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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涵宣颇不耐烦地说道:“你且去吧。”
黄公公说话间已将朱笔和奏折搁好。他轻手轻脚地走出门去,慢慢合上大门,这才去同那通禀太监说道:“去,和两位大人说,稍等一下。”眼看太监躬身急急走了,他又紧走几步过去,扬声唤道:“记得语气好点儿!别没轻没重的!”
弹弹衣裳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他拢起袖子,慢吞吞往旁边行去。眼瞅着周围再无旁人了,这才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珠子,小跑着往旁边的小径上行去。
去到一处僻静的园子,黄公公左看右看寻觅半晌,终于在角落的几株药材旁找到了那个身影,忙急匆匆跑了过去,说道:“小祖宗诶,你从哪儿招惹了这么一位大人啊。”
药草旁的少年闻言站起身来。
他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看上去却不似同龄人那般青涩,而是有种超出年龄的沉稳气质。只有他和煦笑容中不时带出的那抹羞涩,方才能看出这不过也才是个半大的少年郎。
“黄舅舅,怎地?他可是惹了事了?”
黄公公慌张地左右四顾了下,才压低声音双手合十说道:“小祖宗诶,可别这么折煞奴才了。再这样叫,奴才要折寿的。”
“无妨。人前我自然不会如此说。”少年全然不当回事地摇摇头,恳切说道:“娘亲说过,自打她进宫做活儿,舅舅就一直护着她。当年若不是舅舅在,我娘怎能活得下来、又怎能顺利生下我?”
“别,别,那都是七王爷的功劳。关奴才什么事儿啊。”
“七叔的恩德我没齿难忘。”少年叹道:“但是舅舅的恩情,我也谨记心中。”
黄公公方才在御书房听了那样一番话,如今再听这少年的言语,不由得有些鼻子发酸。
明明是亲父子俩,怎么性子差那么多呢?
当年……
若是能回到当年,他倒宁愿少年的母亲仍然是浣衣局的普通宫女。那样起码到了年龄能够放出宫去,又何苦在这高墙里头生生熬死了?幸亏七王爷怜恤母子俩,孩子没多大时就带他去了边关,不然留在这宫墙里头,怕也是……
手臂上一暖,黄公公回神,才发现少年竟是搀着他要带他去旁边木凳上坐。
黄公公望着少年与他母亲那一般无二的柔和眉眼,看着他眼中的坚持,终究是被打动,头一次没有拒绝。
待到二人坐好,黄公公将方才的情形大致说了下。
少年听闻后,开始坐立不安起来。
他焦躁地来回踱着,方才的沉稳全然不见。
“看来傅大人有危险了。这可怎么是好?”他懊恼地说道:“我人微言轻,父皇肯定不会听我意见。怎么做才好?”
黄公公知他重情重义,认真思量了下后,说道:“方才我出来的时候,听人说段大人和秦大人来了。据说二人与傅大人关系还算不错,此时出现,许是和他有关。只是陛下现在并不想见他们。殿下既是没有好办法,倒不如让这二人进来,看他们如何行事,再做打算。”
☆、第29章 一颗药丸
段溪桥和秦点暮进到御书房后,走了没几步,便发现了屋内的异常。
地上有一滩茶水,其上散落着茶叶和茶盏的碎瓷片。傅倾饶立在屋中,与坐在案前的皇帝怒目相向,气氛紧张到了极致,剑拔弩张。
刚进屋的两人,一个是主动前来一个是受人所托,并非相携而至。方才在宫外遇到,也只打着哈哈说了些无关紧要的事情,自然不明白对方所为何来,也并未就傅倾饶之事交谈。
如今主动跑过来的段溪桥对这个情形已经有了点底,虽讶然但也没有太过意外。另一边的秦点暮却着实被惊了下,搞不清现在是个什么样的状况。
两人不动声色地交换了个眼神,齐齐上前叩见皇帝。
段溪桥在躬身的当口微微侧过脸用余光看了眼傅倾饶,见她指尖都在颤抖,不由有些担忧。正边起身边想着该怎么旁敲侧击问问现在的状况,就听上座之人寒声问道:“怎么不说了?刚才不是挺有理的吗?”
