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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确实对智圆大师的死愧疚,那是个意外,我不否认。但我绝对没有去偷少林秘芨。”我答着,看了看白朴,又道:“那夜白盟使也在,他该知道我当时的情形,根本是无法行动的。”
白朴点了点头,承认道:“那日确实如此,秋少侠大病在身,老夫亲眼所见。”
周心远不以为然地道:“你这么壮实的小伙子,我怎么看不出有什么大病能让你不能动弹?莫不是装得吧?这世上有一种闭气功,连死人都装得了,何况是个病人?”
“信不信由你。”我只得道。
东方闪烁忽然有所领悟,道:“我信。”众人都不由得看着他,他却问着慕容致情与南宫长胜:“二位贤弟,我们也是与秋帮主有缘的人,几年前便已见过了他,只是那时他还是个快要咽气的孩子,两位贤弟还否记得起来?”那两个人如坠五彩迷雾之中,陷入了沉思。
周心远还在质问:“你若无法行动,又怎么离开的少林寺?”
“是因为有人带走了我。”
“是谁?”
此中事关重大,我没有回答。周心远冷笑着:“哼,编不下去了吧?”
“是独孤庆!”丁哥儿不知好歹,冲口而出。所有的人都一愣,连白朴也“哦”了一声。丁哥儿以为别人害怕了,得意地道:“你有本事找他去,你若能在他的剑下讨上半分便宜,就算你狠。”
白朴喃喃地道:“那日老夫倒是见到了一个黑影一闪而过,速度极快,我追之不人,原来是他。”
“白盟使想错了。”我道:“独孤庆并没有偷秘芨,盗者另有其人。”
白朴疑惑地看着我,将信将疑。我接着这独孤庆辩解着:“他是以为我被少林扣下来,特来救我的。据他说,那晚还见到一个蒙面人,那火便是蒙面人放的。
“蒙面人?”白朴又是一愣。他应该想起在鹦鹉山庄他也遇见过,但我却不便提醒。
周心远忿忿地道:“你倒推得一干二净,我就不信,这一切不是你主使?”白朴却劝道:“周掌门,此事自有老夫去找独孤庆,与他无关。”周心远闷闷地哼一声,不再答言。
“秋月浑,你又该如何解释剑师庄的惨案?”蓦然间东方太保念念不忘地站了出来,大声质问着我。东方闪烁不由喝道为:“太保,这里没有你讲话的地方,还不退下!”东方太保恭敬地应了一声,不服气地看了我一眼,又退到了他父亲的身后。不过,他这一声质问,已使我处于了四面为敌的境地,已经有相当一部分人知道我拥有了飞龙剑,早就怀疑我是主凶了。
我知道这个时候我不辩解,将来更难辩。当下看着东方太保道:“你已经查了许多时,难道还这么认为吗?那一天我已经说明了,剑师庄的事与我绿林帮的人没有关系,我根本没有到过那里,我手中的剑得自南阳的一商人处。”
“秋帮主是说此事与绿林人士不相干吗?”东方闪烁又问了一句。
“一丝没有干连。”我答道。
“可是,有人曾见过独孤庆从剑师庄出来,浑身是血。”他忽然大声告诉我。我怔住了,一时间不知该从何说起,清楚得记得独孤庆闯上洪山之时是带着伤的。
东方闪烁显得非常得意,道:“我们相信此事与秋帮主无关,惨案发生在五月二十九日,那一日秋帮主正在往大洪山的路上,峨眉派的辛梅娘、慕容世家的慕容娇、南宫世家的南宫雁以及天台山的王不安可以作证。但独孤庆却是个极大的疑点,独孤庆不是绿林帮的副 帮主吗?秋帮主怎么说此事与绿林帮的人无关系呢?”
