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馈也就不必管了。老夫人就这样将林氏手中的中馈给收了回去,还是自己管理了起来,当然,依照她的精力,必是有心无力,因此,秦姨娘那“协管”自然还是需要的。
林氏被关在了自己的庭芳苑中闭门思过。期间不许出来也不许人探望,时期是三个月。
林氏被关起来之前在黯然落泪的林茹面前大笑,说道:“这老夫人,真是……,果然不亏那老侯爷如此厌恶她啊!”
林氏对老夫人估计是如吃了苍蝇般恶心,连评价都不屑了,直接把老夫人遭受老侯爷厌恶之事一句点出。当年因为王婉在老夫人寿宴上无意得罪了她,而后期不得不小心翼翼奉承她什么“老侯爷为了您而特地上书楼找寻医书写下药膳”,如今与这“果然不亏那老侯爷如此厌恶她”一句相对比起来,简直就是个大大的笑话和讽刺。
林氏一阵冷笑,许久后才不吐不快一口气地道:“这老夫人!面热心冷,面善心狠,一切只从利益出发!也亏得我能讨她欢心,才能在这府里辛苦支撑这么多年,若换了别人,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她不喜那陈玉娘,可是还不是因为陈玉娘的爹是户部尚书,值得她去为她儿子利用,任那陈玉娘在府里折腾,等到陈玉娘因为文雅的死因传了出去被娘家抛弃了,她就急急又把中馈拿回了手里,看看这六年来,她有把陈玉娘当人看了吗?陈玉娘被那秦氏母女欺负,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她而言,只要没在府内把人弄死就成了!而那李兰,早年她虽责备陈玉娘与她太过亲近,可是何曾有过真正的反对?以前李兰在府中气焰那么高涨,难道就没有她的一份功劳?哼,表面上最好面子,什么‘妻是妻,妾是妾,宠妾灭妻要不得’,但是,一切还不是全从利益出发?!现在李兰她爹坐上了户部尚书的位置,哼哼,”林氏一脸的讽刺,“怕是她巴不得让她二儿子把我给休了,好将那李兰扶正,只是……”林氏笑起,“好面子的她如果真这么做了,可怎么在京里边抬头做人啊!哈哈——”
王婉同情地看着她的姨妈。
林茹不停地抹泪。
林氏继续道:“有用了就好好地利用你,没用了就把你扔到一边。利用起人来不管那人好的坏的,利用后那人会是死的还是活的,只管去用。这样没心没肺的,也不怕将来遭天打雷劈!”林氏这话说得可够重的了。林茹眼圈红红地傻傻看着她。
王婉幽幽地叹了口气。她的姨妈这次可真是气得够呛了!
这老夫人显然是知晓这朝中变动的,只是不确定那李姨娘之父能否真就坐上户部尚书之位,因此一直在观望。吕姨娘收买乳母毒杀小宝儿之事,老夫人怎会认定那李姨娘就绝对没有嫌疑?李姨娘与那吕姨娘近年来如此亲近可是全府上下有目共睹,有心人估量着或许就会猜出那吕姨娘可能有什么把柄被李姨娘抓到了,否则一向对世事漠不关心的她,怎会突然拿出一千两银子做出这样的事,且一口咬定是林氏所唆使?但老夫人却偏偏无视,无视也就罢了,直接说吕姨娘得了失心疯胡言乱语把此事略过也好,可她偏就呈观望态度,显然是在等那李姨娘之父真的坐上那户部尚书之位后,把李姨娘的位置给抬一抬,。可是,李姨娘一个妾室而已,其位置抬上去就是正妻!大户人家哪有随意休妻,把妾室抬上去的道理?于是,刚好李姨娘给的机会就在眼前,她就趁此把压在李姨娘上头之人,也就是林氏,给压了一压,算是给了那李尚书家一个交代吧!让那李尚书明白,他的女儿虽为妾室,但是,在侯府之内还是很有地位的。
王婉顿时想起宁素芳说的那句话:“说起来,她们几个倒是和那老夫人挺像的。”——这话说的,真是太对了!