傅倾饶昂首直立,不卑不亢地说道:“微臣依然认为,在未抓到真正案犯之前,都不可随意排除他的嫌疑。”
段溪桥这次讶异到了极点。
傅倾饶虽然有胆色,却不是莽撞之人,不会冲动到没有证据就信口胡说,特别是在皇帝面前。
是什么让她如此失态、竟然当堂顶撞皇帝?
他扭头去看傅倾饶,才发现她脸上满是水渍,而嘴角更夸张,竟然有血。水顺着她的面部往下流,经过血迹,带出一片红色,滴到了衣服上。
段溪桥有些愤怒。
这家伙到底是在干吗?怎么进宫一趟就把自己搞成这样了?
皇帝手中摆弄着桌上的卧虎镇纸,盯着傅倾饶,嘴角翘起了个冷硬的弧度,“方才九殿下说案件有了新进展,你们急着进来禀报。如今说说看,到底是什么样的新进展,竟是能惊动我儿子来替你们说话!”这话却是对段溪桥他们说的了。
傅倾饶听到这个称呼,心里不由得暗嗤一声。
这皇帝偏心果然偏得狠了。
六皇子他就叫小六,如今九皇子就成了“殿下”。口口声声说是自己的儿子,却分毫感情都不带,句句将对方搁到了风口浪尖上……看来那个皇子的日子也不会好过到哪里去。难怪他有事都没敢进屋,只是让屋外的公公进来通禀。
段、秦二人其实并未见到九皇子。不过他们记起方才有宫人端茶过去的时候,问过一个问题:“大人们可是又为查案之事而来?”
不过是看似寻常的闲话,两人都没多纠结,随便两句便应付了过去。如今想来,那应当是九殿下安排的人了。
秦点暮扫了眼段溪桥,看他没有开口的打算,便先行往旁边迈了步,向楚涵宣说起李长亭捉拿宏岳国人之事。
段溪桥往旁边挪了挪,接着秦点暮的遮掩,回头怒视傅倾饶。
傅倾饶虽然看着皇帝那边,但也瞧见了段溪桥的动作。她本还想装作看不见,又见他一直是使眼色,生怕他有什么旁的要说,只得收回目光,往他那边挪动稍许。
其实她方才也是有些冲动了。
原本她已经忍下冲动,想要日后有了妥帖证据再另作打算捉拿大驸马。谁料皇帝竟是先行一着。
当时黄公公走后,楚涵宣突然出声问道:“你既是评事,平日里在大理寺做何事务?”
傅倾饶拿不准他是什么意思,快速思量了下,答道:“不过帮大人们跑跑腿罢了。”这说法模棱两可,既可以被当做是和大人关系不错与大人一起办案,也可以当做是她无关紧要,只能做些单单跑腿的工作。
本以为这样便能松口气了,岂料皇帝下面的话就将她生生噎了个半死。
“既然是些跑腿的差事,那旁人也可做来。你且将此事搁下,”他露出了个意味不明的笑容,“我另有事要安排于你。前几日的断肢案闹得满城风雨,你总是知道的吧?”
傅倾饶不知他是何意,只得躬身应是。
“听大驸马说有人怀疑他与那案件有关系,但朕相信他是无辜的。还请傅评事帮忙调查一番,还驸马一个清白。”¨wén rén shū wū¨
傅倾饶已经知道大驸马就是做下数起断肢案的凶徒。如今皇帝一开口就是让她为那人开脱,她如何做得到?!
完全没想到竟然被倒打一耙,她在惊愕与愤怒交织之下,再顾不得多想,当即说道:“陛下,臣……做不到。”
“哦?傅评事这样出众的人物,就连捉拿宏岳国人都可以出一份力,怎地这时候却如此推脱。”
“原因很简单,”傅倾饶语气平平地说,“陛下不是说,有人怀疑驸马与案件有关吗?既然是和案件有关系,自然不能……”
她话没说完,就有一物朝她飞来。
“放肆!你竟是连朕的话都敢违抗!”
