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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眼睛在黑漆漆的河面上寻视,耳朵也静默而听,除了虫鸣蛙唱,根本就听不到划水声。
难道是他估错地方了吗?
他回头看了看杜老大和高坎,心里一闪,莫非她以为是拓跋越的人手还在追她,所以才不敢现面?
他不由暗责,定然是这样,可怜的小九雅,现在肯定还在水里拼命的游。
他当下命令道:“你们两个,从现在起不准出声,隔半里路站一个,都守在这岸边,若是水里有动静,也不准出声,直到有人上岸,你们再叫我。”
杜老大剜着鼻孔,“爷,不过一个断袖而已,要费这么多神么?”
拓跋玥懒得理他,起身沿着岸边往前走去。杜老大和高坎没法,只好一身湿透的默默排开,等在岸边。
不知过了多久,九雅在水里再也划不动,她手软脚软地终于挨不住浮出水面,想往岸边游,却没有了一分力气。
她咬紧牙关勉强动了几下,月色下,她已经看到河岸了,她使力,再使力,双腿终于再无力划动,只觉身子忽然撞上一物,在眼前昏天黑地之前,她才知道自己很好运的抱住了一根倒在水里腐朽了的烂树枝。她暗咒了一声,下意识的死抱紧烂树枝,昏了过去。
拓跋玥和杜老大三个人支着耳朵听了一夜的水中动向,却都未发现动静。杜老大和高坎打着哈欠,拓跋玥的心情却越来越沉,难道九雅已经出了意外?
他不由沿河岸来回走动着,直到天麻麻亮的时候,他忽然看见不远处的河面上似乎飘浮着一个黑影。他心下一紧,难道是她?
赶忙急步走过去,果然看见有人抱住一根烂树枝,披散的长发下,是她独特的莲青色胡服,他连忙下水,边轻唤道:“九雅……”
没有反应,他游拢过去,先摸了摸她胸口,温热,气息微弱,显然是力竭昏迷了。
他把她自树枝上抱了下来,然后相托着游到岸边,扬声道:“高坎,人找到了。”
高坎和杜老大一骨碌从地上坐起来,飞快地奔过来,一看,抱在王爷臂弯里的,哪里是什么少年郎,分明是个好看得紧的小女子。
两人眉飞色舞,杜老大去找供避风的地方,高坎拿了九雅的脉,稍后微皱眉道:“应该是身上有伤,泡了一夜水,寒气入侵,需要马上用药医治,不然会坏事。”
拓跋玥不信任道:“就你半吊子医术,究竟行不行?可别误诊了,那才会坏事。”
高坎摸着嘴上小胡子咳了一声,“爷怎的就这般不信任人?好了,先给她弄暖和了才是正道。”
杜老大在一片荒野中很快就找到了一个熊窝,他三拳两脚把熊夫妻打走,然后把患者引进去。
拓跋玥把九雅放在一堆干草上,杜老大想去找柴来烧火烤病人,高坎一把拉住他,“她已经寒气入脏腑,一把火一烤,就入骨了,再也休想把寒毒拔出来。”
杜老大一翻眼,“那怎么办?难道看着爷的心上人就这么病怏怏的不睁眼?”
