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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在皇上身边侍候着就已经很满足了。”
九雅在旁边淡笑不语,雨嫣看来还是太天真了,如今杨贵妃利用她来稳住皇上,以此来巩固皇上继续支持太子的心,他日真的让太子上了位,就算她生了皇子,恐怕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哪怕真让傅璟雯复起,以傅璟雯的心术,怕也不会留他们母子的活路。
想到此,她心下不由有丝丝悲哀,雨嫣分明就是一个政治的牺牲品,但是她自己却没有看清,只望着皇上头顶的光环,想着日后的荣华富贵,便将她所有的一切都交付了出去,孰料人心比她经历过的要阴暗难测得多。
几女都不时评论着紫娇屋里的美伦美奂的摆设,让雨嫣升起了不少自豪感。雨嫣和她们说说笑笑了一会,便称让九雅帮她拿拿脉两人就进了内室。她把四五个宫女支出去,等屋里就只剩下两个人的时候,雨嫣才坐下来道:“三嫂,现在我真的需要你帮我认真把把脉,我担心……”
此时她已经一脸惶恐状,欲言又止。
九雅暗惊,不动声色道:“让我给你认真把脉?这宫里头的名医不知凡几,为什么要我给你把脉?”
雨嫣垂下眼,咬着下唇,过了好半晌,才幽幽道:“这宫里头,我不知道有什么人值得我相信。以前虽然在府里的时候有害过三嫂,可是三嫂应该也知道我的苦处,姨娘死后,我在府里就像一根无主的浮萍一样,谁也不来关心我,谁也不曾来管我,那时萧姨娘和大姐找到我,非让我帮她们,不然,就会让我嫁不出去。那次大姐对我寄予了厚望,结果在关键时候,我却出卖了她,让她被皇后娘娘废了太孙妃位,让她对我一身怨恨。现在被送进宫来,虽有皇上宠幸,却无时不感危机四伏,现在发生在我身上的事又不能对别人说,只好把三嫂请进宫,希望三嫂能摒弃前嫌,帮帮我。”
从她的神色,九雅忽然发现她可能自踏进皇宫门起就被卷入了宫廷斗争,眼下她进了雨嫣屋,有些事她可能不想管也得管。
她淡然盯着雨嫣,“究竟出了什么事?你想让我怎么帮你?”
雨嫣低低道:“三嫂还是先给我确定是否怀孕的事……”
九雅失色,“难道你没怀孕?可是为什么外边……”
雨嫣白着脸摇头,“上次来给我拿喜脉的是杨贵妃的专属御医莫大夫,当时我感觉恶心,又想呕吐,杨贵妃让莫太医一拿脉,立即就禀报了皇上,说是有喜,根本没有让我有缓神的时间。”
九雅皱眉,“你这么说的意思是什么?你怀疑那位莫太医拿了虚脉?”
雨嫣轻点头,九雅只觉不可思议,“你为什么认为是拿了虚脉?难道你的月事来了吗?”
雨嫣摇头,“虽然月事没来,我怀疑是之前杨贵妃给我吃过闭经的药。”
九雅沉吟,“你为什么要这么怀疑?是不是有人给你说过什么?”
雨嫣沉默了一下,“在这个深宫,谁又能对我说什么?这只是我的一种猜测,我担心,是杨贵妃想利用我,但是又不想我们傅家受益,只想用这个法子稳住皇上。可能,到最后,她还会用我虚假怀孕的事来治我或者整个傅家。”
就她这个说法,立即让九雅对她改了观,这丫头,也不是个任人摆布的傻瓜。
她立即给她拿脉,闭上眼,诊了又诊,雨嫣眼见她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她的脸色也跟着变得越来越白。九雅蓦然睁开眼,微叹道:“你的怀疑是正确的,根本就没有喜脉!”
这件事一确定,雨嫣只差晕过去,她颤着手指,端起桌上一杯冷水喝,好半晌,才稍平息了一下,望着九雅道:“三嫂帮我。我不想让皇上空欢喜一场,更不想让皇上嫌弃我。”
九雅知此事非同小可,谨慎道:“为什么如此在意皇上?难道你不恨他一把年纪了还老牛吃嫩草?”
