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扑到近前,仔细一看,却吓了一跳,这不正是我吗?我十五六岁的时候也是这般模样,只是没有那么长的头发,身材也比他高些,脸色更比他黑些,但这又怎么可能?难道说我的躯体又跑到这里来了吗?
渔船已经靠岸了,海妹的爹爹背着跳海的人先回了村子,海妹拴好了船也走了,我却愣愣地坐在桅杆上,想要好好地将思绪理顺。我要弄明白我怎么会到了这里,还要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我的大脑如同过电影一样,将往事一一陈列:先是五台山,然后是那个老和尚,我成了植物人,灵魂却出了壳,在老和尚的引导下,进了龙卷风,是龙卷风把我带到了这个陌生的地方,好象是回到了古代,这又怎么会呢?难道说那龙卷风就是时间隧道吗?真象科幻小说里一样,有这么个时间隧道吗?那么我又是到了哪个时代?怎么一到这里就遇见了一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我百思不得其解,脑中的灵光忽然一闪:哦!莫不是我回到了我的前世?这个跳海的人就是前生的我?要是能有个人可以和我交流一下多好。
夜色降临了,我想不管怎样,我还是应该去看看那个前世的我,老和尚把我送到这里来,自有他的道理。
在月色下,我真如同一个鬼魅,原先只以为《聊斋》里有,谁会想到我也成了其中的一员。这个小渔村并没有很多人家,我很轻易地便找到了海妹的家。这是个很简朴的住宅,只有两间石垒的低矮房子,里面灯光不是很亮,一张床放在屋的一角,中间是一张方桌和两条长凳,海妹父女和几个好心的邻居便坐在长凳上。跳海人已卧在了床上,一个头带方巾的老大夫模样的人正坐在床边为他诊断着,人们都焦急地看着这老大夫的脸。终于,他苦笑着摇了摇头。
“怎样?”海妹的爹忙问。
“他并非溺水昏迷。”那老大夫一边收拾着自己的医具,一边道:“他的症状很不好说,我行医五十年还从未碰到过这种病。”
“什么病?”人们都好奇地问。
“象是中了毒,又象是贫血,还象是寒虚弱。”
“那如何治呢?”
“若是寒虚弱倒是好治,两付药便可见效;若是贫血,病虽严重,但性命可保;若是中了毒,那是难说了。”
“怎么难说呢?”[小说下载网·电子书下载乐园—Www。Qisuu。Com]
“这毒异常厉害,他早就该死了。如果能拖到现在却是个奇迹,所以老夫也不敢说他是中了毒。”
“那么他这病就不能治了吗?”海妹禁不住问道。
老大夫沉吟了一会儿,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老夫虽不能医治他的病,我想这世上只有空山寺的长老或许可以治他的病。”
“空山寺的长老?”人们问道。
老大夫点了点头,道:“那长老法名一尘,你们到幽州一打听就可以问道了。”说着就要收拾东西离去。
“大夫总该开个药方吧?”海妹在旁边问道。
“在病未查清之前,这方子是不可随便开的。”那老大夫说着,又想了一会儿,才道:“也好,如今我就先开个方子,他这寒虚弱定能治好,别的就无法保证了。”
“如此多谢了!”海妹的爹道。
那老大夫开完方子走了,海妹趁着天还没未很晚,到镇是抓药。我想这一晚也只能这样度过了,看来这个跳海人是不会醒了。我的心却是一阵烦乱,如果说这个跳海人就是前世的我,那么我也太脆弱了,不管怎么样,自杀总是懦夫的表现。
跳海的少年醒来了,第一句话就是:“你们为什么救我?”他却连感谢都没有说。
“你那么点儿的年纪,又有什么想不开的要自杀呢?”这是海妹孤爹劝慰的话。
那少年沉默了,只是面色凄恻,半天才喃喃地道:“反正我也是个要死的人,是个不吉祥的人,我只想安安静静地死,不去连累任何人。”
我真想过去狠狠打他一巴掌。在人看来,一个将死的人更要珍惜自己的生命,珍惜每一天每一刻,不要让遗憾伴着生命而终结。
海妹的话却与我有些相似:“知道自己要死了,还不好好活着,那才是蠢哩!”