“不错,独孤庆确实是绿林帮的副帮主。”我答道:“但他只是挂名而已,再说你又有何证据肯定凶手是他呢?难道就因为他名声不好吗?”我不知哪来的火气,觉得他不仅是在污辱独孤庆,也是在污辱我,污辱整个绿林帮。
东方闪烁只是笑了笑,话题一转,又道:“这世上能够穿透神蚕丝袄的利器恐怕只有一件,便是秋帮主身上的穿心匕首。据说当年荆轲便是用它轻而易举地穿透了秦始皇的三层金甲胄,只是荆轲的运气差了一些,没有刺中要害,否则这般历史也将改写。在往少林寺的路上,秋帮主不是说那匕首丢了吗?怎生又在少林寺大放光彩?”
“我的匕首确实曾丢过,不过后来又被我找回了。”我答道。
“哦?秋帮主在何处丢得?”
“在鹦鹉山庄。”
此言一出,柳梦海立即成了众矢之的,他强镇定了一下,干咳了两声,不自在地笑道:“秋少侠怎可胡乱说话?你确实在老朽庄上住了一夜,但我并没有听你说丢了匕首。”
“柳庄主多疑了。”我解释道:“那夜上官容捣乱,我以为是她盗走,便去追她,也未来得及向庄主细说。可是天亮后回来,柳庄主已离开了。”
东方闪烁想了想问道:“那匕首秋帮主又如何找回来的呢?”
“这……”我不知又该怎么说,怎么说都对独孤庆没有好处,只得在那里为难,心里盘算着扯谎。又是丁哥儿溜出嘴来:“你问这么清楚干什么?告诉你,还是独孤庆为我大哥找回来的。”
“又是独孤庆?”许多人不由得跟了一句,气恼地我瞪了丁哥儿一眼,他却莫名其妙。
“不错,是吾。”忽然一个我熟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众人顺声望去,都大吃一惊,失声叫道:“独孤庆!”
第十六章 东方世家(八)
进来的确实是这个人惧人恨的九命黑狼,东方世家的大门对他来说就仿佛是街市一般来去自如,以至悄无声息,这不能不使东方父子恼怒。
独孤庆依然叼着一朵月季,垂着头,戴着帽,穿着黑衣,披着斗篷,一步步走将来。那玉树临风般修伟的身体,以及白如梨花般英俊的面孔,并不能给人以美好的印象,相反,倒成了变幻无常的恶魔象征。这就是那孤独的独孤庆,只是少了一条能吃人的狗。
“你们不是想弄清楚剑师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好,吾来告诉你们。”独孤庆出人意料得爽快。我很奇怪,这个我曾经问了多次他也不肯说出的谜,如今怎又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呢?
大厅中立刻安静下来,只有独孤庆底沉而冷漠的声音在道:“吾是追一个偷匕首的贼到那剑师庄的,那贼与莫与敌之间也是致交。莫与敌一见匕首便识出了它的来历,也知道此及凶险之物,开刃必见血光,但还是忍不住生起了炉灶。吾当时也想看一看这匕首开刃后会怎样,因而隐藏着并未现身。那偷贼拿着匕首离开了剑师庄,吾本想在半道上夺之,怎奈还是晚了一步,一个黑影蒙面人先一步下手,击昏了那偷贼,抢去了匕首,他以为那偷贼已死,还未来得及查看,不是吾那时现身,只怕那偷贼也会丧命黄泉了。吾为了救那偷贼,耽搁了片刻,等吾再赶回剑师庄,那蒙面人已在屠庄,吾看到他与莫与敌过招,只三招已将莫与敌毙命于匕首之下,此人武功之高,可谓惊世骇俗,便是无极道长只怕也非他对手。吾在庄前追上了他,明知非敌也要试上一试。吾独孤九剑中用了六剑依然无法制住他,却不等吾用到第七剑,他那匕首已经插入了吾的胸口,只是歪了一寸。吾忍痛施出了第七剑,迫他松开了手回身便走,他没有追上吾,所以吾还活着。”
我真心地感动,这个人为我夺回匕首不惜生命,我又有什么可以埋怨他的呢?我终于明白了他当初为什么不肯讲出这事的原因,他不愿意我感激他,这就是他的性格。
“哼,又是蒙面人!”周心远讽刺地嘟囔了一声。
“怎么,你不信吗?”独孤庆阴阴地问,这倒是象在威胁。
“我便不信。”周心远大声道:“怎么一追查下去就有一个蒙面人?反正没有人知道,你只管编就是。”
独孤庆微微颤了一下,我生怕他又发起火来,到时倒霉的还不知道是谁,连忙说道:“对,确实就有一个蒙面人。嘿,只怕周掌门也见到过。”
“我?”周心远一愣。
我接着道:“白盟使,柳庄主,广禅师可记得几个月前在鹦鹉山庄?”
