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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叫皇甫庄重!”
“皇甫庄重?”几乎是所有的人都是一惊。江湖上早就传说皇甫庄重已经死了,怎么可能?老头子怎么可能是皇甫庄重?
我呆若木鸡,仿佛一个霹雳炸在了头顶。
“忘是忘不掉的,人只要来这个世界,总会有点痕迹。忘是忘不掉的!”白朴喃喃地自语着,渐渐闭上了眼睛,垂下了头。他睡着了,带着他许多未说出的秘密,永远地睡着了!
七星宫 第九节 七星圣坛(三)
江湖上,谁都知道,皇甫庄重是皇甫非凡的父亲,而皇甫非凡现在又是秋月浑的父亲,这简直象是一个玩笑,一个天大的玩笑。
这个总是想要我性命的老头子,竟然会是我的爷爷,还是亲生的爷爷!
所有的人都目瞪口呆,我也目瞪口呆,不知道该怎么办。
老头子望着我在流泪,也不知是伤心的泪还是忏悔的泪。
这真是一个令人难堪,令人尴尬的时候,人们都在看我该怎么行动。
“阿弥陀佛!”忽然传来了一声清朗的问讯,我转头看去,不知何时月清和尚与一枝梅已经来到了我的身边,在他们的身后还有个羸弱的黑衣少女,她的脸上戴着面具。哦!是翩翩!我的心几乎跳出了胸膛,几乎就要喊出声来,但灵儿的手抓住了我的手。
“月清,你来了!”我只能首先向他打着招呼。
月清笑道:“月清怎能不来?便是无人托付,月清也是会来的。”
“你说得是谁托付你了?”我忙问。
“智仁方丈!”他答道。
“智仁方丈呢?”我又问他。
他却双手合什,颂了句“阿弥陀佛”感伤地道:“智仁方丈前日已圆寂了!”
“什么?他已经圆寂了?”我一愣。
“他为救治少侠,员气大伤,一回到少林寺便圆寂了。”月清告诉我。
我有些愧疚,丁哥儿却在一旁骂道:“他妈的,老和尚让我们做这个做那个,他自己却躲了个清闲!”我回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吐了吐舌头,不再开口。
“智仁方丈托付小僧,一定要秋少侠莫忘了他的话!”月清道。
“我怎么能忘?”我道:“七星圣坛就在这里。”
月清点了点头,看了看黑漆漆的天空,明月虽然皎白,但星辰却很暗淡。他又看了看那座圣坛,这才道:“只怕时候不早了,少侠准备好了没有?”
我取出身边的三枚宝珠,灵儿也取出了一枚,海妹也取出了三枚。我接过来,道:“七颗宝珠都已在这里了,只是不知道该如何来用。”
项冲却道:“咱们到圣坛上去看一看再说。”
大家都点了点头,走向圣坛。
老头子没有上去,他欲言又止。这毕竟是他苦心经营的场所,他不忍心看着就这样被我毁灭。东方太保也没有上去,他伴在老头子的身边,仿佛是在乞求他饶恕自己的罪过。
我们走上了这座四四方方、两层楼高的圣坛,顿时觉得心境开阔,天高地厚,不由得想起了陈子昂的那首《登幽州台歌》:“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这悠悠,独怆然而涕下!”
可是这圣坛只是一座高台,上面空空如也,哪里会有藏宝所在。
“等到七星连珠时,大概就明白了。”灵儿喃喃地道。
月清却摇了摇头,朗声问着坛下的老头子:“皇甫前辈,你一定知晓此中的奥秘吧?”
