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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佑……”魏上佑刚哭过,已是累极,魏世朝抱过他时他已经欲睡不睡了,这时听到父亲的话,他也还是甚是乖巧地叫了一声,“祖父,祖母……”
叫唤时,他上眼皮与下眼皮打架,并没有看着他的祖父祖母。
此种神态,看在魏世朝眼里是憨态可拘,看在司家人眼里,也是怜爱小儿一路受尽颠簸,赖云烟也觉得这小孙儿这要睡不睡的模样也有几分可爱,哪料转头看到魏瑾泓那不咸不淡的脸,她在心里皱了一下眉。
魏大人,心里怕是有他的计量。
可这教子也好,教孙也罢,现下也不是她的事了,她呆不了几天也是要走,也不好多管闲事。
“抱回去回房歇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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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落嘈杂,他们刚说上几句话,不停有人过来与魏瑾泓报事。
不多时,魏瑾荣又来人请魏瑾泓去港口码头,魏瑾泓叫了苍松过来,让他安排好司家人,又朝公主夫妇告了个罪,便要带赖云烟去码头。
“娘也去?”魏世朝紧随着他们的起身连忙站了起来,这话冲口而出。
还是不待赖云烟回答,魏瑾泓先行回答了他,“你舅父在码头。”
他看着魏世朝,话语还是带着几分慈父的温和,“今日你叔父们都在码头,家中之事就由你定笃了,苍松在,有什么不知的就问他。”
“孩儿遵令。”魏世朝看向微笑不语的母亲,叫道了一声,“娘。”
赖云烟想了想,朝候在门边的白氏招了招手,“弟媳妇,你过来。”
白氏轻瞄了一眼身侧的赖十娘,垂眼抬垂到了赖云烟面前,“大嫂。”
“家中内务现由你荣婶娘管着,要什么就问她要。”赖云烟说罢,扶着白氏的肩让她抬起了头,柔和地对她说,“眼看家中这几日要多上这么多人,可等会你儿子也要回家了,你要是忙不过来,便多吩咐些下人去办,千万莫误了贵客的事。”
白氏听来听去,听明白了那个“贵客”应是指公主这一家……
现在,司氏还站在她的身后,这个当家主母还没让她上前说过亲热话。
魏白氏心里兜转了一圈,也知司家出来的这位魏夫人想掌这个家,怕是没那么容易。
而她在这个家说得上话的时候怕还是有很多。
由此,白氏欠了身福了礼,“弟媳知晓,但请大嫂放心。”
赖云烟微微一笑。
这时魏瑾泓转身向她,扶了她的手,扶着她过了门槛才放下。
赖云烟这时把手搭上他的手肘,跟着他出了大门先去了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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码头离魏府不远,走过去要得一会,而骑马只需半柱香。
下人牵了马过来,魏瑾泓挥袖让他们跟在后面,没有骑马。
赖云烟在山间日夜爬上爬下,脚底都磨出了层厚皮,脚力也不比往昔了,走这么段落自也不在话下,且速度也不慢,看着与魏大人步调还一致。
“我儿与司家太亲密,”左右都是身边的人,且隔着距离,赖云烟便开了口,“但他向来不是糊涂之人。”
经过魏瑾泓刚刚那番敲打,世朝应该明了该与他的岳家保持距离了。
西海之势,无一不是他父亲拼博而来的,留他在宣京,可不是让他与岳家好得比自家还像一家人,再来西海坐享其成的。
赖云烟想来想去,应是刚刚码头上佑哭了,而被司周氏抱在怀里抚慰那里惹怒了魏瑾泓。
无论如何,在魏家的地方里,怎么样都临不到她一个外家插手。
司周氏太不知礼,生生刮了她的脸面,也等于下了魏家的脸。
“再看看罢。”魏瑾泓过了一会才答了话,“你别操心,这事我有分寸。”
“你别忘了,怎样他都是你的儿子。”赖云烟轻叹了口气,尽责提醒了他一句。
“你对他总是心肠最软。”魏瑾泓低头看她,话语有点无可奈何。
