阿晴”,恐怕外人听来,还当自己正打喷嚏。陆渐本来愁绪满怀,这一下,也被逗得哈哈大笑。
忽听门外一个脆生生的嗓音叫道:“谷缜,你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