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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珣这句话说得属实,而庄墨玄这才抬起了头来看向唐珣,他眼中的唐珣果真是八年前不一样了,他不再是慵懒散漫的模样,他会用睥睨下的目光来看他,眼中还有着不屑与厌憎。
“陛下折煞臣了。”
庄墨玄语调极淡,这令唐珣心头有些不爽快,若不是答应了方锦娘要留着庄墨玄,怕是在他及位的第一天,他便是就有了要杀了庄墨玄的心。
唐珣及位的仪式在三日后,这日便是早早地散了朝,而后面还有更多的事等着他去做,散朝时他看向文祁,文祁点了点头,示意一切他都明白。
等到文祁回到府中的时候,方锦娘看着他,眼中带了急促之意,他忙问起她怎么了。方锦娘只是低下了头,尔后缓缓地抬起了头来:“刚刚毕术来过,告诉我他同李林抓住了我爹,问我是否要过去看看。”
文祁想了好一会才想起了方锦娘口中所说的毕术,那是颜冥齐身边的人,颜冥齐这般做也无非就是放心不下方锦娘,他笑了笑,他其实很是欣慰,有这么多人希望她活下来,她再也不会觉得自己只是一个人。
这样,她就不会一心去求死了,已是最好了。
文祁推着方锦娘:“我带你过去罢。”
听到这里方锦娘侧过头握住了文祁的手,让文祁停止了上前:“我其实是有些怕的,我怕见到我爹,他该死,而我却是下不了手。”
“那就让我来吧,我从前下不了手的,不也是你来的?”
方锦娘听得出文祁话中的意思,他其实也是放不下心头的那个结,亦如其实在她的心里也是如此,有些伤害,留下的疤怎么可能说泯灭就泯灭了。
“文祁,那蛊,我引不出来。”
夏日的艳阳十分地烈,直照得方锦娘睁不开眼里,她微眯起了自己的眼,像极了从前慵懒的模样,好似什么又都不在乎了,同刚刚的束手无策完全不同的人,而她的声音淡得仿似来自天际,让文祁心头一滞再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
“那蛊是很早很早以前,估计着还是在我七八岁的时候,是方乾给我的,种蛊得由施蛊人操控,那时候我爹只教了我如何种蛊,他没有让我学如何解蛊。”
四周都安静了下来。
文祁心头压抑,有着说不出的疼,这些年来,其实最难过的当是方锦娘了吧,被自己的爹爹利用,被自己的姐姐厌弃,成为影子,成为棋子,却是终究没有成为她自己。
方乾好手段,利用了二十三年,就是在最后,他也要用自己女儿的性命来保全自己的命。
文祁抚摸过方锦娘的头,放缓了声音柔声道:“没事,我就带你过去看看他,然后你处理好了也好让毕术回西境复命了,至于李林,想必你也还有要同他说的话吧。”
方锦娘怔住,收回了自己的手,只是目光有些呆滞地看着满园的葱绿,像是在想些什么,却又是没有回文祁。
文祁倒也没有介意,只是推着方锦娘离开了园子,来到了关了方乾的牢中。
李林和毕术看到方锦娘到来,都低下了头来施了一礼,方锦娘倒也是回点了头来,直让文祁推着她来到了方乾的面前,方乾除了手臂上有伤之外,整个人都还是极好的,那些伤的位置恰好也就是方锦娘手臂上伤着的位置,文祁在看到方乾的时候,眼中的怒意越来越深,直恨不能将方乾生吞活剥了去。
方锦娘扯了扯文祁的衣摆,文祁收敛了些怒意,只是由了方锦娘的意思更加靠近了些方乾,方锦娘在看到方乾后只是静静地笑了:“爹爹。”
“我千万推算,算好了从牢中出来就可以直奔了大殿,算好了一场大火会像毁了方家一样毁了两位皇子。”方乾直视着方锦娘的眼睛,这一天下来,让方乾看上去更加地苍老了起来,他鬓角上的发已成了银丝,细细小小的白色直刺着方锦娘的眼。
方锦娘挣扎着想要站起来,文祁会意,伸出手来搀扶着她勉勉强强地站了起来,方锦娘伸出手来抚上了方乾的鬓角,一丝一缕地为方乾整理着发丝:“爹爹老了。”
如遭雷击,方乾愣在当场,只任由了方锦娘动作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方锦娘,他的手脚因着束着所以动不了,只能看着,却是心头大惊。
“那时我才这么小。”方锦娘用手比划了比划高度,比至了方乾的腰迹,“有一次见到林家公子会骑马射箭,回了头来我就跟爹爹闹说也要说骑马,爹爹可还记得当初你说了什么?”
