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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默然了,不知是悲怆还是苍凉一直在充斥着我的周身。我知道,东方太保还是在为自己杀了自己的父亲而内疚,那份内疚在他来说已变成了罪恶,也许他认为失去双眼可以洗刷自己的罪恶。他是个恩怨分明、有豪气的青年,他的路还很长,我只能默默地祝福,但愿他以后能够幸福。
“哈哈!”山鬼忽然暴笑起来,狂叫着:“你们以为你们赢了吗?你们在作梦!”
“黑寡妇!”老头子猛然一惊,人已象大鹏一样掠起,直扑向山鬼。虽然身负致命之伤,山鬼依然手盘着她的肠子,风一样地躲了过去,但还是慢了一步,头上的面具却被老头子摘了下来。
“是你?”老头子仿佛是看到了鬼魂一样,愣在了那里。
山鬼的整个面容呈现在我的面前,这是一张绝对美丽的面孔,美丽得仿佛是一朵典雅的黄菊花,只是那脸色太过苍白,就象是画中依偎在虎豹身边的山鬼。
山鬼虽然已被鲜血染透,但她仿佛没有感受到痛,她还在冷酷地嘲笑着:“老头子,你总算明白了,不错!你们都中了黑寡妇之毒。”
老头子站在那里,面容已经黑紫,不仅是他,灵儿、东方太保与海妹也倒下去,只有我这个被毒曾浸过的人还站着,若无其事。
“四十年前,就是你娘黄菊花用这种毒害死老夫一家七十八口人,对吗?”老头子依然沉声问着。
“不错!”山鬼毫不否认。
“她为什么这么做?”
“得不到就毁灭,这也是她的作风!”山鬼冷笑着:“谁叫你当初爱得不是她,而是李莫愁!”
看来,老头子与七杀门老门主黄菊花之间又有着一断感情纠葛,我却不愿意再听,因为,我正眼见着我的妻子和朋友死去。
“山鬼!你如果想活命,赶快把解药拿出来!”我威逼着,因为现在只有我一个人还算是活人。
“你以为我会把解药给你吗?”她笑了起来,笑得那样凄惨,道:“当初我本想以此毒不知不觉地毒死你,谁知你却命大福大,不仅没有被毒死,连你一出世就带在身上的败血症也治好了,而且还逃出了月亮谷。你以为我还会把解药给你吗?反正我是要死的人了,便是杀不了你,也带你几个朋友同去,也不冤枉。”
“你……你未免太狠毒了!”我愤怒地要发了狂。
“你莫忘了,最毒莫过妇人心!”她却得意地笑着。
老头子渐渐倒了下去,他没有报得了仇,自己也将要死在黑寡妇之毒下。
“爷爷!”我终于喊了一声,扑过去扶住了他,他却手指着山鬼,口中要说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阿浑!我这里有解药。”一直在旁边一言不发的翩翩忽然开口说道。
我一愣,马上如获甘霖,跳了起来,身她奔去,一边喊着:“快给我!”我知道,她不会拒绝的,她就是拒绝谁也不会拒绝我的。
“你敢背叛我?”山鬼怒喝一声,猛然一掌,打向翩翩。
“不!”我大叫着扑到,但还是晚了一步,山鬼就站在翩翩的身边,她的掌太快,一掌已经拍在了翩翩的胸口。翩翩惨叫了一声,横飞了去来,我腾空跃起,将她已然抱住,依然在空中向山鬼踢去,还是那一招在汉阳峰使用过的天魔腿。
山鬼连哼都未哼一声,便倒了下去,再也没能起来。
七宝宫 第九节 山鬼(三)
我紧紧抱住翩翩,把她贴在自己的胸口,就象是抱着个受伤的孩子。她的身体颤抖着,但手却紧紧抓着我。
“翩翩!翩翩!”我急切地呼唤着,猛地摘下了她的面具。哦!这张脸还是如此得美貌,还是如此得动人,只是又苍白了些,又憔悴了些。
“浑……阿浑!”她颤微微地叫着我,睁开了眼睛。
