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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起床后,梳头宫女一边替古清华梳头,湘琳一边言简意赅的将这三日议政王三番两次前来试探的事说了一遍,然后又说到昨天早上,议政王本来已经气势汹汹闯入了行宫,但是恰巧遇到来请安回去的理郡王,两个人不知道说了什么,竟又一起大道回去了。
古清华听到这里也不禁奇怪,道:“理郡王?也就是说议政王本来是要闯进玉华宫逼你们,结果却让理郡王给劝走了?”
“呃?”湘琳顿时一噎,自己也觉得这事太过荒唐不实令人无法置信,半响方吞吞吐吐道:“这个,这个奴婢也说不好,但确实是他二人一起转回的!”
“理郡王在搞什么鬼?”古清华不禁皱眉,想了想,按下心底的疑惑,道:“算了,暂时不想他!横竖朕已经安然回来了,议政王便是想玩什么花样也晚了!”
“说的可是!”湘琳笑笑,又有些心有余悸道:“陛下,您答应过奴婢的,这是唯一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可要说话算话啊!”
“知道!”古清华笑嗔她一眼,道:“若不是事出紧急迫不得已,朕也不会如此!”
说话间已经梳洗完毕,苏姑姑那边已经备好膳食,古清华用过膳,在玉华宫前赏了一会花,散了散步,便命传沈流连和苏浚觐见,又差刘忠明将这几日奏折底稿取来玉华宫中。
不一会,沈流连和苏浚先后来到,沈流连看到他们平安归来十分激动,趋步上前向古清华跪下俯首:“陛下一路辛苦了!苍天有眼,定不负陛下此行此心!”
“沈太傅快快请起,”古清华端坐御座之上摆摆手,微笑道:“多得太傅相助,朕此行方能如此顺利,这,都是太傅的功劳!但愿如太傅所言,此事能够得一圆满解决,朕也算对得起这一方百姓了!”
古清华此次与苏浚微服出行,并非冲动行事,更非心血来潮,而是与沈流连早已计划周详、谋划好了的。
自年前受到沈流连的密报之后,古清华与沈流连之间便没断了联系,如何解决南疆海盗一事,书信往来之间,早已探讨过不知多少次。
沈流连来到清源县当县令,自然而然会知晓海盗一事,他虽然读了一辈子的圣贤书,但并非真正迂腐之人,而是十分务实。
亲身勘察之下,发觉实际上海盗也很可怜。许多海盗其实并非真正意义上穷凶极恶之辈,而是因为禁海令无法度日迫于无奈不得不铤而走险才加入进去。本质上,这跟官逼民反是一个道理。
沈流连又从当地老人、外地来的商人口中探听到二十多年前禁海令还没有下达时此处的繁荣与安定,他的心里不安了,下意识的开始思索禁海令的执行是否正确。
对他来说,转变的过程是一个痛苦之极的过程,但是,经过长时间的煎熬和心灵的挣扎,他终于坦然接受、面对了现实,并且开始寻求解决之道。
正在犹豫要不要跟古清华禀报时,他无意中得知沥州章知府联名大小官吏、当地缙绅名流上书陛下,请求朝廷派兵剿杀海盗时,他终于再也坐不住了。他深知的剿杀非但解决不了问题反而会将原本就糟糕的局势弄得更糟,于是,便咬咬牙向古清华写了密折,列举了大量良民被逼下海为盗的事实,请求古清华谨慎行事。
当时,他还不敢提及废除禁海令一事,只是向古清华描述了他所听到的二十多年前此处的安乐与富饶,投石问路,看看古清华会适合反应。
孰料,古清华给他的反应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他不敢轻易启齿的事她反而说的坦坦然然、明明白白,并且命令他暗中查访海盗扰民背后的真相,并且设法打探海盗的虚实。