方乾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方锦娘抬起眼来看了看方乾,亦是没有期待了他的回答,径直回道:“那时爹爹说,方家是文学世家,何况我还是一个女儿家,怎么可以去学这些东西。”
“后来我想了想爹爹好似说得也是有道理的,我便是安安静静地坐了下来,同爹爹一道看书,同姐姐一道写字,同娘亲学了女红,后来终于成长为了你目标的模样,这样算计了下来,你可能告诉我,你会在哪一天,当我是一个女儿,而不是一枚棋子?”
问到这里的时候,方锦娘却是停了下来,看着方乾没有退缩,只是直直地迎了上去看着他的眼睛,方乾在听到方锦娘的问话的时候心头一滞,有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在向外慢慢地流失。
方乾没有回答方锦娘的问题,方锦娘也没有再追问下去,只是理好了方乾的鬓角才又慢慢地开口道:“关在废宫之中得知方家灭门只剩得我一个人的时候,我便是在每天每夜地梦到你和姐姐,可是原来这些都只能是梦啊。”
“锦娘。”
方乾开口的那一霎那,方锦娘立马就低下了头来任由泪水涌了出来,直直地打在方乾的手背了,方乾的心再也不似从前那般冰冷了,像是方锦娘的泪是温热的,直敲击着他的心,让他的心也终归成了热的。
方锦娘没有在意方乾在说什么,她只是又抬起了头来看着方乾:“后来再见到姐姐,看到姐姐因为从前姐夫的关系离开方家没有受到牵连时,我竟很开心,即便在北境我便已经猜到是姐姐在算计我。”方锦娘顿了顿才又看向了方乾,方乾的眼里有着说不清的东西在越化越深,深得化不开,“可是我不怪姐姐,我以为是当初的我不好,算计了姐夫,所以姐姐怨恨我也是应该的,只是我没有想到……”
“最早的因由是从二十三年前起的,那时的我和姐姐刚刚从娘胎里出来,之后的几年你带着我们两长大,你牵着我和姐姐的手,教会了我们走路,再之后你告诉我,姐姐和我太像,别人会害怕,长大了之后你说你只是不想让姐姐嫁入帝王家成为帝王妻,那时姐姐会不开心……”
“你说的这些我都信了,可是……”
“我一直没有想到是我的爹爹太想要那个位置了,所以就算是我们的出生也是被你算计好了的。”
方锦娘说到这里直直地看着方乾,方乾也不再退却,也直看着方锦娘:“我的确是从你们两个一出生就开始了算计,这么些年来你们慢慢地长大,我也很欣慰。”
“欣慰?”方锦娘讶异道,“爹爹是在欣慰什么?欣慰我们长大了,还是欣慰着我们一直在按着你的算计一步一步在向前走?”