“怎样他都是我儿子。”赖云烟说罢笑了起来,抬头往码头上熙熙攘攘的人群看去,“也不知我兄嫂如何了。”
司家的事,其实她没放在心上,司仁能力已尽,来这西海,也且是左右不过仰人鼻息过活,至于儿子所喜的司笑,也要司笑把她这婆婆当婆婆,还有她这婆婆真把她当媳妇,这人才是魏家的媳妇。
若不然,就免不了底下人不把她当回事了,哪怕还有个世朝替她撑腰。
这里可不是宣京,现在魏家活着的每一个下人都是老家丁,可不是那么好打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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乍见到赖震严与苏明芙,赖云烟惊了一跳,再无刚才与魏瑾泓闲步过来的闲散之心。
“嫂子……”刚与满脸黑黄的兄长匆匆行过礼,赖云烟就跪坐在了卧在软椅中的苏明芙身边,手指摸了她发黑的印堂。
苏明芙知道是她来了,发力含了含嘴里的参片,抬起眼皮朝她勉强一笑。
“怎无人报我?”赖云烟有些发怒,但见魏瑾泓都有些怔然。
“赖兄,怎会如此?”魏瑾泓下令让易高景过来,问了赖震严。
赖震严先没回他的话,只是朝妹妹指了指后面,“舅父族人在那。”
他手指一点,那边躬身的任家族人全都朝他们这边跪下。
“一路吃食不多,你嫂子尽了赖家全力,才保全了他们……”赖震严蹲身,爱怜地摸了摸妻子苍老的脸,“下面就交给你了。”
“皇上会放他们?”赖云烟碰了碰苏明芙冰冷的脸,把在山间保暖的暖玉从颈脖里拉了出来,把玉链解开挂在了苏明芙身上。
“他们都已中了宫中秘毒,不久会病发。”赖震严勾起嘴角笑得阴冷,“除了你这个傻瓜要,谁还要?”
赖云烟看他。
“哭……”赖震严从嘴间挤出了一字。
赖云烟刹那间从眼睛里掉出了眼泪。
“找岑南王,还有里面有内奸,你要仔细辩别。”赖震严也红了眼眶,但却是看着妻子病入膏肓的脸红的。
那厢监视他们的人看到兄妹俩双眼含泪,若无其事别过脸,看向了任家那些跪在地上不起的贼人。
任家人顽劣不忠,不能忠君,那就只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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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皇帝封赏众候王将过后已是子夜。
西地食物匮乏,皇帝一行所运过来的粮草早在路上被随行人员损耗完了,来这么多人又有这么多口要吃饭,且皆半都是富贵窝出来的人,一生好日子过了无数,苦日子却是没有几天,跟着皇帝来且听更苦的日子还在后头,一时之间,无几人有逃生的欣喜。
只有那从乡村出来,且有能力进军队的下等兵吏一看逃出生天,每日还有稀粥肉汤饱腹,笑得合不拢嘴,但在凝重悲凄的气氛里,也只敢夜半在梦中偷中乐一下。
魏府这边也只得魏瑾允歇下,魏瑾荣带着几兄弟去了赖家帮赖震严布置府宅,且把贮存已久的粮食搬了一半到赖府。
先前赖云烟给魏家的,魏家没能给她,但全数且有多地全给了赖震严。
魏瑾泓也把他所剩不多的还生丸给了苏明芙。
清晨,赖云烟与魏瑾泓从赖府回府,路上赖云烟抬头看了看晨光乍现,但星光还未褪去的天空,喃喃道,“这太平日子又没了。”
魏瑾泓替她紧了紧她身上的披风,淡道,“太平日子?如我所记不假,我记得我们不曾有过。”
176
清晨;魏府内外家丁不停进去忙碌;许多人脸上皆有疲态;看得出一整夜未睡,在一片请安声中,魏瑾泓送了赖云烟进了房;等到丫环服侍她用了早膳;睡下才提步离去。
“这是你和秋虹的……”翠柏端来了冬雨和秋虹用的稀粥;轻声与廊下与站在门廊的冬雨说道。
魏瑾泓身为家主,也只得了一处有三间房的小院落;卧房与书房重地全在此;除了他随侍的两位老仆,旁人未得传令都不得靠近;赖云烟回来后,院落里能进的除了她,还有她两个丫环。
“多谢。”冬雨欠了身,接过了盘子,搁在了廊下的矮桌上。
“可还有什么要的?”