傅倾饶下意识就要偏首躲过那物,微侧了下后又忍住了。
于是原本砸向头部的茶盏和水渍就也没有正中目标,偏了少许。前者擦着她的耳畔划过,坠到地上。后者还是有许多泼到了她的脸上,湿漉漉的一片,着实狼狈。
“朕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去,还是不去!”
傅倾饶慢慢直起身,抱拳朝天一揖,冷静说道:“大理寺明察秋毫秉公执法,不能在微臣这里坏了规矩。”
楚涵宣面色毫无变化。只是他随手抓起案边的一张奏折后,仅仅一下,就将它捏得完全变了形,从半截断裂开来。
正在这时,有人通禀,说两位大人发现案情新进展。不多时,段、秦二人就行了进来。
傅倾饶听着秦点暮半真半假的捉拿宏岳人的计划,正聚精会神,冷不防斜刺里一只手突然出现,在她脖颈处戳了一下。
对方出手太快,那里骤然一疼,她下意识地张了下口,一物就这样直接被弹进了她嗓子眼里。她正欲吐出它来,对方动作更快,直接在方才的位置又点了一下。
她喉颈处酸了下,那东西就被她吞了下去。
喉部发麻,于是傅倾饶惊讶地发现……自己嗓子嘶哑,没法说话了。
这药的药性显然并不是太大,应当是短期的,但傅倾饶依然恼火。
她怒目去瞪始作俑者,段溪桥却未等她反应过来就已经收回了手,如今正神色平静地对着皇帝那边。
正恼怒之时,她却见段溪桥将手背到了后面,朝她打了个手势。
这是两人当初一起在街上查案时用过的,意思是:稍安勿躁。
她虽明白他不会害他,可心里依然十分不舒服。
段溪桥做事分得清轻重,她不担忧他的安危。只是他这做法,显然是怕她一开口就会坏了他的计划。
他到底想做什么?
此时楚涵宣的心情显然也不太好。
他打断了秦点暮,说道:“这些无需多讲了。你就说说看,你们这样大张旗鼓地去捉拿他们,到底是为了什么吧。”
秦点暮说道:“那些人太过胆大妄为,竟是在京城犯下命案。”
“正是如此,”段溪桥截断他的话头,给他使了个眼色,紧接着上前一步,说道:“那些凶徒穷凶极恶,不捉拿归案,实在是一大隐患。”
☆、第30章 没料到的转折
“那又如何?”楚涵宣冷淡地说道;看向二人的目光;不带丝毫的感情。
左右不能说话,便细细观察。傅倾饶这才想起;就连说起六皇子和大驸马的时候;楚涵宣话语间虽有维护;却也是这般的没有情感。她突然悟了;他维护二人;或许是因为他们‘是他的人’;而不是由于‘亲情’。
忽地想起另外一人,傅倾饶深深叹息。
楚涵宣和楚云西气质虽有些许相仿;但终究是极为不同的。
“这便要提及这些日子发生的几个案件了。”段溪桥沉声说道:“就是刘大人他们的案子。”
他这样主动说起此案,傅倾饶颇为愕然。
楚涵宣对陶行江的维护,就算当初楚云西不提醒;今日来这一趟,她都能看得一清二楚了。更何况是段溪桥?
看着他那坚定的模样,傅倾饶有些拿不准他想做什么。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是他会做的事情。但如果对方是皇帝的话,她却不太相信他会如此莽撞。不然的话,他也不会年纪轻轻就身居高位,还得到皇帝的另眼相看了。
既然这样,那他眼中的笃定又是从何而来?
她兀自疑惑着,旁边的秦点暮却是颔首附和道:“正是如此。”
这回不只是傅倾饶,就连段溪桥也微微侧首看了他一眼。
但也只一眼,段溪桥就收回了目光,拿出一册卷宗,呈给皇帝。
“原本案件毫无头绪,但是前几日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