雨嫣眼里已蕴起水汽,“为什么不在意皇上?为什么要恨他一把年纪老牛吃嫩草?三嫂不知道,皇上对我有多温柔,这么多年来,爹是从来没拿正眼看过我一眼,我姨娘又软弱,不敢与我亲近。萧姨娘又手段了得,不吃她的暗亏就叫幸了大运,何曾有人像皇上一样对我嘘寒问暖过?皇上给了我从未有过的温暖,和皇上在一起,是我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候,我要和皇上像真正的夫妻一样好好的生活下去。”
九雅被她的话说得心里五味杂陈,这就是古代庶女的命运,当初自己不也是这样么,如果不是有些生存技能,恐怕尸骨都寒了好久。
此时她也知雨嫣的处境及为凶险,稍一不慎,就是要杀头的大罪。
她想了想,眼下不是她的心有多软,想到外头的那几个小姐,再想到肖松芝和安慧然,她忽然就起了杀心!
于是,她对雨嫣面授机宜了一番,雨嫣听后又惊又喜,两人稍一讨论商议,随后雨嫣就欢天喜地把她送了出来。
殿里的几位小姐已经被宫人带去听竹院去休息了,九雅出来的时候,两个五十多岁却又相当严肃的嬷嬷已等在紫娇殿门口,她们见了九雅,自动上前,原来她们就是皇后派给九雅的苏文两个教习嬷嬷。
九雅随她们进了听竹院,安慧然她们已经各自挑了客房在午休,九雅的客房在最西头,当西晒的地方,大夏天的,晚上肯定相当热。
她也不计较,有宫人送来午饭,她胡乱吃了几口,就躺在窗前的凉椅上闭目休息。
正在她半梦半醒之间,隐隐听到屋外有说话声。
“县主正在歇息,太孙殿下,请恕奴婢不能让您进去。”
“二位进去把她叫醒就是,就说因为她姐姐的事,我务必要和她谈一谈。”
“殿下,不是奴婢不通融,实在是宫规在那里,宫廷内,除皇上以外,各成年皇子皇孙都不得随便与宫内女子见面。尽管县主只是傅美人的客人,你们又还是亲戚,但是奴婢却还是不能让殿下破了规矩。”
“……只与她说两句话都不成么?怎能如此生硬?”
“请恕奴婢不能通融。”
声音渐无,九雅缓缓睁开了眼,两位嬷嬷已经进了屋,一板一眼,分左右站在门口。
九雅微笑,看来皇后娘娘派这么两个不讲情面的嬷嬷来,就是为了给她防骚扰,好有先见之明。
两个嬷嬷当没发生过太孙来过的事,九雅也不问,她又懒懒睡下,就在这时,忽闻前面传来一阵悠扬的萧声,将这盛夏的蝉鸣声全数遮掩,犹如一弯清泉,缓缓流入人心间。
听到隔壁客房响起了开门声,九雅嘴角不由露出一抹轻笑,过了一会,她便也起了身,苏文二嬷嬷紧随其后,三人沿着箫音而行,就见出了听竹院不远处的一座树荫浓郁的园子里,一身白袍的拓跋越倚在朱红回廊下手执碧玉萧,吹奏着一首越来越空寂的曲子。神情失落,眼神寂寥,几分沧桑,几分愁肠。
在距他几十步开外,安慧然肖松芝宁小姐和雪晴几个人均望着他,各人脸上神色不一,肖松芝一脸痴迷,宁小姐崇拜不已的样子,雪晴两眼星星状,安慧然则表现得落落大方的样子,好像不为所动,又好像已将此男看入心底。
一曲终于吹完,拓跋越缓缓将箫垂于手臂,一副忧思的样子摇望碧蓝的天际,那副玉树临风的样子,更让人觉得他气度卓然不凡。雪晴看得入神,忍不住靠在了肖松芝肩上,肖松芝回过头来,一看她这般模样,鄙夷的一推她,“请注意一下形象。”
雪晴差点没站稳,撇了撇嘴道:“难道你的形象比我好么?不一样是个花痴?”