这是他一直在做的事,早已有了些眉目,如今有了古清华的支持,更加有了信心,终于让他查到近海势力最大的崇安岛海盗大当家汪海容的底细,连同汪海容的父亲、弟弟也都查了出来。
沈流连生怕打草惊蛇,不敢轻易乱动,只是命人暗中监视保护汪家父子,自己布衣乔装,制造机会与汪家老爷子结为朋友,借以获取他们的信任,为将来招安汪海容做准备。
汪老爷子是个潦倒一生的老秀才,与沈流连相见恨晚,无话不谈,很快就当他是知己朋友。在一次喝醉酒中,内心苦闷以出海为盗的大儿子为耻辱的汪老爷子无意中说漏了嘴,虽然很快他便警觉的转换了话题,沈流连前后推断,仍是猜出了几分真相,那就是汪海容欲接老父幼弟一起出海而被老父拒绝。
沈流连吓了一大跳,心知此事不能再拖,万一汪海容哪天说动了汪家老爷子,那么将来再想和谈就失去极大的助力了,于是他立刻给古清华修书。
古清华那头也急了,摆出三月份定要南巡的意思,不许礼部工部拖延半日,如期南下,来到沥州。
沈流连之所以晚来见驾,并非真的闭关修道,而是奉了古清华之命悄悄去接汪家老爷子一家的——这两年,他为了便于微服私访,常常以访名山道家为借口出去一出府衙就是二三十天。
他是帝师,身份摆在那里,上司也不好管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且由他去,横竖县里的公务不耽搁就成!就是耽搁了也不用他操心,直接把他往陛下面前一送就是,简单的很!
沈流连带着汪家老爷子来到沥州后,古清华便命湘琳和羽林军悄悄安排他们入宫,安置在行宫中一处偏僻的院落。
古清华在行宫中先是召见了汪老爷子父子,汪老爷子中了秀才之后屡考屡败,如今已是大半截身子埋进黄土的人了,早就没有了当年的雄心壮志。他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这辈子竟然有幸得见天颜,那个激动和兴奋就不必说了,浑身颤抖满脸发光眼泪直流,好半天说话还结结巴巴。
汪老爷子听古清华娓娓道来召见他的缘由,二话没说当场就答应了,小儿子汪海沐却有几分犹豫,担心朝廷是想利用他们将兄长骗来然后砍头示众,他虽然没有说出来,那犹疑的面色说明了一切。
☆、第128章 表决心亲身赴险
他会这么想古清华和沈流连都不觉得奇怪,毕竟,朝廷与南疆海盗二三十年的恩怨乃人命鲜血铸成,不是一句话说了结就了结的。
古清华和沈流连还没出言劝说,汪老爷子却狠狠瞪了小儿子一眼,训斥道:“你小子瞎搅合什么?此事还轮不到你小子做主,老头子我说了算!你那大哥,难道放着平安日子不过,偏要过那刀口上舔血、死了连祖坟都不得入的日子不成?再说了,陛下何许人也,自登基以来,救友邦于危难、赈济灾民扶助灾民重建家园、祭拜皇陵、赦免宗亲各支前罪、下罪己诏,是位仁德皆备的明君,君无戏言,岂会行那欺骗之小人行径?就是沈太傅,虽然对小老儿隐瞒了身份,但品行却做不得假,小老儿岂有不知?他怎会骗人!”
一席话,说得汪海沐垂首无言。
“汪老兄,抱歉抱歉。”沈流连顿感汗颜,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古清华也是既感动又吃惊,叹道:“汪老爷子如此信得过朕,朕心甚为感动,若此事得以顺利解决,老爷子居功至伟,朕必不会薄了老爷子!”
汪老爷子叹道:“草民养出这般不孝子,实在惭愧,当不起陛下此言。若吾儿归来,陛下不计前嫌,饶恕他从前桩桩罪过,对草民已是天大的恩惠了!”骨肉连心,汪老爷子不禁凄然。
“老爷子放心
,”古清华叹道:“朕说过既往不咎就是既往不咎,朕说你有功就是有功!”