老头子仰起头来,看得却是我,仿佛希望我来恳求他。但我没有开口,我知道他一定会讲的。
果然,老头子叹了口气,道:“没有用,你们都是白白辛苦,没有凤凰翎,便是七星连珠,你们也打不开圣坛的。”
“凤凰翎?”所有的人都是一怔。
“是的,凤凰翎!”老头子点点头,道:“凤凰翎本是七星圣坛上的护法之宝,只有七星盟主才能掌握,此宝不似那七颗宝珠必须要在七星宫中才有威力,凤凰翎在任何地方都有威力。后来,此物被前辈中的盟主监守自盗,曾在江湖上逞霸一时,最后落入了崆峒派的手里,因为引得人神共愤,故而收起不用,谁知前年却又被人盗去了,至今下落不明。”
“不是!不是!”项冲叫了起来:“凤凰翎是我项家的传家之宝,不是七星宫的。”
老头子却淡淡地道:“信不信由你们。”
没有人说信,也没有人说不信,但是大家心底都已经相信了。凤凰翎若不是七星宫之物,怎么会与七星圣坛有关系呢?打开七星圣坛必须要用凤凰翎,可是现在,我到哪里去找它呢?我不由得冷汗淋漓。
我在看着一枝梅,因为我曾让娇儿去找他,就是要他去偷凤凰翎。
“凤凰翎在这里!”一枝梅还没有开口,已经有人大声地喊道。众人望去,却见翩翩默默地站在那里,手中举着一根两尺长的短棍。
“翩翩!”我终于喊出了声来。
翩翩在颤栗,浑身都在颤栗,忽然摇摇欲坠起来,仿佛是支撑着她的精神支柱就要崩溃了,她的人也歪倒了下来。
“翩翩!”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飞身过去,抱住了她。
我们曾经有过,有过爱与恨,有过欢乐与悲伤,也有过缠绵与被弃。不管原先发生过什么事,只要你曾经有过,你就不会忘记,永远也不会忘记。
灵儿了解我,所以她理解我此刻的心情,她默默地站着,没有阻拦,没有说一句话。
王不安会想起什么?他一定会想起雁儿;项冲会想起什么?他一定会想起梅娘;丁哥儿和娇儿谁也不会去想,他们的手握在一起,想的只有对方。
只有月清在颂着佛号,在喃喃自语:“贪是最猛烈的火,恨是最坏的执着,迷是最难逃脱的网,情是最难渡的河!……”
翩翩象一团棉絮一样软软地瘫倒在我的怀里,是这样的柔弱,这样得无力,她一定是经受了什么痛苦,一定和所有的人一样,闯过了许多难关。
“阿浑!”翩翩喊着我的名字,问着:“你还要我吗?”
“要!”我点着头,也不去想灵儿会怎么想。
翩翩哭了,泪水默默流了出来。
“阿弥陀佛!”此刻只有月清和尚是最清醒的,他催促着:“秋兄弟,时间无多了。”
我这才蓦然回过神来,翩翩抬起手,将凤凰翎交给了我。
“谢谢你!”我激动地道,心里知道,翩翩还是在爱着我,是如此深刻地在爱着我,不然,她不会在我困难的时候出现,这支凤凰翎她从七杀门取出来,不知其间冒了多大的风险。
“不要谢我。”翩翩却愧疚地说着:“是我对不起你,这东西本是你的,是藏在她送给你的秦筝里面的。”
我点了点头,灵儿说得确实是实情。
大家似乎都很奇怪,想知道凤凰翎是怎么落入七杀门的手里的,我没有解释,也没有时间来向他们解释。
一看清凤凰翎,我几乎叫出了声来:“枪?”这武器太象现代的步枪了,前面也是个长形的圆铁管,后面也是个木托,也有扳机,也有后镗。但它的整个形状却更象是一支羽毛,是一只大大的黄羽毛,因为它的枪杆和枪身全部涂着一层金灿灿的黄色。
“这就是凤凰翎呀?”丁哥儿首先抢了过去仔细地看了一回,灵儿接了过去,疑惑地问着:“这东西也不知如何使用。”然后递给了项冲。项冲点了点头,道:“不错,这就是天下第一暗器凤凰翎,没有人能避得开凤凰翎射出的铁弹子。”
“项大哥既然说此物本是你项家的,定知道使用的方法。”灵儿问。
项冲仔细地检察着凤凰翎,卡住了木板,按住了什么机簧,使劲一扳,“咔”地一声,枪杆板开来,露出了后镗,他看了看,却有些惭愧地道:“这种武器项家也失传了多年,我只知道铁弹子应该从这里放入,一次最多只能七颗,具体的操作我就不知了。不过,我想应该是十分简单的,如果让我拿回去想上三四天,一定会用的。”
“等你去想三四天,天早就塌下来了!”丁哥儿在旁边抢白着。
“阿弥陀佛!”月清却问着老头子:“皇甫施主既然是七星盟主,一定会用这凤凰翎吧?”