拓跋玥也看着九雅那一身粘乎乎的湿衣,湿衣下裹着女子凹凸有致的身体。他一脸正人君子的挪开眼,咳了咳道:“不管怎么样,总得弄点火把她身上的衣服烤干,这么样裹着,没病都要有病。”
杜老大嘿嘿一笑,“爷,这可是给你的好机会,我把火烧好,呆会你就尽情给她脱吧,脱吧。”
他转身大笑而去,高坎也是一脸算计,拓跋玥没好气地冲杜老大后背说道:“我岂是那等没素质的人?就你们才如此猥琐。”
杜老大更是笑得大声了,素质算个屁。
不一会子,他就捡来了不少柴禾,三下五除二架起来,火一点,出去了,高坎早就把屁股一拍,说是要找药。
拓跋玥不屑于他们如此轻看他,并没脱九雅的衣,只是把她移得离火近了一些。他绝对是君子坦荡荡,不趁人之危,只在火边守着她。
她的脸很快就烧红起来,他不时给她翻动着身子,让她身上的湿气一处一处地慢慢烤干。
然而直到中午,衣服是烤干了,她整个人又陷入冰冷之中,身子还在微微发抖。
他抵着她的后背输送真气,炽热的真气一进去就如肉包子打狗,没了影儿。他吓了一跳,赶紧收手,不是吧,寒气重得吓人。
左等右等,终于等到天黑,高坎才慢吞吞地走了进来,两手空空,一根草都没有。
拓跋玥赶紧把之前的情况给他说了,高坎似模似样的给九雅又重新拿了脉,好半晌,终于叹口气道:“让你别用火烤,你偏要用火烤,她的身体本就是属纯阴之体,好吧,寒气全部入骨,神仙也难救。”
拓跋玥皱紧眉,上下打量他,“你这么个样子,让我觉得她不会是一个没救的样子。说吧,究竟想提什么条件?”
高坎摸着小胡子神秘一笑,“还是爷最了解我,确实还有一法,那就是爷用你的纯阳内功,将她全身经脉疏通,然后运行三十二周天,把她骨子里的寒气给驱出来。”
拓跋玥为难,“可是刚才的情况很不妙,我怕我还没接通她的经脉,我就内力耗尽而亡。”
“我给你说个法子。”高坎附在他耳边小声嘀咕了两句,拓跋玥望着火光中一脸煞白的女子沉吟,高坎拍拍他的肩,“此处爷的功力最高,她的体质极怪,不能再拖了,不然过不了今晚,死了就不好了,爷还是牺牲牺牲你的高深内力吧。”
拓跋玥脸红了红,目光在火光中明灭不定。
黑暗中,九雅只觉自己忽然轻飘飘起来,可以身随心动的四周飘飘荡荡,她只觉整个身心都舒泰了起来。然后她就看到了一处从天空中蓦然射下一束像探照灯一样的光亮。她忍不住一下子就飘了过去,光束突然一收,她居然被换到了另一处光明磊落之处。
此处无分天地,整个视野里都泛起一片莹莹白光,不刺眼,让人感觉到洁白。而在这些洁白之中,有不少头上顶纱的白衣人慢慢走来走去,好像没有意识一般。
她只觉奇怪,这是什么地方?以前好像没有见过?她慢慢地随那些身影飘忽,身心特别愉快,她无忧无虑地跟着前面一人飘,不知这人准备飘到哪里去?
终于,她看见了一座金玉镶嵌的碧玉大门,大门敞开,两个面目圣洁慈祥分不清男女的人站在两侧,他们放行前面的身影,然后微笑着看她,同时做出里面请的手势。
九雅毫不犹豫就要进去,就在这时,她忽然听见身后不远处有叫她的声音,她回过头,并没有熟悉的面孔。细细听了那叫声一会,实在觉着熟悉,便转回身子去寻声原。
终于来到一处黑白相间的大殿堂,她总算找到了声原,是一个站在下面石地上的男子在抬头唤她。揉了揉眼睛,想看清那人是谁,结果一看,居然是她认识的人当中的齐王殿下。然而她才一眨眼,似乎就变成了傅誉。
他的声音唤得急为热切,她身子突然一震,才忆起,原来傅誉是她的丈夫,她已嫁给他为妻。可是现在她为什么来了这里,他却在下面呢?
她微急,趁着会飞,一下子就飘了下去,来了此人面前,她捧着他的脸深情的唤:“相公,相公……”
虚无飘渺的傅誉笑了,然后他牵着她的手,四下里开始找出路,找回家的路,两人都不怕累,累了就歇,歇好了又找……
她都不记得找了多久,直到身子一暖,她忽然感觉到从云端跌下地面的恐惧,毫无预兆地睁开眼,头顶上就变成了青色晃动的车顶。
她眼睛骨碌转了转,只觉浑身上下热乎舒泰,已经忆起之前还在水里的事,难道她已经被人所救?