这一切的起源,究根追底,都是二十多年前的禁海令惹的祸。什么样的因结什么样的果,又怎么怪得了哪一个人?但是,此事根源在古清华的祖父那里就已经种下,她一个后辈儿孙,总不好当着百姓子民的面抱怨先先帝吧?
“朕倒奇怪,”古清华一笑转移了话题,问道:“南疆地处偏僻,汪老爷子对朝政诸事倒还了解得瞒清楚的嘛!”
汪老爷子眼中一亮,甚是自豪,道:“身为大息子民,理应关心国事!草民虽无能无用,听一听,心里也是欢喜的。”
古清华一怔,心底顿时五味陈杂,半响叹道:“汪老爷子,您放心,只要汪海容肯合作,朕一定保他,保你们汪家满门!”
“草民,谢陛下再造之恩!”汪老爷子鼻息窸窣,不禁又颤巍巍跪了下去磕头:“陛下但有用得到草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汪海沐见老父跪下,也忙跟着跪下。
“勿需赴汤蹈火,”古清华微微一笑,示意他父子二人起来,道:“只要写一封信,拿一件汪海容识得的信物即可。”
汪老爷子想了想,慨然点头道:“这有何难,草民遵旨便是!”
拿到汪老爷子和汪海沐的信和玉佩之后,古清华便与沈流连、苏浚三人商量,如何与汪海容接洽。
原本,沈流连坚持要去的,但古清华自有她的想法。
沈流连虽然有丰富的实践经验,跟汪家父子交情亦深,但他终究是传统的读书人,且又一把年纪了,让他作为代表跟行事生冷不忌、行为乖张**特性的海盗们谈判,他那一套未必能应付得来。
任何的变故和犹疑都会带来无法估量的后果,影响将来的走向。
只有古清华亲自去了,才可以放得开、毫无顾虑的跟他们谈条件、下承诺,沈流连素来谨慎为臣本分,岂能轻易许下什么?而朝廷与海盗双方争斗由来已久,没有绝对的保障,海盗们岂肯相信,他神情言辞之间只要稍见犹豫,都会引起他们的警觉和狐疑,如果,他们连沥州城都不肯放下戒心的来,下一步不提也罢。
还有一点,将来他们总归要和古清华面对面的,古清华但愿将来正式见面时他们能够体谅她甘愿冒险、乔装微服极力希望促成此事的苦心和诚意,以大局为重,凡事多多忍让,勿与地方官府做多计较。可以预见,地方官府受侵害骚扰多年,既丢人丧命又损失重重,对海盗断断不会有好脸色的,他们真要在下边做些小动作,古清华实际上也无法控制。
事情要取得进展,必须有一方需要作出让步。
所以,古清华坚持自己亲自出马,沈流连乍听吓得眼珠子差点掉下来,然后是激烈的反对。古清华只好苦口婆心的跟他解释,列举自己出马更好的种种理由,又说有汪氏父子在手,说保护也好,人质也好,横竖汪海容不敢轻举妄动就是了,再有苏浚、林洌等武功高强定能护她周全云云。最主要的是,她的态度非常坚决,沈流连作为臣子,自无法与她反抗到底,最后勉强答应了。
少不得一番叮咛嘱咐,百般提醒古清华定要谨慎再谨慎,小心再小心,万一有什么不可控事情发生,安全第一,安全第一啊!
如今,看到古清华平安归来,沈流连悬着的心终于瘫软似的松了下去,再听她这么说,沈流连眼眶立刻就湿润了。
“陛下言重,臣绵薄之力何足挂齿,倒是陛下,亲历险境,勇气可嘉,诚意可敬,此当真令臣汗颜!”沈流连不禁低叹。
“区区小事不足挂齿!太傅言重了!”古清华十分豪气的一拂阔袖,回想起来自己也觉刺激。要知道,这可不是普通的冒险游玩,稍有不慎,那是会引起国本动摇、天下动乱的。而她,居然顺利出去又顺利回来了!想到这些不由她不自得,笑颜如花:“此行不虚,倒是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