“海妹!”好爹呵斥了一句,海妹吐了吐舌头,不再说话。
少年似乎被惊醒,低下头来在细细地思索。
“看你的样子,不象是俺们这种小家小户小地方的人,不知你是从哪里来的?”海妹爹在问。那少年只是不说。“好吧,你不说也罢,你总该告诉俺你的名字吧?”
“秋月浑!”那少年轻轻地道。
“哈哈!”旁边的海妹笑了起来:“你怎么起这么个倒霉的名字,你是够浑的。”
“你别那么爱插嘴!”海妹的爹又在训斥着女儿。
“我出生那天正是夜里月蚀的时候,故而爹娘起了这个名字。”秋月浑并不介意别人的取笑,慢声解释着。
“好,秋月浑,你暂且在此住下,不要乱跑,俺们会照顾你的。”海妹爹慈爱地告诉他:“现在,俺们要出海去打鱼,你先睡一觉再说。”
秋月浑点了点头,和身躺了下来。海妹和她爹一起走了出去,轻轻带上了门。他们不打鱼就没有了生计,这就是渔民。
半晌,那叫秋月浑的小子听到再没有了声音,爬了起来,穿上自己昨日被海妹洗得干净的衣衫,。这衣衫原本是很好的布料制成的,穿得太久了,如今已破破烂烂,亏得海妹手巧,那些破洞用五颜六色的布头补上了,穿在身上仿佛个百纳袍。然后,他又趿上他的破鞋,打开门,在门口处站了站,便带上了门走了出去。我知道他这是不告而别,他太不懂得礼貌了。
我跟在他的身后,想要和他说说话,但他听不见,我的阻止也被他轻易地穿过,我只好随着他前行,不知道到底他要去哪里。
走着走着,他忽然停了下来,在一棵刚吐绿芽的槐树下盘膝坐下。我看到他的脸色如此难看,一阵阵地发黑,他的眉头紧锁,露出痛苦的样子;他强打起精神,双手叠在两膝之间,闭上了眼睛。“他在干什么?难道真是中了毒?还会象电影上一样运功疗伤吗?”我不解地问着自己,忽听他大叫一声,身体往后一翻,仰面摔倒,昏死了过去。
“唉!小子了,快起来!”我在旁边无声地大喊着,明知道无计于世,还是要跑过去帮他的忙,拉他的身体。我的手放在他的额头,本来应该是感触不到的,忽然就感到了一阵阵地滚烫,我再想抽回手来,就仿佛是被粘住了一样,脱身不得。太阳的光芒如同万把利箭刺穿了我的身影,我觉得我整个人都在缩小,这个叫秋月浑的小子似乎有一股强大的吸引力,就象黑洞一样,把我往他体内吸去,接着便如同摔了一跤,失去了知觉。
当我醒来的时候,我再也不是个恍惚的灵魂了,我突然之间就重了许多,脚硬梆梆地踩在了地上,手清晰地挥动在眼前。我大吼了一声,那声音一下子冲出了老远,惊得鸟儿从林间“朴朴”飞起;我拔腿飞奔,脚步声“答答”地响彻了山路。我惊诧万分地来到一条清澈的小溪旁边,对着溪水映出了一张太过年青、甚至还未脱出稚嫩的孩子的脸。这不就是那个叫秋月浑的小子吗?啊!我怎么钻进了他的身体?他又哪里去了?终于,我全明白了,我就是秋月浑,秋月浑就是我,我们两个人本就是同一个人,现在二者合一了,就象是唐传奇里《柳毅传书》中的龙女,不同的是这付古代的“我”的身躯里,装着的是一个二十世纪末、现代的“我”的灵魂。
“秋月浑!”一个清脆的声音在山间回荡,开始我还不明白这是在叫我,只一楞就缓过神来。在这里,我的名字就是“秋月浑”了。
“秋月浑,你在哪里?”那声音又叫了起来,我再没有多想,“唉!”地就答应了。
海妹从远处跑了过来,我这才后悔自己的应声。秋月浑的偷溜,叫我再如何面对这个天真可爱、但又尖酸刻薄的丫头呢?