“我在这里!”我柔声告诉她。
“那解药是我从她……她那里骗来的。”她笑着,就象一朵惨淡的百合花。哦!翩翩!我的翩翩!她原来回到山鬼这里,是为了替我骗取黑寡妇的解药。
“我知道。”我使劲地点了点头。
“药就在我的怀里。”她告诉我:“快……快拿去救人,不然就……就来不及了。”
我愣了愣,从她的怀里取出个瓷瓶子。
“一人一粒,正好四粒。”她道:“快……快去,不能超过一柱香。”
我迟疑了一下,把她平放在了地上,道:“好!我就去救人人,你一定要挺住,一定要等着我!”说着,飞身纵到老头子的身边,从瓶中倒出一粒黑色的药丸,也不管许多,撬开他的嘴就喂了下去。如此炮制,也让灵儿〃奇〃书〃网…Q'i's'u'u'。'C'o'm〃、海妹与东方太保服了。我又怕他们没有吞下,用瓶子接了一瓶山泉,给他们灌下,看看他们的面色逐渐红润,这才放下心来。
“浑……阿浑!”翩翩忽然痛苦地在地上翻滚着,叫着我的名字。
“我在这里!”我丢开众人,连忙跑过去抱住了她,只见她的脸上也黑紫了起来。我吓了一跳,连忙道:“你先忍一忍,我来帮你运功!”说着一只手已抵在了她的灵台。
“别!”她连忙阻止:“没用的,我被她打散了真气,也中了黑寡妇之毒。”
“什么?”我愣住了。
“我只有四粒解药。”她苦笑着。
“我去找!”我说着马上就要到山鬼的身上去翻。
“别去!”翩翩又拦住了我,叹了口气道:“没有用的,她也只有那四粒解药,三年才能制成一粒。”
我呆若木鸡,经不住柔肠寸断:“你怎么这么傻,你怎么不早说呢?”我埋怨着,心痛地说着。
她笑了笑,艰难地伸出手来,摸着我的脸:“不!我不能让你左右为难!”
泪水不知不觉已挂满了我的两腮。
“别……别为我难过!”翩翩擦着我的眼泪,喃喃地道:“你说过,人活着要多想想快乐的事。还记得那首歌吗?再为我唱首歌好吗?”她恳求着。
我点了点头,忍住心头无限的悲伤,低声唱了起来:“如果秋天已经来临,你就和我一起看风景;如果长夜依然漫漫,我就陪你等到黎明;如果你在天涯飘零,就不要忘了我的歌声,请跟着我尽情地欢唱,唱出我们的真情;啦……”
我的泪水还在不休止地流,我的目光望似熟睡过去的翩翩,大脑却在回忆着我们一起度过的每一个美好的夜晚,想起了蓝关前初遇的翩翩,想起了洪山下狡诈的翩翩,起了慕容世家献身的翩翩,起起了河北郡吹排箫的翩翩,想起了常州城共缠绵的翩翩,起起了汉水边充满忧郁的翩翩……。
“阿浑,别再离开我,别……别再离开我!”她仿佛梦呓一般说着,紧紧握住了我的手。
“我不会再离开你!”我说着把她更加搂紧,将脸贴到了她的脸,温柔地告诉她:“我们再也不会分开。”
她听到了,眼睛缓缓地睁开来看了我一眼,又菀尔地一笑,用极低的声音神秘地道:“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有了……”她的话没有说完了就缓缓地闭上了眼睛,手也垂了下去。
我越发地把她贴到我的胸口。
翩翩终于离开我走了,带着她的欢乐与悲哀永远地走了。她也带走了她要告诉我的秘密,带走了我破碎的心。
爱过,翩翩爱过,刻骨铭心地爱过,她已经了无遗憾。
只要是爱过,我就忘不了,永远也忘不了。
七宝宫 第十节 七宝殿(一)
“她走了!”良久之后,传来了灵儿沙哑的声音,她哭了,她一定是哭了,我没有回头就可以猜出来。
我没有回答,怀里还抱着翩翩冰冷的尸体,这才发觉夜早已降临,一轮明月已经挂上了树梢。
“她曾经问我可以不可以接受她,我同意了!”灵儿低声告诉我:“我想,你也会同意的,就在她的墓碑上刻上‘皇甫氏月浑夫人翩翩之墓’,你看如何?”