宁小姐嫌她们弄出了声响,打扰了太孙的沉思,低声道:“你们两个能不能闭嘴?吵死了。”
雪晴和肖松芝欲攻击她,安慧然微微一笑,“我们都不过是为太孙殿下的箫音所迷才被吸引过来,当静静聆听才是对太孙殿下的尊重,好了,殿下已经吹完,我们走吧。”
其实哪里真的想走,不过是看到拓跋越已经注意到了她们几个,她才表现出一副坦然大气的样子,这里的几女,可能要以她的心计为最。
拓跋越侧目望过来,唇角若有若无的带着一抹苦笑,忽然清声道;“果真为我的箫音吸引而来么?”
太孙如此和颜悦色,几女受宠若惊,安慧然强压胸口的跳动,笑盈盈道:“自然是,才刚正在午休,热得难以入睡,听到箫音,我们几个便不约而同都出来了,料不到是殿下在此,多有打扰了。”
拓跋越淡淡道:“何谈打扰,只是可惜……想吸引来的人却没有来……”最后的几个字,他说得极低,几女自然是没听清,但也不好意思追问。
肖松芝一直就觉得太孙是高高在上的伟男子,想不到现在这般对话,却发现太孙竟是含了愁肠的忧柔男子,不由更是怀然心跳,之前不敢肖想的事,此下却如吃了什么大力神丸般蓦然生长发芽。她含情脉脉道:“如果殿下不认为打扰,那就请殿下继续吧,殿下的箫音实在太好听了。”
拓跋越没有表示反对,轻声道:“有听众也好。”
几女闻言大喜,拓跋越举箫又吹,这时雨嫣身边的一个宫女走过来小声道:“小主叫安小姐、宁小姐和肖小姐过去陪着说会话,能不能请几位移步?”
肖松芝一瞪眼,为什么没叫雪晴去?她看到雪晴嘴角得意的笑,于是明白了,是那位傅美人故意给雪晴制造机会,让她好和太孙亲近。她冷笑着,不愧是姐妹,倒是会算计人。
她站起来,好像一下子没站稳,身子一歪,就往雪晴身上倒去,雪晴没来得急躲开,让她倒了个正着,正欲骂,只觉脸上一阵锐疼,她低呼一声,肖松芝手忙脚乱地站好,回头一指她的脸,连忙道歉道:“雪晴,都是我不好,让头上这簪子把刮着了你,看看把你的脸都划破了,还在流血,快去包扎上药吧,没的留了疤就不好了。”
雪晴一抹痛处,手指上果然还有血,她恨不得大骂肖松芝一顿,但是碍于拓跋越在,不敢太损淑女形象,不得不咬牙忍道:“没关系,正好陪二姐去说说话。”
她满心不悦的和宁小姐安慧然几个跟在那小宫女后面,走了两步,忽然发现肖松芝没有跟来,便回头低声问道:“你不去吗?”
肖松芝优雅地拭额际的细碎汗珠,一脸无奈道:“难道你没发现太孙很孤寂么?他说他需要听众,我先就在这里给他当个唯一的听众,不能丢下太孙一人啊。”
雪晴气得七窍生烟,想不到这个肖松芝如此卑鄙无耻。她气哼哼地转身走了,肖松芝一脸胜利者的笑,走在前面的安慧然不着痕迹地冷笑。
九雅站在树后把她们的表情各个看了个一清二楚,然后施施然出了园子,又来到了紫娇殿前的一拢花圃前,她似在赏着这争奇斗艳的百花般,悠闲得很。直到看到一个身影从紫娇殿轻盈而出,她便对身边的苏文二嬷嬷笑道:“这里的花事正盛,两位嬷嬷住在皇宫多年,可认得全这些花?”
文嬷嬷道:“虽然在皇宫多年,这里花的品种繁多,最多也只能认个十之六七。”
九雅指着花丛中的一抹血红艳花道:“那可认得这花?”
文嬷嬷摇头,“这花在宫廷里极少见,如此血红,当真还不知道是什么花。”
九雅随手摘了一朵在手里,放在鼻端嗅了嗅,轻笑道:“才刚经过的时候,就闻到这花圃里隐隐有一种清雅入心脾的香味,一找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