她一下子就坐了起来,落目就见软垫那边,一身湖蓝长袍的拓跋玥在闭目打坐。
居然又是被他救了。
她坐起来爬到他面前,用手在他面前晃了晃,见他没反应,正准备退回去,他忽然睁开了眼,眼里清明一片,他指了指对面,“坐。”
九雅依言坐下来,不好意思道:“谢谢你又救了我。”
拓跋玥没应她的话,只是不着边际道:“原来你已经成亲,嫁给了谁?”
九雅没料到他忽然说起这事?他怎么知道她嫁了人?
到了此时,她觉得还是实话实说的好,“我嫁的人……要说我现在应该叫你一声舅舅才是。对不起,我们认亲认迟了。”本想回京之后再认亲,未料会在这里又遇了他。
拓跋玥的目光停驻在她脸面上,“舅舅?”他的眉一动,“难道你是嫁给了傅誉?”忽然之间,去年在马车上的事便已历历在目,那个时候,不就是已经有了征兆吗?
九雅点头,有些不知如何启齿,只含糊其词道:“去年,你突然出征,我们宋府发生了很多事,最后,我母亲便作主把我嫁给了傅誉……”
拓跋玥脸色一变,有些透明的白,“那我给你留的书信呢?我明明让你等我至少一年,最多两年,我就会回去娶你,这跟下了婚书一样,你为什么不等?难道我就如此不入你眼吗?”
九雅一愣,“你给我留过书信?没有啊,我没看到你给我留的书信。”
“什么?没看到书信?”拓跋玥恼怒地将面前一个白瓷碗扔到了车壁上,瓷碗应声而碎,掉落地上。他回头盯着她,“你可知道,我出征那一晚特意到过你们宋府,本想见你,但是你母亲却不允,为了不坏你名节,我也就没有强求。于是便把书信留她让她转交你,想不到她会如此大胆,居然敢截留我的信!”当时他那般警告她,想不到那妇人居然不怕死?
九雅再次怔愣住,她真的不知道曾经有过这样一个细节。怪不得,拓跋玥这次见她会如此自然地问她是否来看望他,原来,他已把她视作他的未婚妻……
拓跋玥突然扶住她的肩,声音嘶哑,“你告诉我,你和傅誉是什么时候成亲?”
九雅机械道:“去年十二月。”
拓跋玥心里一冷,去年十二月?他害怕肖氏使坏,曾一再交待姨妈不时去看看她,结果姨妈那边只字片语都没有。母后也知道他的意思,为什么几次的书信来往中,她也没有提及此事?为什么都要瞒着他?
他慢慢松开她,脸上说不出什么表情,敲了敲车壁,马车停下来,他跳下马车,默然走到路边,负手站在一株杨树下,让清风缓缓吹拂他的袍摆衣襟。
九雅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此时此刻,她感受不到他任何情绪,不似悲伤,没有愤怒,只有……说不清道不明的萧瑟和孤寂。
说到底,她真的不了解这个人。
而现在再说什么都已陡然,她毕竟已经成为别人的妻子。
她找到已经刷得干干净净的靴子穿上,然后走到他身后,她轻声道:“谢谢舅舅又救了我,我现在就回鄣州,我们就此别过。”
“你知道你昏迷了几天吗?”拓跋玥突然开口,对于她称呼的舅舅,并未有任何表示。
九雅一抬眉,“不止一天?那会是几天?”
“三天,你已经昏迷了三天。”拓跋玥转过身来,脸上的神情,已恢复一片云谈风轻,他笑了笑,“太孙拓跋越一直派人在柳树屯附近找你。我估计,你这一现面,他会立即来抓你,你现在,还准备去鄣州吗?”
九雅想了想,“我妹妹和青衣魅影还在鄣州刺史府江大人那边等我,如果我老不现面给他们报个平安,他们肯定要担心,恐怕会要出乱子。”
青衣魅影等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