白朴点着头,承认道:“确实是有这么一个蒙面人,那日无极道长与老夫追过,却没有追上,此人脚步之快,在老夫之上。”
大家心中都在赞叹,这白朴是江湖上一等一的高手,也算是宗师级的人物,轻功自然不会差的,但依然追上人那个蒙面人,可想而知,那个蒙面人的功夫。而独孤庆能从蒙面人的手下逃脱,看到独孤庆名副其实是天下第一的追风飞腿。
冷无情却冷笑着道:“秋帮主怎知鹦鹉山庄的事?”
我笑了笑,没有回答。这些自命非凡的高手也不再追问,对他们来说,那一夜竟没有发现我的存在,也是一种耻辱。
东方闪烁沉思着,道:“试想当今武林中,能与无极道长匹敌的除了老盟主与七杀门主之外,尚有黑白二魔,以及山鬼。”
“此人决不会是女流,老夫想来不会是朴海婆。”白朴分析道:“霍山翁倒有可能。”
“不是,一定不是。”我叫了起来:“如果是他,我一眼便能够认出。”
“这自然不会是七杀门主,七杀门主性格孤傲,不会去做那些小偷小摸的事。如此说来便只可能是山鬼。”东方闪烁道:“可是谁又见过山鬼呢?再说,山鬼做案不留一个活口,而且总要写上‘萋萋芳草,山鬼嚎啕’的句子,可是剑师庄附近却没有这些标记。那里只有一面令牌,也许便是那蒙面人与独孤庆打斗时失落的。这蒙面人便有可能是七杀门中的人。”我怔了怔,忽然想起了那个自称是我连叔的人。东方闪烁又道:“真不知七杀门内怎么会有如此好手。”他说着又看了看独孤庆。
我知道这里几乎有一半以上的人仍然怀疑独孤庆,只是惧于他凶霸的武功不敢得罪,谁知道哪一天他会找上门去?便是老盟主在,又能奈他何呢?这世上还没有人能够追得上九命黑狼。东方闪烁自然知道厉害,话题一转,又问道:“再敢问一声,是谁偷了秒帮主的匕首呢?”
“那贼便在这里。”独孤庆说着转过身去,头也不抬,又一步步地走将出去,旁若无人一般。
只这一句话,我已经猜出了那个贼,不由地看向柳梦海,他却躲在了廊柱之后。人们纷纷议论:“是谁?”“会是谁呢?”“他也够命大的,能从剑师庄活着出来了。”“嘿,这才是个卑鄙的伪君子”……我再看独孤庆,他已经消失在了影壁之后。
我想起还有事要问他,当下起身对着东方闪烁与白朴等人一拱手,道:“诸位,我想许多误会我在今日已经解释清楚了,希望大家不要与绿林帮为难,绿林帮也决不愿意与大家为难。”说着我又看了冷无情一眼,她不服气地把头转到了一边。然后我又对东方闪烁道:“今日多谢东方大侠盛情相邀,在下还有一些事情未了,先行告辞了。”说着,也不等他道声客气的话,朝灵儿与丁哥儿点了点头,领先转身向门外疾步而出。
“慢着!”东方太保跃了出来,拦在了我的面前,道:“你该将我的宝剑还来。”我气恼地一扭身,已将他越过,回头道“你的剑在一枝梅的手里,我会还给你的。”不再理会他,径直去追独孤庆。丁哥儿与灵儿也起身相随。东方太保在后追赶,尽管东方闪烁喊了几声,却无计于事。
远远看到独孤庆走出城,我高声喊他,他只是不理。看着他脚步平缓,我却总也追不上,直出了城四五里处的树林前,他才停步。
“你是怎么回事?”我赶上来气恼地道:“我叫你,你故意不听,你还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