好似是因为侯府的阴郁气氛,这接连几天的,连天公都很不作美,一直在阴阴沉沉飘着雪花。
林氏被关起来的那日,林茹抑郁非常,又为她的姐姐的处境感到担心,一直在抹着眼泪。王婉无奈,只得安慰她的母亲,道:“娘亲,姨妈没事的,只不过闭门思过三个月罢了,中馈暂时被老夫人拿回去罢了,老夫人又不会逼姨夫把她休了,你不用再担心了。”
“可是……看李姨娘那架势……”
“李姨娘她爹官再做大,她在这侯府里也不过是个妾室罢了,妻不能随便休,妾不能扶正,这道理娘你又不是不懂!等三个月后,姨妈出来了,还不是一切如常。老夫人好面子,再怎么着,她也不可能把那李姨娘给宠上天去!一个妾室而已,你以为老夫人会让自己成为京城贵妇人圈里的笑柄啊?”
林茹这才点了点头,觉得心内的大石放下,轻松了好些。
却是在王越那里,王婉重重地叹了口气:“姨妈今后的日子可就难过了!也只有等着表哥回来,我们三人全部各自成亲后,姨妈着手分家后,估计才会好上一些。”说着,她狠狠地瞪向王越:“说,为什么每次姨妈和娘亲要给你说门亲事,你总是找各种各样的理由给推掉?!不是说外头见过那姑娘的哥哥,她的哥哥人品都那么差,做妹妹的会好到哪里去,就是说人家家里人口复杂,乱七八糟,怕把这样人家的姑娘娶回来,应付她那复杂的娘家就能把自个儿累死!是谁曾经说过,‘毕竟稍微富裕的家庭都有一两个妾室的,何况官宦之家’的?你现在却说要娶个父亲没有纳妾的女子做妻子,不觉得太打自己的脸了吗?!还有什么‘比我年岁都大的表哥和阿斌都尚未成亲,我急什么急啊!’,这种理由你不觉得太牵强了吗?表哥又不是你的嫡亲哥哥,哪有表哥没有成亲,表弟就不能成亲的道理了?何况那斌哥哥还与你没有血亲关系呢!”王婉眯着眼上下打量着王越,猜测道,“我说,哥哥,你不会是想和那斌哥哥一样,偷偷溜去边关‘建功立业’吧!”
王越被王婉戳中心思,脸微微红了起来,却很快就梗着脖子道:“男儿‘建功立业’本就是一生的大事!我这想法有什么错了?”
“当然错了!”王婉怒瞪了他一眼,“俗话说‘成家立业’,先成家后立业,你连家都还没成,却建什么功立什么业!还有,貌似爹的遗愿是希望你好好用功读书,将来科举金榜题名吧!最后,边关的战事从去年入冬起就平息了许多,听闻朝廷都要派使团过去谈判了,想来大军回朝应该就在今年了,你偷偷溜去边关有什么意义!就那斌哥哥,我估计他这一去,就算被他摸到了边关,也是被老侯爷给拎着脖子抓回来的份,难不成他还会被留在那儿驻守边关不成?就算他想,也是不可能的!他可是大房唯一的孙子,老侯爷怎么可能让他留在那里?”
王越把头撇向一边不说话,但嘴角撇了撇,显然对王婉说的话不可置否。好半晌,突然见他笑得贼贼的,他看向王婉,眉眼弯起:“是啊,大军回朝应该就在今年了,那么楚凤歌终于要回来了!”
“……”好吧,王婉脸皮厚了,没有脸红。只是那个名字被他一提,确实怦然心跳了一下。
“这楚凤歌啊……”却是王越叹了口气,“这么多年来居然连个消息都没有!要不是前些日子寿王世子说他的名字出现在边关传来的捷报上,我还真不知道他已经是昭武校尉了!既然名字都出现在捷报上,那么想必他应当还会升职吧!啊!有军功的人就是升得快啊!”王越说着,一脸艳羡。
王婉打碎他哥哥的遐想,道:“哥哥你再羡慕也没有用!战也快打完了!就算你偷溜去边关也是被抓回来的份!”