“你这人怎么这么不知好歹?”海妹一见到我就大骂了起来。
“我,我只想随便走走。”我结结巴巴地回答。
“哼,你随便走走,你知道人家有多着急?还以为你又……”她没有把话说完,但我明白她要说什么。
“放心吧,我不会再去傻地自杀了,活着多有意思。”我这是在说真心地话。
“如果真是这样就好。”这小丫头倒是爽利,一把拉住了我的手:“走,快回去,我都找了这么长时间,别让爹和别人再着急了,他们也在找你。”
我只得跟着她一路小跑地转回渔村。
可是,还未到村口,我的眼睛直了起来:“火!着火了!”我喊道。
“快!”海妹丢下我飞似地向村里跑去,我随后而来,奇怪着这么大的火怎么没有看到一个人来救呢?等我到了村口,火已经连成了一片,我根本无法进去。海妹也不知道跑到何处了,我焦急地转来转去,不知该如何是好。忽听到火里有人撕心裂腹般地喊了一声:“爹”,便不再有声响。我一楞,猜想一定是海妹,哪里还顾得火势的汹涌,一滚便冲入了村中。
里面烟雾迷漫,连路径都看不到了,凭着感觉我摸到了海妹的家里,只见院里躺着两个人,一个是海妹的爹,一个就是海妹。我先到海妹爹的身边,吃了一惊,他的项间被人抹断了,血流了一地,早已断气。我再扑到海妹的身边,她还有气息,可能是看到自己父亲被杀,打击太大,一下子昏了过去。我看看四周的火势,根本无法扑灭,而且直奔这里,再不出去就将被困在此间永远也出去不得了。我不及犹豫,背起海妹,身体忽然就变得如此灵活,闪转挪移,很快就到了村外,放下海妹,眼见着大火将整个村子吞噬。
海妹醒了,失声痛哭:“都死了,都死了!”她向我高喊着:“都是被杀的!”她似乎要发疯了,眼睛盯着我:“都是你!”她扑在我的身上又是打又是抓,仿佛我就是那个杀人毁村的凶手。
我能怎么办呢?只能抓住她的双手,尽量让她冷静。
“就是因为你,他们才会这样;你没来这儿以前,这里还好好的;你来了,这里就变成这个样子了。”她叫道。
我愣住了,难道真是这样吗?这个秋月浑又是怎么样的来历呢?我不知道,海妹也不知道。
“如果不是去找你,我就可以跟爹在一起。”海妹还在歇斯底里地闹着。
“怎么?你和他在一起他们就不会遇害吗?只怕你也已经不在了。”我气急败坏地也叫了起来。
海妹终于冷静了下来,不再吵闹,而是捧着脸哭了起来,那么伤心,那么悲戚,她已经无家可归了。
我呢?我不也是无家可归吗?我们这才是同病相连。
“别哭了!我也是个没有家的人,我就是你哥哥,我会保护你,我们就一起去闯天下吧!”我只能这么说道。
第二章 镇上的遭遇
我再也不会相信这世上不会有不可思议的事了,我就已经不可思议,那个渔村的灭亡在某种程度上讲也是不可思议的,谁会如此狠手,来杀死这些手无寸铁、安分守己的渔民呢?难道真是为了这个叫秋月浑的孩子吗?我就是秋月浑,却对他的过去,对他的经历一无所知,我只是我,一个二十世纪末的人。秋月浑是一个谜,是一个不可思议的谜,或许早就是个该死的人却没有死,让我阴差阳错地继续了他的生命。
经过大悲之后的海妹象是变了一个人,嘴巴咬得紧紧地,不再那么爱说爱笑,除非使劲地问她,她不会主动来理会我,仿佛真是我害了她。唯一让我感到安慰的是她在跟着我走,也不问我到哪里去,要去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