冬雨摇摇头,只细语道,“夫人觉轻。”
翠柏了会,“暗卫在院外护着,还请放心。”
冬雨再欠了身,倚着梁柱坐下,慢慢喝粥。
翠柏看矮桌边铺了棉被,知晓她是要在此打地铺护主,他眼睛掠过冬雨粗壮的粗手,心中隐隐地抽疼了一下。
他知道,夫人带着她们在山中的日子不好过,听允老爷说,连夫人都要自己亲自动手烧柴取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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赖云烟睡到午时起身,冬雨给她穿了她以前的旧衣,赖云烟纳闷了一下,问她,“不是全带到山上去了?”
“有几身放在老爷的箱笼里,松管家刚来给您送参汤时提醒了奴婢一声,奴婢便拿来了。”主子带的几套华裳很是华贵,出门见客穿上甚好,在府中就穿旧裳替换一下,也免得过于招眼。
赖云烟听了微微一笑,衣裳穿好,冬雨给她系腰带,秋虹把凉了的参粥放到她手上,她喝了两口,听秋虹与她道,“司夫人刚刚来了两趟,说要与您请安,我回了话,说您昨夜帮舅老爷搬了一夜的家,一夜未睡,正在睡。”
赖云烟喝着参粥没出声。
这司周氏,应是回过神来道歉的。
“老爷呢?”她问了别的话。
“面圣去了。”冬雨跪在地上替她整理裙摆,“还有大公子夫人从辰时站到现在,奴婢请也没请回去。”
秋虹点头,“这时也应是知道您醒了。”
果然,秋虹话落音不一会,刚端来热参汤的苍松就在门口轻声道,“夫人醒了没有?”
声音很小,听着也不扰人。
这两年,魏瑾泓身边的这几个人对她倒是恭敬顺从异常,赖云烟也不好拿冷脸对着他们,听了苍松的话,她出声道,“醒了,进来吧。”
说着,她出了内卧,在外卧见到躬着身站在门边的苍松。
“什么事?”冬雨走于他前,淡淡地问。
“大公子夫人让我进来问一下,看夫人有没有醒。”苍松说着顿了顿,又道,“大公子早上嘱咐了小的,让小的帮着问问,他也好及时过来与您请安。”
他这话一出,冬雨与秋虹的脸色都不好看,只有赖云烟捏着那碗参粥喝完,淡然出口道,“去回话吧,忙你的去。”
苍松身为老管事,身上事多,听赖云烟这话也知夫人让他交了差,再一行礼就忙不迭地退了下去。
“冬雨你去门边传大公子夫人进来。”赖云烟说罢此话,自觉也受丫环影响,好好的媳妇叫大公子夫人,这下连儿子都带着生疏了。
当年千算万算,也没想到,有朝一日与不可能言和的魏瑾泓言和了,却和儿子隔了这么远。
冬雨欠了身,抿着嘴出了门。
赖云烟让秋虹把午膳搬出去放矮桌上摆着,让秋虹把卧房门关上。
司笑上头还有个公主嫂子,皇帝放了尊门神进来牵制魏家,赖云烟现在住在魏府的重心之重,别说放司笑进魏瑾泓的卧房,便是让她进院,魏瑾泓怕是心里都有计量。
赖云烟坐在廊下的蒲垫下吃了口鲜美的蛋羹,不由说道,“也不知老爷什么时候回来。”
“嗯?”秋虹不解。
赖云烟再尝了两口,把盅碗给了秋虹,“拿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