我转过身,看到了灵儿憔悴的身形,清丽的脸上还挂着泪痕。我感激地望着她点了点头。
老头子也已经站了起来,望着地上倒在血泊中的山鬼,长长叹了一口气,道:“作孽,她作孽太多,才会死得这样惨。阿浑,虽然老夫十分恨她,但死者已矣,你也应该以母亡礼葬了她。”
我一愣,不解地问道:“为什么?”
“因为她就是你的母亲!”他道。
我怔住了,怎么会?又怎么可能呢?她这般仇视我,怎么会是我的母亲?世上哪里有母亲害儿子的道理。不仅是我所有的人都是一怔。
“她的确是你的母亲!”老头子肯定道:“她的相貌不会错,这世上没有那么象的人,何况她也是黄菊花的女儿。”
“那当初那死去的飞月公主又是谁?”灵儿问了起来。
“当初那个人一定是假冒的。”老头子叹了口气道:“这件事老夫一直想不通,现在想来一定是这样了,她以别人假冒瞒过天下人,自己却逃回七杀门,所以她才会如此痛恨老夫!”
我不知所措,这简直就是一个晴天霹雳,绝不亚于当初东方太保揭开连堂主面具时的那一刻,我的整个人麻木了。
“不!她不是你娘!”又一个声音清晰地传来,众人顺声望去,不知何时月清和尚已经来到了这里,他的身边便是妙手神偷一枝梅。
“你说她不是飞月公主?”不等我们问他们怎么赶到的七宝殿,老头子已急不可耐地问了起来。
“她不是!”月清和尚肯定地道。
“她不是黄菊花的女儿怎么能够当上七杀门主?”老头子越发疑惑。
“她是黄菊花的女儿!”月清道。
他的话把我们都搞糊涂了。
月清看了看大家,这才缓缓道:“她是黄菊花的主人,但不是飞月公主。”
“你能不能说明白些?”我几乎恨死了他的吞吞吐吐。
月清看了我一眼,这才解释道:“黄菊花有两个女儿,大的叫黄飞月,小的叫黄飞星,她就是黄飞星。”
我们又是一怔,老头子开始颤抖起来,他的脸色变得也极为难看:“你……你该不会说她们是一对孪生姐妹吧?”他嗄着声问。
“不错,她们就是孪生姐妹。”
老头子仿佛是挨了当头一棒,怔在那里,陈年往事一股恼地浮现出来,所有的谜一下子迎刃而解,可是现在解开这个谜是不是太晚了呢?
“你……你小小年纪,怎么知道得如此清楚?”他颤声问道。
月清和尚看了看我,一声不响地脱下了麻鞋,又脱下了袜子,坐在地上伸出了左脚,道:“阿浑,你举个火把仔细看一看。”
我从一枝梅手中接过火把,以那脚上一照,不由得惊呆了,他的脚底也与我一样地写了个“月”字。
“这是怎么回事?”我心跳起来,不解地问。
“你还记不记得贫僧之师一尘长老临终前的偈语?”他问。
我点了点头,念了起来:“不即不离,若即若离;不兄不弟,羞煞棠棣。”忽然就想起了什么,指着月清问道:“难道……难道我们是……”我没有猜下去,因为我简直不敢猜下去。
月清却点了点头,肯定地道:“不错,你猜得并不错,贫僧与你本就是兄弟,是同父异母的兄弟!”
此言一出,人们越发疑惑起来。
老头子好不容易才整理好纷乱的思绪,现在他平空的又多出了个孙子,怎么能不让他激动:“你能不能从头说起?”
月清点点头,重新穿好袜子,穿上了鞋,这才娓娓地道来:“家师一尘俗名为白英,是白朴之弟,因与侄儿皇甫非凡争宠,倍觉惭愧,这才出家修行。皇甫非凡是当世之俊杰,自然让天下许多女子爱慕,而他却邂逅了七杀门的飞月公主,两个人一见钟情。”月清若跟我一样是皇甫非凡之子,本不应该在话语中名目张胆地提到父亲的名讳,但他是出家人,跳出了五伦之外,就算提到,也没有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