“我欣慰,是因为你真的长大了,在面对细作时即便那人同你交好,你敢于下了狠手,比如素秋。”方乾说到这里下意识地看了看文祁,文祁微蹙了眉怒看着方乾,方乾倒是没有在意文祁的反应,只是又回过来看了看方锦娘,“我欣慰,是因为你敢爱敢恨,在受了伤后可以反思自己到底想在什么,我一直以为你会很喜欢庄墨玄,直到今日我才知道你最为上心的还是文将军,你对庄墨玄所做的给予惩罚让他一辈子也离不开宫廷,而你对文将军所做的却是隐忍与坚持,你长大了锦娘,知道了什么才是你心中想要,你会狠辣,但是却是对别人,你会软弱,也只是对自己在意和至亲的人。”
方乾在说这些的时候,却是真的像是一个父亲在欣慰地看着自己已经长大的女儿,只是方锦娘在听到迟来的这些话的时候竟是神色淡淡,就是连眼泪也都收了回去。
“我只能困住你在此,让李林带你去月连山。”
月连山,是关重大犯人的地方,只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方锦娘不敢放着方乾在锦安城中,而月连只能是最好的选择了。
方乾看着方锦娘没有动,而后许久,方乾才淡淡道:“我只想知道,为何李林会助着你。”
方锦娘愣住,她回过头来看着李林,李林低垂着头,方锦娘倒是笑了笑:“我问李林,你痛么?而后我想起他自然痛了,他痛的时候亦是不会让我好受,那么我说:你为何不让方乾也痛痛,毕竟素秋幕后的主使,是方乾……”
方乾听到这里朗声笑了去,他笑着笑着又摇了摇头:“我没算对,李林和素秋都是有j□j的人,同我不一样。”
方锦娘心下一颤,自然……是不能同方乾一样的啊。
话毕,方锦娘转过身来背对了方乾,眼泪簌簌地往下掉着,文祁扶着方锦娘坐到了轮椅上,推着方锦娘离开了那阴暗潮湿的房间。
外面的阳光直刺着方锦娘的眼,同牢中的阴暗和压抑完全不同。
她抬起了头,眼里清明一片。
方锦娘其实心中明白,方乾这只百足之虫,余力太多了,他如今能平静地面对着自己,想来倒是真的看透了,他的女儿,成长成为了超越了他预计中棋子的存在。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倒计时,亲们准备好了吗?
☆、七九、扬长而去
这天下了雨,方锦娘想起五年前的夏,大雨来袭时,她的腿酸疼难耐,那时的落平阳恨铁不成钢地同方锦娘说起让她同自己去寻了景老头来,这腿必还是能保住的,而方锦娘却是摇了摇头,唤了他一声“师兄”。从此以后无论方锦娘做什么,落平阳都默默地支持着她,狠辣也好,心软也好,他都在她身边,不是这个小师妹该如何如何的好,而是她的一生,太过于让他心疼,他们的成长,都有着不为人知的疼痛。
方锦娘推着轮椅来到屋檐下静静地看着外面越下越大的雨,她扬起了唇角,轻轻地笑了笑,虽是盛夏,但是这下雨的时候吹着的风亦是让方锦娘觉着有些冷,而踏雪也不知是什么时候来到了她的身边,她微微欠身抱起了踏雪。
“十四爷及位了,表面上顺利的事却是在这么些人的利用与反利用中活了下来……”
方锦娘喃喃的当口,却见了毕术站在外面,她微微点了点头,毕术就走了过来,收好了伞:“方姑娘可还需什么?”
方锦娘想了想,摇了摇头。
“你就回去吧,这几日来也麻烦你了,你回去回了你家王上,说他的恩情方锦娘永世不忘。”
“王上嘱咐在下,让我告诉姑娘现今陛下的圣旨是我西境的圣旨所制的帛,这里还送与姑娘一份,若是有一天姑娘用得着,便是不用同王上客气。”
毕术说完就从自己的怀中抽出了帛书,方锦娘拿在手中细细地看了看,各个国的圣旨虽是不同,但帛却是一样的,那帛的制作也是十分难,所以当初知道从王宫中偷不出空的圣旨来便是临走前向颜冥齐讨了一份过来,这也是她这么顺利的原因。
方锦娘把玩着帛本是想说些什么,可是话到了嘴边她还是压了回去。
“我知道了,替我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