老头子也在沉思,并没有马上答话。
“我知道如何使用。”我说着,已接过了凤凰翎,所有的目光又齐聚在我的身上。
“这需要火药,你们知道吗?这是用火药发射的。”我告诉他们:“把火药填入后镗,子弹装入前面的枪管里,然后合拢,只要一扳这个扳机,里面有火石,便会引爆火药,子弹就会从枪管中飞出去。什么武器也挡不住那飞出去的子弹,它可以穿透人的身体。不过,这东西只能用一次,用完后还需要填上火药,才可以再用第二次。对于会用它的人来说,用一次已经足够了。”确实不错,一杆这样的凤凰翎,管你什么金钟罩、铁布衫还是童子功,管你身法快如风,盾牌坚如钢,武功高上天,你根本就避不开它的子弹。
其实这并不能算是杆枪,作为枪它又太原始了,只能叫作火铳,但它不需要点火,又比火铳先进了一点。它叫凤凰翎,便只是凤凰翎。
“大哥,你怎么知道得那么清楚呢?”丁哥儿一双疑惑的眼睛望着我,就仿佛望着的是个不可思议的怪物。所有的人都象他这样奇怪,都希望我能说出来。
但我不能回答,只怕越讲就越讲不清。“我就是知道。”我只能这么回答。
“哦,我知道了。”丁哥儿却恍然大悟道:“这就好象是你的‘幻影飞龙’,没有人教,你也是一样的会。”
灵儿却在想另一件事,担忧地道:“火药,这山顶上,到哪里去弄火药呢?”
“太保!”老头子忽然命令着:“从旗杆垂直到圣坛,那一点正好在一块砖上,那块砖是活的,你去把它取下来。”
“是!”东方太保疑惑地应了一声,举着火把走过去,果然取出了砖。“里面有个木桩!”他叫了起来。
“把木桩使劲向右拧三圈。”老头子又命令着。
“是!”东方太保答应着,照老头子的吩咐做了,只听得“咔咔”的一串声响,圣坛的侧面竟出现了个门,原来这里面还有间暗室。
“好!”老头子答着:“现在把你的火把丢得远远的,走进去,里面有个木桶,你把它搬出来。”
东方太保答应着,进去了没多久,果然抱出了个木桶。
“这木桶里就是火药!”老头子告诉他,也告诉了我。
七星宫 第九节 七星圣坛(四)
山顶上还是平静得很,并不见什么异常,谁也不知道七星连珠会从哪里反应出来,却都知道这件事一定会发生。
等待,是人最难熬的时刻。
“秋大哥,你应该试一试这只凤凰翎。”灵儿忽然提醒道。
我看了看翩翩,她的脸掩藏在面具之下,但她的眼睛却在火把的映照下闪闪发着光,她有些忧怨,仿佛是在责怪我不信任她。
我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听灵儿的话,因为她的话里好象在说,这只凤凰翎是假的。
“秋兄弟还是试一试得好。”月清也劝着。
“对!你就试一试吧!”一枝梅也道:“免得到时候不能用就麻烦了。”
我还是看了看翩翩,她终于点了点头。
火药已经装好,我只是将宝珠卸下来,换上了一粒圆圆如宝珠般大的石子,便瞄准了一棵树,抠动了扳机,只听到“砰”的一声响,那石子并没有飞出来,而这只凤凰翎却开始冒起了烟来。
“小心!”一枝梅忽然大喝一声,只一飘已到了我的面前,夺过凤凰翎,随手丢了出去。
“叭”的一声,那凤凰翎在半空中炸了个稀烂。
我暗暗心悸,若不是一枝梅手快,我的一条胳膊只怕已经炸断了。
静!又只剩下了静。谁也没有说话,仿佛刚才的一声爆炸也把人炸傻了。
“你存得是什么心?”丁哥儿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