王越瞥了王婉一眼,不再言语,但显然有着自己的心思。王婉只得摇了摇头。她的哥哥志不在读书科举,她怎会不知道,只是,若支持他去自由飞翔,那他们的母亲不就该伤心死?想到终日在父亲牌位前喋喋不休唠叨哥哥功课上怎么一无长进的母亲,王婉顿时头大不已。
正是二人沉默间,突然,王越想起了什么,讲到了那大夫人。“大夫人这回可真的完了,本就默默无闻这么多年,现今她娘家又毁了,依老夫人那为人……不会把她给休了吧!这样的话,阿斌也忒可怜了!”
王婉道:“不会的。就冲着斌哥哥是大房唯一的嫡子,老夫人是不会让那大老爷将她休掉的。顶多……让她自生自灭吧!”
“她不会……”王越想到了最糟糕的事。
王婉神色暗了暗,道:“难说,谁知道她会不会想不开。不过,大夫人若去了,于那秦姨娘而言,可没有半点好处,大夫人没了,大老爷就会再续一门,新的主母进门,她手中的权利不被分出去才怪!”
王越的情绪顿落,喃喃道:“可怜的阿斌……碰到这种事……等他回来,怎么接受得了啊!”
这一天,王婉和王越坐在一起有感而发的讨论,在三日之后被证明就是纯粹的乌鸦嘴。是的,大夫人自尽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王婉与王越又是坐在一块,那王越正在同王婉说起他最新打听来的消息:“好像说是七年前旴江建堤,不过三年堤坝就崩裂,今上也不知怎么的,去年才开始调查此事,但也把前户部尚书和前工部尚书这两只大硕鼠给挖了出来。前户部尚书直接下狱抄家,而那前工部尚书虽早已乞骸骨回乡,但还是被抄了家,不过不用下狱了,只是其子孙,三代不能入朝为官。”
“旴江?”王婉一怔,“难道是父亲辖下的那条江?”
“是的。”王越点了点头,“话说,父亲当年忙得有好几个月连家都没回,好像就是为了这旴江建堤之事。”说着,他就沉默了。
王婉也不语了。
两人皆是胸口堵得慌。
无法言明的气氛蔓延在这屋中。
恰恰就在这个时候,传来了大夫人的死讯。
王婉与王越惊得一站而起:“什么?!”接着两人互看了一眼,皆在对方眼中看到了难以置信之色:“不会吧……”“她真的……”
据说,大夫人是在柳姨娘拜见她之后上吊自尽的。
那柳姨娘得知这个消息后,疯了似的坐在地上大笑大哭:“陈玉娘,你就这么走了,哈哈哈哈——我的文雅啊……你可以瞑目了啊!呜呜……”
老夫人怒问柳姨娘到底跟大夫人说了什么。几年间比同龄的秦姨娘苍老了许多的柳姨娘,脸上满是泪痕地冷笑道:“说什么?就说她的爹秋后就要处斩,她的儿子死在了去往边关的路上!”
“你!”
“哈哈哈——”柳姨娘又是大笑,笑得拍着手不停地道,“这边前户部尚书才刚下狱,那边嫁在忠勇侯府里的嫡长女就被活生生逼死!这种消息,想必是大街小巷男男女女都喜好谈论的吧!”
“你、你!”老夫人气得浑身颤抖,半晌说不出话来。
却是柳姨娘继续道:“老夫人,您该好好谢谢我呢!我帮你除去了这个大麻烦不是?对了,您可知这府里被陈玉娘贪走的钱财究竟去了哪里?哈哈,那些钱哪,可是都被她运回了自个儿的娘家!您不是总对老侯爷说,这朝廷里,该打点好的关系就该打点好,否则,以后连带兵打战都会被人克扣军饷!您这关系确实打点得好啊,府里的东西全往人家家里送,现在,人家落马了,白白努